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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颶風鎮 文 / 急凍人

    颶風鎮是因佩利帝國的一座偏遠小鎮,鎮上的居民總共只有一百多戶,不到七百人。

    小鎮距離最近的托奇城也有一百多公里,加上道路難行,來回一趟,起碼也要二十天以上。

    因為地處偏僻,物資奇缺,托齊城沒有在鎮上設立政務官,只是由小鎮居民自行推舉了一個鎮長,協助收稅。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颶風鎮就在烏都斯山脈邊緣,綿延的群山一直延伸到大海,不下萬里。

    就近的亡人森林深處出沒著大量的魔獸,雖然都不是非常難得的高等魔獸,多是二三級左右的劍齒狼、綠焰蛇、爆懶等,但畢竟體內有晶核生長,勝在數量眾多,出獵一趟,也有不少的收穫。

    颶風鎮鄰近亡人森林,居民十個有八個都是獵戶,就是女人,也能提刀射箭,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

    可是獵戶們一次次的獵殺魔獸,又一次次的鎩羽而歸,這些尋常獵戶捕殺一般的獵物還很輕鬆,但面對天生具有魔法的魔獸們,也只有落荒而逃。

    出於對幸福生活的期盼,颶風鎮的居民又把亡人森林裡有大量魔獸的消息四處傳揚,希望靠此吸引來眾多的冒險者、傭兵團或者是魔法師,以繁榮小鎮。

    起初,颶風鎮果然湧來了潮水般的冒險者,他們在小鎮補給、駐足休息、販賣物資,颶風鎮的居民們得益於此,很是風光了一陣。

    但好景不長,不到半年的時間,這些做著淘金夢而來的冒險者們,又像落潮的海水一樣,迅速離開小鎮,並且再不前來。

    其原因就是漫山遍野的射脊獸。

    射脊獸體型很小,只有一尺來長,身體肥胖,滿身長滿堅刺,一旦遇敵,就會射出密集的刺雨來攻擊對方,射脊刺鋒銳無比,在風系魔法的加速下,能夠輕易穿透戰士的護身鬥氣。射脊刺生有倒刺,刺管內藏有毒液,一旦中毒,輕微的刺激也會感到疼痛難當,治療稍有延遲,便會有生命危險。

    這還不算什麼,問題是它的毒性十分奇特,沒有特定的解毒劑不說,即便是請神殿牧師降下神恩,也無法完全消去殘毒,預留的毒素很持續消融鬥氣、魔力,歹毒異常。

    射脊獸形狀很像地球上的豪豬,繁殖速度驚人,總是一窩一窩的活動,任你多麼了得,腳下突然出現十多二十隻射脊獸,也很難逃過密集的射脊刺。

    倒不是說射脊獸有多麼的可怕,而是不值得!

    雖然說人為財死,但中了射脊獸的毒,辛辛苦苦練就的鬥氣被極大削弱,所能獲取的只是一塊兩階的晶核,市價八個金幣,這樣的帳,誰都算得出來--太不划算!

    就這樣一來二去,前來亡人森林的冒險者日趨減少。

    近幾十年以來,來亡人森林的冒險者基本上已經絕跡,就是窮途末路的冒險者,也很少選擇這裡。

    颶風鎮也有風光時的三千多人,逐漸回落至**百人,他們除了咒罵該死的射脊獸,只能繼續過著貧苦的生活。

    直道五個月以前,小鎮才來了一小隊行止落魄的冒險者,看他們殘舊皮甲上的標識,屬於同一支傭兵團,據說叫什麼激流傭兵團。

    數百年的興衰起伏,小鎮居民已經對未來絕望,他們漠然地看著這五大一小的六人小隊進入亡人森林,絲毫沒有出言警醒的興趣。

    等到那幾個傭兵再出來的時候,大概就會少上一兩個人了吧,說不定整個小隊都回不來了。

    有些冷漠的居民們這樣惡意地想著,繼續用手中的弓箭射著溫順的山雞、野兔。

    不到一個星期,激流傭兵團的人不出所料地回到了小鎮,唯有一點讓他們難以置信,整個小隊沒有損失一個人,還帶回來一個舉止高貴的少年人。

    看那些傭兵們行動自如,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颶風鎮的居民們大吃一驚。

    難道射脊獸沒有攻擊他們,還是他們竟然厲害如斯,可以在密集的攢射下將全身保護周全。

    但既然他們身手不凡,又怎會顯得如此落魄,還到這偏遠的小地方來,獵取幾個金幣一枚的低階魔獸晶核?

    對了,他們一定是沒有敢深入亡人森林,否則沒有可能不碰上射脊獸,那些討厭的帶刺老鼠們從來不到森林邊緣,似乎有什麼東西把它們隔離在亡人森林裡,幸虧是這樣,要不然大陸上早就遍地都是那些傢伙了。

    還以為他們多麼了不起,結果還是只敢在邊緣遊蕩的膽小鬼。

    鎮民們這樣以為。

    另外一件讓他們不解的,是那些傭兵對後來出現的少年人極為恭敬,親熱中甚至帶點討好的意味。

    就連他們的魔法師,也是小心翼翼,跟隨左右,看上去就像一個奴僕。

    颶風鎮的居民們冷眼旁觀,賣東西、提供住宿,但沒有人主動上前招呼,所有人和那些人都保持著無法言喻的疏離感。

    第二天,那小隊傭兵中的綠發女子離開了。

    一個月後,她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另外十多個傭兵,以及兩輛滿載物資的大車。

    小鎮居民冷笑著接待了他們。

    激流傭兵團的人一整晚都在吵鬧爭執,還打壞了幾張桌椅,摔了一些盤碟杯子,小鎮的居民們沒有人提意見,誰會和一群馬上就要死的傢伙們計較呢?

    那些傭兵們忙碌了五六天,然後全體出動,進入了莽莽森林,一去不再回頭。

    真是一些要錢不要命的傭兵們,來得越多,死得越多,村東外的墳地上,又會加入一些新的墳堆了。

    村東頭的棺材店提前開始準備棺材,整頓了挖墓的工具,等著僱主上門。

    一個月,沒有人回來,沒有關係,他們早就預付了兩個月的房租。

    兩個月,還是沒人回來,聚集到森林外張望的鎮民們默默地相互對望,沒有人說話。

    三個月,仍然沒有人回來,小旅店的老闆開始整理激流傭兵團留下的物品。

    四個月,依然沒有人回來,棺材店老闆看著新做好的棺材,為難地拍了拍腦門,提起鐵鍬,來到村東外的墳場,堆了個土堆,他在土堆前立了一塊小石碑,石碑上寫著:「凱特大陸歷3742年5月,激流傭兵團全體罹難於亡人森林。」

    6月2號,在森林裡打獵的西格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到鎮上,他帶來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小鎮,所有的人侵巢出動,站在森林外面。

    逐漸稀疏的樹林中人影晃動,那個有些疲倦、但精神亢奮的,是激流傭兵團的團長,這個時候大家才想起他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在他的身旁,是那個神秘的少年,五個月的林中狩獵,他的個子長高了,更顯得肢體修長,面色紅潤,目似朗星,精神更勝以前,

    在他們身後,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傭兵們,他們看上去有些萎頓,但個個笑逐顏開,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一個、兩個、三個……二十、二十一!

    所有人都平安回來,一個不少!

    小鎮的居民們一聲發喊,歡笑著端著啤酒、麵包、火腿,一齊迎了上去,如同迎接凱旋而回的親人。

    他們不想去問為什麼激流傭兵團可以全身而回,只要看看他們腰旁繫著的、鼓鼓囊囊的皮袋,就知道他們沒有中途退縮,而是順利地完成了他們的使命。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這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可愛的傭兵們,是近百年來,第一個沒有損失一個人,收穫大批晶核的冒險者!

    這就夠了!

    颶風鎮,將再次煥發新生,小鎮的居民們,再也不用羨慕山外的生活,因為,隨著這些傭兵們的成功,好日子終將降臨颶風鎮。

    今天,是快樂的日子,是可以載入颶風鎮史冊的大喜之日!

    棺材店老闆,怏怏地拖著一把大錘,望村東外走去,他要去剷平土堆,砸碎石碑。

    生意做不成了,不過颶風鎮會重新繁榮,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冒險者、更多的人來到這裡。

    總是會有人死的,棺材也總有一天可以賣出去。

    凌風被鎮民們發自肺腑的熱情嚇住了:「他們要幹什麼,難道是要搶劫我們?」他提起體內真氣,開始準備法術。

    一隻大手落在他的肩膀,施密特已經久經風霜的臉上,眼角的皺紋更加密集:「阿風,不用擔心,他們沒有惡意的。我,理解他們!」

    施密特的眼睛越加清亮,沒有人比他更理解小鎮居民,在徹底的絕望之後,面對突如其來的幸福,每個人都會陷入癲狂,他也一樣如此。

    他腳步放慢,讓凌風走在前面,去接受小鎮居民的歡呼迎接。

    這是他應該得到的!

    施密特看著凌風消瘦的背影,感慨萬分。

    如果沒有凌風,這次不會取得這樣豐厚的收穫,甚至能有幾個人能夠活著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雖然他是那樣的寬厚仁慈,讓所有人都稱呼他「阿風」,但在激流傭兵團最後這二十個人的心中,凌風,已經是無可替代的領袖。

    如果你是神,那就讓我跟隨你的腳步吧,在我拖累你以前,我施密特,將是你堅定的信徒!

    他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人都眼神迷離地看著凌風的背影,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也許,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這個世上,有什麼比看著一個神成長更讓人激動的事呢?

    施密特回過頭,看見凌風疑惑地看著他:「施密特團長,你為什麼不走了?鎮民們在等著我們呢,快些跟上來吧。」

    施密特右手撫胸,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如您所願!」

    我的神!他在心裡默默地加上一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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