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凌風的聲調沒有起伏,彷彿看見欣薇,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一點也沒有疑問的意味。
「你們要到大陸去玩,都不叫上我!哼,每天都是學習學習,煩死了,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去玩。」欣薇的小鼻頭聳了一聳,伸了個懶腰,蓓蕾初放的胸口凸現出來,彰示著少女的青春活力。
「哦。」凌風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水天一色,眼光迷離,完全沒有解釋他們不是去玩的意圖。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嘛,一點都不關心人家是怎麼來的!」欣薇雙手齊出,捧著凌風的臉,硬把他對著自己。
「你怎麼來的?」凌風從善如流。
一說到這個問題,欣薇嬌小的臉龐就漲得通紅,興奮得手舞足蹈:「告訴你哦,我偷偷聽到祖父說你們要到大陸去玩,我可是被關了十多年了,他們不讓我去,我偏要去。我悄悄跑到碼頭,看到水手在往船上裝補給,我就藏在了箱子裡,一直待到現在呢。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一次沒有聽祖父的話呢!」
她驕傲地向上伸出雙手,快樂地自由伸展開來,她嬌美的身材,完全展露在凌風面前。
「是這樣的啊。」凌風語調平緩,又轉過了頭。
「你這個壞傢伙,怎麼一點都不同情人家啊!我可是在黑黑的地方,待了一整天,你看我好可憐。」欣薇嘟著嘴,又把凌風的臉糾正過來,力圖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眼睛一個勁地眨巴,可惜只看到星星閃耀,沒有一絲淚水。
「你的眼睛進沙子了嗎?」凌風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湊近了一些。
感受著凌風呼出的絲絲熱氣,欣薇心口怦怦直跳,忽然變得很害羞,一把推出去,差點沒把凌風推下桅桿。
凌風單腿掛著桅桿,身體晃來晃去,全身的血液因重力,向著大腦湧去。
他覺得這種感覺很有意思,索性也不翻身起來,就這麼一蕩一蕩,晃晃悠悠。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起不來嗎?別晃,這很危險,我馬上就來救你!」欣薇這次眼淚真的要流出來了,她眼中噙著淚水,急忙彎下腰,想要把凌風拉上來。
凌風往上瞧了瞧,欣薇趴在桅桿上,用力向下伸長手臂,她穿的是一件大開領的水手服,一俯下身,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可以清楚地微微聳起處,那粉紅色的凸起。
他定睛望著欣薇的臉龐,眼睛因害怕而緊緊閉著,臉上的血色一消而空,還緊咬著嘴唇,努力向下探出身來。
凌風心頭,一股熱流湧過,身體一蕩,翻身而起,順手把大半個身體都探出來的欣薇給抱了上去。
欣薇被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嚇得驚聲尖叫。
下方的船員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們是上次承接梅特羅王國任務的傭兵,並不認識欣薇,倒是凌風,公國的傭兵事務大臣著重介紹了他的身份,也是這次尋找失蹤寶物的最高指揮官。
「很危險!」凌風輕輕地在欣薇背上拍著,就像哄著哭喊的嬰兒,只是他說的話,還是那麼簡簡單單。
兩人在桅桿上,靜靜地倚靠在一起,什麼話也沒說,風吹著他們的頭髮,偶爾觸碰到對方的臉龐。
水天之間,留下一絲淡淡的溫馨。
欣薇沒有在桅桿上過夜的本事,天黑之前,她只好下到船上,回到艙裡休息。
凌風還是一如既往。
如是十餘天,船隻漸漸進入內陸,中途只作補給停留,就轉入一條支流,再行數日,座船在一個小城停留,而凌風所帶領的探寶隊,也要離船上岸了。
梅特羅王國也不是什麼大國,國家位於一個盆地之內,沿途要經過許多山隘,這個小城,是他們通過水路,和商人們打交道的主要交易地點。
欣薇畢竟是個女孩子,魔法師的身體都不算很好,要不是學了凌風教授的中級功法,這段時間的風吹日曬都堅持不下來。
一個來月的水上生活,她也頗有風霜之色。
可是當凌風讓她在碼頭休息的時候,她卻堅決不同意,咬著牙也要跟著去。
凌風目前的心態,可不知道什麼叫驚世駭俗,他雙手將欣薇抱在胸前,腳不沾地,就這樣飄著往前走,把首次看到這種趕路方式的傭兵們嚇了一大跳。
他們都猜測,凌風是公國的隱藏高手,居然能在地上飄行,不知道這個很少說話、從不下桅的青年還有些什麼本事?而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也是活潑可愛,但這樣大模大樣的飛在空中,讓人看見,必然會對公國的實力,有所暴露。
傭兵們討論之後,多次勸阻凌風無果,無奈,一行人只好離開大路,選擇了一條行人稀少的荒僻小徑,躲開他人的窺視。
欣薇對凌風的這種行路方式,可是興奮得不得了,一路上唧唧喳喳,像個小麻雀,說個不停,不時掏出手絹,要幫凌風擦去根本就沒有的汗水,又要教他唱歌,看見了什麼不認識的動物、植物,都會很驚奇地向傭兵們請教,還時常跳下來採集一些漂亮的野花,過不多久,凌風頭上,就插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看得傭兵們哈哈大笑。
一趟尋寶之行,被她變成了野外郊遊,傭兵們甚是喜愛她,一行五十多人,談談說說,一路上也增添了不少樂趣。
雖然是荒郊野外,幸運的是,他們一直都沒碰到什麼危險的魔獸,反而是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動物,變成了他們的獵物。
夜晚宿營,傭兵們的烤肉,讓吃慣了宮殿大廚手藝的欣薇讚不絕口,傭兵們更是高興,成天變著花樣地烤制各種美食,以博得她的稱讚。
凌風是不吃東西的,他已經辟榖很久了,只在偶爾,卻不過欣薇的要求,象徵性地吃上兩塊,也不知道味道好壞,所以在隊伍之中,欣薇的地位漸漸高於凌風,成為全隊最受歡迎的人。
晚上睡覺,凌風總是盤坐調息,連帶著欣薇修習也更加用功,兩人常常是一坐就是一晚,看得傭兵們都直了眼睛,不明白他們這是休息,還是練功。
這一日,尋寶隊伍在一次離開路繞行,一行人越過一座山峰,凌風忽然停下了腳步,眼望著右側山巒,像是發現了什麼。
「那裡有什麼東西!」凌風的話還是很簡潔,不過說話的次數倒是多了不少,也顯得沒有那麼的冷了。
他從空間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波動,似乎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繫,讓他忍不住就想前去探個究竟。
「凌風先生,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是啊,這裡離出事的山谷,還有很遠的距離呢。」
傭兵們顧左右而言其他,都催促凌風快速離開這裡。
他們的異常激起了欣薇的好奇心,一個勁地追問那裡有什麼東西。
傭兵們敵不過欣薇的追問,只好告訴她,右側過去大概有七八公里的地方,有一個水潭,幾十年以前,這條路沒有廢棄的時候,那裡是行旅補給水的宿營地。
可是在大約四十幾年前,水潭邊就出現了一頭巨型魔獸,極為凶殘,行商們曾多次懸賞,請傭兵、冒險者除掉魔獸都失敗了,還有不少人喪命於此,一來二去,大家也漸漸離開這條路,沒有多少負重的行旅會繞路而行,那些運送大批貨物的商人,只好另辟新路。
這次要不是見到凌風能夠離地飄行,傭兵們早就遠遠避開,寧願再繞上幾十里山路,也不願意靠得那麼近。
凌風定定地站在路當間,對於傭兵們的言詞,他充耳不聞。
他總覺得那處的感覺很親切,但腦海中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種回憶,淡淡地沖刷著他的內心,在呼喚著他前往。
欣薇聽了傭兵們的說明,更加興奮,再三問到:「那是頭什麼樣的魔獸?它很厲害嗎?為什麼沒人去除掉它?要不,我們今天去看看?凌風很厲害的,他一定打得過那頭魔獸,我們除掉了它,以後大家就不用繞那麼遠的路了。」
傭兵們有些猶豫,他們其實也沒親眼見過那頭魔獸,這條路上有兇惡魔獸的傳言,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誰都沒有親身經歷過。
他們都是對自己有信心的職業傭兵,身旁又有凌風這個牛人,膽氣更壯,商量了一下,覺得這麼多人,就算打不過,也能逃得掉。
再說,幾十年過去了,那頭魔獸還在不在都難說,說不定已經死了。
這批傭兵帶隊的是一個叫做勒加的中年人,他常走這條路線,差不多就是聽著這頭魔獸的故事長大的,所以內心深處,還有些擔憂,但看同伴們都躍躍欲試,他最終決定還是前去看個究竟。
一群人懷著緊張興奮的心情,向著山路久道行去。
這條路廢棄太多年了,道路早已崩壞,雜草長到一人多高,幾個傭兵在前方不斷斬除雜草開路,其餘的人在勒加的指揮下,列出警戒隊形,小心地向前行進。
凌風不放心把欣薇放在地上,便抱著她飛到數十米的空中,為傭兵們指引道路。
還沒行出兩公里,凌風就發覺遠方的草叢在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向著傭兵們快速靠近,他朝那個方向指了指,等欣薇為傭兵們示警之後,便急速向那裡飛了過去。
不多時,他們就聽到沉重的蹄聲,一個高出草叢的褐色背影,在以極高的速度奔跑,在視線中只留下一抹褐色的影子,龐大的身軀,看上去如同一頭大象,蹄聲隆隆,仿如重型坦克碾過一般,咕嚕嚕的噴氣聲,聽起來像是一鍋開水翻滾。
「勒加他們不是對手,馬上讓他們撤退!」這麼巨大的生物,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絕對是魔獸,而且還不是普通魔獸。
凌風的心頭一跳,趕快回到勒加他們警戒的地方,讓他們立刻退後。
隨即,他拒絕了勒加讓他也跟著走的建議,還是決定要去看看,是什麼東西,能讓他平靜地內心,也會感到不能自已。
欣薇還是抱在他手中,凌風雖然承認那是頭恐怖的魔獸,但自認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他所保護的人。
回到原地,那頭魔獸不見了。
草叢中,留下一道寬大的印記,看上去好像是一輛汽車開過,壓出的痕跡。
凌風還沒有大意到隨便就這樣下去察看的地步,仍然繼續留在空中,只見雜草伏倒的地方,每隔十多米才留下一個深深的蹄印,每個蹄印都有面盆大小,這頭魔獸的體積可想而知。
驀然,他感覺到一股充滿強烈野性的氣息一彈而起,一個巨大的褐色身影,從草叢中跳了起來,離開地面足有三十來米,其跳躍力驚人。
凌風心念一動,身體在空中一滑,將那個身影讓了過去。
還沒等他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那個巨大褐色的身影,居然彭地一下從身體兩旁彈出兩隻類似於翅膀類的東西,脫離了地心吸力的法則,猶如一個充滿氫氣的巨大氣球,在空中一個轉折,向著他們又衝了上來。
這次,他神聚雙眼,看清了那個褐影的長相。
一隻長長的拱嘴、兩顆小樹幹粗的巨大獠牙,靠向鼻樑中間生長的猙獰雙目,一身粗硬的褐色剛毛,要不是它身側的兩隻黃綠色的翅膀,凌風一定會大叫一聲。
「野豬!一隻會飛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