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便宜師兄
「你、你說什麼？！」許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你的師兄，道號光光子。」怪人b笑了一笑，指著那位據說是許仙師兄的人道：「是天庭的所謂『賭仙』。」
「師兄？我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師兄？」許仙懷疑地道。
光光子隨手從身上掏出了一柄古銅小劍，許仙認得，這正是九劍仙身上為數不多的飾品之一。
一時間疑慮盡去，許仙有些急切地問道：「那個老頭好嗎？」
「老頭子命大得很，死不了的。」光光子將小劍塞了回去：「他被扣留在離恨天，至今還無法脫身。」他說得很輕鬆，彷彿九劍仙是吃霸王餐被壓住了一般。
「可是……師兄為什麼會是賭仙？這……」許仙想不明白賭仙為何總是賭輸。
怪人b大笑起來：「你師兄俗家名叫做寒楓，是三國時期的一個小兵。因為好賭耽誤了戰機而險些被處死，多虧了你師父路過，才順手救了他。他在天上混了幾百年，修為沒有什麼進展，卻混了個賭仙的名頭出來。」他眨了眨眼睛，捧腹道：「你知道天下人為何十賭九輸嗎？」
許仙茫然搖了搖頭：「運氣不好？」
「哈哈，因為他們賭前有九成說過：『賭神爺爺保佑』之類的話，要一個從沒贏過的傢伙保佑他們，他們不輸才怪！」怪人b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許仙乾笑幾聲，卻在為這個師兄汗顏。
「敢問先生如何稱呼？」比起光光子，白素貞顯然對這個神秘的怪人b更有興趣。
「我嗎……」怪人b正要說話，不忿被損的光光子搶著替他介紹道：「這傢伙叫做高翔，是個極品小偷。比起賭博，他更加不務正業些。」
都好不到哪裡去……許仙暗暗地想。
「是啊，我最大的興趣就是妙手空空。」高翔擠了擠眼睛：「不過只偷東西不偷人。」
有趣的人……許仙笑了起來，對他的一點惡感頓時煙消雲散。
「高先生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呢？」白素貞緩緩問道。
「因為我會算命啊。」高翔神秘莫測地道：「我的另一個職業就是算命先生。」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了幾個算命用的銅板，丟在了桌子上。
「高兄還會算命哪。」許仙感到很有趣：「可以為我算算嗎？」
「呵呵，沒有問題，只要你給算錢。」高翔似乎對錢很有興趣。
「好說，」許仙眨著眼睛問道：「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是怎麼樣的……我是指這一年會不會發生什麼大事。」他話有所指地補充道。
「抱歉，我這裡只問過去，不問未來。」高翔搖了搖頭：「未來……豈是我們能夠掌控的。」
「不問未來，那叫什麼算命？」許仙感到很奇怪。
「並不是每個人都想知道未來的。」高翔轉向白素貞：「許夫人要不要算一算過去呢？」
許仙霍然望向她，手心頓時冒出了冷汗：她……她該不會想問……
白素貞點了點頭：「我想問，我心裡的那個人，是否還活著？」
高翔向許仙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自然活著，其實你心裡早有答案，又何必問我？」
「多謝先生。」白素貞衝他燦爛一笑。
「可以別叫我先生嗎？」高翔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臉上撕下了一曾面具，一張清秀的，還帶著稚氣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不敢相信，但他看上去的確是那樣的年輕，比在座的各位都年輕得多：「我今年才十七歲呀。」一個挺悅耳的聲音說道。
眾人，包括光光子都嚇了一跳：「這、這怎麼可能？！」
高翔頑皮的笑了起來，此時的他，看上去比原來親切和平易近人得多：「為什麼不可能，我可是實實在在的一十七歲，可不是駐顏有術。」他有些急切地解釋道。
「我不相信！」許仙和光光子異口同聲道。
一個小屁孩兒，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多？許仙想。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陪我賭了整整七天！光光子想。
「不相信也得相信。」高翔撇了撇嘴，也沒見他怎麼動作，下一刻，他已來到了船頭上：「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找人，不打擾你們幽會了。」高翔詭異地眨了眨眼睛，沖白素貞笑道：「美麗的公主，我們會再見面的。」他拋了一個飛吻過來，在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眼光下，他跳上岸，向樹林中走去。
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未來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但你何不到雷峰塔去看一看呢？」
許仙渾身一震，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雷峰塔？」白素貞疑惑的樣子十分可愛。
「雷峰塔……」許仙喃喃自語。
是呀，雷峰塔，他怎會忘了雷峰塔呢？
那個在傳說中禁錮白素貞的地方就在西湖邊上啊。
看來最近的生活實在是太平和了，平和到幾乎要忘記了未來可能的危機。
西湖水干，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他猛然抬起頭，卻見眼前山上，赫然聳立著一座高塔，威嚴雄偉。
雷峰塔！
雷峰塔不倒，他怎能如此安心地生活？
居安思危啊許仙！
他在心裡大聲提醒自己。
「相公？相公！」白素貞的呼喚將他令沉思中清醒過來：「你在想什麼？」
許仙勉強一笑，對身後自顧自地玩骰子的光光子道：「師兄，要不要跟著我們到雷峰塔一遊？」
「算了吧，我只對賭有興趣。」光光子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哼，我就不信我贏不了！」
許仙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有什麼打算？」
「賭啊，找個人賭博去。」光光子道。
果然……
許仙翻起了白眼：「師父還被囚禁在離恨天，你不打算救他出來嗎？」
「那個老頭子走到哪兒都死不了的，不必管他。何況沒有他，對人間也是件好事。」光光子沒心沒肺地說，九劍仙要是聽到了，一定會氣得把鬍子拔光的。
「那……」許仙猶豫了一下。
「走吧，該幹嗎幹嗎去，不必理我。」他隨手扔了個骰子過來：「有事就把它扔起來，然後叫我的名字。一柱的時間內我必到。」
「那麼師弟告辭了。」見師兄如此乾脆，他也不婆媽了。
兩人躍上岸，然後看著小舟慢慢漂遠。
「相公，你有個很有趣的師兄呢。」白素貞掩嘴笑道。
「是嗎？」許仙苦笑：「我倒覺得他實在是太像我師父了。」
「娘子……你相信命運嗎？」站在雷峰塔下，仰望著塔頂指向無盡的蒼穹，許仙緩緩地問道。
「命運？」白素貞一時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我原本是不相信命運的。」許仙澀然一笑：「我想抗爭，可是卻敗了，敗得很慘。」
白素貞靜靜地聽著。
「然後我開始逃避命運，可是歷史終究還是按它固有的軌跡發展下去了，絲毫不因為我而有任何的改變。」他閉上了眼睛，回味著當年的種種：「如今，我已經很疲憊了，我知道我爭不過命運，也逃不開，只有無奈地面對。」
「但是，命中注定我們會有一劫。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否該面對它，或者說，接受它。」
「既然逃不過，就接受吧。」白素貞溫柔地道：「有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接受。」
許仙握住了她的手：「可我害怕以後的路，你不能陪我走下去。那樣，我會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將來。」
「我會陪著你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變老，永遠在一起，我不會離開你的。」白素貞輕輕地道。
許仙歎了口氣，無奈地笑道：「那麼你告訴我，我該如何撼動這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