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轉移
許仙是幸運的，至少被改造經脈的時候他是昏迷的，感覺不到那種巨大的痛苦。
等他醒過來，一切已經過去了，他只感到神清氣爽，血脈通暢，連左手都恢復了知覺。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吹出了幾個水泡，心中疑惑萬分，但當他看到玄武的時候，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玄武恢復了原樣，這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全身上下被籠罩在陰影中，看起來疲憊無比。
「是您救了我？」許仙心中想。
「嗯……」玄武似乎不願多話。
「老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許仙對玄武佩服得五體投地，無論是現在這個還是暴走的那個，於是心甘情願地叫了一聲老大。
玄武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對「老大」這個稱號發出非議：「你可以離開了，難道你還想再嘗一嘗與瘋狂中的我為敵的滋味？」
許仙猛地一哆嗦，卻道：「我想救你。」
玄武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我乃上古聖獸，修為極高。他們用了上萬顆魔族的內丹才將我困於此地，並且不斷施法，企圖控制我的神志。一開始，我一天還有十一個時辰是清醒的，後來越來越少，這次竟失神了十幾個時辰。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完全被他們控制。」
許仙聽到「上萬顆內丹」的時候陡地握緊了拳。上萬顆內丹代表的是上萬魔族的死亡，五長老實在是太殘忍了！
聽到後來，他又忍不住奇道：「以老大你的修為，又怎會被他們所趁呢？」
「那、那個……」玄武突然吞吞吐吐起來，在許仙的連連追問之下，玄武惱羞成怒：「你到底是想救我還是想探聽我的**？！」
許仙賠著笑臉：「抱歉，請繼續，繼續。」
玄武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知道他們想對魔族不利，所以一直在苦苦支撐著，唉，這要是在陸地上，我可能早已撐不住了。剛才……若非你消滅了三成內丹的力量，可能我永遠無法清醒過來了，雖然你也把我打得夠慘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許仙苦笑道：「不必謝我，我也是為了自己活命，否則要我跟玄武老大你拚命，還不如撞牆抹脖子死得快些。」
玄武笑了一下，無不關心地道：「那樣的招數威力雖大，但對自己的傷害更大，以後還是不要用了。」
許仙無奈地道：「非到危急關頭，我也不願意用的，因為並不是每次都有人救我，嘿嘿，所以謝啦老大。」
玄武不想跟許仙兩人沒完沒了地謝下去：「你想救我，這事原來是絕不可能的，但現在卻有了幾分希望。」
許仙精神一振：「哦？」
玄武自顧自地道：「這些內丹的力量你擊毀了三成左右，我自己能抵消掉三成，只要把剩下的三成轉移到你體內便成了。」
許仙嚇了一跳：「轉、轉移到我體內？！」
玄武綠油油的眼睛直盯著他，從中似乎能看到幾分笑意：「是啊，這樣既能解我被困之危，又能增加你的功力，何樂而不為呢？」多麼「循循善誘」的聲音啊！
許仙還是有幾分常識的：「那也要看接受的人是不是能承受得起。」
玄武繼續誘惑道：「你的經脈剛剛被我改造過，應該可以承受得了的。」
許仙懷疑地道：「應該？」
玄武拖長了聲音：「似乎……大概……可能……應該……或許……可以的吧。」
「我不要！」許仙乾脆地拒絕。雖說他是很想救它的，但也得在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他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可不想這麼快回去。
玄武見「利誘」不成，遂改為「威逼」：「你要是不幫我，一旦我被完全控制，整個魔界便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的親人啊，朋友啊，甚至你自己都會被毀滅，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可是你哦。」
許仙咬牙切齒：「災難的直接製造者是你。」
玄武「嘿嘿」一笑：「反正你也有份。難道這是你願意看到的結局嗎？難道你一點悲天憫人之心都沒有嗎？難道你忍心看到可憐又可愛的小小玄武被困在這裡，最後成為一個劊子手嗎？」
玄武用念抒情詩的語調將這些話說了出來，但那句「可憐又可愛的小小玄武」卻破壞了整體美感，令許仙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不過他還是認真思考了玄武的話：「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可以幫你，但你要保證我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但會不會斷手斷腳，半身癱瘓我就不知道了。
為了全世界的勞動人民，為了社會主義的崇高利益，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哦，搞錯了，那時候還沒有中華人民共和國……許仙一咬牙：「干了！」
玄武滿意地在心中竊笑著：「那麼我要開始嘍。」
許仙閉上眼睛，感到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身體，而體內的水元素強烈地抗拒著它，雙方開始了激烈的交戰，戰場就是許仙的身體和經脈。
戰爭是殘酷的，交戰之地，只留下了一片廢墟。
許仙雖然幸運地逃過了前一次的痛苦，但這一次卻比上一次還要痛苦幾倍，他雙拳緊握，咬著牙盡量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來。
兩股力量不斷交戰著，破壞著，外來的力量以壓倒性的優勢蓋過了水靈氣，許仙不得不從水中吸收水靈氣來維持「戰爭」的需要。隨著水靈氣的不斷壯大，戰爭的承受者也就越來越痛苦。幸而玄武幫他改造過經脈，否則他的身體早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變得支離破碎了。
痛！痛！痛！
許仙在心中不斷哀叫著，如果兩股力量不交戰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想到此處，許仙心念一動，攸地將水靈氣隱藏起來，一時間經脈中只剩一股外來力量，外來力量突然失去敵手，茫然地在經脈中竄動著，因為太過強大，許仙的經脈快要膨脹到了極點。
許仙陡然放出水靈氣，向外來力量包圍去，強行壓縮著它。許仙的經脈是水屬性的，佔了地利之便，水靈氣的勢力強大多了。它不斷壓縮著外來力量，直到它變成類似固體的粘稠物質，然後水靈氣包圍著外來力量，一起順著經脈流轉著，成為了一體。
一瞬間，劇烈的疼痛消失了。許仙喘著氣，回想剛才，感覺像是地獄和天堂的對比。
這時玄武也完成了對內丹力量的抵消工作，金光漸漸消失，周圍恢復了一片幽藍。
許仙看到玄武原來的位置上懸浮著一個人，緊閉著雙眼，神態平靜之極。面貌雖然平平無奇，卻時不時地令人感到他身上的無比霸氣。他一身墨綠色的衣服貼身之極，長袍的邊緣隨波漂動著，同時也令人感到他的瀟灑出塵。
許仙暗暗納悶：「怎麼玄武老大沒有變成九個頭的怪人？這樣站在他身邊才夠拉風嘛。」
不知是否「聽」到了許仙這句話，玄武猛地睜開眼，眼睛裡精光四射，盯住了許仙，久久沒有移開。
許仙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看帥哥也不必如此吧？
他正要開口，卻聽得玄武發出了一聲憤怒之極的嚎叫，箭一般地向他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