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易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御承弦的思想傳達過來的感覺,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原本他醒轉過來,就沒有任何方向,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只不過是別人口中的糧食而已。
這具屍體,千年以來,就是一直自己製造糧食,來度過時光的。而且,他那身修為,已經足夠可以藐視自己的地步。
想不到自己竟然退步那麼快,隴月寒、琅琊玉兩把絕世武器在手,竟然也抵不過一個回合。
相傳,這兩把武器,已經快要達到神器的地步了,整個九天,只怕也出不了幾把這樣的武器。神器之下,已經是無敵。
就此甘心的當做糧食被他消滅掉麼?
石易絕不甘心,但是又能怎樣呢?隴月寒砍中他,只不過是替他瘙癢而已,琅琊玉刺中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自己凝聚的兵器,可是實在的無上六玉,九天之上的神器啊,他沒理由毫髮無傷的。
石易心思急轉,就此坐以待斃的話,他怎麼也做不到。
那具屍體悠閒的說道:「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還不甘心。你就不明白,為什麼剛才的一切都會發生麼?」
石易正仔細的思慮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從自己甦醒,到現在經歷的一切,從記憶之門的打開,到現在記憶的不斷甦醒,自己力量不斷的增強,一幕一幕,飛快的閃過。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石易一開始就問了,現在再次提出,顯然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答案。
「既然你已經問了兩次了,我再不說的話,也很沒有誠意。」屍體的雙眼之中,光芒竟然也越來越強,石易都感覺很刺眼。
「這世間,有著無數的功法,即使強如父親,也不能全窺其中的奧秘。我能生存下來,並不是靠著運氣。逆天傀儡這門功法,也是偶爾之間看到,帶著點好奇的性質學了一下,卻不想會有這奇妙的用途。只要我一絲靈魂不滅,就會有重生的希望。」
逆天傀儡!
石易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逆天傀儡,自己所謂的甦醒,只是因為眼前這具屍體已經餓了,到了進食的時候了,而自己,也是被喚醒的而已,並不是因為修煉逆天傀儡,而逃過了父親的大覆滅光印。
逃過父親追殺的,是他!修煉逆天傀儡的,也是他!而自己,只是他修煉逆天傀儡而衍生出來的一個產品而已。
而這周圍數不盡的東倒西歪的人群,也一樣是傀儡,受人擺佈。
難怪這具屍體會說,自己只不過是個子體而已,他真的是那個創造自己的母體。
「初時,誰也不知道,修煉這門功法,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說明我命不該絕。等到所有的傀儡,都為我所用之時,也就是我修為盡復的時候了。說到修為,我倒想說一下,你那力量,做足了表面功夫,實際的力量,其實也不弱,但是,你卻用他來對付我,是在可笑。母體與子體之間,那種必然的聯繫,是誰也切斷不了的,你的攻擊,在我來看,想削弱多少,也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一滴水,滴進大海之中,沒有絲毫的影響。逆天傀儡這門功法,已經觸及了禁忌領域的大門。」屍體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麼多的傀儡,都是只你自己創造出來的糧食?我的力量,其實也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才傷害不到你?」石易問道,心中古怪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自己一進入到這裡,就會莫名其妙的被這種意識附身?還莫名其妙的接受這個意識的一切傳承?
無論石易如何回想,也完全弄不明白,似乎他所遇到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都是十分的古怪。原本想要取回身體的控制權,但是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無論是御承弦的意識,還是這母體的力量,早就超過了石易的認知,這種程度,最少也是虛空天國的人吧。
「聰明。一切,都只是我的糧食而已。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有?我夠仁慈了吧,告訴你這麼多,是該你還我一點的時候了。」
母體伸出乾枯的手,朝著石易一指。頓時,石易就感動自己的心好像被抽離的感覺,噴薄欲出。
「這是怎麼回事?」石易駭然的看著那具屍體,他只消一指,自己的力量,竟然就在一分一分的流逝,驚駭之下,石易沒有任何的考慮,本能的選擇後撤,然後緊守自己的心神。
「反抗是沒有用的!你還不明白麼?這裡的一切,都是創造出來的,作為我的食物,又哪有那麼容易脫口呢!」屍體手臂一陣震動,那纏繞在身上的鎖鏈,便飛快的朝著石易襲擊過來。
石易知道這些鎖鏈的硬度絲毫不在自己的隴月寒與琅琊玉之下,就這樣硬拚,對於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
思緒飛快的轉動,眼下的情況,別無他法,還是先避其鋒芒吧,一旦拿定主意,石易便飛快的飛離這裡,全力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屍體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你逃得了麼,這裡的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道道的鎖鏈,頓時從天而降,形成一張巨大的天網,將石易網羅在其中,石易甚至不知道這鎖鏈來自什麼地方。
不過,石易還是有點發現的,藉著拉開與屍體距離的瞬間,石易已經積蓄全身的力氣,全部凝結於手中一刀一劍之中。
由於自己身體的力量,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逝,所以,石易別無他法,只能放手一搏。
「兩極之道!冰牆火海!」
石易一聲低喝,手中刀劍畫出一道完美的軌跡,在自己周邊形成一個小型的區域。
在這之中,石易雙手微舉,刀劍凌空而立,不斷旋轉著,自石易腳下,一冰一火,涇渭分明的一個兩極區域已經形成。
石易雙手向下一按,刀劍受力,頓時往下一沉,旋轉的力量,帶動著這兩種絕然相反的力量,逐漸形成一個太極圖案。
石易的腦門已經見汗,對著身為自己母體的屍體,石易不得打起全部的精神應付,每一次出手,都必定發動自己的全部力量。強如這樣的對手,石易別無他法。
面對一個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瞭如指掌的人,石易已經處於被動狀態,只能採取消極的防禦。
刀劍形成的半圓,已經逐步開始擴大範圍,一寸一寸,接近著落下的鎖鏈天網。
兩者終於接觸。
「吱!」
一種格外刺耳的聲音在兩者之間發出。在光圈外表與鎖鏈的交兵之處,已經是一片罕見的通紅。每一道鎖鏈,帶著駭人的力量,一步步將光圈壓縮,那猶如玻璃一樣的光圈,頓時出現出現一絲絲的裂痕,眼看就要崩潰。
石易神色凝重,知道在力量一道之上,自己遠遠不是母體的對手,想要硬拚的話,沒有一點希望。
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慌,石易閉上雙眼,雙手憑空飛舞,掌控著隴月寒與琅琊玉兩把神兵。此時的隴月寒與琅琊玉,就如同太極圖中的兩個木魚眼一樣,各自率領著自己的部下進行了征戰。
太極原本就是兩種力量的角逐賽,只是這兩種力量永遠趨於一種平衡,你攻我守,你進我退的局面。同時,在兩者角逐的同時,又在最外圍產生一種一致對外的力量,這就好比以對兄弟爭鬥,卻不容外人來插手一樣。
只見隴月寒與琅琊玉,不斷隨著石易遊走,而石易自己,整個身子,已經在逐步的變淡,這不是石易所想要的,只不過他沒有辦法,接受不了成為母體的食物這個事實,所以,即使耗盡自己的力量,也必須反抗到底。一重重力量的消耗,身為傀儡的石易越來越虛弱,原本就是一種依靠力量生存的東西,這樣消耗下去的話,石易的生命,就會自此消失。
同時,石易的反抗,也不是沒有效果,整個太極光圈,經過一刀一劍的協調,在鎖鏈與光圈的交接出,兩種力量竟然並肩合作起來,每當隴月寒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琅琊玉便開始一步一步接手隴月寒的壓力。
而對於那滾燙火紅的痕跡,也一步步的挪離開來,經過片刻的修養,得到周邊力量的補充,又開始綻放光芒。
兩極之力,已經形成一個攻守同盟。
「還不賴,竟然能夠抗衡這麼久,你還是千年以來,我見過最頑強的食物,就此毀掉你,還真是可惜。不過,母體的尊嚴,不容任何踐踏,既然你有心反抗,就要做必死的覺悟。彫蟲小技,也只能貽笑大方而已。」母體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口氣說道。
縱橫交錯的鎖鏈,在此刻,已經開始產生變化,每一根鎖鏈,開始拉扯,加速度一樣,瘋狂運轉起來,縱橫交錯的鎖鏈,如同破冰一樣,將整個太極圈,鋸成一個個小塊。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變生不測,石易都來不及反應,那一層層的光圈受到切割之後,已經凹了下去,好在沒有瞬間崩碎,還在繼續反抗。
面臨如此的壓力,石易牙齒已經咬出了血,臉色蒼白的與母體沒有什麼差別,只剩下雙眼之中,那毫不屈服的冷峻眼光。
寧死,也不做傀儡!
石易眼珠都暴了出來,雙眼之中,那擴散的血絲,充斥著一種瘋狂的冷意,催動著全身所有的力量,瘋狂的灌注到防護自己週身的光圈。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石易的整個身子,頓時金光閃爍,突然暴漲起來,氣球一樣不斷膨脹,歇斯底里的運行著。
隴月寒與琅琊玉,突然化作一蒼一紅兩道流光,肉眼不可辯的速度,圍繞著石易繞轉,一道化作兩道,兩道逐漸化成千萬,兩種顏色的,逐步將石易包圍起來,牽引著石易所有的力量,滲透到那光圈之中去。
突然之間,寒光咋作,分裂開來的隴月寒與琅琊玉,盡數的沒入石易的身子,石易全身一震扭曲之後,轟然爆裂開來……
霎時間,驚濤拍岸的力量,席捲整個空間,那鎖鏈形成的封鎖,都阻止不住力量的外洩,被衝開不少。
光圈之中,已經沒有了石易的身影,最後的一擊,已經用盡了石易所有的力量。石易已經於太極圈融為一體,化成無數個細小的太極圈,鎖鏈切割之下,自然的分解,存活於鎖鏈的夾縫之中。
從遠處看,就是一個熾烈的光球,讓人無法看穿著其中到底是什麼,千萬條鎖鏈從中穿過,一條一條的拉得筆直,這個母體的情形,真的是差不多。
「哼,以為這樣消極的防禦,就能抵禦了麼?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母體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讚許,一絲驚訝,還有……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