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靜氣之後,凌風終於有餘暇來操縱飛劍。
他盤膝坐地,雙手齊捏劍訣,左手橫胸,右手朝上,靈識鎖定飛劍,與之合為一體。
在修出元嬰以前,他還做不到心隨意動操控飛劍的方式,每次都要平心靜氣,全力以赴,不能分心他處。
「寒光」被石頭怪的銀芒纏著,上下飛舞,看樣子玩得不亦樂乎。
凌風靈識與寒光合一,明瞭這不是什麼銀芒,而是一條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絲線,細微之極,石頭怪的力量可以輕易地傳達到絲線的任意位置,柔軟堅硬,隨意變幻。
在絲線的最前端,是一根鐵釘樣的尖銳物,石頭怪就是利用它來刺擊敵人。
切,搞了半天,原來只是這樣,不過是學東方不敗繡花針而已,還以為有多麼了不起的寶物,可以來無蹤去無影地攻擊對手。
哼哼哼哼,剛才你囂張夠了,現在該換我了!
他嘿嘿冷笑著,湊到比阿特麗絲耳邊,小聲說道:「你們都在想知道我是個魔法師,為什麼還要背著一把劍,現在,就讓你看看這把劍的威力!」
他手捏劍訣,催動法訣,寒光猛然沖天而起,向上直飛起來。
石頭怪沒料到煮熟的鴨子也會飛,只聽「繃」的一聲,絲線猛然被飛劍繃得筆直,猶如鋒利的刀刃,在石頭怪外層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就聽石頭怪發出一聲悶哼,下方傳來一股大力,扯著絲線用力回收,和飛劍的上衝力道來回角力。
「就是這時候!疾!」凌風右手劍訣,凌空劃了個圈子,狠狠砍下。
向上直飛的寒光將絲線拉直,隨即一個翻身,劍柄向上,繃緊絲線,劍尖倒垂而下,劍刃在緊繃的絲線上輕輕滑過,叮的一聲清響,絲線從中斷開。
吼!
下方的石頭怪憤怒地咆哮起來,空中,那銀光閃閃的絲線軟軟飄下。
柔軟的絲線平時沒有著力的地方,很難割斷,但一旦繃緊,只需一柄小刀,就可將之從中切斷。
「那麼……,跳舞的時候到了!」凌風嘎嘎直笑,手捏劍訣一揮而下。
寒光帶著一溜清輝,順勢向下直衝下來,掠過石頭怪頂端,劍尖一點,嚓地一聲切掉怪石一角。
石頭怪見勢不妙,便想逃走,地面飛沙走石,一下就竄出近百米。
「想跑,已經晚了!」
飛劍的速度極快,劃破長空,一個轉折就攔在石頭怪前方,折衝而下,圍著石頭怪急速旋轉,嚓嚓之聲此起彼伏,石屑橫飛,不一會兒表面就被切割得劍痕纍纍,滿佈傷痕。
比阿特麗絲看得眉飛色舞,興奮得連連鼓掌,大聲歡呼,早把保持安靜的囑咐拋到腦後。
凌風也覺得很爽,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只是他有些奇怪,飛劍這麼一通亂砍,眼看石頭怪外表已經慘不忍睹,卻沒有受傷後的應有表現,活動仍是那麼靈活,在地面滴溜溜亂轉,試圖奪路而逃。
這傢伙的生命力真是強悍,難道非要把它全部切成一片一片不可?
石頭怪憤怒地咆哮著,它的快速移動式某種法術,但只能沿直線運動,路上如果有非土石的其他物品,法術就會中斷。
它每次逃命,跑不到三十米,必然會被飛劍迎面攔住,到後來飛劍的速度快到極點,圍著他上下翻飛,行同劍網,它左衝右突也衝不破劍網,生生被困在原地。
「砍它,快砍啊,把這塊石頭砍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看它還敢追我們!」比阿特麗絲粉臉通紅,攥著一雙小拳頭,使勁喊叫著,給凌風加油。
凌風笑著搖搖頭,真是個暴力小姑娘。
場中劍網中心,突如其來傳出一聲炸響,爆炸的氣浪把飛劍掀得飛了出去,場中亂石紛飛,煙塵滾滾,一時之間,什麼也看不清。
「死了麼?」比阿特麗絲捏著拳頭,小聲問。
「也許,它大概是自爆了。」凌風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目不交睫地盯著煙塵中央。
「我們去看看!」比阿特麗絲自告奮勇就要上前。
凌風趕緊抓著她的手臂:「別,等等看,等灰塵散了再過去。」
他的心怦怦直跳,直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恐怖電影裡常這麼演,每到電影末尾,眼看最終boss被主角打得奄奄一息了,只要主角一方上前查看的時候,boss必然會來個臨死一擊。
他寧願再多等等,也不想貿貿然跑上去挨上一下。
「沒事,我會小心的,英雄從來不躲在別人身後。」比阿特麗絲不放棄她的打算。
凌風緊緊拉著她:「活著的才是英雄,死了的,只有成為別人口中的反面教材。我可不想你成為烈士,還沒教你修真呢,死了的話,我可就破了誓言了。」
「好狡猾的小子,枉我破掉堅石壁罩,就這樣你也不肯靠近。」煙塵中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兩手握拳,垂在身旁。
「原來他真的沒有死!而且,他還是一個人!」比阿特麗絲驚叫起來。
那人身材?小,身高不到一米五,面相陰沉狡詐,雙目精光閃閃,望著凌風他們藏身的地方,直如看穿了一切。
「喂,那叫凌風的小子,你那把劍是怎麼回事?它怎麼能夠自己攻擊,是不是一把神器啊?」他的口氣很是不服。
「別管是不是神器,反正現在是你輸了。」
小個子眼中光芒一閃,惡狠狠地盯著山包,哼了一聲,氣勢一消,平伸出兩隻手:「想不到我阿司阿什殺人無數,今天會敗在一個魔法師手裡。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任你處置吧。」
「阿司阿什!」比阿特麗絲又驚呼一聲。
「怎麼了?他很有名?」凌風心不在焉地問,阿司阿什拜出一幅任君處置的樣子,但他可沒膽子出去受降。
他能取勝,全靠指揮飛劍,要是讓那人近身,憑他神出鬼沒的身手,凌風實在沒有信心能夠制服他。
「有名?他豈止是有名而已,他可是全大陸最負盛名的刺客,傳說中是刺殺了太陽神教皇的頂尖刺客,據說,大陸上沒有他殺不了的人!可是要他出馬,所付出的代價也極其高昂,怎麼會來刺殺我們?」比阿特麗絲一臉震驚,不能相信。
「什麼?」凌風手腳一顫,難以置信地大叫出聲。
就在兩人心神波動的一瞬間,阿司阿什兩手忽然一翻,從他手腕射出兩道光芒,直奔凌風與比阿特麗絲的位置而來,陽光下,兩支利刃泛起一絲黑影,赫然是兩把淬毒的匕首。
兩把匕首一前一後,前一把射向凌風,後一把射向比阿特麗絲。
阿司阿什從不失手,今天意外被凌風飛劍相剋,全然沒有投降的打算,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完成任務,所謂投降,從頭至尾就是誘敵之計。
他之所以成名,自身實力固然超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靠著那件爆炸掉的堅石壁罩。
如今寶物被毀,再也無法神出鬼沒,眼看實力將大大下降,心痛之極,對凌風早已超出完成任務的痛恨,絕對是要殺之而後快。
偏生凌風怕了他的敏捷身手,躲在幻陣中不出來,讓他近距離突襲的打算就此落空。
阿司阿什是刺客中出類拔萃的頂尖高手,凌風兩人縱然躲在幻陣之中,在他們出聲說話之時,也早已確認了他們站立的位置。
趁著凌風心神不定,他兩支淬毒匕首出手,腳下一蹬,迅速撲向凌風的位置,小姑娘不足為懼,只要幹掉了那個討厭的魔法師,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凌風儘管始終保持著戒心,還是被他快絕的手法給逼得手忙腳亂。
幸好他早早就收回了飛劍護身,危急時刻,凌風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靈識撒出,正面五十米距離內,哪怕一隻蒼蠅的細小移動,都被他死死鎖定,飛劍左右一翻,??兩聲,淬毒匕首被劍尖點中,擦著兩人身體,斜斜飛出。
阿司阿什沒了那件特別的魔法,速度稍受影響,也只比匕首僅僅慢了一籌,緊跟著湧身而上,衝進幻陣。
他出手之前就已算好,出手的時機、速度、對手的反應都經過精確計算,早知道匕首不能刺中凌風。
從聲音中判斷,凌風在那個小姑娘右後方大約五十公分的距離,所以他兩把匕首先手出手,前一把對準了凌風的胸口,後一把卻射向比阿特麗絲的左腳位置。
他斷定事出突然,凌風絕對會本能的將兩把匕首都一一崩開,那柄會飛的寶劍就必然會處在小姑娘左腳邊。
而他緊跟在匕首之後,為了配合自己的速度,還特意調整了匕首的飛行快慢,算來正好是同時抵達,只要爭取那麼一秒時間,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制服那名少年魔法師。
果然,兩聲清脆的響聲,地一下就在正面,而第二下已經轉移到了自己的右下方,那少年已經是赤手空拳了!
阿司阿什獰笑著雙手齊伸,打算一把扭住那少年的胳膊,先把他的關節全部都卸掉,再慢慢處置。
「五神雷電,叱!」前方傳出少年一聲斷喝。
阿司阿什笑了,魔法可不是這麼用的,它不是刀劍,拔出來就可以殺人,那需要精心的準備,你剛剛心神波動,是不可能發出魔法來的,想要嚇唬我,可打錯了主意。
要知道,我可是……
啊!
幻陣中,一陣雷聲轟鳴,電網鋪天蓋地,阿司阿什發出淒厲慘叫,隨後就覺腰側一痛,一樣冰涼的東西從右側方,刺入了體內,又從左肋透出。
「為……為什麼……」阿司阿什撲通一下倒在地上,他被燒得焦黑的嘴角泌出一絲血線,仍然倔強地抬起眼皮,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年。
那個少年居然往後退了幾步,還是不肯靠他太近。
阿司阿什伸出半截焦炭般的手臂,悲憤地噴吐著鮮血:「咳……告訴我……,請告訴我……,不要讓我……死不瞑目!」
「很簡單,我不是魔法師,而是個修真著,」凌風躊躇了一下,還是滿足了他最後的心願,「另外,有樣東西,叫做道符,這東西即插即用,無需安裝驅動程序,效果很好。」
「即插……即用……,該死的即插……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