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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57漢軍三遷 文 / 水的龍翔

    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讓唐一明的原先計劃泡湯了,不僅損失了許多炸藥和炮彈,也使得漢軍的營地陷入到了一片沼澤裡。暴雨沒有停止的念頭,唐一明不得不下令大家冒雨將營地遷徙到山丘上去,以躲避地勢低窪的土地上造成的積水。

    兩萬人的軍隊,除去那些保護僅剩下的炸藥和炮彈不至於受到雨水侵害,其餘的人全部冒雨建造營地,從四周的樹林裡砍伐過來一些大樹的粗壯枝幹,搭起帳篷,忙碌了近一個小時後,總算在暴雨中臨時搭起了一個可以避雨的軍營。

    三月的初春,還帶著冷冷的涼意,被雨水打濕的士兵們,都躲在帳篷裡,蜷著身子,升起一堆篝火,圍坐在篝火的旁邊,以供驅寒。

    中軍大帳中,唐一明略有點愁眉地坐在那裡,看到大帳外面一直下著不停的暴雨,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王,這場大雨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如此一來,就要耽誤了我軍的時間。我軍本來帶的糧草就不多,要等到路面上的雨水全部乾涸,只怕還需要幾天時間。」姚襄坐在唐一明的身邊,淡淡地說道。

    唐一明略微點了點頭,瞅了瞅外面的大雨,說道:「好在外面沒有颳風,不然的話,對我軍更加不利。這暴雨雖然下的大,可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估計明天就會停止。不過,這暴雨對我軍不利,對燕軍也不利,至少在泥濘的道路上,他們絕對不會派出騎兵出來攻擊我們。」

    關二牛道:「大王,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暫時退兵回濟南,等天氣大晴的時候,再出兵?」

    唐一明搖了搖頭,說道:「不,既然出來了,就一定要有個結果。」

    「可是那些炸藥和炮彈都被雨水給打濕了,不能用了,豈不是影響到了我軍的工程速度嗎?就算派人到泰山去取,這一來一回的,再快也要個兩三天,不如暫時撤軍,等準備充足了,再來攻打廣固不遲!」黃大勸道。

    唐一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能撤軍,如今我軍士氣正盛,豈能因為一場大雨就取消了原來的計劃?我們還剩下一些炸藥和炮彈,作為攻城來用,已經足夠了。就算沒有炸藥和炮彈,我們難道就不攻打廣固了嗎?別忘記了,在沒有炸藥之前,我們還不都是以少勝多,可有怕過誰嗎?」

    「大王說的不錯,我老羌從來沒有畏懼過誰,只要大王下令,我老羌絕不退縮!」姚襄聽後,便緩緩地說道。

    黃大、關二牛、陶豹、孫虎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大王請下令,我等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唐一明呵呵笑道:「不要激動,我的部下,從來都沒有貪生怕死的人,你們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人。以前我們兵少的時候尚且不懼燕狗,現在咱們有兩萬大軍了,就更加不用害怕燕狗了。以前我們能打勝,現在我們一樣能打勝,我之所以不退兵,只想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這些武器可以幫助我們攻城略地,也可以幫助我們減少傷亡,但是我們絕對不能依賴炸藥和炮彈。」

    「大王,就請下命令吧,我等誓死與燕狗一戰!」

    「好,我要的就是這個精氣神,拿地圖來!」唐一明大聲說道。

    黃大從一邊拿過來了地圖,攤開在了唐一明的面前。

    唐一明盯著地圖上看了看,便道:「二牛,這個叫沙裡台地勢如何?」

    關二牛朝地圖上看了一眼,回答道:「大王,沙裡台是不是離廣固城太近了?」

    唐一明道:「不近,十里開外,剛剛好。你快說說,這裡的地勢如何?」

    關二牛道:「沙裡台靠近陽河,地勢突兀,在堯王山的山體外圍,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倍,周圍又都是茂密地樹林,與廣固城相隔十三里,中間隔河相望。」

    唐一明聽後,大喜道:「好,等暴雨停了,我們就迅速將大營遷至沙裡台,我要用僅剩下的炸藥和炮彈,炮轟廣固城,與燕狗決一死戰!」

    三月十一,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終於停止了,天色還有點陰沉。唐一明迅速下令大軍拔營起寨,將大軍移至沙裡台,並且在沙裡台建立起了一座大營。

    沙裡台,堯王山南端的一座小高地,周圍綿延約有十幾里,高地上有一個光禿禿的頂端,是漢軍大營的所在。陽河是一條小河,天知道現在還是否存在,不過在這個時代裡,陽河確實環繞著廣固城三面的河,屬於汶水的分支。

    紮下營寨之後,唐一明便帶著陶豹、孫虎、關二牛和五名士兵下了從沙裡台的高地上下來,來到了陽河的河邊。

    蒼翠欲滴的群峰簇擁著一條逶迤清亮的河,沿河兩岸,水草茂密,安靜的鋪張著遠古的綠色,蘆葦於晚風中搖曳,無數溫柔的箭鏃射向歲月,射向水天一色的蒼茫。河水清澈見底,只是輕輕地一瞥,河面下的游魚和細石竟可以看到它們的每一個細節,魚兒的鱗片閃閃發亮,而石子的紋理精緻而秀氣。河面有若流動的玻璃,毫無瑕疵,乾淨而透澈,讓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來。

    「如此清澈的河水,也只有在古代才能見到。人類的發展進程,正在摧殘著大自然,那些原本清澈,清秀的小河,小山,也早就不見了。若是有人發明了時光穿梭機,來古代體現一下原始的生活,倒也不失為是一件賺錢的方法。」唐一明看見陽河之後,便在心底發出了一陣感慨。

    陽河的對面,透過薄薄的霧氣,依稀可以看見一座蒼涼而又厚重的古城,在山河水之間,用石頭壘砌的城牆,顯得格外耀眼,城牆上的黑色大旗迎風飄蕩。古城依山傍水,在群山拱衛中修建,背靠大山,河水從山澗中穿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護城河,好一座廣固城。

    陽河的河面並不算寬,可河水卻漫過了原有的河岸,大概是因為昨天的暴雨所導致的水位上漲。唐一明指著對岸那座依稀可見的廣固城,問道:「二牛,從這裡距離廣固有多遠?」

    關二牛當即答道:「從這裡道廣固,大概有十里遠。不過,西、北、南三側皆被山水所繞,沒有城門,只有正東方向才是廣固城出進的地方。」

    唐一明輕輕地說道:「我們現在在沙裡台,地處廣固城西面,那豈不是在廣固城的背後?」

    關二牛點了點頭,說道:「大王,我們現在正在廣固城的背後。」

    唐一明道:「走,回營!」

    「大王,這就回去了?」關二牛問道。

    唐一明道:「再看也是如此,河對岸和這邊差不多,甚至地形比這邊還複雜,就算渡過了河,也必須攀爬重重高山,我軍拖不起,如今糧食只夠維持半個月,在半個月內,一定要攻下廣固。」

    回到營地之後,唐一明的心中略顯得沉悶,廣固城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堅固,每一次廣固城易主,新佔領它的主人就會加高加厚城牆,致使現在的廣固城比段龕佔領時還要堅不可破。如果用炸藥炸開城門,就必須衝進城裡去進行巷戰,但是,如此一來,兩萬的漢軍雖然可以攻進城門,卻未必能夠佔領廣固城,就算佔領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必須逼皇甫真在城外決一死戰!」唐一明凝思了半天,從口出吐出了重重的一句話。

    三月十二日,晴。

    翻騰著的紫紅的朝霞,半掩在白楊樹的大路後面,向著甦醒的大地投射出萬紫千紅的光芒。太陽象火球一般出現了,射出道道的強烈金光,像是在大聲地歡笑,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得它的深邃無邊。

    陽光下,漢軍悉數下了沙裡台,又再一次遷徙營地,環繞廣固城半圈,來到了廣固城外正東方向的土地上。地上的積水已經沒有了,但是卻留下了和著黃土的稀泥,被馬踏人踩之後,道路變得泥濘不堪,每個漢軍士兵的褲腿上都沾滿了泥漿,卻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兩萬的漢軍在廣固城周圍移動,坐鎮廣固城中的皇甫真又如何不知?

    漢軍初到廣固境內的時候,皇甫真便已經知道了。暴雨之後,城池外面道路泥濘,不適合騎兵狂奔,皇甫真便一直讓部隊守衛在堅固的城池裡,將城門緊閉。

    漢軍在唐一明的帶領下,在廣固城外十五里的樹林邊紮下營寨,背靠青山,旁邊依著一條小溪,無論是取水,還是防止燕軍騎兵的突襲,都可以做到完整的防範。

    兩日內,漢軍駐紮在營地上沒有任何動靜。廣固城中,更是寂靜一片,兩日的時間裡,廣固城連城門都沒有開過,更沒有一個人從城中走出,或是從城外進城。

    到了第四日,道路被風乾了,唐一明率領著一萬八千名步騎前去廣固城外叫囂。

    天空晴朗,沒有一絲兒雲,熱度隨著太陽的升高而升高。灰塵一陣一陣地跟著弟兄們的腳步揚起來,黃霧般的,像翻騰著一條拉長的煙幕陣。越走越熱,太陽一步一步地象火一樣懸掛在天空,熊熊地燎燒著大地。汗從每一個弟兄們的頭上流下來,流下來……黃豆般大小的一滴汗掉洛在地上。

    地上也熱熱的發了燙,腳心踏在上面要不趕快地提起來,就有些刺辣辣的難熬。飛塵也越來越厚了,粘住著人們的有汗的臉膛,使你窒息得不得不張開口來舒氣。

    漢軍八千騎兵在前,一萬步兵在後,浩浩蕩蕩地從營寨奔赴廣固城。

    黃大提著一根鋼戟,身上罩著鋼甲,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問道:「大王,這才三月中旬,天氣又熱起來了,今天的天氣難道還和去年一樣反常?」

    唐一明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掛著的太陽,刺眼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騎在馬背上的他都已經感受到了背脊上的汗珠在順著背部向下滴淌,更別說黃大和那些在陸地上行走著的步兵了。

    「這賊老天,總是喜歡搞點不正常的現象,前幾天突下暴雨,這兩天天氣一晴起來,又熱的跟什麼似的。都說瑞雪兆豐年,年前的大雪,足夠算是瑞雪了,如果今年再像去年一樣乾旱,那老百姓還要不要活了?我們還怎麼生存?不行,等佔領了青州和徐州之後,必須先休養生息一番,興修水利,將黃河之水引入農田灌溉,做到防範於未然,才能保證我們的莊稼豐收!」唐一明道。

    「大王,這幾日,皇甫真一直躲在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到來?」姚蘭起著一匹黃驃馬,隨口問道。

    「不可能,我們在這裡折騰了這麼多天,皇甫真就算是個傻瓜,他手下的斥候可不全是傻瓜,又怎麼能夠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呢?皇甫真不出戰,我們就逼他出戰,不能再拖了,十天內,必須要擊垮廣固城中的燕軍主力,然後佔領廣固,不然的話,我們這次行動就白費了。」唐一明道。

    關二牛問道:「大王,我們攻佔了濟南、濟北、東安三郡,燕軍應該早就知道了,恐怕已經傳回了燕都,為什麼其他地方沒有一點動靜?」

    唐一明解釋道:「這早就在我的預測之內,慕容恪帶領四十萬大軍西征,留下來的也就二十萬人,可燕境廣袤,光一個青州就有五萬精銳,和一萬散兵游勇,徐州有三萬,這就佔九萬了。尚有五萬大軍在宛城駐紮,防止晉朝有所行動,四萬在燕國京師附近,防止北方叛亂,其餘兩萬分散在各州郡,燕軍已經是無兵可調了,也只能讓咱們在這裡隨意橫行,只寄希望於皇甫真和慕容軍了。」

    「燕軍西征,太過倉促,如果我是燕國皇帝,我絕對不會現在就西征,肯定會緩一緩。」姚襄在一邊說道。

    唐一明呵呵笑道:「可惜你不是,也幸好燕國的皇帝是慕容俊,不是慕容恪,不然的話,慕容恪是決計不可能讓我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得得得……」

    一陣渾厚的馬蹄聲從隊伍的前面傳來,陶豹披著厚厚的戰甲,戴著頭盔,手中拿著一根大戟,戴著幾名騎兵捲起一陣煙塵,來到了唐一明的面前。

    來不及下馬行禮,陶豹便大聲叫道:「大王,皇甫真那個龜孫子根本不理俺,俺在那裡叫罵了許久,燕狗連個屁都不敢放,也沒有人出來,氣死俺了!」

    唐一明派陶豹帶著三百騎兵去廣固城下叫罵,單搦皇甫真決一死戰,只求把皇甫真從城裡拉出來。

    他看到累的嗓子眼都有點冒煙的陶豹,便擺擺手,說道:「算了,你的武功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能和慕容垂打成平手,諒他也不敢出戰,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陶豹大大咧咧地說道:「大王,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還讓俺去叫罵?俺喊的都快啞了!」

    唐一明道:「叫你去是試探一下,並非讓你真打,如果他出動大軍,你才三百騎兵,怎麼應付?你罵了多少時間?」

    「俺罵,也叫手下人罵,所有的人都一起罵,罵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卻聽不到燕軍裡有一點聲音!」陶豹委屈地說道。

    唐一明想了想,說道:「半個多時辰?時間差不多了,給了我軍充分的行走時間,你們看,廣固城就在那裡,十五里路我們一直是慢行,士兵不至於那麼累,馬匹也不至於那麼累,等會到了,如果皇甫真再不出來,就接著罵,就算他無動於衷,他手下的人也必然忍受不住,只要他們肯出戰,我們就可以與之一戰了。」

    說話間,大軍便到了廣固城外,所有士兵全部停下,就地歇息。

    唐一明策馬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看到一道不寬的護城河擋住了去路,而吊橋被高高吊起,城門緊閉,城牆上的燕軍士兵都嚴陣以待,在大旗的舞動下,顯得分外英武。

    廣固城下,漢軍步軍在中間,騎兵在兩邊,已然擺開了架勢。

    唐一明打扮的也十分的英俊瀟灑,穿著五花戰袍,身披龍鱗鎧,腰中繫著一把精鋼長劍,背後繫著一件大紅披風,根根直立的短髮讓他看上去十分的清爽,黝黑的臉龐上沒有一根鬍鬚,深邃的眼睛中透著幾許殺意。

    他的目光流轉,從左至右,觀看了一圈城樓上的燕軍士兵,卻沒有看見皇甫真的身影,當下縱馬向前走了兩步,高聲叫道:「我乃漢王!讓皇甫真出來見我!」

    聲音落後,不但沒有看見有人影走動,反而聽到了城樓上的燕軍士兵在那裡譏笑,對唐一明根本不屑一顧。

    唐一明不怒,不氣,也不鬧,策馬回陣,對陶豹打了一個手勢。

    陶豹「諾」了一聲,便縱馬向後,將雙手同時舉起,然後向兩邊甩開,但見漢軍陣中,步兵分開兩邊,空出來了一片空地。緊接著,三十名炮手推著用木轱轆做成的炮架,將架好的大炮從後軍推到了前面,炮口一致向廣固城的城樓上架起。

    唐一明帶著身後的幾名騎兵,迅速馳開,沖三十名炮手身邊的一個握著小旗的排長叫道:「把皇甫真給我從城裡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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