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法劍之上,石易沉入了感悟之中。
青河駕馭法劍,轉頭看了石易一眼,見到石易全心沉浸其中,嘴角掛滿一絲笑意,罕見的放慢了速度!
「希望我的一番苦心,這小子能夠明白,若只是一般的御劍飛行,又怎麼稱得上逍遙呢?即便追尋,成就也有限。既然有千載難逢之機,自然是要好好的把握。」
現在石易心中,已經有了一絲的明悟。駕馭鯤鵬以來的感覺,時不時的,就會在石易的腦海之中出現,每一次回味,石易就深受其震撼,那種超脫一切,逍遙天下之感,久久不能散開。
青河踏劍而行,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傳輸著逍遙游的心法,在石易的耳中和心中響起。
一次,一次,猶如晨鐘暮鼓,撬開石易的心扉!
靜靜的感悟之下,石易逐漸的從其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存在。從來都沒有過的豁然開朗之感,從模糊到清晰,石易終於觸摸到了這心法的所在。
金鵬化鯤,歷經九次,才得以無上仙道。這種修行之難,世所罕見。但是卻給了石易希望。鯤鵬能夠做到,自己也一定能夠做到。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石易坐在法劍之上冥想,這心法字字珠璣,一定要悟出這其中的奧妙。
一遍一遍推敲,加上封閉六識,拒絕一切傾天鬼蜮的影響,不知不覺之中,石易就進入到一種非常奇妙的境界之中。
「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
一連數日,石易都沉浸在這奇妙的感悟之中。
「我明白了。」石易終於站立起來,眼中露出那種滿足的笑意。
「別人視之為境界,鯤鵬卻視之為本能,但是這卻還是一種修行方式。」石易渾身真氣一震,在體內毫無章法的撞擊起來。
強烈的改變,讓青河都忍不住面露擔憂之色,這小子,不會才剛一開始,就走火入魔了吧?這可是真實滑天下之大稽啊!
「想要擺脫傾天鬼蜮的束縛,唯有能夠與之等同的力量才能夠做到,但是這根本不可能。它能夠對抗神祇山,能夠抵抗蜃魔,絕非一般情況可比。那麼,只有採取他法,另闢蹊徑了。擾亂自己的身體,將自己弄成『殘廢』之軀,讓連同傾天鬼蜮的經脈根本無用武之地,這樣,傾天鬼蜮也無法繼續剝奪我的能力,他只能夠自力更生了!」
豁然想通之下,石易似乎去了一塊心病。
不過這只是理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但就是第一項,要將自己弄成殘廢之軀,要殘廢到何種地步,石易就不得而知。而且一旦殘廢,想要運行真氣,只怕根本無此可能。這方面,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怎麼回事?這小子難道瘋了不成?」
青河看著石易身上辟辟啪啪的響個不停,經脈之中,不斷的冒出血花,煉精化氣的柔軟,和震盪,全部都和經脈戰鬥起來。
一旦決定好,石易便開始了實行自己的計劃了。
第一步,自殘身體!
這點,石易已經想好。要保證在自己真氣運行暢通的情況之下,一步步的殘廢。
石易鼓動全身殘留在身軀裡面傾天鬼蜮的真氣,在身體之中,不斷撞擊,猶如海浪狂捲,驚濤拍岸。
一陣嗶嗶啵啵的響聲,從石易的骨頭之中炸響,血肉擠壓的聲音,骨骼折碎的聲音,真氣激盪的聲音,全部攪和在一起。
巨大的痛苦讓石易緊咬著牙齒,嘴唇已經蒼白無力,咬出鮮血。
精血全部逼往頭部,在石易的額頭,一條條的血管,幾乎將皮膚撐爆,腦袋不停的顫抖,雙眼已經瞪得不都再大,眼珠死死的看著前方,定格在那裡……
終於,在石易的身體之中,一陣砰砰的響聲炸開,接二連三,每一次爆炸,石易身體都一陣抖動,這情形持續了很久……
青河已經看待了,能夠做到此等地步,這小子究竟意欲何為啊?
待到聲音停止,第一階段完畢。石易卻老大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深深的呼出了口氣。到這裡,算是成功了。與傾天鬼蜮的聯繫,已經被石易切斷,但也只是斬斷一絲,想要完全斷絕,除非石易達到與傾天鬼蜮同等的存在。
此時,石易的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塊好肉,都如同泥濘一般,只是外表的包裝還算好。
可以說,對待自己這樣狠的人,只怕也非常少見了。
青河心中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自殘到這種情況,實在是非比尋常了。石易全身只剩下一條主經脈用來運送存儲在身體之中的真氣,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若不能走出一條新路,這逍遙游也是無法駕馭的,不如索性拼一把,現在,他終於初步成功了。
第二部,建立北冥。
這才算是開始的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可以說,石易眼前的身軀,吸收存儲不了氣力,也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入手,身體之中的真氣一旦消耗完,便成為廢人一個,要不就只有借用傾天鬼蜮的真氣補充。
而且,現在石易全身經脈盡廢,想要正常修煉,也根本就是空談。好在石易早想到了此點。他還有一個最後的依仗,寸心千里。
這個保護著他最後一寸土地的東西,除了固定在腦域,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他的作用,是能夠進行時間之上的記憶,讓一切都回到當初傾天鬼蜮還沒有降臨到石易身上的時刻。
在石易的腦海中,連接一念寸心的主經脈,卻是蘊含了一絲氣力,此刻一重重的力量,在裡面運轉,石易雖然不知道如何運用它,但是想要進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石易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這個寸心千里的空間,既然能夠保留在自己的身上,還能夠存儲真氣,就可以作為存儲氣力的源地。北冥,決定了,就利用寸心千里,將北冥建立在這其中,這是最好的保護辦法。兩者剛好可以互補,寸心千里有固定的作用,而北冥,則會成為石易修煉煉氣一道的本源。
何況,寸心千里,是至今都和傾天鬼蜮都沒有關聯的存在。
一次次的運轉之後,石易狂喜,這種情況,竟然能夠自由運轉,那主經脈的氣力,竟然有增長的跡象!
成功了!
北冥,才有魚,有魚,才能化鵬。
在寸心千里之中建立北冥很是容易,就是開闢出一個獨立的空間而已,石易一瞬間就做到了。然而後面卻出現了意外,寸心千里的特性,決定了對與那個「北冥」具有排擠性,因為寸心千里,是最純粹的,容不下一點雜質。
精氣神,三者雖然溶為一體,但是在沒有到達天人境界之前,卻是彼此排斥,相互容不下對方的!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意料之外。最後,石易無奈,只能在腦域之中,強行打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留存一個芝麻一般大小的空間,連通傾天鬼蜮,算是大海「北冥」了。以後隨著修煉,會一步步的擴大的。到時候,就能夠與傾天鬼蜮平起平坐了。
第三步,創造南冥,也就是天池了。這一步比較難,因為石易還沒有決定在身體之中的哪裡建立南冥。南冥是天池,也是鯤魚化鵬棲息的地方,這一步很是關鍵,若是實現不了,那麼北冥也只是個無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