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質問
這兩天雲傷玩得十分開心。不知為什麼，只要能呆在小青身邊，只要能看到她笑，，自己的心情也會變得無比輕鬆。
所以他盡一切努力使她開心，他甚至想過要放她走，但想到爺爺生氣時的樣子和同盟嚴厲的盟規，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快樂一時就快樂一時吧！
帶著輕鬆的微笑，雲傷腳步輕快地走進了密室。
今天是他們約定的最後一天，一定要玩個痛快才對得起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
然而才踏入密室，他臉上的笑容就陡然僵住了，然後逐漸變成了極度的驚訝。
密室內除了那根巨柱和地上分散著的鐵鏈外，再無半個人影。
「小、小青姑娘？」雲傷迅速竄到巨柱之後，希望小青是躲起來跟他開玩笑，然而他卻失望了，整個密室除了他，沒有其他任何生命的跡象。
他不斷抹著頭上的冷汗，腦中轟然一片，心跳快得像兔子。
冷靜，冷靜，你一定要冷靜。
小青姑娘會到哪裡去呢？
逃走？她至少會跟我打個招呼。
長老們把她放了？這絕對不可能！
還是有人把她救走了？不會的，這裡守衛這麼森嚴，外人不可能進得來的。
難道是長老們把她帶走了？他們抓她的目的非常可疑，爺爺一直不肯告訴我真相。糟了，小青姑娘有危險！
他猛地衝出密室，向雲出的居所跑去，然後用力地拍門。
門打開，雲出皺著眉正要發作，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他最疼愛的孫子，於是無奈地將他引進屋子，苦笑道：「傷兒，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懂得尊重長輩？」
雲傷臉色沉重：「爺爺，把她還給我。」
雲出感到莫名其妙：「誰？」
「小青姑娘，就是你們關在密室裡的那個魔族。」
雲出臉色一變：「你找她幹什麼？」
從他的臉色雲傷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小青的失蹤果然與長老們有關：「她……她是我的朋友。」
雲出盯著他：「就這麼簡單？」
「是。」
雲出一揮手：「那你不必找她了。」
「為什麼？」雲傷大叫起來，雲出的話令他感到吃驚而不解。
雲出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們『異客同盟』把一個魔族抓來幹什麼？做客嗎？」
雲傷驚道：「你們……你們要對她做什麼？」
雲出望了他好一會兒：「這是絕對的機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用找她了，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會看到她了。」
雲傷重重地頓足：「爺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她，但魔界裡有那麼多的魔族，為什麼非她不可呢？」
雲出搖了搖頭：「你知道，她是青蛇所化，在本質上最接近水族。而魔界裡水族幾乎都絕種了，為了成就……我們的霸業，她必須獻出自己的鮮血和生命。」
雲傷聽得怒從心起：「你、你們竟然忍心對那麼美麗可愛的女孩子下手，你們還是人嗎？！」
雲出大怒，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要是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孫子，他早就一掌打死他了：「放肆，你是這樣跟爺爺說話的嗎？！」
雲傷恐怕是被激動沖昏了頭腦，他竟然重重一拍桌子，指著雲出大聲道：「我沒有這麼殘忍的爺爺！」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了雲傷的臉頰上，雲出怒吼起來：「畜生！你說什麼？！」
雲傷沒有去碰灼燒般疼痛的臉，任由一絲鮮血從嘴角邊淌下。他無所畏懼地直視著雲出：「如果你敢這麼做，你就不是我爺爺。」
雲出瞪著他，不斷喘著粗氣。接觸到他倔強而稚氣的臉，雲出心中竟有了一絲後悔。從小到大，他都把這個孫子當寶貝般疼著，從來不忍心大聲呵斥他，更別說是動手打他。今天他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一時被氣憤沖昏了頭腦，竟然給了他一巴掌，殊不知這一巴掌是打在他臉上，痛在自己心裡的。
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傷兒，你知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
雲傷望著他沒有說話，神情十分複雜。
雲出自顧自地道：「他就是因為愛上了妖魔，才導致身敗名裂，死無全屍的，你難道想步他的後塵嗎？」
雲傷咬緊了牙：「我爹的死全是你們害的，若非你們執意不允許他和娘在一起，他又怎麼會和娘私奔離開，最後被你們萬里追殺，死在了汕水這樣的死亡禁地？要不是我生而為人形，只怕也被你們當作妖魔殺死了吧。」
雲出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你當我想嗎？你當我想嗎？他也是我的兒子啊！如果當年他願意回來，我們絕不會計較他的所作所為，可他為什麼這麼傻呢？」
雲傷恨恨地道：「你們肯放過他的條件是要他親手殺死娘親，試問他又怎能下得了手。」
雲出吃了一驚：「傷兒，你、你怎麼……」
雲傷冷笑一聲：「我怎麼知道是嗎？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嗎？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是娘害死了爹這樣的鬼話嗎？我這些年自願為同盟跑腿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走遍大江南北難道只是為了好玩嗎？告訴你，對於你們當年的所作所為，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害死我爹娘的，是五長老！」
雲出簡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實在想不到一直乖巧又有些任性，看起來單純毫無心機的孫子會有這樣深的城府。
「可是，爺爺，」雲傷繼續道：「從前我一點都不恨您，只是有些驚訝於你們的狠心，畢竟我爹也是您的親生兒子。可我現在明白爹當年為何要那麼做了，一切都是為了愛。如果您執意要殺了小青姑娘，我會恨您一輩子，因為您不但扼殺了爹娘的愛情，還扼殺了我的愛情！」
雲出怔了一怔：「傷兒，那個妖女在你心目中真的比爺爺，比你唯一的親人還重要嗎？」
雲傷道：「一樣重要，但爺爺什麼事都沒有，小青姑娘卻有生命危險。」
雲出的聲音有些哽咽：「你……你真的要背叛爺爺嗎？」
雲傷跪了下來：「孫兒從來沒有背叛過爺爺，只是爺爺心中容不下妖魔的存在。孫兒很感激爺爺與妖魔和平相處的主張，可您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妖魔成為您的親人呢？」
雲出冷冷地道：「人妖相戀，天理不容。」
雲傷叩了三個響頭：「孫兒並不想與妖相戀，只希望爺爺能放過小青姑娘，孫兒可以發誓從此不再與她相見。」
雲出歎了口氣，良久，他將手放到了雲傷的肩膀上：「好……好……你果然長大了，不需要爺爺再為你操心了。」
雲傷抬起頭，喜道：「爺爺您答應了？」可是雲出接下來的動作卻令他心中一寒。
雲出迅速出手，封出了他幾處大穴，令他動彈不得，他的笑容瞬間僵凝在臉上，看起來十分詭異。
雲出心中有一絲的不忍，卻不得不狠下心：「來人。」
屋外應聲進來兩個人：「長老有何吩咐？」
雲出揮了揮手：「把少爺關到密室裡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他出來，更不准與他交談。」
「是。」兩人拉住了雲傷的手臂，客客氣氣地將他帶了出去。
「爺爺！我絕不會原諒你的！我絕不原諒你——」雲傷憤怒地大叫著。
雲出歎了口氣，默默地道：「抱歉，傷兒，為了我們的大業，你必須學會犧牲。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爺爺的苦心，總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