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殘酷
見雨辰如此，那沙拉肯果然中計，自以為雨辰用力過猛，終於讓他抓住破綻，瘋也似的從凝固的土浪一側衝出，四臂舞動，哇哇亂叫，從高處飛將下去。
隨著他的出現，四周原本凝固的泥土大地瞬間也化為了奔騰的洪流，硬質的大地化為流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滾熱通紅的熔岩洪流，當著雨辰頭頂澆落下去。
「等的就是你出來。」雨辰不慌不忙，飛快的抽出了臂膀，翻身一擋，之間那滾落的洪流夾雜著大塊大塊泥土往兩方傾瀉而去，竟是一點也沒有濺到他身上。
沙拉肯大吃一驚，心知中計，便想故技重施，重新衝入大地之中，好讓對方抓不住蹤跡，雨辰擊敗罪惡者馬克思的威名早已傳遍了整個阿瓦隆地區，就算他自視甚高，也不敢與其硬碰。
況且他的目的只是拖延時間而已，至於雨辰究竟如何，並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不過還是慢了一步，高手對決往往在電光石火之間了結，正是現在，雨辰終於捕捉了對方的軀體。
沙拉肯長長的尾巴原本是方便在地下開掘通道而用，現在到成了他的累贅，雨辰一抓之下，彭彭幾步踏上了沙拉肯的後背，猛的一拳轟上，將沙拉肯生生從天空砸落。
但這並不代表雨辰會讓沙拉肯落回地面，既然沙拉肯掌握的是大地之力，那自然不會讓他尋到合適的位置，單手一扯，一道道菱形的斥力屏障徒然生在兩人下方，包成環狀，如一個大大的網兜，將兩人兜入其中。
「下一個目的地在哪裡，我給你五秒鐘時間回答，否則神魂俱滅。」雨辰超乎尋常的冷酷，馬上便開始倒數，一面揚起了手臂，一道同樣如水晶般的細小菱形網絡佈滿他的拳頭，一旦砸下，沙拉肯的生命就將在此結束。
「我說，我說。」沙拉肯從雨辰的雙眼之中看不到一點玩笑的意味，驚訝之下，再加上既然已經被對方擒獲，也沒有反抗的意義，「下一區的位置我會馬上告訴你，但請你先放我下去。」
「你廢話太多了。」雨辰一拳轟上了對方的腦袋，將那枚五官輪廓模糊的金屬腦袋轟了個粉碎。
沒有廢話，雨辰提起沙拉肯的身軀，三下五除二剝了個乾淨，有了拆卸風神奧丹的經驗，這次行動更加迅速，僅僅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將沙拉肯剝剩一個能量核心。
和一個同樣紅色的，如火焰般散發著能量波動的球體。
沙拉肯的靈魂之球。
雨辰二話不說，一把拽起那枚靈魂之球，往自己腦袋灌了過去，那靈魂之球原本微弱的脈動瞬間化為歡欣雀躍，發瘋般的鑽入了雨辰的腦袋之中，隨即沉寂。
雨辰嘴角微微一聳，自言自語道：「在識海之中，我才是唯一的神。」
整個空間逐漸沉寂下來，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半分，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端立在場地正中的雨辰渾身黯淡，如一個死人般站著，站著。
好在時間並沒有過太久，約摸十分鐘之後，雨辰猛的張開雙眼，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荒原，瞇了瞇眼。
已經確定了位置，沙拉肯並不如風神奧丹般硬氣，肯自爆來斷絕雨辰的汲取，結果到最後，當沙拉肯終於意識到自己應該自毀靈魂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的記憶，他的思想，他的經驗，他的一切一切，全數被雨辰吸得一乾二淨。
雨辰離完全掌控神尊的奧秘，顯然又進了一步，沙拉肯雖弱，但的確也是一名神尊，靈魂構築框架的概念，也是條理清晰。
就連雨辰也驚訝於這樣的理論，在沙拉肯的認知之中，靈魂是一個可以無限延展的框架，一切力量都泛生於框架之中，而時間與經驗，則是讓這框架越發堅實的保證，並決定了框架的發展方向。
「按這麼說來，每個人能夠掌握的力量可能竟然是無限的，只要有無限的時間，便能掌握無限的力量，掌控一切，難道這就是強者們不斷追求永生的意義所在嗎？太複雜了，這其中所蘊含的一切。」自言自語著，雨辰腳下絲毫不停，飛快的朝目標地移動過去，沙拉肯並不是核心人物，他只是一個傳話人而已，他也不知道，在那個地方的究竟是誰，只是知道迪歐斯將其中一名俘虜放到了那個地方，並派遣一名最優秀的劊子手，只待時限到達，便會……至於另外一人，看來迪歐斯會在與自己戰鬥時作為籌碼使用，迪歐斯的惡趣味讓雨辰無比的憤怒，他從未如此想要殺掉誰，迪歐斯是第一個。
「如果他們有一根汗毛的損傷，我都會讓你千萬倍的償還，如果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一定會毀掉阿瓦隆，不惜任何代價。」雨辰雙目發紅，速度越來越快，四周的風在他的速度之下如一柄柄鋒利的刀刃，將他的衣物撕開，不得已之下，雨辰只得撐起煞氣屏障，但相對的，卻也降低了些許速度。
而離迪歐斯宣佈的最後時限，只有一小時了。
「還來得及，如果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話。」
雨辰定了定神，計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與目標相距的距離，發現時間竟然還有些充裕，這才稍微寬心，開始計劃，待會兒可能會出現的一切狀況。
一直計劃著，雨辰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他面前等待著的，是多麼殘酷的命運，依然沉浸在自己計劃之中的他，亦沒有理解到，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沒道理。
這是計劃完全不能彌補的，名叫意外的存在。
或許我沒有急於殺掉馬克思，也不會激怒迪歐斯，那麼托裡斯塔也不會……很多年之後，雨辰依然會如此對自己說，雖然不是直接原因，但作為因果的一環，他自認脫不開干係。
在他面前的那雙眼，死氣沉沉。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地上只有一枚頭顱，光禿禿的一枚頭顱。
脖頸以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托裡斯塔扭曲的面容似乎在對雨辰述說著，他死前曾經經歷了多麼可怕的痛苦，那非人的痛苦，雨辰似乎覺得渾身如萬千刀割一般的痛苦。
痛苦。
他覺得自己能夠體會托裡斯塔的痛苦，以及他無比的絕望。
「我奉迪歐斯大人的命令將這個東西交給你。」那黑色的人形機械笑的無比殘忍，似乎對雨辰絕望的表情感到非常滿意。
緩慢的走上前來，他並不認為眼前的人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輕描淡寫的抬起了一隻腳，這是迪歐斯最後的命令，要在絕望之上再割開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這是他的任務。
朝著托裡斯塔的頭顱跺了下去，他似乎預見了，看到友人頭顱如西瓜般爆開的雨辰，會有多麼精彩的表情。
「把你的髒腳移開。」冰冷入股的聲音，讓這從未嘗過失敗的強者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原本預計跺下的一腳自然也沒有了目標，這讓他頗為惱火。
「我乃迪歐斯坐下第一強者，光之歐西裡斯，奉迪歐斯大人之命前來狙擊你，雨辰，如果不想死得如你這位朋友般淒慘，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我會讓你死的輕鬆一些。」絲毫不忘刺激眼前那渾身散發著冰冷殺氣的年輕人，活了千年的歐西裡斯對人心的活動早已揣得滾瓜爛熟，知道現在只要繼續刺激對方，一定會讓對方露出破綻。
但他並不瞭解真相，如果他如上三皇般理解眼前的年輕人代表著什麼，或許便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做出挑釁。
如果現在在當場的是迪歐斯，絕對會趁勢出擊，絕對不會說半句廢話，繃緊神經，發揮全力，激怒原本只是附加手段而已。
不過現在，光之歐西裡斯顯然錯誤的理解了迪歐斯的用意，還以為迪歐斯只是想挑逗一下這可憐的武神，好讓他知道什麼是絕望，言語更是喋喋不休，極盡刻薄冷酷。
「不知道，你能不能擋住我這一擊。」雨辰一隻手捧著托裡斯塔的腦袋，看著托裡斯塔瞪著的雙眼，並沒有將其和上，反而笑著對那枚頭顱說道：「在我身邊看著吧，托裡斯塔，我會讓他們體會到真正的恐懼，永恆的恐懼。」
一面說著，揮了揮手，歐西裡斯心知對方終於要出手，微微一笑，便要施展力量。
他的力量是雷電，自然界之中唯一能與光的速度所媲美的偉大力量，他相信籍著自己的力量，絕對會讓雨辰抓狂而無法。
但一抬足，他卻結結實實撞上了一層牆壁，渾身幾乎化為雷電的他，在這一撞之下竟然被生生卸去了半數的力量。
「電能嗎？真不巧，就算是電，也。」雨辰淡淡說著，看著歐西裡斯，也如看一個死人一般。
歐西裡斯晃了晃金屬腦袋，電能轉換金屬型態使得他也是少數能夠自由轉換身體構造的神尊之一，一直以來自傲的力量，竟然在此刻全然無法發揮。
「既然如此。」歐西裡斯咬了咬牙，雙拳彭的合攏，瞬間刺啦刺啦的電光大作，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雷電的偉大，並不在於速度，他真正的力量，是足以毀滅一切的原力。」
哈哈大笑著，歐西裡斯確信雨辰也被包裹在這之中，只需要第一波電能釋放出去，他便能在這裡構築出自己的領域，在自己的雷電領域之內，他能做到瞬時瞬移，並能無間隔的釋放無比的雷電之力。
他相信，就算是他尊敬的迪歐斯進入他的領域之中，也討不了任何的好處，於此，他也確信自己是上三皇唯一的候補。
可是他的笑聲卻馬上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方才釋放出的電能竟然全數一絲不漏的被反射回到自己身上，大驚失色，連忙運起力量抵擋，但已經來不及。
就算他的靈魂能夠掌控雷電之力，但這副金屬構造的軀體卻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體，理論上的構成也無法如真正人類強者般能夠得到完美轉換。
他自身雖然能夠通過電能轉換身體構質，但這並不代表，他能阻止強大的電能融化自己的軀體。
尖叫，歐西裡斯感到徹骨深寒，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力量，為什麼到最後關頭竟然全數返回了他自己的身體，鋼鐵軀體融化的速度逐漸快過了重塑的速度，歐西裡斯越發感到恐懼，發了瘋一般的修復著自己殘破的金屬軀體，竟是將雨辰全然忘了。
雨辰自然不會給歐西裡斯再重振旗鼓的機會，高高揚起右臂的他，已經能料定歐西裡斯的結局。
他並不需要從歐西裡斯處得到任何東西，迪歐斯的所在他已經通過沙拉肯的記憶獲得，此時，眼前那尖叫的強者只有一個意義。
警告，這是第一個警告，也是一個起點，從現在開始，他對阿瓦隆不再是保持中立的被動防禦，全面進攻的號角，實踐自己的諾言，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他都要將阿瓦隆徹底毀滅。
「死。」冰冷的話語，沒有任何感情，雨辰冰冷得可怕，現在的他，從情感層面上已經無限接近於另一個自己。
鮮血讓他徹底冷靜，怒火讓他徹底回歸原點，此時的他眼前，已經沒有了敵人於朋友的區別，只有毀滅。
歐西裡斯的身體開始以一個詭異的麵線開始扭曲，似乎有一雙大手在合攏，只見那半液態的金屬開始往中間擠壓，不斷發出辟啪的碎裂聲，歐西裡斯發狂的嘶喊著，不惜一切代價催發著力量，卻發現那力量只能全數回歸身體，又將他身體結構變得更加不穩定。
彭！
終於，歐西裡斯被壓成了一縫，原本的抵抗也戛然而止，雨辰並沒有留手，甚至連對方的靈魂都一併碾碎，在無上的斥力之下，碾成碎片。
「迪歐斯！」雨辰大喝一聲，刷的拔地躍起，菱形的斥力網在他背後浮現，竟然生生推著他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往前飛去。
渾身肌肉和皮膚被這速度推得瞬間撕裂，痛苦讓雨辰得以將精神維持在冷靜與瘋狂的一線之中不至脫離，而這更堅定了他決殺的信念，無論如何，殺了迪歐斯，是他目前腦海之中唯一的念想。
雨辰的動作，也隨著歐西裡斯的死亡傳達到了迪歐斯的所在，但他終究不是法雷希爾，所能獲得的情報也僅僅如此。
「歐西裡斯既然死了，那就更確定了那個情報，自然系的強者對雨辰沒有任何作用，不愧是他的分身，引力元素嗎？有趣的力量。」迪歐斯揚起了雙手哈哈大笑著，而在他前方，並四排列開而去，一個個冰冷的人形機械體，竟然有百位之多。
「如此，我的朋友們，盡情發揮你們的力量吧，如果有人能將雨辰的頭顱提回到此，我將提名他為下一任上三皇的唯一候選人。」
迪歐斯一言既出，如金口良言，無法收回，下面一干千年強者，瞬間被這個條件點燃鬥志。
對於他們，力量和生命，是生存的意義，而在這強者為尊的阿瓦隆，上三皇所代表的，是絕對的權威和無法違抗的力量。
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在於上三皇獨有的特權，不但分別享有三分之一阿瓦隆資源的獨享權，更能得到最上層，那被阿瓦隆居民稱呼為『他』的親自教導。
每一個上三皇即便在任命之前力量平凡，並不出彩，但一旦受到了『他』的指導，瞬間便能一日千里而行，就譬如那最新一位晉級上三皇的法雷希爾，原本只是一名不太出眾的神尊強者，甚至連領域都極其平凡，但成為上三皇之後，竟然在短短數月只能變為真正無敵一方的存在，法雷希爾治下原本諸多不服者，甚至連他一招都無法應下，這便是上三皇的好處了。
在這重利之下，迪歐斯手下的強者全數化為了嗅到血腥的野獸，紛紛衝出了黑色的宮殿，四散而去，只為捕捉雨辰的所在，人人心中各自不服，即便雨辰曾經戰勝了奧丹，戰勝了馬克思，甚至戰勝了迪歐斯目前手下第一強者歐西裡斯，卻依然無法阻擋這些人心中的渴望。
或許其中不乏投機倒把者，畢竟雨辰連戰數日，常人早已油盡燈枯，就算恢復力強大，但靈魂之中的疲憊卻是這些人所能夠理解的，人人確信，只要找到雨辰，必有機會將其擊殺，畢竟，那只是一個武神。
而在阿瓦隆的強者，每一位，都是神尊水平。
層次上的差距讓自信無意義膨脹，最終，當所有人退出了大殿，迪歐斯瞬間沉下臉色，從王座後方拽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身影。
繆焉渾身鮮血淋漓，到處都殘留著血痂碾碎後留下的顆粒，也不知受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也虧得她能堅持到現在。
迪歐斯捏著繆焉的下巴，將她抬了起來，身體生生扯過那一道道緊箍的鋼毛繩索，又是皮開肉綻，痛得繆焉驚叫起來。
「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能讓那個男人束手就擒的方法，這需要你的配合，不要試圖『自殺』，我突然想看到這樣一幅場面：一個男人放棄抵抗，被殘忍的虐殺，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所要拯救的那個女人，女人，期待看到這樣的場面嗎？一想到這個場面，我就會渾身說不出的暢快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