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毀滅
在這連鎖爆破的震盪之下，就算是雨辰都不敢逗留過久，急速後退，在身前支起斥力屏障，抵擋著一枚枚比導彈威力更強的碎冰。
好在不負他所望，一枚枚碎冰接觸到斥力網的瞬間，都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偏折開去，結果，雨辰四周都被轟成了馬蜂窩狀，而被他的斥力網包裹的地區，則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中央的爆破終於停止，一層白濛濛的冰氣平地升起，將中央包裹成一片混沌。
「嘖，這都沒死？」雨辰的精神觸覺網很輕易的穿透了干擾，直達目標所在，他清楚的察覺到，在那冰霧朦朧的中央，一道偉岸的身影杵在正中，雨辰精神觸覺網加強，逐漸在腦海之中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那軀體的上身比較常人長了很多，特別是那雙手臂，竟然佔了全身三分之二的寬度，長長拖到下膝之處。
異類，這是雨辰的第一感覺，籍著冰霧尚未散去，雨辰決定不再等待，對方的力量在逐步增強，雨辰也清楚的感覺到了，那冰冷的軀體之中正傳出越來越火熱的氣息。
「引力網。」雨辰雙手覆在地面，準備故技重施，對付冰焰帝王曾經奏效的這一招，如果在這裡使出的話，應該會達到奇效。
但讓他意外的是，在佈置尚未完成之前，凝聚在對方腳下的引力元素卻破碎開來，失去了對元素掌控的雨辰驚訝，只能轉變思路，從暗中佈置轉為正面突進了。
再次將引力轉化為斥力，雨辰推動著那水晶牆壁般的屏障徑直衝入了冰霧朦朧之中。
「呼。」深邃的呼吸聲，從對方的口中第一次傳出，雨辰從未聽過如此深沉的呼吸，在印象之中，或許只有那素未謀面的曠古巨龍，才會有如此粗重而深沉的呼吸聲。
「晚了點嗎？」雨辰並沒有受到那深邃呼吸聲太多的干擾，一股腦撞了過去，卻發現自己前方的屏障，竟然有絲絲崩潰的跡象。
這非常詭異，雨辰曾經實踐驗證過斥力的強大，就連剛才所作出的一切都依靠在斥力的強大作用之上。
而現在，這道屏障竟然有融化的跡象，逐漸被剝開的元素無時不刻在提醒著雨辰，他所面對的對手，或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雖然你只是一隻臭蟲。」終於，那身軀的主人發出了第一句話語，「但也是一隻難纏的臭蟲。」
雨辰知道無法再往前突破，眼看斥力元素的屏障就快被蝕穿一個窟窿，他往後一躍，撤開了數十米距離。
「明智的選擇。」那聲音哼了一聲，隨即散發出了強大的氣場。
曠古巨頭的力量，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強大的氣場甚至改變了大氣的流向，原本凝在中央不散的冰霧被瞬間驅散，透出裡面的身影。
漆黑的肌膚，金黃的瞳色，滿頭如獅子鬃毛般的頭發狂野的散開，強壯得完全超出人類範疇的手臂微微舉起，又落下。
雨辰只來得及全力凝起斥力，卻沒想到那力量徑直轟穿了他的斥力屏障，摧枯拉朽的將他整個人直接轟飛。
鮮血狂噴，雨辰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理論上無往不利的斥力，竟然會如紙片般被轟穿，渾身如散架般劇痛，雨辰定了定神，在空中翻轉了身子，踏風而行，往下一沉，堪堪避過了接踵而至的第二擊。
「喔？」咧開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馬克思的笑容異常狠毒，「我原以為這一擊便能將你徹底分解，能避開真不容易呢。」
「分解？」雨辰皺起了眉頭，絲毫不敢停留，繞場快速移動起來。
「想用速度避開我的力量嗎？理智的選擇。」見雨辰又有了動作，馬克思也不打算繼續廢話，張開雙手，從他那雙巨大的手臂之上，一道道紫紅色的光輝散開，凝在周圍，化作濃濃膠質。
「分解大地。」雙拳灌入地面，雨辰猛的躍起，只見腳下的地面瞬間化為如馬克思雙手上覆蓋的那種凝膠狀物質，自然不敢落下，只是刷刷在腳下撕開兩道漆黑的空間裂縫，試圖弄明白那凝膠狀物質是否真實存在。
但讓雨辰奇怪的是，無論空間裂縫釋放出多麼強大的吸引力，地面上的凝膠物絲毫沒有動搖的痕跡，雨辰吃驚，想了想，轉而將斥力轟下地面。
讓他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斥力一沒入那凝膠之中，竟然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瞬間失去元素掌控的雨辰只能往後飛退，盡量拉開兩者的距離。
可是這裡原本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再退，又能退到哪去，當雨辰終於貼近牆壁，赫然發現身後的牆壁在不知不覺之間，也變為了那凝膠狀物質。
「該死的，這比冰焰帝王的液火空間強上太多，冰焰帝王的力量起碼很直觀，但馬克思的力量，我卻無法理解，這似乎已經超出有常識的認知範圍。」雨辰嘖嘖嘴，不再後退，單手一揚，將攻擊目標又轉回馬克思，一道空間裂縫貼著馬克思生成，雨辰需要從對方的力量釋放之中捕捉蛛絲馬跡，好理解對方力量的原理。
馬克思不為所動，嘴角拱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就這麼對著雨辰的空間裂縫探出一隻大手，雨辰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便發現自己的空間裂縫竟然被拽成了兩截。
這實在太詭異了，空間裂縫的存在不同於元素，而是脫離這個世界相位的裂縫，世界的空隙，原本就沒有物理形態可言，但現在卻被對方一手拽斷，這是何等詭異而恐怖的力量。
雨辰震驚的表情為馬克思帶來的極大的滿足感，哈哈一笑，說道：「奇怪嗎？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力量在我面前都如狗屁一般一文不值，只有我的力量才是最強的存在，混沌宇宙的根源來自於分解和塑造，最純粹的毀滅之力，分解，就是我的能力，無論是元素，還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只要存在便是合理之物，既然合理，那在我的力量之下，也只有粉碎的下場。」
「分解，你的意思是說，就連空間裂縫，都是實際的存在嗎？」雨辰驚訝之色未變，近乎是嘶吼的喊道，似乎認命了一般。
而馬克思顯然非常滿意雨辰的反應，自然樂於為戰敗者做更多的解釋：「不錯，我的分解之力源自於存在，只要存在，都會被我的力量徹底分解，沒有任何漏洞。」
「那麼，我就放心了。」
聽完這句話，雨辰嘴巴抽動了一下，隨即淡去，在陰影之中掩住了身形。
馬克思並沒有聽出雨辰的話外之音，還當這只是戰敗者垂死的掙扎，嘲笑道：「掩蓋身形對於普通人的確是非常強大的力量，但是對於我，對於一個鬥氣觸覺網能延伸到萬米之外的神尊，沒有任何意義。」
言罷，馬克思抬起了手，雙指所點之處，正是雨辰藏身的所在。
一道詭異的波動瞬間延展開來，順著馬克思所指之處，一條射線的範圍，全數被轉為那如凝膠狀物質的空間帶，延展到同樣構成的牆壁之上，沒入其中。
雨辰早已不在那裡。
「逃吧，為我的重生增添一些樂子，在絕望之中懺悔自己的愚蠢。」馬克思絲毫不在意，雨辰現在已經如籠中之鳥一般，無論如何奔逃，都無法逃出他所構築的這封印空間，這凝膠狀物質是他分解之力的具象化體現，任何沾染上的存在都會被消除。
順著一張手，另一道物質鏈被拋出，又連到了一端的牆壁，接下來，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馬克思動作越來越快，順著雨辰移動的軌跡不斷拋出那駭人的凝膠狀物質，只是片刻時間，整個空間都被那一道道凝膠狀的束型物質籠罩其中，而雨辰的身形，也終於被迫顯現出來。
他無法再前進，因為從馬克思身旁延展開的，一道道凝膠狀物質束已經連成一片，在他面前組成了一道致命的牆壁，濃重的氣息帶著一股股屍體腐爛一般的味道，讓雨辰作嘔。
「聞聞看這美妙的味道。」
馬克思並沒有急於對雨辰攻擊，而是深深吸了一口飄散在空氣之中的腐爛味道，滿臉的陶醉之色：「這死亡的氣息，你聞到了嗎？」
神經質的嘿嘿一笑，馬克思說道：「千年以來，死在我力量之下的強者已逾萬數，而我卻很仁慈，每個靈魂沒有徹底湮滅的強者，我都會將他的一部分靈魂保留下來，猜猜看，他們究竟有什麼用？」
「我感覺到一股噁心的味道。」雨辰沉著一張臉，冷冷道，「或許你將他們的靈魂塞入了那一個個寄生在你體內的機械造物身上，或許，你將他們改造成了胡圖安。」
馬克思顯一愣，雙眼瞇成一縫：「我很討厭聰明人，特別是太聰明的人，所以我決定將你塞入一頭最弱小的寄生機械體之中，不是一部分靈魂，而是全部，你的餘生都將在死亡線上掙扎，永遠都沒有明天，這樣的未來，非常適合你。」
「很抱歉，這句話留在你戰勝我之後再說吧。」雨辰言罷猛的往前一衝，在兩道膠質的夾縫之中穿梭而過，怎奈那膠質的縫隙實在是太過窄小，雨辰一不小心，腳跟一側探入其中，頓時血腥的氣息籠罩了這整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哈哈哈哈！」眼看雨辰受傷，馬克思更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用盡惡毒的話語挖苦著雨辰無謂的抵抗，竟然忘了給雨辰補上最後一擊。
「嘿。」雨辰乾笑一聲，側著臉盯著馬克思的面龐，不知怎的，那眼神竟然看得馬克思心中陣陣發毛。
「僅僅是如此而已嗎？那麼再送你一條手臂吧。」雨辰大喝一聲，猛地提起受傷的身子往前衝來，馬克思並沒有動作，因為在他和雨辰之間留下的縫隙，已經不夠一個人的寬度了。
他很好奇，好奇一個垂死的敵人究竟能做出什麼樣的抵抗，在他絕對的毀滅之力面前，做出什麼樣的抵抗，他很享受生命消逝的過程，更享受靈魂消散時所表現出的種種不甘，這是他人生最大的意義。
就連一心奪上三皇的名號，為的也只不過是上三皇那執掌生殺的權利，只有上三皇才能肆無忌憚的執行殺伐之權而不被那至高無上之主幹涉，他渴望達到那個位置。
原本在五百年前，他有一次機會，上三皇一位在戰爭之中隕歿，剩下的一個名額在他看來非他莫屬。
但這個機會卻被另一個強者奪去，力量與他相比雖然相距甚遠，甚至不是專屬於破壞的力量，但那個人，能看見未來。
現上三皇之一的法雷希爾，用計謀戰勝了他無盡的力量，並將它打入了阿瓦隆的黑暗之中，墮入禁魔監獄。
這絕對是他一生的恥辱，他發誓，當他成為上三皇的一日，必將手刃法雷希爾，一雪前恥。
這短暫的對比，短暫的思路，讓他失去了將雨辰瞬殺當場的機會，他亦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決絕，竟然捨棄了一整條手臂，只是為了接近自己。
而當漫天的血腥將馬克思從沉思之中拉回現實，半身染血的雨辰已經衝到了他身前。
但他絲毫沒有慌忙，因為他為這樣的情況早已留了殺手鑭。
「無數強者捨棄自己的生命，只為接觸到我的身體，將我摧毀的唯一方法便是讓我被自己的力量分解，但他們都失敗了，因為他們太低估了我的力量，既然我有資格掌控著這無上的毀滅之力，又怎麼會被它所毀滅呢？」馬克思一面說著，渾身瞬間沒入一層紫紅色的膠質之中，如吹氣球一般，那膠質瞬間往外擴散，而雨辰背後，只剩下了那方才突破而入的一道細小的缺口。
失去一條手臂的雨辰自然能夠從這脫開，但看眼前的情形，對方身體週遭的毀滅之力如果一再擴散，那麼所有空間縫隙都會便充滿，雨辰現在實際上已經處在一個封閉的毀滅空間之中，無論進出，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但就在這時，半身浴血的雨辰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看那膠質的擴散越來越快，終於將他逼到了死角，一揚手，在身前撕出了一道空間裂縫，隨即躍入其中。
相位虛空之中，雨辰咳了一口鮮血，全力運轉著本源之力，開始修復失去的一條手臂，讓對方認為自己已經被逼到絕路，似乎搏命一擊，對於雨辰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就是這樣，馬克思的精神必將產生鬆懈，對於馬克思這樣的變態心理雨辰也不知接觸了多少，在他的預料之中，馬克思既然感覺能夠輕易戰勝自己，自然不會放過觀看自己死亡時的扭曲，再加上馬克思曾經說過，要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到機械寄生體之中，自然要確認自己身體的損傷狀況，以便抽取靈魂。
雨辰真正的殺手鑭，將會在那一刻完全展現。
「要預判位置，計算他招數的間隔時間，調整路線，最終創造出一個適合力量連鎖傳遞的空間，實在是太費心力了。」雨辰隨意的擋開朝自己襲來的空間亂流，他的一隻手臂已經重生過半，再過不了多久又將恢復完好，在此之前，他一遍遍思索著可能會出現的紕漏，最終相信自己的計算不會出現問題。
正如馬克思所說的，他的力量之強，強大到了並非人類能夠掌控的地步，但這力量，最強的地方就是他最大的破綻，作為馬克思本體也無法抵擋這力量的分解。
所以要將他擊敗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的身體和靈魂完全接觸到自己的力量。
而雨辰計劃的關鍵也在於對方力量釋放的間隔，沒有力量是平白無故產生的，特別是由人操控的力量，這需要長期實踐的熟練，即便完全掌控，釋放之間也會有些許間隔，無縫連接只屬於大自然，不屬於人類，這點馬克思也一樣，他的力量極強，也代表著釋放的間隔會較長，雨辰纏鬥，挑釁馬克思釋放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對對方性格的分析，對間隔時間縮減過半，得出結果為對方釋放間最少隔為一秒，而這一秒的時間，將成為雨辰獲勝的最大依仗。
當馬克思以勝利者的姿態將自己的力量打開縫隙，準備觀看雨辰的死狀時，因為沒有了雨辰的存在，空間中的斥力炸彈處於臨界狀態，撕開的一瞬間，空氣壓力改變，將觸發斥力炸彈的爆破，力量的連鎖爆破，將以一個人類無法反映的速度達到馬克思身邊，順著空間的縫隙，轟在馬克思身上，將他推上自己構築的毀滅之牆，引來死亡。
這就是雨辰的計劃。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雨辰失去的手臂已經重塑完畢，籍著風神奧丹留下的訊息，雨辰找到了直接通往阿瓦隆的空間坐標，撕破空間而去。
他並沒有回到機械馬克思體內的想法，或者說，他也無法回去，在那瑪爾雷的特殊力量之下，馬克思腹內的空間原本就是一個相位存在，空間坐標自然不穩定。
至於在馬克思體內那些人類，馬克思如果死亡，那麼作為馬克思身體的保護者，那些機械防禦者胡圖安自然也沒了作用，焰王會帶著他的人民們穿過那片胡圖安構成的海洋，達到彼端，來到瑪爾雷面前。
未來，就交給他們吧，瑪爾雷並不能構成任何威脅，也就是說，在馬克思死後，人類也將成為那個空間的主宰，脫逃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況且，在馬克思的力量之下，密室之中，或許已經打開了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門，別忘了，馬克思的力量，分解存在的力量。
而雨辰，還有他自己的目標。
「無論結果如何，起碼我已經得到了很多我想要的東西，也有了勉強和神尊抗衡的力量，接下來，夥伴們，等著我！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