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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2借馬 文 / 水的龍翔

    穎河北岸,燕軍和晉軍還在交戰,從正午殺到黃昏,十幾里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戰場上更是人聲鼎沸,萬馬嘶鳴,鞞鼓聲起,旌旗亂舞,燕軍的鐵騎肆無忌憚地在晉軍方陣之間衝殺,整齊的晉軍方陣,在面對燕軍連環戰馬的衝殺中顯得手足無措。

    中軍的車架上,桓溫凝視著前方的戰場,見到自己親自佈置的方陣在燕軍的鐵騎下毫無戰鬥力可講,不禁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長出了一口氣。

    「大司馬,這些只是燕軍的先頭部隊,慕容恪的大軍還未出動,再這樣下去,只怕……大司馬,以學生之見,不如早做退守的打算。」郗超看見了目前的形式不容樂觀,便立即說道。

    「不!本府大軍三十萬,現在只不過才損失了幾萬人而已,後面的大軍還沒有用上來呢,如果就此退卻,肯定會被慕容恪恥笑,本府還沒有輸,沒有輸!」桓溫道。

    郗超此時急的滿頭大汗,急忙說道:「大司馬,如果現在不退,再戰鬥下去,只怕會有更多的傷亡,我軍暫時退到穎河南岸,與燕軍隔河相望,與燕軍對峙,等待後面的援軍到來,再與燕軍進行決戰不遲!」

    「不!本府這次就要消滅燕軍的主力!傳本府命令,讓桓雲、桓秘堵住慕容垂,桓豁、謝尚堵住慕容強,讓羅友將炸藥扔到連環馬陣裡!」桓溫大聲喊道。

    郗超大吃一驚,說道:「大司馬,連環馬陣前面就是我軍士兵,如此一仍,只怕我軍士兵也會傷亡巨大,請大司馬三思!」

    「以少數人的性命換取擊敗燕軍的連環馬陣,從而扭轉戰局,本府有何捨不得?快去傳令!」桓溫厲聲說道。

    郗超無奈,勸諫不成,只能順從,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將桓溫的命令傳了下去。

    命令傳達之後,桓雲、桓秘、桓豁、羅友的部隊都聽從了號令,可是謝尚的軍隊卻穩如泰山。桓溫看到之後,便大怒道:「謝尚為何還不行動?」

    話音剛落,便見謝尚馳馬奔跑而來,就騎在馬上,向著桓溫拱手說道:「大司馬!」

    「你怎麼回事?為何不聽我號令?」桓溫怒道。

    謝尚道:「大司馬請看,所有部隊已經被大司馬調出,中軍只剩下不足兩千人的親隨,如果末將的軍隊再被派出,中軍就成了空虛之地,一旦被燕軍突入,只怕大司馬的安全受到威脅。末將為大司馬計,暫時未曾出兵,請大司馬速速將中軍移到後方,末將在前面擋住來犯之敵,廝殺起來,也放心許多!」

    桓溫急忙看了看周圍,中軍果然空虛,而且離前線也越來越近,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本府就聽你的,郗超,將中軍暫時移動到京口之兵的後方。」

    郗超聽後,大吃一驚,急忙說道:「大司馬,萬萬不可啊,中軍一退,軍心必然會受到影響,以為大司馬不戰自退,如此一來,定然會兵敗如山倒,還請大司馬三思啊!」

    謝尚厲聲說道:「難道你想看到大司馬被燕軍重重包圍嗎?」

    桓溫聽後便道:「參戰的大多都是本府的部下,本府瞭解他們,他們對本府忠心耿耿,又怎麼會因為本府移動中軍而受到影響呢?郗超,你多慮了,雖然本府不怕死,但是本府一旦死去,你們就如同一盤散沙……好了,快點執行本府的命令吧。」

    郗超無奈,只得下令。

    謝尚拱手說道:「大司馬,請移中軍!」

    命令下達之後,桓溫的中軍一致向後,開始轉移到了謝尚兵馬的後方。

    燕軍陣上,慕容恪凝視著戰場上的一切動向,見到晉軍被燕軍壓制住了,臉上便露出了笑容。突然,他的眼前一亮,遠遠望見晉軍中軍的一輛華蓋車架轉動了方向,向部隊的後面移動,他臉上一喜,便叫道:「太好了,時機來了!」

    陽驁看到之後,也很是歡喜,大聲說道:「大元帥,時不我待!」

    慕容恪點了點頭,大聲喊道:「孫希,是該你上場的時候了,你速速帶著兩萬輕騎從左側繞到晉軍後方,務必要截住桓溫。陽老,傳來下去,全軍出擊!」

    喊完這句話,慕容恪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當即抽出了腰中的佩劍,朝前一揮,便策馬而出,身後的兩千白馬衛隊也緊隨其後,白馬衛隊後面的燕軍騎兵,一股腦地便衝了過去,再後面是步軍,都喊聲震天地衝了過去。

    隨著慕容恪的這聲命令,千百聲號角驟起,無數面戰鼓擂動,真是地動山搖,聲遏中天,一時間激盪得將士們週身熱血沸騰,心都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了。燕軍的方隊瞬間變成進攻隊列,十幾萬部隊在近十里寬的正面,像一座黑色的大山壓了過來。他們那麼狂熱,那麼勇猛,齊聲吶喊著像一頭頭出山虎猛撲了上來……

    戰鼓聲、喊殺聲驚天動地……

    向兩側阻擊燕軍騎兵而合圍過來的晉軍步騎瞬間便和燕軍碰撞在了一起,他們瘋狂地對射著,縱馬衝突砍殺著。在四周砍殺的金鐵交鳴聲中,在飛矢的襲擊下,晉軍隊伍失去了控制,亂作一團。各個將軍已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整支大軍像一片趕散的羊群慌亂地向後退去。

    不知道是誰,看到了桓溫車架撤退,登時大喊道:「大司馬撤退了!大司馬撤退了!」

    其他士兵聽了,便急忙回頭看去,再看看面前如狼似虎的燕軍將士,他們都害怕了,身上都不禁打了個寒戰,俱意驅使他們向後撤退,漸漸地放棄了抵抗……

    燕軍看準了時機,三面都發起了猛攻,兩側的騎兵,中間的連環馬陣、步卒吶喊著如潮水一樣掩殺過來。尤其是後面新衝上來的十幾萬軍隊,他們在慕容恪的帶領下,憑藉著浩大兵勢,像獵人一樣射殺著擠壓在前面的「羊群」。好一場惡戰!一方為了奪路逃命拚死相搏;一方勝券在握,渴望建功立業,奮力砍殺。兩支大軍糾纏在這片血染的灘地上,直殺得人仰馬翻,天昏地暗。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心生俱意的晉軍武力回擊燕軍,節節敗退,而且指揮也都失靈了,晉軍士兵們,爭相後退。好在謝安早有準備,讓人在河岸準備了船隻,一見情況不妙,便先撤了過去,然後整理了下士兵,列陣在南岸。不過,兵多船少,那些還來不及上船的士兵,為了活命,只能爭相跳進了穎河……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穎河兩岸還到處都充斥著血的腥味,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地上的深坑一個接一個,屍體堆積如山,旌旗、兵器、箭矢、紛紛遺落一地……

    漆黑的夜裡,唐一明、陶豹、孫虎三個人還在拚命的向徐州方向奔跑,這一帶他們秘密潛入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已經很熟悉了,盡量避過晉軍的駐軍地點,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唐一明約莫著這個時候晉軍已經敗了,但是就算敗了,也不至於打敗,因為謝安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知道,謝安是在保存實力,避免太大的傷亡。但是,他也知道,燕軍一旦獲勝,慕容恪就絕對不會錯失過這個良機,他必然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晉軍予以打擊,從而乘勢南下!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到徐州,發號施令,趁著燕軍南下,搶佔中原之地。先奪兗州、再收豫州,用海軍封鎖黃河,然後是司隸、關中、涼州,最後是整個黃河以北,這是他的既定戰略方針。

    狂奔一夜,當第二天的黎明來臨的時候,唐一明、陶豹、孫虎還距離徐州有四五百里,疲勞了一夜,人不累,馬也受不了啦。唐一明正在奔馳當中,突然感到座下馬側身倒地,發出了一聲嘶鳴,把他整個人都給掀翻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王!」陶豹、孫虎同時高聲叫道。

    唐一明在地上滾了兩滾,然後爬了起來,看到座下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了,便長歎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哎!戰馬死了,難道要我跑回去不成?」

    陶豹、孫虎勒住了馬匹,來到了唐一明的身邊,翻身下馬,急忙說道:「大王,你沒有事情吧?」

    「沒事,只是咱們必須盡快趕回徐州,部屬一切,沒有馬匹,我們回去就要受到限制!」唐一明擺擺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說道。

    陶豹看了看自己的馬匹,又看了看孫虎的馬匹,都已經累的不行了,再跑下去,也只有轟然倒地的危險。他想了想,說道:「大王,此地是譙郡,諸葛攸駐守在此,不如去他的軍中借幾匹馬?」

    「對對,大王,諸葛攸以前不是把大王當兄長嗎,做兄長的找弟弟借兩匹馬,又有什麼不可?」孫虎接話道。

    唐一明道:「此一時彼一時,不過,死馬就當活馬醫了,姑且走上一遭,如果他肯借給我馬匹,我一定不會虧待他。此處何地?離諸葛攸的大營有多遠?」

    陶豹環視了一圈,看了看,道:「大王,此地離諸葛攸的大營不足五十里。」

    「那好,就去諸葛攸那裡。」唐一明道。

    三個人兩匹馬,陶豹自己一匹,唐一明和孫虎一匹,緩慢地向著諸葛攸的大營而去。

    諸葛攸雖然在譙郡,但是他的大營卻不敢在城裡,為了能方便逃跑和躲避燕軍的騎兵,他把大營紮在了譙郡有山的地方。

    快到午時的時候,唐一明、陶豹、孫虎三個人便到了諸葛攸的大營前,因為他們身上還穿著晉軍的軍裝,所以直到他們來到大營的寨門前,才有士兵上前詢問。

    「幹什麼的?」守在寨門的士兵問道。

    「我們是前線的敗軍,大司馬的軍隊敗了,讓我們前來搬救兵。」唐一明道。

    那士兵和周圍的幾個聽了,都大吃一驚,面面相覷。

    「什麼……大司馬敗了?怎麼會?三十萬大軍啊……真不可思議……」

    士兵們在一起展開了議論。

    「喂!快點讓我進去,我要面見諸葛將軍,耽誤了大司馬的事情,你們擔當的起嗎?」唐一明厲聲說道。

    守門的士兵不敢阻攔,便將唐一明三個人放了進去,並且說道:「直走,中軍主帳!」

    唐一明進了營寨大門,便大搖大擺地衝著中軍主帳而去,見到帳外守候的士兵,他便朗聲說道:「大司馬有令,讓我來見諸葛將軍,還不快去通報!」

    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主帳捲簾掀開了,諸葛攸屁顛屁顛的出來了。滿心歡喜的諸葛攸,一見到唐一明便立刻傻眼了,吃驚地說道:「漢……漢……」

    「諸葛將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裡面說話!」唐一明打斷了諸葛攸的話。

    諸葛攸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唐一明一把抓住了手,直接帶進了大帳,陶豹、孫虎緊隨其後。

    進了大帳,唐一明一邊熱情地抓住諸葛將軍的手,一邊說道:「賢弟啊,我們闊別已久,今日能夠重逢,實在是有緣啊。」

    「漢……」

    諸葛攸剛張開口,便被唐一明打斷了話,說道:「此地人多口雜,叫我兄長即可。」

    「賢兄,你怎麼會穿成這樣?又是打哪裡來?」諸葛攸問道。

    唐一明道:「賢弟還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什麼?」諸葛攸問道。

    「賢弟,大司馬桓溫,帶著三十萬大軍與燕軍慕容恪決戰於臨穎,結果被慕容恪打敗了,晉軍敗北,難道賢弟還尚不知情?」唐一明道。

    諸葛攸吃驚地說道:「什……什麼!大司馬敗了?三十萬大軍……怎麼可能?」

    「賢弟啊,我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路過此地,戰馬累死了,想問賢弟借幾匹快馬,火速奔回徐州,然後率領軍隊迎戰燕軍,不知道燕軍肯相與否?」唐一明道。

    諸葛攸道:「賢兄,你要迎戰燕軍?你是說,你要幫助我軍?」

    唐一明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燕軍大勝,必然會乘勝追擊,那麼譙郡也就危險了,賢弟還應該早做打算才是。」

    「若不是賢兄來此,我諸葛攸還尚不知情,一旦被燕軍襲擊,只怕也只有敗的份。賢兄既然是要幫助我軍,別說幾匹馬,就是將整個部隊交到賢兄的手裡指揮,也是應該的,賢兄高才,非諸葛攸所比,還期望賢兄回到徐州早早發兵。」諸葛攸道。

    唐一明道:「這個是自然的,事不宜遲,還請賢弟速速借我馬匹。」

    「賢兄莫急,我大軍陳在於此,又受到大司馬嚴令,固守此地,如果不戰自退,只怕會受到懲處,還請賢兄教我一個安全退走的計策,賢弟感激不盡!」諸葛攸道。

    唐一明想了想,道:「賢弟儘管自行撤退,我如果猜測的不錯,明日燕軍便會攻打此處,賢弟可以暫時退到沛縣,那裡離徐州近,我一會去,就發兵攻打燕軍,截住燕軍,賢弟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免過此戰了。大司馬都敗了,賢弟才能肯定比不上大司馬,所以就算退走,大司馬也不會怪罪。大司馬兵敗之後,只會退守荊襄,徐州這邊,只怕只能靠賢弟了。」

    諸葛攸眼睛骨碌一轉,急忙說道:「事不宜遲,我就和賢兄一起退走,現在就拔營起寨,去沛縣,我軍多是步軍,燕軍是騎兵,如果我一直朝南退,肯定會被追上的,不如暫時在賢兄的庇佑下,也可以喝賢兄共同作戰,互為犄角。」

    唐一明道:「嗯,你儘管拔營起寨,但是我必須先回去,刻不容緩啊!」

    「那好,來人啊,快去準備三匹上好的戰馬,再傳令大軍,拔營起寨,去沛縣!」諸葛攸朗聲大叫道。

    唐一明從諸葛攸那裡弄來了三匹快馬,和陶豹、孫虎一起退走,不眠不休的他們,又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終於在第三日黎明的時候到達了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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