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去就是梅特羅王國的邊界了,這條路很不好走,大家當心點腳下。」前頭帶路的傭兵大聲提醒著眾人。
凌風走在隊中,甚是無聊。
他讓北極豬幫他算算,想要找尋的寶物是否存在,只是出於對先知神術的好奇心。
他以為先知神術也就和道術一樣,掐指一算或是隨便起個乩就可以了,無需多少時間,沒想到先知神術在半獸人種族遷移、捕獵等事關族群生衍等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半獸人日常生活中具有極高的地位,每次施展先知神術,都會消耗祭師的生命力,因此祭師的地位之高,超乎想像。
北極豬看似一尋常半獸人,其實在族中頗為受人尊重,像凌風這樣拿先知神術玩笑的行為,在半獸人族群中,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好在北極豬在大陸多年,也知道半獸人在人類眼中,有著諸多誤解,凌風此舉只是出於無知,因而並未生氣。
他得凌風徹夜講解修真解疑,對修真終於有了系統的瞭解,對他以後修行幫助極大,心中也是感激,便也不說破,慨然應允為他預測一番。
只是施展先知神術,並非路邊瞎子算命,可以隨便湊合,需要非常正式的準備,等到北極豬在凌風的幫助下,把祭品、祭壇等一應物品準備妥當,欣薇也等不及跑了過來。
從她口中,凌風得知先前和北極豬作戰的,竟然也是艾迪大公僱用的傭兵。
原來艾迪大公發現欣薇留下的手書,急忙就僱用了一支傭兵前來保護,極力勸告欣薇趕快回國,並隨身帶了一封信轉交給她。
艾迪大公在信中說,這次寶物護送,是梅特羅王國和傭兵工會聯手安排的一個圈套,必然不會讓眾人順利找回遺失的寶物,很可能還會進行破壞,其間風險重重。
這些年公國發展過快,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加上公國對平民的寬容政策,大陸各國對公國貴族都有所疏遠,即使不公開作對,也難免暗中搗鬼,欣薇是公國未來的女大公,貿然在外,是很不明智的,勸她立刻跟隨保護人員,返回公國。
欣薇外柔內剛,一見這信,更是不願就此向傭兵工會低頭,便立刻來找凌風,商量辦法。
她來到此處,恰巧見到北極豬在施展神術。
「解決問題的方向就在它的本源之處。」
這句貌似含糊的神諭,堅定了欣薇的信念,她堅決不肯中途放棄,要到梅特羅王國一探究竟。
凌風作繭自縛,等他知道施展先知神術,需要以施法者的生命力為代價,也是頗為後悔,自然不好勸欣薇就此放棄,回去公國。
他見北極豬辛苦煉製的樹——閒休憩,周邊群山掩映,既有山峰雄峻之奇,又有無邊草原之美。
凌風等還沒到山口,就看到有十數名士兵駐守。
這些士兵都是身著半身甲,上身桶式鐵甲,以牛皮為帶,掛於肩膀,下身麻布襯裙,大腿以下裸露在外,武器、盾牌、頭盔都放在一旁,或坐或站,漫不經心。
見到凌風等大群傭兵到來,這些人毫不在意,只是從中派出一名士兵,懶洋洋來到眾人面前。
「又是傭兵,這段時間,都來了好多傭兵了。」士兵沒有持槍,腰袢掛著一柄短劍,嘟囔著慢騰騰走來。
凌風聽力級好,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動,在欣薇耳畔小聲吩咐幾句。
「你們是哪裡的,為什麼要到梅特羅來?」隔得老遠,他就喊到。
「我們是傭兵工會的,上頭掉我們過來,讓到王都亞辛報道。」一個大嗓門用兵得欣薇指點,也大聲回答到。
那名士兵聽到這方回答,手搭涼棚,瞧了一瞧,乾脆也不過來了,直接擺了擺手讓他們通過,自己轉身搖搖擺擺又回去園地。
傭兵們對視一眼,心下瞭然,梅特羅王國果然是和傭兵工會沆瀣一氣。
眾人降至山口,背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回頭張望,幾名梅特羅士兵氣喘吁吁向他們跑來。
「等等,你們說是工會派來的,可有工會的任務文件?我們要檢查一下。」
凌風既知梅特羅王國不懷好意,就讓傭兵們取下了各自隸屬歐波吉特公國傭兵團的標記,扮作尋常傭兵模樣,只是他們人數眾多,還是引起了哨所士兵的注意。
冒充工會的人簡單,但誰能拿出工會的文件,欣薇見冒充不過去,便要自承身份,凌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站了出來。
「我們是從夏勒帝國趕過來的,因是臨時接到通知,沒有具體的書面文件。」凌風鎮定地和對方交涉。
「沒有書面文件?怎麼可能?你們在這裡等等,我要回去請示一下。」一個小隊長級別的士官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眾人,返身往哨所走去。
其餘的士兵也提高了警惕性,要求他們出示相關的工會所屬證明。
「嘿,又有人來了!」凌風等人並沒有假冒傭兵工會的準備,是他見到梅特羅王國和傭並工會有緊密聯繫,才如此而言,本想不打草驚蛇,到達王都亞辛後秘密探訪寶物的下落,在合適的時候才公開身份,和對方當面對質。
對方堅持要看他們的身份文書,迫於無奈,他只有想出這個拖延時間的方法,看是否能渾水摸魚。
他並沒有胡亂打岔,確實是有一輛馬車往山口哨所而來,車上遙遙看見是個身穿淺藍色法袍的女法師。
不過馬車不是由他們來的方向出現,而是從草原過來。
馬車在凌風面前停下,車上沒有別人,那名女法師自己充當了車伕的角色。
「你們是從夏勒帝國來的?」那名女法師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停留在凌風身上。
「大人,您是……」那幾個梅特羅士兵躊躇了一下,還是上前問到。
女法師拿出一枚水晶標示,扔給急急返回的小隊長:「我是王國御用法師藍蒂洛斯,工會傳來消息,從夏勒帝國來的人手正在趕來的途中,我是特意前來迎接的。」
凌風凝視了藍蒂洛斯法師一眼,假意東張西望,看見身後的傭兵都是一臉驚訝,不明所以。
他對欣薇打了個眼色,平靜地等待哨所士兵檢驗完畢。
小隊長仔細驗證了水晶牌的真實性,討好地躬身將之返還給藍蒂洛斯法師:「不知道是御用法師大人,剛才多有得罪,大人遠來辛苦,要不要到堡中稍事休息?」
藍蒂洛斯女法師收回水晶牌,馬上邀請凌風上車:「不用了,我們還有急事,要馬上接這些朋友返還王都,下次有空再到堡壘做客。」
凌風坦然自若,帶著欣薇和拉蒂洛斯女法師一同坐進車廂,兩個傭兵縱身跳上了前座,充當車伕。
一行人快速行進,很快深入大草原。
藍蒂洛斯自上車起,就沒有說話,也沒解釋她為什麼會幫他們圓謊,還能和凌風編造的謊言合拍,只是在凌風與欣薇之間來回打量,最後把目光集中在凌風身上。
「從你們的身上,我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力量,我可以確定,你和身邊這位小姐,都是異種修行者。這位小姐的身上還帶著正統的魔法能量的痕跡,你的力量則要比她純淨得多,這麼說,你就是我在尋找的那個人。」她忽然開口。
欣薇身體一震,而凌風無動於衷,望著對方,等待她給予解釋。
「好修養,這種鎮定,我都做不到。」藍蒂洛斯粲然一笑,偏頭行了個禮,「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梅特羅王國的御前法師藍蒂洛斯,我修習的是預言術。」
欣薇恍然大悟,但又有些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做。
又是一個具有先知能力的人,凌風望著她,不覺笑了起來,真是巧極了,才和具有先知神術的北極豬分手,這裡又出現一個冷門的預言法師,還長途跋涉,來到哨所,幫自己圓謊,這可太有趣了。
「有何見教?」兩人相視而笑,凌風輕輕說到。
「你們的來意,我已知道了,寶物確實就在王都亞辛,你們算來對了。」藍蒂洛斯微微一笑,嫵媚地一挽頭髮,「這件寶物從來就沒有遺失過,而你們不知道的是,它原本就是我找到的。」
欣薇更是鬧不清她的目的了,迷惑地問到:「那你來見我們,有什麼打算?」
「如我所說,我修習的是極為冷門的預言術,兩年前的一天,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通過預言術,我察覺到在王國東面的大山裡,有某樣無法言喻的奇怪波動。於是我向王國法師團報告了這事,法師團組織了人手前往探查,在一個深深的洞穴裡,發現了一個被禁制的類似於祭壇的所在,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打開了禁制。找到了這件寶物,一個白玉球。」藍蒂洛斯說到這裡,意有所指地瞟了凌風一眼。
凌風眼皮都沒抬一下,如老僧坐禪。
藍蒂洛斯微覺氣沮,繼續說到:「我們對這個白玉球研究了很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它是一個引導人修行的特殊法器,一件非常奇特的法器。通過它,我發覺自己能夠極為敏感地察覺到以前無法感覺的波動,特別是對具有能量的事物,尤其敏銳。大家都在猜測,這是不是神靈贈送給我們的禮物。可是如此一來,白玉球被作為王家珍藏,收入了王室,我也無法再作進一步的研究。」
凌風聽了開頭,就心知肚明,搞了半天,這個所謂的寶物,就是他埋設的眾多白玉球中的一個,它發散出去,引導修行的波動,首先被對能量敏感的預言法師們所接收到,因而被他們取得,成為了梅特羅王室的珍藏。
像這樣的情況,大陸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又是否能達到影響眾人的目的呢?
望著藍蒂洛斯直視自己,灼熱的目光,凌風微微點頭,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
可是,她為什麼要幫我們,有何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