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一來,我們歐波吉特的名譽不是毀了嗎?」欣薇喏喏地說到。
艾迪大公苦笑著搖搖頭:「欣薇,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完美這回事的,我們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治理國家,就是要在各種各樣的取捨中,選擇長期而言對我們最為有利的部分,而捨棄一些短期看來有利,但時間一久,我們就會知道,其實那被我們捨棄的選擇,才應該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我們和傭兵工會的衝突,是無可調和的,雙方的爭執,並不會因為我們還給了他們寶物而有所改變,這是雙方都無法退縮的戰鬥!這個,也是政治!」
欣薇這個時候才感到自己真的做錯了,在祖父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凌風在心中默默計劃,上次歐波吉特公國和傭兵工會衝突的時候,他還處在靈寂期的重重影響之下,心不在焉,現在他才發現,公國和傭兵工會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這麼深,幾乎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戰,難怪工會想出了這麼激進的招數,便是要致歐波吉特公國於死地啊!
幾十年過去了,施米特他們也取得很大的進展了吧,是時候了,修真者,這個大陸上從來沒有公開露面的修行者,也應該適時展露出一些實力了。
歐波吉特,將成為一個契機!
他心裡這樣想,但並沒直接和艾迪大公說明,有些事,就是盟友也不能告訴的。
凌風作出很慚愧的表情,當即向艾迪大公告辭而去。
艾迪大公望著凌風的背影發怔,這個人他一直看不透,在自己年輕的時候,這人就幾乎是單槍匹馬,為他抓來了水龍獸,讓歐波吉特邁出了崛起的第一步。
當時,他和佩羅,都認為這個人實力深不可測,多方拉攏而不可得。
幾十年來,這人遊走於大陸,偶爾到公國來一趟,稍住數日就離去,突然有一天,這個人說要「悟道」,在公國一住數十年,出來以後卻變成了一塊冰。
好容易幫公國完成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任務,人也變正常了,卻說走就走,毫不關心公國的前途。
枉費自己一番苦心,以為憑著數十年交情,可以打動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甚至欣薇和他的曖昧關係,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事到臨頭,仍然得不到他的幫助,這一番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你真的要走?」欣薇的失望是擺在臉上的,她很想跟凌風一起到處遊歷,可是祖父漸漸老邁,公國又面臨和傭兵工會爭奪領袖地位的鬥爭之中,這樣的話,讓她如何對祖父說得出口。
她希望凌風能留在公國,留在她身邊,幫助她度過難關。
凌風捧著她的小臉,嬌嫩的皮膚因為這段時間的磨難,而顯得風塵僕僕,一雙柳眉微鎖,秋水一般的湛藍色眼眸依戀地望著自己,這張精緻的小臉,就要面對更多的風霜,不管於公於私,自己都應該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她。
「大公剛才在議事大廳說的那番話,其實是說給我聽的。我這就是去為他找幫手,不用擔心,我會很快回來,帶著許多人回來!」
欣薇眼睛一亮,衝他嫣然一笑,緩緩將頭靠在他胸口,傾聽著他的心聲:「我等你!」
魔法大陸,或者說魔法星球,要比地球大得多,凌風地理學得不好,也沒記住地球的具體數據,他只知道早魔法大陸上,從最南面的歐波吉特公國到穆行乞爾雪山,大約有兩萬公里的距離。
這意味著,他要足足飛半個多月時間,才能到達矮人國度。
可惜不是完全進入了元嬰期,否則以元嬰期和肉身的融合程度,他只需要一天左右,就可以抵達雪山。
不過以他半元嬰期充足的神靈力儲備,又不需要吃喝休息,可以連續在高空用最快速飛行,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單調了,飛到後來,他都忍不住降下來,在地面上歇息一會兒。
穆行乞爾雪山終年積雪不化,他這次過來,又是隆冬季節,呼嘯的北風將積雪捲到空中,凌風從上方望下去,只看見一片霧濛濛的景象,就好像雲層翻滾,一時之間,很有空間錯位的感覺。
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但凌風的內心,卻滾燙無比。
老朋友們都還好麼。
還沒有降落下來,凌風就感覺到空中濃郁的靈氣,幾十年的改變,大陸上已經處處都有靈氣,而在這靈氣產生之地,更是濃密無比。
所謂近鄉情怯,凌風在距離矮人王國還很遠的地方,就無法繼續飛行,降落下來。
他覺得只有腳踏實地,行走在雪地之上,才會感到一絲絲鎮定,而不會害怕。
雪地上有很多動物,以前沒有這麼多的,大雪山上可不是生物生存的好地方,可是現在望去,到處都可以看到在雪地上跑來跑去的動物,迎著漫天大雪,也不躲在雪洞裡藏身,在風雪交加之中,不時可以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速度極快。
大雪遮掩,視線所及的距離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凌風隱約覺得遠處高山之上,彷彿又許多黑點在向下掉落,大風吹過,帶來模糊的聲音。
是人聲!
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是矮人還是侵略者?
「喲呵!」
是矮人粗曠的喊叫聲,他們似乎是在追趕什麼東西,凌風放出靈識,卻啞然失笑,他們哪是在追趕什麼,一群百十個矮人,腳踏滑雪板,在順風疾行,一個個你追我趕,大呼小叫地玩得開心。
原來矮人們已經可以隨便離開地下王國這麼遠了,他們不再害怕人類的侵襲了嗎?
凌風腳下一頓,飄了起來,向著矮人們迎頭趕了上去。
刷刷刷,一個個白色的身影從身旁飛速滑過,這些矮人,都披著白色的斗篷,矮壯的身體向前微傾,重心很低,一閃之間就越過了凌風。
凌風停了下來,這些矮人們一玩起來就沒個節制,還是和當初一樣,不知道他們看到自己沒有。
風雪天氣,眼睛絕對沒有靈識好用,那些矮人越過他身後兩三百米,同是一個漂亮的雪地大迴環,向著自己這方過來了。
「喂!那個魔法師,你不是我們矮人王國的人吧?怎麼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了,難道他們沒有告訴你,穆行乞爾雪山是我們矮人國的嗎?」還沒有靠近,一個矮人就大老遠地喊了起來。
好囂張的口氣,整個穆行乞爾雪山,都是矮人的地盤,他們已經這麼霸道地將這裡宣告為矮人所有了嗎,凌風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
那些矮人們顯然還沒認出他來,另一個矮人遠遠喊到:「你要來修煉也可以,但你要保證,絕對不傷害那些小動物!要不然,我們就把你趕出去!」
呵呵,真是有趣,矮人們變成了野生動物保護者了,似乎還沒人敢違背他們的要求,否則這裡的動物也不會這麼多。
他一時興起,也高聲叫起來:「為什麼不能傷害動物?」
一個矮人腳下一蹬,瀟灑地停在他旁邊,白鬍子一晃一晃:「你真蠢,這雪山上動物本來就少,還讓你們……你是,你是凌風法師?!」
「什麼?凌風法師?凌風法師回來了麼?」其他人紛紛加快速度,來到凌風的面前,「真的是凌風法師呢!快,快去通知國王!」
「喂……」凌風還沒叫住他們,一群性急的矮人們就同時用滑雪杖一撐,躥了出去。
「我去通知國王,怎麼你們都跟來了!」
「是我先啟動的,我還以為你們會陪著法師回來!」
「你們吵什麼吵,快回去,怎麼能將法師一個人丟在雪地上!」
矮人們多多少少都修煉了一些,脾氣還是那麼的急躁,難怪凌風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很強烈的靈力反應。
他們吵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出誰去通知國王,然後其他人都趕了回來。
凌風只有無奈地搖搖頭,緊張的心情,也不由得鬆弛下來,這些矮人們啊,呵呵!
「法師,你這次怎麼出去這麼久,幸好我們矮人都能活幾百歲,要不然你都看不到我們了。」
「凌風法師出去是辦正事,你當都跟你一樣,讓你打坐就跟要你的命一樣,坐不上一時三刻,就屁股亂蹭,東張西望的。」
那個被揭短的矮人也不服氣,揚著鬍子大聲反駁:「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明明國王讓大家都好好修練的,你偏偏嚷著要出來滑雪,你看,讓法師逮著了吧!」
凌風一個頭有兩個大,這些矮人們從來就是吵吵嚷嚷,現在也沒有分別,以他們的性子來看,這輩子修行是不會有多少進境了。
他忽然發現一個現象,驚奇地問:「對了,你們剛才說的都是漢語?」
「是啊!我們所有人都說漢語啊,小孩子一生出來,就教他們漢語,國王說了,這是仙界的語言,是神仙們說的呢!」矮人們異口同聲地說到。
「仙界啊,好美的地方呢,要不是為了晚上做夢夢到仙界,我也不會修煉得這麼勤快!要是我這輩子,能夠到仙界看一眼,死了也值得了!」一個矮人神往地說著。
「是啊是啊,我們也想去啊,不過國王說了,要是我們不好好修煉的話,神仙是不會讓我們進去的。」其他的矮人垂頭喪氣地說著。
凌風暗自一笑,自己現在就是仙界之主,這樣的事,還是隨後告訴他們吧,也許可以讓所有的矮人都進去看看,以堅定他們修真的信念。
一行人談談說說,矮人們爭著把這段時間的變化說給他聽。
凌風抬起了頭,瞇著眼睛望著遠處,一百來人飄在空中,向著這裡飛了過來。
施密特、威廉、亞當、梅克……,呵呵,他們都學會飛行了,看他們飛得又快又穩,進入開光期已經很久了吧,說不定都要到融合期了,根基已經牢固了……
咦,亞當居然已經進入融合期了,他真是天才啊,憑藉著初級功法,可以突破瓶頸進入融合期,這基本上就是初級功法的極致了,果然是難得的修煉天才!
後面那些飛得歪歪斜斜的,大概也是才學會飛行沒多久,不過也是開光期的修為了,只是還沒有習慣天地之氣的牽引,呵呵,看,紅鬍子國王又撞到別人身上了,哈哈,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凌風看得興高采烈,鼓掌大笑,眼睛卻在人群中掃來掃去,比阿特麗絲呢,還有藍絲,怎麼沒看到她們的身影……
施密特等人看到了凌風,猛地加快速度,和後面的人拉開了距離,向著凌風衝了上來。
喬等人只是落下地來,或是拉著他的手,或是緊緊擁抱,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威廉這個傢伙才不懂得什麼禮貌,一腳踢在凌風的屁股上,說話卻帶著哭音:「你這個混蛋,一出去就是幾十年,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施米特微笑著和凌風緊緊抱在一起,眼角含淚:「這麼些年,大家都時常進入大陸去尋找你的下落,卻一點音訊都沒有,大家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都不敢告訴比阿特麗絲她們,後來問得多了,乾脆讓她們閉關修煉,現在還在閉關中,所以才沒有來。」
凌風心緒激動,急了半天,只說了一句:「這幾十年來,我差點坐化成了石頭,好險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