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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之傳人 7.見寶硯三少追髒 文 / 隱為者

    7.見寶硯三少追髒()

    正說著,忽覺身下樹枝一顫,再探頭看去,那群虎蛟見上不了樹,居然紛紛去刨那古榕的樹根,想是欲將大樹掘倒,好讓上面的美食自動掉下來。

    沈雲飛笑道:「真是沒長腦子,這棵榕樹至少也長了千年有餘了,其根深葉茂,豈是這幾隻小畜生就能挖得倒的。」

    皇甫華聽了也不禁暗暗好笑。到是那皇甫靜,接連被兄長擋了話,還衝她翻白眼,心裡老大一個不痛快,這會兒見那些虎蛟又來攪事,頓時又是一通火起。

    她伸手往腰間一摸,猛然間發覺腰帶上的飛刀早就被自己給扔光了,轉又探入懷中,摸著一件東西硬硬地挺沉,也不細想,順手便摸了出來,朝著樹下虎蛟砸過去。

    東西剛一出手,她便驚叫起來:「哎呀!我的天青石眼玉硯台!」

    另二人正說著話呢,突然聽得她這麼一叫,也都再度向下觀看。只見那樹根之側,虎蛟身旁,一方精雕細琢的玉石硯台被砸成了四塊兒,就知道剛才皇甫靜拿虎蛟撒氣,隨手扔錯東西了。

    只是,兩人看著那硯台,都是一愣。

    皇甫華是知道自己妹妹愛貪小便宜,喜歡順手牽羊,這硯台八成是幾天前在碎天崖小屋外,趁自己不注意,從那水缸裡偷來的。只是這麼些天來,她居然藏得這麼好,都沒讓自己發現。

    而沈雲飛起初並未在意,但細看之下,居然覺得那硯台有些眼熟。

    他細細一看,頓時便認出那正是自己贈送給封先生之物,幾天前他離開時,這東西還在先生屋外的水缸裡擱著呢,怎麼現在又到了這女子的手上?

    皇甫華見雲飛面上有異,便問道:「沈兄弟,有什麼問題?」

    沈雲飛原本並不在乎財物,但因東西是他送給了封慕寒的,封先生住得又那麼隱蔽,頓時便覺得奇怪,因而說道:「我看著那硯台,像是我之前送給我師傅的禮物。只是不知……」

    他後面話沒說完,但皇甫靜卻早已聽出了他的意思,這是失主追髒來了,趕緊嚷道:「臭小子,你說什麼呢!你看清楚了,那可是正經八百蓬萊仙景天青石眼玉硯台,能換好幾所房子了。你說你能拿這東西送人?哄鬼呢!」

    沈雲飛被吼得一愣,趕緊又低頭細看,確是自己送出之物,臉上的表情就更顯得驚訝了。

    皇甫華深知自己妹妹秉性,東西肯定是他偷的,這會兒胡嚷亂喊,完全就是做賊心虛。但沈雲飛又說這東西是他送給師傅的禮物,皇甫靜卻是從碎天崖上得來的,他當下便對沈雲飛的身份產生了疑惑。

    皇甫華心想:這個沈雲飛,父親是望龍鎮首富,家財何止萬貫,隨手能送得出這硯台並不奇怪,只是他跟主婿大人的關係……得問清楚才好。

    心中有了計較,他便說道:「沈兄弟先別急,這東西確是我妹妹撿來的,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這東西原本又放置在何處?」

    沈雲飛一聽東西是撿來的,心中更是確信無疑,但封先生的居所如此隱蔽,又事先吩咐過他不得外傳,於是便說道:「家師向來隱居,其住所不便被人知曉。但幾日前分別時,這東西還在他的家中,不曾帶往別處。」

    他也不確定,這東西是被封先生帶了出來遺失的,還是就在家裡丟的,這樣一說,既說明了東西的確是自己的,但又沒有將封先生的住處透露出來。

    皇甫華見他言辭多有迴避,又問道:「敢問令師姓什麼叫什麼?我們也好找個根據。」

    沈雲飛先聽皇甫靜胡攪蠻纏不承認,現在她哥哥又這麼問,就想這兄妹難不成是想拿了東西不還?不過聽皇甫華的語氣,到不像是愛抵賴之人,所提的問題也無不妥之處。

    他其實也不在乎東西,只是事關封先生下落安危,想想師傅姓名也不是什麼大秘密,整個望龍鎮上上下下都知道,因而說道:「家師姓封,名慕寒,取慕寒敬松之意。」

    一聽說姓封,皇甫華便知沈雲飛所言不假,所謂慕寒二字,不過是一時使用的假名,當即說道:「令師其實是在下故交,幾日前我們去碎天崖他的住處拜訪探望,誰知撲了個空。這硯台……說來慚愧,實在是舍妹一時貪心,從屋外的石缸中拿的。」

    對方接連提到了碎天崖、石缸等字眼,沈雲飛心中疑慮頓消,但推及時日,知這二人應該是比自己後到的碎天崖,前後相距也不過幾個時辰,因而又問道:「你們到了崖上小屋,可曾看到家師留下什麼東西?」

    皇甫靜因擔心沈雲飛追問髒物之事,搶在她哥的前面說道:「沒有,什麼也沒有!整個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留下!」

    沈雲飛現已知道這女子十句話中有九句半都是假的,也不相信,轉而望向其兄。

    皇甫華細想了一下,說道:「除了屋外石缸裡放著許多財物之外,就只窗邊那書架上還放著些書。除此之外,的確是沒什麼東西了。」

    「那掛在牆上的畫兒呢?」沈雲飛又問。

    兄妹倆都是一愣。

    皇甫靜想的是:這呆子,放著那滿缸的財寶不問,居然問一幅破畫,真是腦子有毛病。

    而皇甫華卻是在想:那畫上人物非同小可,就算他早就知道有這幅畫,卻也不便細說。於是順著他妹妹的話說道:「除了這些,的確是再沒別的東西了。」

    沈雲飛一聽得畫沒了,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說道:「既然畫沒了,那師傅就肯定不在那兒了。我送他的那些東西,他覺得沾了世俗銅臭,全都扔在屋外,自己的房間裡就只放了那張畫。他若是走,也肯定要把畫帶走的。」

    皇甫兄妹對視一眼,又都是一愣。

    聽了這話才知道,原來他們去到碎天崖的時候,封慕寒並未離開,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不肯出來相見而已。

    皇甫靜輕輕地吐了吐舌頭,心想:既然人沒走,那我偷拿東西的事情,肯定是被他看見了。

    皇甫華卻想:既然沒走,那我留下的書信他應該也看見了,這樣就好。

    三人心裡各揣著心事,古榕樹上暫時一片安靜。

    忽就在這時,樹身又是一陣顫動,三人探頭往下一看,那些虎蛟居然還不死心,仍在繼續挖掘,這會兒已咬斷了一根根蔓,只是距離把這千年古榕掘倒,怕還隔著三五年的光景。

    皇甫華說道:「義陽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萬毒谷來尋視一番,我算著差不多也就是這兩天。他們看到我留在谷外的馬匹東西,肯定會進來營救。到時候人多,就可以將這些妖物給除了。」

    沈雲飛點了點頭,卻又說道:「要是今明兩天來到是好,如果再隔了幾天,咱們三個人在這樹上,一沒吃的,二沒喝的,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一聽這話,皇甫靜的肚子就像要發起響應似地,「咕——」地一陣蠕動。

    他兄妹二人一早進谷,本就連早飯都沒吃。剛才又是一番疲於奔命,體力消耗極大,這會兒突然聽到「吃喝」二字,哪能不餓?

    想起吃食乾糧全都放在谷外的馬背上,皇甫靜的脾氣頓時就上來了,隨手抄起一件東西,便往沈雲飛頭上丟去,嘴裡喊道:「我叫你還說!真餓急了,姑奶奶我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沈雲飛自昨天馬跑了之後就沒吃過東西,又吹了一宿的簫,先前緊張還不覺得,現在一停下來,頓覺口乾舌燥、飢餓難當,因而才有那番話,沒想到居然惹怒了母老虎。

    他原本就沒吃過這種苦頭,這會兒正餓得頭暈腳軟,皇甫靜動作又快,直挺挺一件東西砸了過來,哪還能躲得過。就聽得「光當」一聲,沈雲飛的腦袋已被砸了個正著,那東西在空中翻了個轉,就要往樹下掉。

    沈雲飛正準備抬手護住腦袋,沒想到動作慢了,腦袋上早就被砸中,眼睛突然瞟到那砸來的東西十分眼熟,順手那麼一抓,居然正是他之前掉落的紫竹白玉簫,頓時喜不勝收。

    他早就看到這簫被皇甫靜插到後腰上了,只是因為硯台那事,他已知道這女子極愛佔小便宜,如冒然提出索要,她肯定不給。說不定還要胡扯一通,說什麼自己是為救他才來的,這東西理當當成報酬。

    沈雲飛自己從小便是這德行,幹慣了這類行當,哪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因而就想等過會兒功夫,直接跟皇甫華說,讓他替自己索要。

    可沒想到,這皇甫靜找東西撒氣,居然隨手把這簫給丟了過來,實在是令三少喜出望外,省去了不少麻煩。他別的東西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這簫跟身上的玄光珮,一件是老師所贈之物,一件是關係到自己的心上人,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失落的。

    一時得意,沈雲飛將簫送至嘴邊,嗚嗚地吹奏起來。

    皇甫靜一見自己居然隨手又丟出去一件珍貴事物,懊惱之餘又更火大,再聽得沈雲飛居然得意洋洋地吹起了簫,頓時罵道:「吹!吹!吹!吹你個頭啊!本來就餓,你這一吹,就更……餓……」

    剛說了個「餓」字,她肚子又是一聲響,頓時偃旗息鼓,一臉沮喪地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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