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前事後事
找拉斐爾並不困難，拉斐爾本人正在抗災第一線，也就是當時的真理之城進行重建的指揮工作。
雨辰回歸哈蘭的消息他自然知道，不過一方面要照顧病情持續惡化的庫拉西斯，另一方面，就說他自己，也因為生命連接而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所以當雨辰降臨到他們面前時，他這樣的硬實漢子竟然潸然淚下，捂著臉，不知該從何說起。
雨辰一陣心軟，心知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陰差陽錯卻給拉斐爾帶來了如此深刻的傷害，連忙扶起了對方，說到底，雨辰能夠突破成為武神，至少有一半是眼前男人的功勞。
重重拍了拍拉斐爾的肩膀，只是叫拉斐爾先出房間，自己要和庫拉西斯詳談，拉斐爾一遲疑，雨辰來得突然，讓他完全捉摸不透，如果雨辰要強行殺死庫拉西斯，他也阻止不了。
並不是他怕死，只是……捨不得庫拉西斯罷了。
便想求情，心想自己和雨辰的關係也並非泛泛之交，再加上黑帝斯的關係，雨辰應該會賣自己面子，不過方要開口，就被庫拉西斯堵了回去。
「拉斐爾，出去，我和他始終要講話說清楚的。」
庫拉西斯眼神堅定，看不出絲毫動搖，拉斐爾無法，只能默默退出，不再多言。
「我很好奇，你竟然有膽量敢獨自面對我。」眼見拉斐爾退出，雨辰周圍的空氣瞬間將至冰點，庫拉西斯咬著唇，默默承受著從雨辰身上散出的滔天威壓，差點無法呼吸。
好在雨辰的威壓並沒有持續太久，得到了一絲喘息機會的庫拉西斯跪倒在地，涕淚盡出，好不狼狽。
「我一直都在等著你來結束我的痛苦。」庫拉西斯苦笑一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知道你現在的力量遠非我能夠抗衡，只求痛快一死，不過，希望你不要牽扯到拉斐爾，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你看得出我的力量境界？」雨辰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應該明白，我出手時，你恐怕會瞬間灰飛煙滅，如此，也不在乎？」
「這副臭皮囊，給你又如何。」庫拉西斯怒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椅子朝雨辰摔過去，「何故一再羞辱我，不肯給我一個痛快！」
雨辰不閃不避，甩過來的椅子在他身前一米之處化為一縷青煙，裊裊消散。
「好了。」雨辰露出了微笑，「既然你能如此想，自然再好不過，留你一條命，也有了價值，如果你只是搖頭乞憐，莫說是我，任何人都免不得一怒將你擊殺，無論什麼時候，保持自己的驕傲，這才是我認識的深淵之王。」
雨辰言罷，隨意拂手，庫拉西斯只覺得渾身一緊，隨即一鬆，幾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一般，軟綿綿倒在地上，面色潮紅，喘息連連。
雨辰撇了撇嘴，笑道：「好了，快讓你那老情人進來吧，好好慶賀一下，應該還有力氣吧。」
壞笑一聲，雨辰擺了擺手，隨即往外而去，臨走時，拋下一句話：「幫拉斐爾守護好哈蘭吧，我從永恆王座回來之後，會給你相應的獎勵，不單是你，還有拉斐爾，記得了。」
走到門外，看著一臉憔悴而焦慮的拉斐爾，雨辰二話不說，提起對方的領子，一把將他丟進了屋去，哈哈大笑著，跨步離開。
「他說，他要去永恆王座。」
雨辰不知道，自己雖認為面面俱到，卻在最後一句話留下了破綻，他低估了庫拉西斯的博學，更低估了，這頭怪物的野心。
庫拉西斯揚起了嘴角，全然不似方才堅毅決絕的顏色，身邊的拉斐爾欲言又止，只能連連歎氣。
「別狠不下心，拉斐爾，這是你應得的。」庫拉西斯一揮手，周圍的地面，不斷被穿透，一條條如黑曜石般閃爍漆黑光澤的觸手，緩緩探出地面。
「多虧了雨辰，讓我吸收了那詭異的力量，現在的我，比起過去，何止強了數倍。」
拉斐爾默然，看著庫拉西斯的模樣，甚至感覺有些陌生。
也許是覺得冷落了拉斐爾，庫拉西斯撲到對方懷中，幾乎將他衝倒，滿面嬌紅，在拉斐爾耳畔低語道：「雨辰回不來了，那麼哈蘭，就是我們的了。」
拉斐爾猛的扭過頭去，難以置信的看著庫拉西斯，老半天才說道：「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他說他要去永恆王座，卻不知那個地方，只有真神才可踏足，就算他現在是神尊，也免不得落個身首異處，要知道，現在這個季節，可是泰坦大陣啟動的時候，生靈勿進。」
「我要去告訴他。」拉斐爾二話不說便要起身，卻沒想到一條條漆黑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探出，攏住了他的身子，動憚不得。
「笨蛋，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庫拉西斯低罵一句，卻滿眼愛憐之色：「靜靜等著吧，待雨辰走後，我自然會為你取得哈蘭，不，莫說是哈蘭，就算是你一直窺覬的天下，又如何。」
雨辰自然不會知道這麼多，對哈蘭，他已經全數放手給黑帝斯，從拉斐爾處離開，馬不停蹄奔赴星峰之城，與眾位長老商議一番，原本還以為需要費些口舌，卻沒想到長老們都表示了支持。
「這段時間，看著那名叫黑帝斯的年輕人，彷彿又看到了大長老年輕的時候，放開手去吧，世界的未來，交給你了，我們會為你守護好哈蘭，扶持黑帝斯擔任下一任院長。」
於是如此，得到諸位長老的支持，雨辰由未來城重新出海，所乘坐的，自然是他從黑暗之海中俘獲的超級怪獸，他將其稱呼為，黑山。
「走吧，黑山。」
重新連通精神，雨辰已經完全掌控了這頭怪獸的心靈思想，臨走回頭瞥了一眼光彩熠熠，熱火朝天的未來之城，突然想起了那曾經在哈蘭的戰友，突然，想起了許多過往。
「這一去，匆匆忙忙，吉凶未卜，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折返。」
雨辰歎了一口氣，自己似乎真的是個勞碌的命，若不是有生命本源隨時維持著身體的供給，自己恐怕早已經倒下了。
除去不提，他自也覺得有些對不起親密之人，無論是黑帝斯，還是繆焉，亦或是他最為牽掛的曦兒，拉達，每一個人，似乎都是匆匆而去，從來都沒有得到他些許的關心和安慰。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呢。」雨辰躍入了黑山的巨口之中，那如真正的黑色山峰般的巨怪嗚嗚啼鳴一聲，重新潛入了海中，順著海灣往外而去，撕開一陣巨浪，拍打在未來之城的海堤之上，轟轟作響。
不是所有人，都像雨辰一樣，他已經經歷過萬年寂寞，就算是些許關心，便能讓他滿足，但其他人不同，他從曦兒的改變之中認識了這一點。
當需要關心的人得不到關心，所承受的悲苦，不亞身體遭受重創。
「曦兒，拉達，繆焉，黑帝斯，還有雷瑪，失蹤已久的卡連，老師，阿姨們，大家。」雨辰在黑暗之中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我能平安回來，那麼麻煩，也應該告一段落了吧，希望你們保佑我，能共平安從永恆王座回來吧，即便這個世界真如我所料的那麼可怕，但至少，你們給了我最真的真實，一直以來……」
「謝謝你們。」
雨辰已去，也不知何時才能折返，未來之城的大堤之上，兩道身影並肩而立，一人是黑帝斯，另一人，金髮飄飄，俊逸非常，卻是個生面孔。
不過黑帝斯一出口，還是直接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克雷斯斑，我原以為你要一輩子當個縮頭烏龜了。」
「那也要看對什麼人，雨辰我是不會招惹的，我也明白，我根本無法和他抗衡。」那人竟然是克雷斯斑，相比於在莫雷格時，他竟然又換了一副軀體，足夠的詭異。
「會幫我嗎？」開門見山，黑帝斯笑道，「雨辰已經是世界上最強的存在，或許他自己沒有那個自覺，但現在他的力量，就算米迦蘭與剛多聯手，都不可能耐他如何，反手天崩地裂，這就是他現在的力量。」
克雷斯斑咯咯笑道：「看起來是個好買賣，不過你難道沒想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的力量越強，就有越多的麻煩找上他，譬如現在，他便要擔負起一個常人無法擔負的重擔，他必須拯救這個世界，即便他所作的一切永遠不會為人所知，他也必須去做。」
「聽你的意思。」黑帝斯瞥了對方一眼，隨即平視前方的大海，「你似乎對他要去的地方，非常熟悉。」
「何止是熟悉。」克雷斯斑雙目閃爍著光芒，「沒有去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那個地方有多麼恐怖，我去的時候，大雪封山，甚至還沒接近，便被迫折返。」
「那你還說你去過。」黑帝斯嗤之以鼻，「你根本不能確定你去的是那個地方。」
「我當然能確定。」克雷斯斑搖了搖頭，「別忘了，不只我一個人去過，當時，還有一個人去過。」
「誰？」
「哈蘭院長，文森特。」克雷斯斑咯咯一笑，顯得非常得意，「別瞧我這個樣子，可是和很多傳奇人物有過交情，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叫克雷斯斑就對了。」
文森特院長的故事我們已經很熟悉，當克雷斯斑將這事和黑帝斯這麼一說，黑帝斯也不免皺起了眉頭：「就你這麼一說，雨辰這一去恐怕還真是，九死一生呢。」
但黑帝斯並沒有唏噓太久，反而轉過頭來，盯著克雷斯斑笑道：「你要不要賭一賭呢？」
「很遺憾，我和你不同，我並不是一個賭徒，倒是你，我願意將寶壓在你身上，只要你給我在哈蘭足夠的權利，那麼達蒙克雷斯，將會全力支持你。」
「反正最後也要被你賣掉吧，只要雨辰不回來的話。」黑帝斯思索了一下利弊，「既然你今天出面，我自然也知道你的意思，如果雨辰終究不能回歸哈蘭，我會將哈蘭院長的位置讓給你，五年時間，但在此期間，我希望你不要有多餘的動作，否則，五老會不會放過你的。」
「五老會？」克雷斯斑大吃一驚，看著黑帝斯的表情，完全不似做作，彷彿在說一件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對你的評價又高了一層。」克雷斯斑咀嚼著黑帝斯的話，「想不到你身後竟然是五老會，這筆生意，還真是值得呢。」
黑帝斯撇了撇嘴，他聽出了克雷斯斑話中的意思：「你還真是貪婪，不但是哈蘭院長，甚至是五老會的席位，都想爭取嗎？」
「人，總是貪婪的，特別是我。」克雷斯斑吞了口唾沫，賊兮兮笑道，「當然不會讓你白給，如果你答應我，不但在這五年我會為你提供一切支持，而且在五年後，我會為你準備一副新的身體，足夠你配得上雨辰的身體，如何？」
黑帝斯淡淡笑了笑：「他不會喜歡的。」
「什麼話。」克雷斯斑像極了一名奸商，不斷搓動著一雙手，笑嘻嘻道：「他既然已經是神尊，壽命更不能用常人來計量，你難道想讓他在百年之後孤苦伶仃，只能在回憶之中想起你的存在嗎？緬懷？別開玩笑了，老傢伙我看過無數癡情的女子，不乏你這樣的，雖然你智慧無雙，但在感情這方面，還是聽我一言的為好。」
「前面的沒問題，五老會的位置給你也無妨，不過最後這一項，讓我考慮一下吧。」黑帝斯雙目閃爍，看出有些心動，克雷斯斑可謂一擊中的，正好卡住了黑帝斯的命脈。
得到了需要的結果，克雷斯斑也不便停留，因為雨辰造出的陣勢，越來越多的人朝海堤奔來，一睹奇觀，見勢如此，他匆匆對黑帝斯留一句話，閃身沒入人群之中，沒了蹤跡。
「現在我便開始為你準備，到時候你看到了新的軀體，再做打算也不遲，相信我，我會為你製造出一副全天下最完美的身體，唯一能夠配得上雨辰的身體。」
黑帝斯想著克雷斯斑那句話，不自覺間臉也有些發燙，連忙拍了拍面頰，讓自己莫要胡思亂想。
「別亂想了黑帝斯，你只是在利用克雷斯斑，至於轉換軀體什麼的，不能，不能，雨辰不會喜歡，你也不會喜歡。」
話雖這麼說，但黑帝斯卻很難得的……發呆了。
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黑帝斯驚訝那黑色巨山的消失，自從雨辰回歸之後，那座黑山的存在一直被人津津樂道，人人都在猜測，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不過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終於有眼見的人發現，那巨大的黑山，竟然是一頭生物，一頭前所未有的生物。
隨即引起了轟動，人人爭相目睹這一奇觀，爭論連連。
「好了，散了吧。」黑帝斯終於轉醒過來，不知覺間周圍已經圍滿了熱情的人們，發現自己無法退後，連忙高聲說了一句。
在哈蘭，何人不知黑帝斯的威名，幾乎就是院長的代名詞，說起話來自然無人反駁，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但也紛紛抱去熱情的目光，心說他們不知，黑帝斯自然知道那怪物是什麼來歷。
黑帝斯也被看煩了，擺了擺手，說道：「雨辰的寵物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散了散了，找時間讓雨辰將他引入內灣，讓你們都進他嘴裡刷刷，如何？」
前面那句聽得眾人熱血澎湃，心說自己的院長就是不一樣，連寵物都是天下無雙，但聽到後面那句話，圍觀的人們瞬間臉都白了，好奇歸好奇，他們還沒那個膽子，敢進那怪物的嘴裡玩耍玩耍，紛紛訕笑著，飛速散去。
黑帝斯微微笑了笑，一面念叨著新的軀體，也隨著人群離去。
十日之後。
新的院長選舉開始。
雖然那雨辰自身不到場引發了諸多人士的詬病，但在長老們的力排眾議之下，雨辰最終得以當選哈蘭院長，不再是代理，而是真正的當選。
選舉之中還有一個小插曲，雖然剛多勢力方面的代表候選人不斷提出抗議，但米迦蘭方面卻是出乎預料的低調，甚至在選舉過程之中，米迦蘭勢力方的代表候選人不顧規矩，一再表示，願意擁護雨辰擔任院長。
這是在選舉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狀況，也不禁讓人聯想到現在哈蘭的情況，原本重建之中的哈蘭，得不到任何勢力的幫助也是理所應當的，但米迦蘭候選人卻明確的表示出一個態度，米迦蘭願意全力擁護剛多。
再加上剛多方面的一貫強硬，這個世界的勢力分佈，終於因為這次選舉被分割成了兩部分，北面剛多勢力，和剛多以南的反剛多勢力。
一場選舉，竟然劃分了這個世界的勢力狀況，這可真是前所未料的事情。
這只是一點，選舉之中，新成立的長老顧問團的出現，更是讓全大陸的著實震動了一把，十多名武神強者在一起是什麼概念，這原本在神話之中才會出現的場景，這一次，真正出現在了哈蘭的選舉場合之上，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哈蘭逐漸取代剛多，成為大陸主流的趨勢，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