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兄弟戰爭（2）
灰塵四散開來，雨辰迎頭而上，正撞在那激射而來的青白色光芒之上。
只聽彭地一聲巨響，整座典禮廣場幾乎被掀翻過來，雨辰在這一片混沌之中探出手，牢牢拽住一副身子，猛的往上提起去。
金色的氣旋托著那副身軀往上升起去，雨辰掃了一眼夾雜在廢墟崩塌之中的屍骸，微微張開另一隻手。
一道道漆黑色的漩渦準確無誤的出現在那些屍體下方，連同攆著的碎石塵土，全數吸入其中。
「該死！」只聽雷瑪在天空大喝一聲，掙脫了雨辰的力量，發瘋一般便要往下殺來，雨辰皺了皺眉頭，再次張開雙手，這一次，黑色漩渦徑直出現在雷瑪上方，瞬間便撤開一個空間裂縫，強烈無比的吸扯力將雷瑪的身子往裡扯著，叫他無法再向前一步。
「我承認，你的確開闢了一種新的思路，可現在你甚至不能完美的掌控自己的力量，想和我對陣，終究還是早了些。」
可還沒等他說完，卻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雷瑪身後，而那正由自己一手創造的空間裂縫，吞噬著一切，包括著他自己的軀體。
「這是！」
雨辰還未再說一句話，整個人便被吞沒入空間裂縫之中，失去了支撐力的空間裂縫隨即崩潰，消失不見。
「絕對的元素能夠撕裂空間，而絕對的能量，卻能干涉空間，雨辰，你終究太過大意了，若不是我在無意中發現了這一招的運用，我恐怕會長時間困在那虛空亂流之中而無法逃脫，真是好險。」
正是如此，當雨辰好不容易在虛空亂流之中扯開一條通道，回歸現實，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莫雷格城郊。
城內，一派熱鬧喧囂的場面，只是四周城門嚴密的把守，說明著這慶典，並不是如外界所看的一派和諧。
並不知道這些守備是泰瑞斯自己安排，亦或是埃辛的伏筆，雨辰並沒有打草驚蛇，剛剛吃了一虧，卻沒有太過惱怒，反而欣慰雷瑪力量的成長。
或許正因為他是雨辰，太過注重人與人的情感，才會在決戰之時優柔寡斷起來，一方面確定雷瑪現在是敵人，並確定對方想要自己的命，可無論如何都提不起一絲殺意。
只能暫時如此，好在廣場已經在上一次力量碰撞之中盡數摧毀，連同那成山的屍體一併沒有了任何證據，就算事後兩方要在廣場上作什麼文章都注定扯不到他頭上來。雨辰左顧右盼，希望尋覓到某些『正常』的入城手段。
在這個敏感時期，他可不願意給人抓住尾巴大做文章，他明白，無論是埃辛還是泰瑞斯獲勝，都將在事後成為自己的敵人，而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將需要保護的人帶離莫雷格，僅此而已。
繆焉，凌天，亦或是可能有這個潛質的托裡斯塔，甚至是那可能的盟友安杜恩雷與拉雯，無論如何，雨辰都不會讓事態脫離自己的掌控，這是他在這裡的目的。
又尋了一陣，雨辰突然發現，一對不怎麼起眼的車隊，停在西城門方向，吵吵著什麼。
領頭之人不怎麼起眼，但雨辰卻是著實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自己認得那張面孔，無數次在情報之中出現過的面孔，更重要的是，只有雨辰這樣的人，才能接觸到的情報。
「或許，這次能夠大搖大擺的進去了。」雨辰摸了摸鼻子，心中一個主意冒了出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想再做一個旁觀者，對於一個佈局者來說，旁觀是最消極的手段，因為局面發展不可控，待到想要出手時，一切都不一定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再做變局更是千難萬難，如此一來，不如一開始便讓自己加入局中，就算只是佔得一腳，總算不是無干之人，雖然有風險，但事後要應對起來卻方便了無數倍。
一面喚出了相位水晶，步入其中，不多一會兒，雨辰閃身出現在寬闊地帶，渾身煥然一新，破破爛爛的衣服早就收斂，換上了禮服的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高貴的氣息，加之他本來就不算太差的面龐，好一個翩翩公子。
雨辰突兀的出現也引起了衛兵們的注意，因為他實在是太過眨眼，無法讓人不提起警惕，當即便有數名衛兵合圍過來，當頭便喝問雨辰的身份。
「我？我只是如前面那位一樣，過來恭賀一番的，或者說，泰瑞斯並沒有讓我進入莫雷格的勇氣？」
衛兵們並非都是眼淺之人，當先便有一位認出了雨辰的身份，吃吃的驚叫起來：「你！你！他是雨辰！沒錯！我認得這張臉！」
「很榮幸。」雨辰微笑著說道，「我這張臉還沒被人遺忘。」
這下更證明了他的身份，雨辰是何人，現在恐怕剛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低調處理了雨辰回歸的消息，但謠言總是無法遏制，在泰瑞斯的授意之下，謠言逐漸變成了雨辰攜從扎姆雷塔獲取的神秘力量叛國，投入哈蘭。
最近讓剛多人震驚的，是洛薩親自前往哈蘭與雨辰暗較高下，卻悄然離開，便在之後，洛薩退隱的消息也被披露，且逐漸為人所知。
雖然不相信洛薩退隱，但在泰瑞斯大婚這樣的情況之下洛薩依然沒有出現，已經足夠證明了這條消息的可靠，剛多人民一面為之惋惜，一面，也將逼得那樣的洛薩退隱的雨辰看做了惡魔的代言。
便是這樣，一頭剛多人眼中的絕世惡魔突然出現在剛多城前，無異於百萬大軍兵臨城下，如果說方纔那位訪客的身份是震撼且帶有疑慮，那麼雨辰的出現，讓這些原本還能保持理智的衛兵們瞬間發狂。
當時便有幾位熱血沖昏了腦子的士兵，抬起手中的武器便朝著雨辰攻了過來，恐懼已經讓他們的思維完全陷入混亂，反抗也只是本能的反應而已。
雨辰皺了皺眉，原本還想高調入城，卻沒想到此處的衛兵素質竟然還經受不住他的一個名字，正想出手降服再做打算，卻沒想方才提前那位訪客，卻帶他出了手。
「聖印，信條。」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的長袖之中一擺而出，不似雨辰這般渾厚的金光，而是帶著一股聖潔的氣息，逕直印在那幾名發了瘋的衛兵身上，受到這光芒的影響，那幾名士兵紛紛拜倒在地，有氣無力呻吟著，面露喜色，似乎忘卻了雨辰的存在。
因為他的出手，原本劍拔弩張的衛兵們紛紛掉轉了矛頭，指向那人，口裡嘶喊著壯膽的話語，卻是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雨辰哈哈一笑，飛身躍到那人身邊，微微拱了拱手，說道：「多謝了，我害怕我收不住手釀成禍端，還好你擋在前面，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吧，聖。」
那被雨辰稱為聖的年輕男子皺了皺眉，挽了挽滿頭如瀑布般飄灑開的金髮，隨即說道：「我想，雨辰先生應該稱呼我的全名，聖·奧古斯通·維勒奧德。」
不錯，此人便是米迦蘭皇帝：聖·奧古斯通·維勒奧德，一向行事低調，從不輕易在國民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實面容，或是出現，也會將自己籠在聖光之法中，叫人難以分辨真實面目，也只有雨辰這樣的人，能夠查閱哈蘭核心資料庫的影像，才真真見過對方的面容，加之此時情勢微妙，平民早因為戒嚴令而退散，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出現在剛多城外，必有目的，多種結合之下，這才一眼認出了對方。
雨辰微笑，對聖的言辭並不在意，只是說道：「那名字實在太長，又拗口，我也記不住，還是叫你聖比較簡單，或者你希望我叫你奧古斯通？」
「免了。」聖無奈的攤了攤手，「你還是叫我聖比較好，免得讓我被錯當做是那個老傢伙，這樣會讓我很困擾。」
雨辰雙目微瞇，似乎發現了有趣玩具的孩子：「聖比我想像之中的，有很大的不同呢。」
「那又如何？你難道以為我會像一個老傢伙一般事事一板一眼嗎？」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隨即轉身，對那領頭的衛兵長道：「你是否要讓你的陛下如此怠慢我等二位？以後傳了出去，對剛多面上，或許不那麼好看吧。」
如此，那衛兵長才彷彿會意過來一般，匆匆命令幾句，往裡沖了去，頭也不回。
「如何？上車一敘否？看起來離守備回來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衝進去。」
聖的邀請陳懇而簡單，雨辰只是將雙眼瞇得更深，彷彿是迷了眼睛，口上卻應了一聲，隨著聖登上了那輛不算華貴，卻很寬敞的馬車。
此邊暫且不提，回到莫雷格，雨辰和聖的到來的消息尚未被泰瑞斯所知，此時的泰瑞斯大帝，正全身心沁染在勝利者的快感之中。
永生，力量，天下，還有能夠配得上這樣自己的美貌妻子，泰瑞斯恍惚只覺得似乎人類的一切美好都被他一人獨佔，快慰之間，或也生出了幾許不敢相信的感覺。
「哥哥，快到時間了。」
正當泰瑞斯興致盎然之時，卻突然發現手中已經沒有了那溫暖柔滑的感覺，那一雙讓自己曾經癡迷的雙手已經抽離了去，只留下餘香縈繞，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不滿方纔那聲音的打斷，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隨即挺直了身子，往前看去，此時一行已經來到了祭典的最後一處所在。
「荊棘廣場，這是先代皇帝：瑟拉丹·剛多大帝所立，剛多被兩大集團國傾軋，勢力急劇縮減，領土流失，幾乎被逼到了滅國的邊緣！」
泰瑞斯一面高聲演講著，他的話語拿捏到位，很容易調動著聽眾的情緒，辭，人人面色失落，到似是此時發生的事情一般。
「但是，我們是剛多人，荊棘是我們的圖騰，更是我們的信仰！荊棘無論在多麼困難的形勢下都能得以存活，便似當年的剛多帝國，就算在兩大集團國大規模魔法部隊的壓制之下，依然沒有放棄最後一寸領土，終於迎來了勝利日的到來！」
泰瑞斯高展雙臂，高聲喝道：「榮光歸於剛多，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都無法與剛多抗衡，無論多麼可怕的敵人，終將歸為塵土，只有剛多，永遠的屹立在這片大地，而我們，也將讓他走向光榮的永恆！」
「陛下萬歲！」
「剛多萬歲！」
適時的掀起了高潮，群情激昂，人人似乎都看到了屬於剛多千秋萬載的時日到來，個個都成為了泰瑞斯的忠實信徒，只要泰瑞斯一句話，甚至是死，都義無反顧。
這就是此時的情景，熱血振奮，卻有讓人感到不安，當然，感到不安的人，此處並不存在，有的，只有被泰瑞斯一步步調動著情緒直到歇斯底里的民眾與士兵們，僅此而已。
上位者明白事情的真諦，自然能夠克制心神，加拉哈德適時出列，對泰瑞斯拜下，表示自己的決心：「陛下，吾必將不負您所望！勢要將剛多魔法騎士團訓練成天下第一騎士團，以報效祖國！」
「報效祖國！」
隨著加拉哈德話語的落下，隨同他身後的騎士侍從們紛紛高舉手中的旗幟，人人身上力量翻滾，藍色的鬥氣連成海洋，展示著他們無上的實力，個個都是武帝強者。
「好！不愧是我剛多的好男兒！」泰瑞斯也適時的和加拉哈德一唱一和，演繹了一出君臣齊心協力的好戲，更讓周圍的民眾發出了死心塌地的讚歎。
「差不多了。」泰瑞斯心裡想著，此時勢已順水推舟，在接下來，只需要他大手一揮，剛多進軍的序幕便將拉開，婚禮只是一個過程，最重要的還是此刻的發兵宣言，正是在婚慶典禮上也不忘記為國家考慮的帝王，符合他的形象，更符合剛多的國情。
「剛多的子民們！我很欣慰，你們代表了剛多的明天，是國家的未來，從你們身上，我看到了希望！名為剛多的希望！」
又是一陣掌聲雷動，泰瑞斯微微擺了擺手，繼續道：「可是我卻很憂慮，我們的國家，正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大陸各國不願意看到我們的強大，想方設法為我們設置障礙，我們剛多人，從古至今，擊敗了無數天災，擊敗了無數的侵略者，而現在，我們的國家再次面臨戰火的危險，你們告訴我！為了我們的家園！選擇隱忍的退避，還是堅決抵抗到底？」
「抵抗到底！」人民發出了震天的呼喊，此時人人都被完全調動起來，渾身每個細胞都在燃燒，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讓這些原本平凡的人民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力量。
人民就是這樣，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但如果是一群人，甚至是一個國家的人，變化卻能夠從根底開始萌芽，最終泛生成蒼天大樹。
那名為國家的力量，便是如此，將人變為機器的一個零件，支持著這個機器全力運轉，便是國家的作用了。
此時正是如此，在泰瑞斯許下的大意面前，人人都忘記了自我，甚至連那些平日裡斤斤計較，無所不為的人們，都被剛多的大義振奮了身心，恨不得馬上投入前線才好。
「你們告訴我，為了讓我們的孩子能夠活在安定的環境之中！為了讓我們的老人能夠安詳的度過晚年！我們該繼續選擇沉默，還是抬起我們的武器抗爭到底？至少讓世界知道，我們剛多並非軟弱可欺！」
泰瑞斯趁熱打鐵，繼續煽動著人民的情緒。
正如他所預料的一般，底下的民眾們，瞬間被點燃，爆發出了新一輪的力量。
「舉起我們的武器！」
「為了剛多！」
「保衛我們的祖國！」
正是如此，典禮的全稱正以文字與聲音共同播報的方式傳達的剛多的每一個角落，得益於哈蘭的推廣，這樣的技術也逐漸被運用熟練，而這種新媒體，也是第一次發揮了他令人恐怖的力量。
泰瑞斯恐怖的號召力在這一刻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也不知在這一刻有多少剛多的熱血男兒，因為泰瑞斯的號召而準備拿起武器包圍祖國，也不知道有多少平凡的人，意識到自己的力量能為國家所用，打算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投入那虛無縹緲的抗爭之中。
但這卻實實在在的在發生，在剛多的每一個角落發生，便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剛多陷入了一種整體焦躁的情緒之中，並越發蔓延開來。
這是泰瑞斯希望看到的結果，因為在數日之後，剛多大軍將揮師南下，踏平第一個目標，剛多邊境的托拉斯聯盟國：維勒奧德。
可正當這演講到達高潮之際，沒有人發現，那個人是通過什麼方式出現在高高的演講台之上，並且插到了泰瑞斯身前。
甚至連泰瑞斯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被人打斷，更讓他沒有料到的是，打斷他激昂演講的人，竟然是他的兄弟。
埃辛。
「我們，真的是正義的嗎？」埃辛撇這頭看了一眼驚訝的泰瑞斯，並沒有猶豫，直接對著傳聲水晶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