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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33弱勢群體 文 / 水的龍翔

    烈日炎炎,普照大地。

    從濟南城的南城門一直向南的荒涼道路上,綿延著一支長長的隊伍,馬車、百姓、美女、士兵夾雜其中,他們的心頭正如那炎炎的烈日一樣,都是十分的火熱。

    唐一明騎在一匹戰馬上,停在濟南城的城門口,在驕陽的照射下,他那身剛換過的行頭顯得很是注目。許多美女從城中走出來的時候,都會偷偷地向他望去,眼睛裡流露出了對他的敬佩之情,都有一種想跟隨他的願望。

    唐一明的目光在走出來的每一個人的臉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秒,在找尋著他今天在大街上所見到的那個紫衣少女。十幾萬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了過去,他卻始終沒有再見到那個紫衣少女。他自己知道,現在身處亂世,不應該去想女人,可自從見了那紫衣少女一面之後,他的心裡便滿是她的影子。現在,他立在城門口,也無非是想再多看那紫衣少女一眼罷了。可是,那個紫衣少女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再也沒有看到她。

    當濟南城裡最後一個人走了出來之後,唐一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中猜想這是老天給他開的玩笑。他的嘴角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那絲微笑,是對自己苦笑。

    「將軍,人都已經撤離了,咱們也該走了!」一直站在唐一明身後,手中牽著戰馬的金勇,走到了唐一明的身邊,淡淡地說道。

    唐一明的眼睛裡流出了一絲哀傷,那個他只見了一次的紫衣少女,再也沒有能出現。他調轉了馬頭,雙腿輕輕地夾了一下馬肚,然後雙手抬了一下馬韁,輕輕地喊了一聲「駕」,座下的戰馬,便邁開了蹄子,跟在了長長隊伍的後面,緩緩地向著泰山而去。

    金勇翻身上馬,跟了過去,他能感受到唐一明的哀愁,卻不能體會唐一明是為何哀愁,只能默默地跟著,也不多問半句。

    二十萬的隊伍綿延出了十幾里,老人、孩子大多坐在馬車上,士兵護衛著糧車、武器車和財寶車,剩下的士兵則走在隊伍的兩側,維持秩序。

    「金兄,段龕的部隊,作戰能力怎麼樣?」在隊伍最後面,久不發話的唐一明,突然開了口,對走在自己身邊的金勇說道。

    金勇望了一眼唐一明,見他臉上的陰鬱之色已經全部消去,便緩緩地答道:「將軍,段龕的部隊,與燕狗的軍隊大不相同,他們多是騎射部隊,只求速戰速決,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雖然有十幾萬之眾,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五六萬人,其他的都是招募的散兵游勇,欺負欺負老百姓還成,真正遇到了能打仗的部隊,優劣之勢很快就能看出來了。」

    唐一明眉頭一緊,緩緩地說道:「照你這樣說,如果燕狗打過來,只怕段龕是抵擋不住的了。」

    「也不盡然,段龕造了一個廣固城,那裡城牆非常的堅固,他在黃河以南的這幾年,沒少搶掠財物和物資,差不多將所有的物資全部集中在了廣固城。如果燕狗來了,他完全可以在廣固城裡堅守不出,光城裡的糧食,也差不多夠他維持一年的了。胡虜在野戰上非常有優勢,騎兵的快速機動力,總是能夠完成一些突襲任務。可是在攻城戰上,所有的胡虜都會差一大截,如果段龕和燕狗鏖戰的話,沒有幾個月的功夫,燕狗也無法將段龕剿滅。」金勇侃侃而談地說道。

    唐一明扭過臉,看著金勇這個身形飄逸的劍客,問道:「金勇,你對燕狗的大將軍慕容恪瞭解多少?」

    金勇聳了聳肩,呵呵笑道:「將軍,慕容恪實在是燕國首屈一指的將軍,我只聽聞過他,卻不曾照面。只知道他帶領的部隊是燕國的精銳之師,而且每佔領一處地方,都會首先安撫城中的百姓,不准部下私自騷擾百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治軍嚴緊。燕國能有今天的成就,全賴有慕容恪當統帥,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將軍,你怎麼想起問他了?」

    唐一明淡淡地說道:「不出三個月,鄴城就會被攻破,到那時,燕狗沒有任何阻擋,燕狗的大王,也肯定會派慕容恪帶大軍南下了,而且第一個目標,便是黃河以南的青州。所以,我想先多番瞭解,孫子不是說過嗎?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金勇聽了以後,心中對唐一明起了更多的佩服,覺得他說話、做事,都與常人不同,而且考慮事情也很周到,很超前,就像一個會算卦的道士一樣。他望著唐一明,見他冷峻的面目上透著一股堅毅,便道:「將軍,我所瞭解的,也就這麼多,只要聽聞過慕容恪的,都知道他。但是,要想真正的瞭解慕容恪,恐怕這些還不夠。」

    唐一明「嗯」了一聲,心中緩緩地想道:「慕容恪身為鮮卑人,鮮卑人一向野蠻,我所見到的燕狗軍隊,都是嗜殺的軍隊。我只知道慕容恪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的第一名將,到底是怎樣的名法,我從來沒有去看過關於他的歷史。在這個亂世當中,難道慕容恪真的能做到每攻取一地,都不讓部下侵擾百姓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慕容恪倒是已經超越了鮮卑人野蠻,邁向了文明的步伐了。慕容恪,看來我們很快便會見面的,我也想親自揭開你神秘的面紗。」

    唐一明望著前面彎彎曲曲的長形隊伍,二十萬人中,只有幾千士兵,這一點讓他很不能接受。他的心中又再次浮起了一絲的哀愁:「真他娘的倒霉,兩千多士兵保護著二十萬人,比當年劉備攜民渡江被曹操追著還可憐,好歹劉備那時候也有散兵游勇加一起也有近一萬的部隊啊。再看看我這裡,士兵那麼少,又那麼多老人、孩子和女人,連招募新兵都都不行!」

    唐一明扭臉看了金勇一眼,見他長劍繫在腰裡,長髮隨著微風擺動,眼前忽然一亮,對金勇說道:「金兄,你的劍法是不是出奇的好啊?」

    金勇很是謙虛地說道:「一般一般。」

    「我看你在與那些胡虜作戰的時候,劍法施展起來飄逸的很,應該很適合女人學習吧?」唐一明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問道。

    金勇急忙扭過了臉,看著唐一明,臉上顯得有點詫異,緩緩地說道:「將軍,你的眼光真夠犀利的,一下子便看出來了。我師父便是女人,這套劍法也是從她那裡學來的。舞動起來看著柔綿無力,可一旦臨戰對敵,這套劍法也是凌厲的很。」

    唐一明臉上一怔,他看到隊伍中以女人最多,本來想讓金勇教那些女人劍法的,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句不經意的話,竟然讓金勇以為他說出了這劍法的來歷。他將錯就錯,一臉正色地說道:「嗯,其實我一早便看出來,只是不好意思問你。對了,你師父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

    「嗯,我師父是衛夫人,書法、劍法都非常的高超。」金勇一提到他的師父,眼睛裡就充滿了崇敬之意。

    「衛夫人?就是……就是那個衛夫人?是教王羲之書法的那個衛夫人嗎?」唐一明顯得很是詫異,任他怎麼也想不到,金勇的師父居然是衛夫人。

    金勇見唐一明如此詫異,眨巴眨巴眼睛,便問道:「將軍,你認識我師父?還是認識我師弟?」

    在金勇的印象中衛夫人收王羲之為徒,外人無從得知,除非是和他師父衛夫人相識的,又或是和他師弟王羲之認識的人。所以,金勇才會發出此問。

    唐一明知道王羲之,也知道王羲之跟著衛夫人學過書法,兩個人都是歷史上知名的書法家,所以印象較為深一點。他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既不認識你師父,也不認識你師弟。」

    金勇一臉迷茫地說道:「那就奇怪了,那將軍是如何知道的?」

    「我如何知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願意將你的那套劍法教授給別人嗎?」唐一明望著金勇,眼睛裡流露出了十分期待的表情。

    「將軍的意思是?」金勇緩緩地問道。

    「咱們隊伍裡有那麼多女人,你的劍法又那麼厲害,如果你能教授他們這些劍法,讓他們也能上陣殺敵的話,那以後女人也不再是弱者了,說不定比男人還強。也可以建立一支女兵隊伍,讓他們上陣殺胡虜。」唐一明將心中的設想十分大膽地說了出來。

    金勇想都沒有,便點了點頭,在他心裡,女人和男人一樣,何況他的劍法也是從女人手裡學來的,既然是殺胡虜,命都可以丟,一套劍法又算個什麼東西。

    唐一明見金勇答應下來,臉上十分的高興,心中便盤算道:「老人、孩子、女人,在古代的亂世裡最弱的群體,老子一定要他們在自己的手裡變得強大。女人跟著金勇學劍法,孩子小可以一點一點的培養,老人就當後勤保障人員。沒有強壯的兵員,老子就自己利用兵員,加上泰山上的人,也有二十多萬人了,也就是說,老子現在手裡握著二十多萬的部隊,看他娘的胡虜以後還怎麼欺負我。嗯,李老四用長戟搞刺殺搞的不錯,我一定要讓那些乞活軍的士兵用自己的特長教授其他的士兵,只有不斷地進行訓練和強化,我才能在亂世站穩腳跟。就這樣辦,學學滿清的八旗,再學學『共產』黨,老子也搞個八路軍。哈哈哈!」

    想到這裡,唐一明便對金勇說道:「你跟在隊伍後面,要是胡虜現在退去了一時半會也不會來,我先回到泰山,做些安排。」

    金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騎著馬緩緩地跟著隊伍的最後面。

    「駕!」

    唐一明大喝一聲,策馬隊伍的前面奔了出去,他必須先趕回泰山,著手準備安置這二十萬人的事情。

    唐一明快馬奔跑,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看到李國柱帶著人走在最前面,護衛著十幾車的兵器,便對他說道:「李都尉,這裡就交給你和王大夫了,我先趕回泰山,看看怎麼安置這麼多人。」

    李國柱點了點頭,便說道:「將軍,你放心去吧,這裡就交給我和王大夫吧。」

    唐一明「嗯」了一聲,然後便快速向著泰山奔跑了過去。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唐一明便到了泰山腳下,他首先到了泰山腳下的一片隱秘的樹林裡,那裡還栓著一些馬匹。

    「我給你們講啊,咱們將軍可神勇了,有一次我們埋伏在道路的兩邊,在將軍的指揮下,一把火燒死了兩千燕狗的騎兵,而且還是不費一兵一卒。」李老四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饒有興致地在給其他的十幾個士兵講述著唐一明的光輝戰績。

    那十幾個士兵聽了,都是一陣唏噓聲。李老四有事沒事的時候總愛說些故事,一來打發一下時間,二來也在這些不經常打仗的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同時也起到了為唐一明宣傳的作用。

    「兩千燕狗?還不費一兵一卒?將軍也太神奇了吧?快說說,你們是怎麼打的?」一個士兵十分好奇地問道。

    李老四隻嘿嘿地笑了兩聲,眼睛在那十幾個士兵的臉上掃過,見他們的臉上有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有的露出了十分好奇的表情,有的則露出了懷疑的表情,眼睛都在注視著他。

    另一個士兵見李老四隻是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就沒下文了,便急不可耐地說道:「李都尉,你快點給俺們講講,你和咱將軍到底是如何打這一仗的?」

    李老四「嗯」了一聲,笑著說道:「我給你們講的可都是實話,不信的話,等我們那幫子兄弟回來了,你們儘管去問問他們。咱將軍……」

    李老四的話剛說道一半,便見眼前的那十幾個士兵同時站了起來,一臉的喜悅,目光裡還流露出了十分崇拜的眼神。

    「你們他娘的都望哪裡看啊?不想聽的了是不是?老子在這裡坐著呢,都給我坐下!」李老四一看這十幾個士兵的都站了起來,便大聲地吼了出來。

    一個士兵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輕聲地對李老四說道:「李都尉,是……是將軍!」

    李老四聽到這話,急忙背過頭,果然看見唐一明跳下了馬,從樹林外面走了進來。他臉上也顯現出了十分的喜悅,急忙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前去,迎接唐一明。他見唐一明換了身行頭,顯得威風八面的,走起來路來也一瘸一拐的,似乎在學他走路的模樣,便叫了起來:「將軍,一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了,準是打勝仗了。咦?你好好的路都走不好了?非要學我這樣的瘸子走路啊?這可和將軍這身行頭不趁啊,你這身行頭哪裡來的?看著好威風哦!」

    唐一明見李老四一瘸一拐的,和他自己完全一副模樣,想起李老四和他一樣,都是左腿受傷了。只是,唐一明是大腿受傷,而李老四是小腿受傷,多少有點區別。

    「誰他娘的學你這個瘸子走路啊?難看死了,是老子腿上被胡虜的箭插了一下,現在雖然拔出來了,可傷口還在,不能用力走路。是打勝仗了,還是個打勝仗,我身上的行頭就是最好的例證。」唐一明跟李老四也不客氣,李老四是個粗人,說話上也粗聲粗氣的,便直接粗聲粗氣對李老四說道。

    兩個一瘸一拐的人碰面了,便相互攙扶著,走到了那十幾個士兵的身邊,坐在了那塊剛才李老四坐過的石頭上。

    唐一明見那十幾個士兵的眼睛裡充滿了羨慕、欽佩和崇敬,便問道:「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將軍,你是我見過的最威風的將軍,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一場大火燒死了兩千燕狗,還不費一兵一卒,這種戰例,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將軍,給我們講講吧,讓我們也學學怎麼樣和胡虜打仗。」一個士兵滿眼的崇拜之情,身子半跪在地上說道。

    唐一明恍然大悟,這才知道是李老四在給他們講戰鬥的事情。他當即呵呵笑道:「這些事情,還是讓李老四講給你們聽吧,我不擅長。」

    那個士兵本來喜悅的臉上突然顯現出來了一絲哀愁,淡淡地說道:「李都尉講的雖然很動聽,可總是喜歡賣關子,一到關鍵的時候就卡住了。」

    「這叫氣氛!氣氛,你他娘的懂不?不這樣的話,你們怎麼能繼續往下聽?」李老四大聲地沖那個士兵吼道。

    唐一明則呵呵地笑了笑,拉了一下李老四的衣角,對那十幾個士兵說道:「這樣吧,你們上山上告訴劉三,讓他領著幾百人下山來,準備向山上搬抬糧食。」

    「糧食?將軍,你去救人,救出糧食了?真是太神奇了!」一個士兵叫道。

    李老四沖那些士兵吼道:「少囉嗦!將軍讓你們上山,你們就快去,一會也準備搬抬糧食。你、你,你們兩個,上山上去告訴劉三,讓他做個那什麼擔架,把咱將軍抬到山上去。快去快去!」

    被李老四指著的那兩個士兵應了一聲,轉身便朝走了。

    「將軍!你從哪裡弄來的糧食?」李老四扭過臉,好奇地問道。

    唐一明緩緩地說道:「我把濟南城給攻下來了,從裡面運出來的。」

    「濟南城?將軍,你簡直太厲害了,去救人,還順便把濟南城給端了。」李老四聽完之後,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大聲地喊了出來,「看見沒有!這就是咱將軍,無所不能,以後跟著咱將軍,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那剩下的一些士兵本來對唐一明將信將疑,此時聽到他把濟南城給攻下來了,對李老四的話便深信不疑了,從而更加崇拜唐一明瞭。

    唐一明只嘿嘿笑了兩聲,覺得被人崇拜的時候很開心,便對那些士兵說道:「你們幾個,去把剩下的戰馬全部牽出來,然後帶著那些馬匹去迎接大部隊,我見那拉糧食的馬匹有的都快不行了,給它們換換,讓它們也歇歇,不能累壞了那些它們,它們雖然是牲口,可也是有生命的。」

    那十幾個士兵齊聲答道:「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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