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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之傳人 24.乍逢情郎議私奔 文 / 隱為者

    24.乍逢情郎議私奔

    打從進門起,沈雲飛就一直在打量著這位郡主新娘子,只可惜女媧氏族的新娘服飾十分複雜,頭上又有蓋頭,根本看不清體態容貌。

    這會兒一聽郡主說「逃」,他趕緊說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郡主趕緊找一件寬大點的衣服給我換上,你穿我的衣服出去。有些人先前看著我在園子裡亂逛,你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只要不被看到臉,應該不會有人起疑。」

    那郡主一聽,果然是條妙計,趕緊進屋找衣服。沈雲飛讓燕雨到門邊守著,防止有人進來,自己就在洞房裡脫起了衣裳。

    郡主從裡屋找了衣服出來,正看到沈三少坐在床上脫褲子呢,她「呀」地叫了一聲,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沈雲飛正光著膀子跟自己的褲子較勁呢,突然聽到郡主叫了一聲,抬眼一看,才驚覺自己這副模樣實在不雅,趕緊拉了被子蓋在身上,連聲說道:「失禮失禮,這也是事出無奈,郡主千萬不要見怪。」

    語夢郡主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不敢轉身,隨手將衣服扔到床上,又蹲下身,背著手去抓起沈雲飛丟在上的袍子。

    她在地上一陣亂摸,突然摸到一根長長硬硬的東西裹在袍子裡,她抓過來一看,卻是一根二尺七寸長的紫竹白玉簫。

    一見此簫,她不由得雙手一抖,顫聲問道:「你這簫是從哪裡來的?」

    沈雲飛探頭一看,見郡主把自己的簫也抓了過去,於是說道:「那是我師傅送給我的,很要緊。不過外面的人早就看著我帶著它了,你既然要扮成我的模樣,就把簫插在腰上,一會兒出去之後再還給我。」

    「你師傅?」語夢郡主渾身又是一抖,竟然扭過頭去想問清楚些。不料這一回頭,正好看見沈雲飛從被窩裡鑽出來,想伸手去抓扔在床那邊的衣服,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

    郡主又是一聲驚叫,也不敢再問了,手忙腳亂地抓起衣服和玉簫,爬起身便鑽到裡屋屏風後頭,好一陣臉紅心跳。

    喘息了好一陣之後,她才又重新捧起那紫竹白玉簫,拿在手裡仔細端祥,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從腮邊滑落。

    原來,這封慕寒本名封伯熙,正是鳳翔城主女虞的夫君、夢語郡主的父親,皇甫華之前一直向沈雲飛提起的主婿大人就是他。

    十多年前,封伯熙為了一件事情離宮而去,不知怎麼又到了望龍鎮,自薦成為了沈雲飛的先生。

    語夢郡主得知自己即將出嫁,還特地讓身為父親弟子的皇甫華前去送信,可誰知父親還是沒能到場。此時乍見父親隨身之物,她又怎能不激動感傷?

    「莫非,這青年便是父親大人派來,幫助我逃婚的?原來他也不贊成這樁婚事?」郡主心中一陣猜測,又看著手中的玉簫,就感覺自己的父親就在跟前似的,喉間好一陣酸楚。

    她將玉簫緊緊地貼在臉上,雙手撫在胸口上,不覺指尖觸碰到了一件硬硬的事物。

    「玄光珮?!」

    語夢郡主只覺得一陣狂喜捲上心頭,全身的血液一瞬間彷彿全都沸騰起來。

    她憶起剛才轉身的時候,無意間隱隱約約看到沈雲飛胸前掛著一件東西,似乎有些眼熟。起初她還並未在意,但此時卻猛然間驚覺,那正是自己十四年前,在那破廟神龕之下,親手送給那男孩的定情信物!

    「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郡主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正坐在她洞房的床上……

    剛想起「洞房」二字,一抹紅霞又頓時飛上她那絕色的面龐,羞得很不得找個地縫一頭鑽進去。

    沒錯,這鳳翔郡主鳳語夢,便是那十四年前,沈雲飛在破廟之中遇到的女孩,而那玄光珮中的女神,也正是女虞幻像。只可惜沈雲飛沒能看清女虞的容貌,不然的話,就憑那與幻像中十成相似的容貌,他也不難猜出女孩的身份來。

    這十四年來,不僅僅沈雲飛對那女孩朝思暮想,鳳語夢也對當年的情形誓言念念不忘。只可惜,兩個有情人近在咫尺,卻還未曾相認。

    鳳語夢摸了摸發燙的臉,猶豫著要不要出去跟情郎相認,卻聽沈雲飛在外面說道:「你最好點找胭脂把臉弄紅點,這樣讓別人以為你喝醉了,再混出去就容易了。」

    一句話讓鳳語夢主冷靜了些,心中暗暗想道:父親既然把玉簫送給了他,又讓他來把我帶走,那多半是已經知道我跟他之間私訂終生的事情了。可是聽他的口氣,怎麼好像還不知道我是誰似的?對了,肯定是父親想要給他一個意外驚喜!不知道他在看到我果然長成了這副模樣之後,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呢?

    她心中猜測著,便決定暫時不讓雲飛看清自己的長相,既聽他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

    鳳語夢想起來梳妝台上擺了盒剛送進來的上等胭脂,她當即拿起胭脂,對著鏡子把臉至脖子全都塗成了紅色。乍一看去,就像是夜叉轉世,整個臉都像是燒起來了一樣,非要仔細端詳,才能發現這一片赤紅之下,藏著的是怎樣一副天香國色的面容……

    再說這沈雲飛,從床上抓起衣服一看,居然是件天青色的男式鶴羽袍,裡面的內衣夾衫也是男式的,心中暗道:這莫非是郡主那位情郎的衣服?現在居然被我穿到身上,還真是有意思。

    又想起自己現在正坐在人家郡主的婚床之上,更又是一番好笑。

    他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上,又站起身理了理,那衣服居然大小剛剛合適,就像是量身訂做的一般。

    回頭再看,郡主也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臉上用一塊手帕蒙著,看其額頭、脖子,果然都已抹成了紅色,到還真像是喝多了酒泛起的顏色,只是也醉得太厲害了一點,多半不勝灑力。

    沈雲飛笑了笑,說道:「都弄好了就趕緊走吧,一會兒你就假裝喝醉了,靠在我肩上,我扶你出去。」

    鳳語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偷偷打量著沈雲飛。見他換上了自己父親的衣服之後,竟然是如此地神彩飛揚,不由得又是一陣竊喜。在她心裡,自然是都聽沈雲飛安排的,他怎麼說,她也就怎麼做了。

    「都好了嗎?」燕雨聽著兩人說話,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到兩人都是一身男裝打扮,她歪著腦袋,認真地眨了眨眼睛,說道:「還真行。這樣走出去,那是誰也認不出語夢姐姐來。」

    說著,便催著二人往外走。

    鳳語夢一把將燕雨拉住,小聲問道:「我們到是走了,你怎麼辦?要是回頭你哥哥追究起來,你真的沒事嗎?」

    「呃……應該……沒事吧?哥哥那麼疼我……」燕雨咬著下嘴唇說道。

    她雖是說沒事,但眼中的擔憂畏懼卻是騙不了人。沈雲飛微微一笑,衝著那婚床擼了擼嘴,說道:「你就躺那上面去,也別跟著我們一起跑了。回頭有人看到你,你就說你不知怎麼的睡著了,語夢郡主怎麼丟的,你也不知道。」

    「嗯!我什麼都不知道!」燕雨用力地點了點頭,往那婚床上一跳,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滿眼歡笑地望著沈雲飛與鳳語夢。

    沈雲飛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個表情,跟別人說你什麼不知道,有人信麼?」

    鳳語夢也歎了口氣,說道:「你這丫頭從小到大就沒說過謊,還不被人一下子就拆穿了。不如這樣……」

    她走到床邊,伸手在燕雨的額間輕輕地摸了摸,燕雨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突然腦袋一歪,便倒在了鳳語夢的懷中。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沈雲飛見燕雨突然倒下,嚇得大聲問道。

    「噓——小聲點。」鳳語夢將燕雨的腿抬到床上,又替她蓋好被子,這才說道:「雨兒生性單純膽小,又最怕她哥哥,到時候不消多問,只要燕王一瞪眼,她保證什麼都說出來。現在我用秘法封住了她的記憶,即使是燕王跟我母親也無法發覺,這樣她便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到時候即便有人追究起來,也追究不到她的頭上。」

    「原來是這樣。」沈雲飛不由得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這郡主為了逃婚,居然殺了燕雨滅口呢。

    如果她真是那樣做了,那他可就真的要恨死自己了。為了救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郡主,居然害了那樣一個心地善良又可愛的小姑娘。

    此時再看被窩中的燕雨,呼吸平穩,面色紅潤,就像睡著了一樣,沈雲飛這才放心。

    他探頭往門外看了看,發覺先前被燕雨支開的侍衛宮女尚未回來,趕緊拉了郡主就往外跑。

    剛跑出寢宮大門,沈雲飛便覺得脖子上一緊,胸前傳來一陣奇異的感覺。他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見語夢郡主竟然已停下了腳步,警覺地望向四周。

    「發生了什麼事?」雲飛問道。

    「有人,不是宮裡的。」鳳語夢說道,手中一束黃光已朝著一旁的花園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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