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秩序與命運
正如辰所說的，他們現在已經不能將注意力再放在雨辰身上，因為雨辰和迪歐斯戰鬥所留下的空間坍塌，必將有另一種存在出面擺平。
是的，當這個世界的位面規則受到干涉時，潛藏在大地最深處的那頭怪物，又將出現。
位面神獸。
上一次，當至高存在在深淵地網留下的變種怪物突破地表，並且在雨辰的追殺之下開啟了空間同化，惹得位面神獸降臨，落了個被吞噬的下場。
這也是近千年來位面神獸第一次出現在現世之中，根據目前已有的情報，因為深淵地網的構成，位面神獸一直在相位虛空之中遊蕩，找不到出口，直到深淵地網之中的那頭幼年位面神獸被變異體擊殺，釋放出的導向訊號才將其召回，重新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
這才是辰的目標，位面神獸，絕對的位面主宰，無限接近於造物主的力量，凡人永遠無法接觸的層面。
「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希曼。」辰淡淡說著，一面抬著一個金屬的構築品，如一本書般輕薄。
如果雨辰在這裡，一定會大驚，因為辰手中竟然捧著一台後人類時代的基本信息記錄器——也就是平板電腦。
「我會在這裡記錄數據，以便構築一個比較穩定的中央循環系統，代替位面神獸的作用，這次如果能夠取得位面神獸的軀體，那麼你的肉身也能夠再次重塑，一個能夠支持神尊力量的肉身。」
希曼聽完辰的複述，用力點了點頭，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原本，從上一代『他』所描述的藍圖，阿瓦隆必須戰勝萬神之墓的主宰，從萬神之墓中找到與自己想匹配的屍身作為靈魂寄居所在。
不過從目前看起來，這一代的『他』，相比於前代，可不知高明了無數倍。
單單是那手中持著的神秘造物，就已經不是他所能夠理解的層面，的確，在希曼看來，神又怎麼能被凡人理解呢。
於是，當辰在阿瓦隆站穩腳跟之後，希曼便成為了他的死忠簇擁，希曼相信，只要跟著眼前的人，即使世界毀滅，也沒有任何值得擔心的。
就是現在，對辰百分之一百衷心的希曼，對著眼前的空間坍塌所在伸出了手。
「秩序崩壞。」
彭彭彭彭！只見那扭曲的空間坍塌中心，原本不斷往中央擠壓的物質瞬間四分五裂，朝著四面八方不規則的分散過去，而隨著這股力量的帶動之下，原本揉成一團的空間坍塌，竟然朝著四面開始逐漸崩塌開來。
空間成片的扭曲著，更造成了天象的異變，不但是頂上，就連下方，包圍著這浮空大陸的雲朵逐漸異變，化為雷雲，開始朝著空間坍塌的中央狂暴的噴吐著無上的破壞之力。
「差不多了。」辰擺了擺手，叫停了希曼的行動，然後默默看著朝四方潰散的空間坍塌中心，計算出了結果。
「大概還有五分鐘，那個傢伙就會出現，到時候我需要你扭轉空間裂縫的規則，將他鎖在中心，然後，擊殺他的任務就交給法雷希爾吧。」言罷，辰收起了平板電腦，回身踏空而去，竟是沒心情理會接下來的一切。
希曼已經習慣了辰這般作為，暗暗下了決心，隨即轉向那空間坍塌的中心點，絲毫不肯放鬆半分。
距離終結之時，已經越來越近，就算看不見未來，希曼也知道，接下來的一戰，恐怕會讓阿瓦隆全毀，好在辰給了他承諾，重塑人軀的承諾，自是希曼，也明白辰的確有那個本領。
「來吧，讓我看看，所謂的神是什麼樣子。」希曼捏緊了拳頭，金屬構造的軀體咯吱作響，原本柔軟的金屬，也因為他的力量而變得僵硬緊繃。
猛的，天地間沙石大作，整個空間坍塌處的中心刺啦撕開一道巨大的裂隙，陣陣恐怖無比的威壓由那裂隙之中徐徐探出，原本雜亂崩壞的空間也隨著這威壓越來越大，開始逐漸緩慢。
「這力量是！」還未等希曼多想，一道光芒猛的從裂隙之中衝出，隨即，一枚巨大無比的頭顱，從裂縫之中探了出來。
有些像鱷魚的形狀，後腦卻生了四枚光華的角狀物，通體充滿了無上的光芒，那光芒徐徐攤開，給人一種和煦的感覺，溫暖入心。
不過對於機械體來說，並不能感受到什麼溫暖之意，希曼玩味的看著逐漸探出的那枚頭顱，冷不丁的開口道：「想不到所謂的神，只是一頭比較大的蜥蜴而已。」
「渺小的凡人，就算寄居在金屬軀殼之中，依然無法改變自己狂妄的本性嗎？」聲音雖小，但卻實實落在位面神獸的耳中，正如字面上的意義，位面神獸雖然是獸，但神字在前，證明了他絕高的智慧，一息之間便發現了希曼的本質，知道來者不善，自然沒有什麼好語氣了。
「我很好奇，在這樣的空間裂縫之中，你將將我如何。」希曼冷冷道，「秩序規則，禁錮裂隙。」
隨著希曼話語的落下，一道道半透明的文字瞬間浮在位面神獸撕破的空間周圍，隨著那文字淡去，原本打開的空間屏障，竟然又往中央縮緊而去，將位面神獸的脖頸牢牢卡在其中。
「愚蠢。」位面神獸冷哼一聲，便要縮回頭顱，重新打開空間裂縫，作為位面主宰來說，穿梭於各種位面之間，實在是在容易不過的事情。
又怎麼會被區區空間禁錮所困，至少到目前來說，位面神獸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頭，因為他發現他竟然無法將自己的腦袋縮回原本的位面，而另一邊的軀體，也無法往這邊繼續挪動半分。
這才發現了本質，這個位面正在排斥他另外一邊位面的軀體，而另外一邊的位面，竟然也在排斥著……他方才探到阿瓦隆的腦袋。
位面神獸也吃了一驚，他想不到，眼前的凡人竟然能掌控如此強大的力量，就算他是位面的主宰，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改變位面的秩序，好在千萬載的智慧讓他還能保持冷靜的思考，在他看來，這麼強大的法則禁錮，必將消耗大量的力量，從人類的能力來說，應該不足以堅持太久。
於是他開始掙扎，試圖震盪周圍的空間，造成能量混亂，以干擾眼前的人類強者，加速他的力量消耗。
「無聊的掙扎。」希曼冷笑道，「如果你想用這樣粗劣的手段來消耗我的力量，我只能說，所謂的神，竟然只有蜥蜴的智慧，實在是很符合你那副醜陋的外表。」
一面翻了翻手腕，低喝道：「秩序之源，隔斷。」
說時遲那時快，位面神獸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幾乎被那強大的空間排斥之力扯成兩段，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恐懼……和難以置信之意。
他不想就此坐以待斃，於是開始發瘋一般的噴吐著自己的力量，剎那間，風暴，雷電，海嘯，冰封，熔岩，烈焰，一切可以想像的自然元素憑空點燃，將整個空間捲入其中。
好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希曼猝不及防，被捲入其中，不斷地喝著秩序逆轉，朝著他侵襲而來的元素開始逆流，隨即潰散。
但怎奈這元素實在是太過繁雜，也太過強大，但是他的軀體，就算能夠抵禦神尊級的強者攻擊，但在這位面神獸的元素攻擊之下，卻如紙一般的一戳便破，數秒之內，逆轉稍慢了幾分，身上被多種元素齊齊轟上，差點將他打了個神魂俱滅，原本流光溢彩的金屬軀體，也變成了銹跡斑斑如風燭殘年的破敗模樣。
「真是難看呢，希曼。」就在希曼危急萬分的時刻，另一道身影悄然而至，和希曼不同，任那些元素如何飛舞，卻始終無法沾上那身影半分。
「我已經能看見，你的未來。」那聲音說不出的自信，對著眼前狂暴無比的位面神獸，讀下了死亡的宣言。
「未來終結。」
一道道慘白的手臂竟然從他身後不斷湧出，穿透了狂暴的元素，牢牢的抓住了位面神獸的腦袋，緊接著，從他的身後湧出了更多的，如海潮一般的慘白手臂，將位面神獸的腦袋抓了個嚴嚴實實。
那手臂竟然如沒有實質一般，任何元素轟在其上一穿即過，落不到任何實質，只能肆意飛舞，表現著自己的無奈。
而那位面神獸，噴吐元素的速度越來越慢，一條條慘白色的手臂似乎將他的力氣一絲絲剝離開，最後，那強大無比的位面神獸，就這麼停下了攻擊，任著那灰白色的手之海洋從他腦袋上撕下一塊塊皮肉，任那金黃色的鮮血染紅了阿瓦隆的天空，紋絲不動。
「糟糕！他準備自爆！」直到這時，那天空之中的灰色身影才停下了高速的移動，露出了本來面目，與希曼一般的類人型金屬機械體，只是那腦袋部分，竟然是完全透明的玻璃狀物質構成，如一個倒扣的試管，鑲嵌在金屬的脖頸之上。
而在其中，竟然懸浮著一枚兀自在蠕動的……大腦！
「還是那副令人作嘔的樣子呢，法雷希爾。」希曼哼了一聲，顯然對自己的失手非常不滿，他並不在乎位面神獸的自爆，只要有跡可循，他的力量能夠阻擋一切攻擊。
「他的意思，只需要一塊完整的血肉就行了，反正阿瓦隆始終要毀，就讓位面神獸的自爆為我們的大業餞行，也是不錯的選擇。」法雷希爾聞言，才略微放心，逐開始對希曼調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該死的小子，別以為就這麼完了。」而就在這時，被無數雙慘白色手臂摁在空間裂隙之間的位面神獸，撞開了金黃色的瞳，緊緊瞪著眼前的兩名讓他吃盡苦頭的機械體，看著寄生在機械體內的那兩枚活蹦亂跳的靈魂，充滿了怨毒。
「既然要自毀。」希曼對位面神獸的威脅不為所動，反手便打出了無數到若隱若現的文字，蓋在位面神獸頭顱的各個部位，融入其中。
「放心吧，我已經布下了自由規則，任憑你用什麼方法自毀，都會被完美抵消，說到底，你毀去的，也只不過是空間另一端的軀體而已。」希曼冷笑道，「如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希曼毫不留情，雖然按照計劃進行，但始終差點被位面神獸擊垮，這讓他感覺大失顏面，他需要重新在辰面前建立功績，所以不能再有半點拖沓。
不過回應他的，只有一聲冷笑，位面神獸嘴角勾起，那巨大蜥蜴的面容竟然做出了非常擬人化的表情，這倒是讓在場的兩人感到稀奇。
不過這一份稀奇在下一刻就變成了寒冷，因為位面神獸做出了迄今為止，從未在人前展現過的力量。
「我既然作為位面神獸，自然還有其他方法毀滅自己，不用自爆，僅僅是毀滅，融合，融合存在……」言罷，位面神獸的腦袋釋放出了強烈無比的光芒，那光芒撕破了天空，撕破了阿瓦隆的混沌，將阿瓦隆全數籠罩其中。
「希曼！快從他頭上取一塊皮肉！什麼都好！」法雷希爾一瞬間發現未來的改變，忙不迭的大喊起來，一面喊著，一面朝著位面神獸衝了過去。
而希曼也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咒罵著，朝著位面神獸衝去。
但始終慢了一步，位面神獸的腦袋刷的消失，消散在光芒之中，留下空間裂口之處的一陣金光燦爛的**，在空間的另一端，開始分解。
「希曼，解除規則封鎖！我要衝過去，讓他消失的話，我們就完了！」
「我知道！我知道！」希曼大怒，飛速的解除著自己設下的禁錮，可惜，他雖名為神尊，但並不是真正的神，一切也需要時間，就在他解除規則禁錮的當下，空間裂縫對面的軀體，也完成了分解。
而下一刻，真正的末日，降臨到了阿瓦隆之上。
被光芒覆蓋之處，開始劇烈的重組，除了力量相當的希曼和法雷希爾之外，甚至其他的強者，也免不了被重組的命運。
山川，河流，火焰，一切元素，開始朝著最古的狀態奔騰轉化而去，整個阿瓦隆，化為一片金光燦爛。
而就在阿瓦隆下方，雨辰和繆焉實實見證了這一奇跡的發生，原本在頭頂數千米外漂浮的那片大陸，竟然通體發出了如太陽般燦爛的光芒。
瞬間將這黑暗之海照耀成一片金黃的海洋。
不僅如此，雨辰甚至看到了，頭頂漂浮的雲層，竟然也開始釋放出金黃色的光芒，那金黃色的光芒如傳染一般開始擴散開來，雨辰眼尖，甚至看到了，頂上的雲層，開始逐漸分解成一種金黃色燦爛的物質。
「這是？」本能告訴他，這種物質非常危險，絕對不要觸碰半分，眼看那物質跌落速度加快，雨辰不得不撐起了龐大的斥力場，試圖消散那力量帶來的危險。
可更讓他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甚至連斥力場，那如水晶般的菱形屏障，在接觸到那金黃色物質之後，也逐漸被同化，雖然不如雲彩般迅速，但卻實實在在的開始了同化。
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雨辰二話不說，抱著繆焉在海面飛馳，一面補充著斥力場，一面發瘋似的飛馳，整個人幾乎化為光束，破空而去的摩擦力，甚至在海面上拉出了一條燃燒的空氣摩擦帶。
但終究不是瞬間移動，頭頂的阿瓦隆盡數變成金黃色的存在，似乎延展到海的盡頭一般，雨辰明白過來，似乎並不能通過奔跑離開這片區域，於是他選擇了更穩妥的方法，撕裂空間，他想既然現實變得這麼危險，乾脆躲到相位虛空之中，這樣一來或許能躲過這場無妄之災。
或許是天意，或許，只能說雨辰太過倒霉，就在他想到這個辦法的時候，遙遙的天空之上，另外一個強大的存在，竟然做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舉動。
「秩序禁錮！空間封鎖！希曼用盡最後力量喊出這句話，整個空間瞬間陷入了禁止，在他前方，另一個機械體撕開的那道漆黑色裂縫，也被無情的合攏。
事情的起因來自於希曼的傷勢，雖然一開始，他的身體並沒有出現如四周環境一般的變化，但很快他便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被位面神獸擊傷的破損處，竟然也開始轉化為那金黃色的物質。
而這轉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希曼想盡了辦法也無法阻止這種轉化，只能尋求身旁的法雷希爾援助，法雷希爾的狀況比他好很多，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連周圍開始擴散開的金黃色物質，也沒有沾上他身體半分。
「法雷希爾，帶上我，你能看到短期的未來，自然能夠避開這些金黃色的物質，帶上我離開這裡吧！」
不過面對希曼的哀求，法雷希爾卻出乎意料的冷酷：「很遺憾，希曼，我看到了你的未來，只有死亡一途，你最好別接近我，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說完，也不顧希曼的哀求，便要撕裂空間而去。
這瞬間，憤怒，不甘，絕望，將希曼的靈魂點燃，他忿恨，忿恨法雷希爾見死不救，也忿恨自己的命運，竟然會在此莫名其妙的終結，惱怒之下，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拉上眼前這可惡的傢伙陪葬。
「秩序禁錮！空間封鎖！」正是如此！以希曼最後的靈魂之力所激發出的這一招，威力，遠遠超出了人類的認知！整個阿瓦隆為基點，上下的空間，被完全封鎖，任何存在都無法從中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