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酒桌會議
二斌確實夠二。
工地上開出了二十八元的日薪,每週一開,頂刮新的票子。
汗珠子不值錢,力氣攢不到明日。咱這些苦哈哈可不就是有一把子力氣嗎?掙得比鎮長都多啊!
還管午飯的。大白菜、大豆腐燉大肉,每人一馬勺。白面大饅頭敞開了吃。工人們雖然累得跟驢似的,卻是喜氣洋洋,幹勁沖天,頗有點當年「農業學大寨」的勁頭。
婆姨們在燈下數著厚厚的票子,也就不計較男人睡得像條死狗了。二斌還附帶有計劃生育之功效。
目前,規劃宅基地新區的「三通一平」已經完成。商業街不但「三通一平」,順帶還打好了地基。剩下的就是起平房了……「一個月之內,全部完工,還管修路種樹的!」二斌洗手後入席,坐的位置不錯,一邊一個漂亮嫂子。雖然都沒撈著握手,小氣樣兒!
此時的二斌,瘦了一圈,曬得爆皮,卻顯得生龍活虎,豪爽幹練。早已沒了「富二代」那種藝術性的頹廢。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余文英不由得暗自感慨。再看趙奎,也是成熟穩重,游刃有餘。這兩人原本沒什麼共同點,現在卻有了,那就是骨子裡透出的那麼點自信。
跟著順子哥,硬是不同啊!
「我說端英,你兩口子乾脆來鎮上,跟著順子哥幹得了!」二斌果然瞧出了端英的酸勁。熬個辦事員,有意思嗎?端英雖然端,但還是有腦子的人。二斌已經知道用人所長,而不是盯人之短了。
「兩家老人不會同意。」何蕾替余文英回答了。縣裡那邊,生活基礎已經打好。小日子美太,可不能讓文英三心二意的。
端英的端,一時間也改不掉。余文英多少有點自得地說,「人各有志。我雖然不在鎮上,但也能幫順子哥做一些事情。」潛台詞是,我替順子哥辦的事,你丫還辦不來!
「切!你都不知道哥養了多少鎮長!」二斌乾了一杯滄啤,睥睨著端英。端英的官場話術,算是明珠投暗了。二,果然是一種固有屬性,無法洗點。
「你小子養了多少鎮長啊?」包廂門又響,卻是鎮長蒞臨。果然不可背後說人。
還是趙奎第一個站起來,「王鎮長,您親自來了?」
「啊,楚所?」王思平卻被楚楠吸引了注意力。這是鎮黨委委員,派出所所長楚楠?好像是第一次見楚楠不穿警服哎!還有點羞人答答的?
在這些後生小輩面前,王思平好容易保住了鎮長的沉穩。卻沒有忍住嘴角略歪。
楚楠臉上一絲紅暈。好像被人捉了現行一樣。平時經常一起開會的,而且還算是同一陣營。也不是沒在一起吃過工作餐。這乍一換身份,需要適應啊……「王鎮長,順子讓我來賠一下他的同學,我就來了。」但楚楠是誰?既然衝出來了,姐就沒打算退回去!「王鎮長,也一起吃點吧?」
「嗯,吃點,那就吃點!」王思平反倒有點被動了。不是我不明白,這個世界變化快啊!英姿颯爽,目無凡塵的楚所,居然肯作陪人吃飯!不是他兩人打賭,楚楠輸了吧?
不像。即使願賭服輸,楚大所長也不會如此乖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的事情。王思平的眼神瞥向於根順。呃,這廝就是習慣性創造奇跡。
鎮長親臨,老闆石尕子自然要出面招待,親自搬了椅子過來,指揮著畢氏姐妹上餐具。
「我吃飽了!走了!」於小靈卻一推椅子,站起來就走。
剛才,大家有說有笑,於小靈卻只管轉盤子,想吃什麼就先來一堆。愛誰誰!
水闌珊見師叔向她點頭,也站起來說,「大家慢用!」跟在於小靈後面出門。
王思平被整得一頭霧水。我說錯什麼話了?我這剛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啊?王思平親自去慰問過於根順母親,也見過於小靈。小靈叫叔叔叫得挺甜啊?
「二斌,你怎麼說話的?敬王鎮長一個,白的!」於根順突然有點心煩意亂。二斌卻沒有察言觀色地本領,此前也不是沒和王思平開過玩笑,「我明天還要早起幹活呢!我現在就一民工!」
「叫你喝你就喝!」余文英卻跟上了,回頭吩咐畢氏姐妹,「給我倆倒滿,白的!」隨後端杯站起來笑道,「王鎮長,我是順子哥同學,剛到縣工商局上班。今天借花獻佛,我干了,您隨意!」
二斌嘟嘟囔囔地跟上了,「王鎮長,我倆一起敬您,走一個!」
王思平也不含糊,說了句「坐下喝,站著不算」,三人同乾了一杯。隨後,余文英介紹了何蕾,讓何蕾用果汁代酒,他繼續白酒,又敬了王思平一杯。
楚楠長這麼大,從來沒敬過酒。但於根順拉她和王思平三人走一個,楚楠愉快地服從了。王思平啥還沒吃呢,半斤白酒已經下肚,有點喘不過氣來,瞧著於根順有點不順眼,「我說,你故意的吧?」
「端英,你說說吧。尕子,你也坐。」於根順卻自己又悶了一個,沒搭王思平的話茬。於小靈和水闌珊走了以後,餐具撤下,椅子沒動。石尕子「嗯」了一聲,坐在了趙奎旁邊。
余文英把商標和原產地證明申辦的事情說了一邊,建議走精品路線,打高端市場,首先在滄海推廣。隨後又提出了按級分揀、清洗滅菌、真空包裝的建議。大概需要投資相關設備十餘萬元。綠色食品標識的申辦,需要在建廠以後。
趙奎也插話訴苦,倒不是說他收貨很累。而是光進不出,農技站的會議室都快裝不下了。貨款是從馬奮那裡借的,基本算是於根順個人出資。
「縣裡很支持我們。」王思平苦笑一聲,端杯啜飲,「改革沒有現成的路可走,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要快一點,摸著石頭過河嘛!縣政府是你們的堅強後盾!」
「郭大中這廝就沒個實在的時候。」於根順一聽就知道這是誰的話。沒米,你讓我摸個錘子?改革不是要交學費的嗎?我這裡怎麼連乾糧都要自備……「你賣沙子,應該來錢了吧?」沉吟半響,王思平冒了一句,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
「我賣什麼沙子?那是人家黃家嶺村和五魁首運輸公司的事!」於根順覺得有點冤,正常人是公家貼補個人。他這兒是個人貼補公家。
「順子哥回來了?」張五魁推門進來,穿著一身油乎乎的工裝。今晚還真是邪門了,想誰來誰來。五魁帶著四個兄弟,天黑以後又跑了一趟平陽,剛回來吃飯。聽見順子哥的聲音,就找過來了。
「坐下說!」於根順吩咐了一聲。想來自己做事,還真是公私不甚分明啊!「掙多少錢了?」
「刨去油錢,工資,沙子錢,估計一個月能節餘兩萬塊吧?」張五魁先墊吧了一點,「不算運輸車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