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沿著湖面,沒有目的的向前直飛,心神恍惚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一頭夜間覓食的湖中怪魚,突然跳起,飛劍自動立體飛起,圈住怪魚,把他嚇了一跳,才略有清醒。
適才一番急速飛行,他也說不上心情是好還是壞,這是見到怪魚來襲,心中鬱結塊壘頓時發作,口作春雷之叱:「孽障!竟敢偷襲本山人,且叫你識得山人厲害!」
手中劍訣一豎,飛劍在他指揮之下,上下翻飛,劈砍橫掠,如千百道電光縱橫,將一頭身形巨大的怪魚立時斬作片片,掉落湖中。
下方湖水中,一陣波光鱗動,數十道水紋聚攏過來,只聽得一陣水花翻動,幾十條不知名的夜行生物,圍搶著從空中掉落下來的怪魚屍體,拼搶之間,因分贓不均,夜行生物相互撕咬起來,激浪拍打,爭奪凶狠,血腥之氣,撲鼻而來。
這,就是弱肉強食吧。
有誰知道,就在這美麗的月色之下,還有無數的夜行生物,在為了生存而作殊死搏鬥。
我今日此舉,又何嘗不是為了在這陌生的魔法世界,能有一立錐之地,而向神靈,揮舞我這瘦弱的胳膊呢?
也罷也罷,因緣之間,豈能盡數,且看今日之因,往日後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吧。
凌風凝立空中,四下張望。
昨日他以靈憑虛,借靈鶴遍查湖泊,這四周景物盡都記在心中,此刻一看,發現他無意識中,已飛到了數十公里之外,回程的路上,正好要經過最大的那撥水龍獸聚居島嶼。
他心念微動,寒光繞湖上空一周,回到他的面前,劍尖朝上,虛空飄浮於前,劍身顫動,嗡嗡作響。
凌風微微一笑:「寒光,你還沒有盡興麼?想不想大殺一場?」
寶劍通靈,雖然他這柄劍製煉手法不足,非是上品,但那也只是相對修真法寶而言,飛劍日日得凌風神靈力溫養,早就具有通靈之效。
凌風一言即畢,寒光嗡地一聲大響,劍光朝外驟然一放,像是興奮之極。
「下方頗多夜行怪物,可滿意?」凌風向下一指。
寒光輕聲作響,劍光向內一收,似乎並不滿意。
「哈哈哈哈,你呀你,你的胃口刁了,還看不起這等劣物,」凌風微一沉吟,豪氣陡升,「也罷,一柄飛劍,尚且不屑與這低等生物爭雄,我還怕甚,前方就是水龍獸的聚居之地,我們前去一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我們還不會跑麼?」
話音剛落,劍光乍長,寒光已直射向前方,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凌風雙手背於身後,緊隨其後,兩道影子一前一後,瞬息而至水龍獸棲息的小島。
這裡的水龍獸可不比多受驚擾那群,凌風才到島嶼上空,幾頭巨型水龍獸就已躍起空中。
不知道這裡的水龍獸是得到了同伴提醒,還是它們更加聰明,它們身在空中,幾條亮晃晃的水箭就向著凌風射來,交錯縱橫,封死了凌風的左右前後。
「來得好!」凌風炸喝一聲,劍訣一捏,指引著寒光迎上前去,直撩其鋒。
寒光和水箭相交,一陣連環悶響,水箭驟然炸開,還又化作點點水珠,灑滿空際,分落下去。
而寒光也滴溜溜打著圈子,被打飛回來。
「好厲害!我們再來過!」凌風不以為驚,反而一喜,他今日埋下陣圖,不只對未來會產生怎樣的連鎖影響,心中多有鬱結,此刻面對強敵,正是舒緩良機,當下神靈力沖體而出,緩緩裹住寒光,卸掉勁勢,向著水龍獸疾射而去。
那幾頭水龍獸身在半空,無力反抗,眼見寒光一閃而至,水龍獸大口一張,水箭不斷,如連珠般向寒光射來,便如雨打芭蕉,辟里啪啦之聲,連綿不絕。
「彭!」
凌風裹將上去的神靈力承受不住連續攻擊,轟然炸開,寒光被這爆炸打得一飛沖天,倒飛出幾公里遠。
那幾頭水龍獸借勢落入水中,擊打出來的水花,飛騰上天,仿似巨石入水。
幾公里距離並難不住凌風,以他此時功力,十公里外,都可控制。
「再來!再來!五龍取水!」凌風雖屢屢受挫,甚至不能破掉水龍獸外圈,但戰意更高,他在學校成為小霸王,從來不是自己惹事,但一旦放對,那是敵強愈強,鬥志昂揚。
意念之間,寒光急如閃電,沖飛而至,劍光一亮,分作五股,齊齊向一頭水龍獸頭頂斬落。
這是他才發現不久的操縱之法,劍光分裂,同時落下,這些劍光,可說是假,也可說都是真,以鏡像方式存在,劍身隨意念而變幻,可同時對對方造成切實的傷害。
那水龍獸身邊湖水忽然被逼開,顯然它已張開了魔力護罩,五道劍光同時點落,噌噌噌噌噌,五下啞然聲響,寒光穿透了魔力護罩,直落而下。
錚!
五劍落下無分先後,五點劍光只發出一聲聲響,凌風遙視之下,那水龍獸身上鱗片只被戳穿了五個小洞,甚至沒有刺入肌膚。
「好強的防禦力,果然是天生靈獸!」凌風夷然不懼,一時打發了性子,催動寒光,圍著水龍獸遍身飛舞不止。
這一番爭鬥酣暢淋漓,那水龍獸爪抓牙咬,不時噴出一支水箭,奮戰不退。
寒光更是圍著它週遭跳躍飛掠,速度快絕,就如兜頭網下的寒星,令水龍獸難以逃脫。
其他的水龍獸雖然不住咆哮,卻因寒光始終以超高速飛行,讓它們無法對同伴施以援手,儘管數量眾多,也只能在旁觀戰。
那些水龍獸既然不能插入戰團,便紛紛把目標對準了凌風,一個個縱身高躍,水箭紛飛,凌風一面躲閃水箭,一面還要操縱寒光攻擊,漸漸就落了下風。
此時全島的水龍獸差不多都被驚擾,數百頭水龍獸齊聲嘯叫,其聲威震得湖水翻波,凌風身在空中,也有目眩之感。
他知道水龍獸已打出了真火,再鬥下去,他絕討不了好去,今天興致已盡,水龍獸的真實實力也盡情領教,多打也沒有什麼興味,便抽身而走。
幾頭水龍獸划水而追,竟是不肯放他離開。
凌風掠空而行,突然停下,翻身向最前面那頭水龍獸衝過去,寒光一分,又是五道劍光,破空而至。
魔力護罩一擊而破,五道劍光直刺進去,這次不再是一聲短鳴,錚的一聲聲響,響亮悠長,五點劍光竟是先後刺中同一位置,血花一濺飛起,水龍獸悲鳴之下,竟然潛入水底,不見蹤影。
凌風哈哈大笑,收回寒光:「爾等無知生靈,豈知我道家妙用,千變萬化,奇妙無窮,今日只為試劍,興致已盡,便就歸家,我們後會有期!」
光影一閃,人影渺渺,早已去得遠了。
今夜一番爭鬥,非是生死之搏,是他來到魔法世界以來,最為盡興的一場戰鬥,酣鬥半夜,心胸舒暢,把這近兩年來的惡氣,都抒發得一乾二淨。
回到須彌空間,是密特等人早已在入口處等待,幾百條水龍獸齊聲嘯叫,聲威驚人,縱使遠在此處,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仗戰果如何?」威廉搶步迎上前來。
「痛快淋漓,酣暢至極!」凌風笑吟吟回答到。
「我管你酣不酣暢,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麼戰利品,你不會告訴我,打了這麼大半晚上,鬧得上千里湖泊雞犬不寧,你一無所獲吧?」威廉怪叫到。
「當然!它們可是七級魔獸,就是放在整個大陸之上,也是凶悍之極!」凌風臉上毫無愧色,「這些傢伙難斗極了,皮糙肉厚,魔力護罩沒有多大效果,但它們的鱗片極硬。如果只有一頭,我還可以採用纏鬥的方式,磨也把它磨死了,可是幾百條水龍獸一齊上來,我只有逃之夭夭得分。」
「你這傢伙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厚的臉皮呢?我懷疑你就是站在那裡讓水龍獸攻擊,它們也不能攻破你的臉皮啊!」威廉搖著頭,做一幅痛惜狀。
哈哈哈哈,施密特等人都齊聲大笑,亞當也躲在眾人身後,掩嘴偷笑不已。
凌風看看天色,這時正是凌晨最黑暗的時候,他問到:「那些水龍獸怎麼樣,有沒有被驚動?」
「它們在聽到那邊的嘯叫之後,就亂哄哄地起來了,過了很久才稍微安靜了一些。」施密特笑著說到。
「沒有被驚動才怪!那麼巨大的聲音,我不知道這千里湖泊之內,還有什麼動物不被驚擾到。」威廉怪叫著說到。
「那麼有人來看過沒有?」
「人?你是說你才認識的那些人?呵呵,這邊鬧得如此恐怖,聲威震天,傻子才會過來,那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麼?」
「咦?你會說歇後語了?」凌風驚訝到。
「那當然,你看看我玉樹凌風,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潘安公子,這幾句歇後語算得什麼!」威廉眼望夜空,鼻孔都可以接雨水了。
「我說,聰明美麗的潘安公子,你可猜錯了,那裡真有找死的人來了!」凌風透過沉沉夜色,微笑地望著下方。
在他靈識的探知下,一個人沒有帶任何照明火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這裡趔趄而來。
那是德爾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