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深寒（1）
麻木遍佈全身，就算恢復清醒，雨辰依然被這強烈的麻痺感所束縛，動憚不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辰愈感焦躁，因為麻痺，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皮張開，自然看不到周圍的狀況，甚至連自己究竟是飄著的，還是躺著的都不得而知。
這種感覺有些像他第一次出現在識海之中，四不著處，讓人不安。
「我最近這段時間還真是倒霉透頂了。」雨辰不擅長悲觀和絕望，到這個地步，短暫的無奈之後，一面期待本源之力盡快修復身體，他反而開始反省，自己這段時間來的作為。
一開始決定留在帝都也是個偶然，原本只是為了帶走拉達等人，順便確定那個猜想而來，卻沒想到被泰瑞斯擺了一道，雷瑪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更沒想到雷瑪竟然突破到那樣一個境界。
與兄弟對戰自然縛手縛腳，正如雨辰自己也說過的，太過注重人情是他的致命傷，這次是如此，其後，為了曦兒被許配給雷瑪的消息，他也不得不提前計劃，消滅泰瑞斯。
他選擇了最好，卻也是最笨最費力的方法，外交制衡，無論是精靈族，亦或是埃辛，通過他而聯合，埃辛也因為他的支持而提前發動政變。
這就是他算錯的第二點，他太過低估了埃辛的實力。
毫不費力的掉入埃辛的陷阱，雨辰不得不一次次透支著自己的精神力，只有用精神力才能讓他脫戰，才能讓他兵不血刃。
因為長遠的考慮，他必須兵不血刃，因為如此，過度透支的精神力才會成為他體內最大的隱患，無法被生命本源修復的力量，最終在埃辛的傳送之中爆發弊端。
脫離，雨辰，繆焉，托裡斯塔來到了這極北之北，遇上這強大無比的機械造物，托裡斯塔到達瓶頸，被新力量反噬，正是突破之際，而繆焉力量不足，只能依靠雨辰。
雨辰雖強，但精神力的枯竭讓他的鬥氣陷入一種極度不穩定的狀態，煞氣轉化為本源之力，自然無法隨意使用。
這才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說到底，一切都是外力，只有自身強，方能無敵。」雨辰陷入一種禪思的狀態之中，彷彿在心中創生了另一個自己，不斷反思，反省，逐漸打開光芒。
這並不同於識海之中的自我窺視，而是一種更加玄妙的感覺。
自己還是自己，而自己又不是自己，心是心，而心卻也不是心了。
雨辰沉浸於這樣的感覺，不斷反省自己那虛假的強大，一度曾經認為自己已經無人可敵的他，這才意識到，無敵的含義，卻是自己也不能為敵的意思了。
自身強，自己也無法匹敵，這才是真正的無敵，說到底，人這一生，唯一的對手，也只有自己了。
雨辰心中淺笑，一陣陣明悟，一切敵人終歸是假想，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
方才想著，突覺得眼前一陣清明，雨辰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強風貫體，隨即一陣強烈的失重感直貫額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被扔下了什麼地方。
連忙蜷起身子，雨辰一張雙手，令他興奮的是，身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只聽彭的一聲巨響，雨辰雙眼一抹黑，重重彈起。
他依然能聽到，體內骨骼擠壓在一起所發出的辟啪聲，依然能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席捲大腦，幾乎將他身心摧毀。
喉頭一陣粘稠，雨辰甚至已經聞不到腥味，只有陣痛。
雙眼流出了粘稠而滾燙的液體，雨辰咬咬牙，猛的翻了一個身子。
原本擠壓在一團的骨骼猛的張開，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幾乎將他打得死去。
「該死的！給我動啊！」突來的死亡預感，讓雨辰重新振作起精神，暴怒的嘶吼著，整個人體表瞬間覆了一層厚厚的灰白色氣息，一沒而入，瞬間無影無蹤。
張手便是一甩，整個人憑空抖動起來，雨辰急於擺脫目前的困境，不顧修復傷勢，急於轉化為煞氣保護住全身。
由煞氣轉化為本源是一個複雜的過程，而由本源轉化卻顯得簡單了許多，大概是因為雨辰原本也只能使用煞氣的緣故。
做出這樣的決定，蓋是因為雨辰還有一項擺脫危機的利器。
「莉莉絲！打開狄拉克之門！在我身下！」
相位水晶莉莉絲的識別系統一次次的越發熟練，似乎是察覺到了雨辰的危險，這次的開啟速度，也遠遠超過了往日。
一道漆黑的裂縫在雨辰身下一閃而逝，雨辰的身軀也消失在當場。
「咦？」
雨辰的消失，使他暫時獲得了安全，而在離他不遠之處，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個人形的機械造物，渾身披著厚實的毛皮，透出猩紅的一點光芒，一如之前雨辰幹掉的那一座一模一樣。
只不過不同的是，現在這機械造物，卻說出了人類的話語。
「高爾，讓你調整三十倍的反向重力場，為什麼卻開啟了一道空間裂縫？」
「古德。」遙遙的黑色冰壁之巔，另一道聲音遙遙傳出，「我的確開啟了重力循環，那空間裂縫應該是那強者所為，與我無干。」
「可惜了。」那被稱作古德的機械造物晃了晃與他身長一致的機械臂，發出一陣嘎吱的金屬摩擦聲，「得不到數據的話，不好和上面交代。」
說著轉過身子，那紅色的光芒正對冰壁的方向：「有什麼方法找出他嗎？畢竟這是這一批中素質最好的，對研究很有幫助。」
「盡量，虛空流並不容易捕捉，大概需要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那幽幽的話語又從冰壁上方傳來。
正在這時，另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從黑暗處走出，渾身帶著冰藍色的火焰，煞是顯眼。
那名叫古德的人形機械又嘎吱嘎吱的回過頭去，打了聲招呼：「冰焰帝王，完成了嗎？」
「數據採集完畢，我找到了一些，更有趣的東西，我想，為那冰封強者治療之後，重新做一次數據採集，應該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可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上面的意思，萬神之墓最近重新出現鬆動的跡象，裡面的東西又要出來，我們必須加快……」
話還沒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那渾身燃著冰藍色火焰的人形機械的手臂，竟然穿透了那名叫古德的機械，毫不費力，彷彿撕開一張薄紙一樣簡單。
「這裡還是我說的算，古德，要加入我們的話，先學會這裡規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