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深淵之謎
米奈希爾的拳。
雨辰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拳頭，彷彿無論多強的力量與之對撞都不可避免的會陷入失敗的困境。
不同於常規的力量碰撞，那更近似於一種心靈的較量。
彷彿兩人對撞在一起的，不是拳頭，而是心靈，誰的心靈比較堅硬，誰就能挺到最後。
雨辰很快看出了端倪，嚴加你米奈希爾拳頭四周，居然浮著幾圈淡淡的符文，那些符文絲毫不懼雨辰拳力的衝擊，甚至可以說是絲毫沒有影響，兀自流轉著，發出五彩絢麗的光芒。
雨辰一擊不成，更感覺鋪天蓋地的拳壓朝著自己砸落，反身一撤步，飛退開來，眼見米奈希爾衝勢絲毫不減，直接砸落在大地上，直將原本就因為少融而凹陷的大地打得支離破碎。
眼見米奈希爾威力無窮，雨辰驚訝異常：「天拳居然不起作用，他的拳頭，與其說是拳頭，不如說是一道絕強的屏障，十六重爆發力全數被卸除，甚至能將那力量轉化為推力，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
心念一動，雨辰再次一拳打出，這次沒有如之前般蓄力，雖然發力方式也是依照天拳的流程，不過威力卻小了許多。
雨辰打出這一拳，只是為了將米奈希爾的運力模式看個透徹，以找出應對之法了。
正如雨辰所想，果然是那拳頭上流轉的符文作怪，眼見那符文在接觸到雨辰力量的時候，劇烈的反轉起來，緊接著，那拳頭周圍的時間彷彿倒流，原本攻向米奈希爾的力量飛退著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隨即如風消散。
可是這還不算完，因為僅僅是如此的話，拼接米奈希爾拳上附著的力量，絕不可能造出那麼大的陣勢，其中一定有一些關竅在其中。
雨辰決定硬接一拳，如果不是這樣，根本無法再深入摸索到這奇妙力量的關竅。
他沒有躲。
甚至連杵在他身後的治癒安吉麗娜都無法理解他現在的做法，眼看雨辰被那比他身軀更為龐大的拳頭一下子淹沒，就連這位成名已久的治癒者，都只能發瘋一般的釋放出治癒之力，包裹著那整個範圍，也不管是否會對同在其中的米奈希爾也起到作用了。
雨辰被這一拳接砸進了地面。
「真要命。」全身的骨頭感覺都要碎掉一般，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呼吸不暢，鮮血回湧，內臟受傷。
雨辰分析著自己受到的傷害，更訝異於這一拳的力量。
在接觸的一瞬間，明明已經做好了最佳的防禦，可是那力量卻彷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接轟擊在他身上，沒有絲毫阻滯的感覺。
在那一刻，雨辰對自己的力量產生了錯覺，彷彿在接觸的一瞬間，自己從一個強者，變回了一個沒有力量的凡人。
隨著一股清涼的氣息湧入身體，雨辰的精神為之一振，他知道，這是一旁的治癒者在發揮作用，籍著這個機會，奮力一撐，可是他驚懼的是，當力量接觸到米奈希爾壓制自己的拳，瞬間便煙消雲散。
「這是！」雨辰突然明白了米奈希爾力量的來由，那盤旋在他拳頭上的符文，居然能將一切力量轉移，不是吸收，而是轉移，為了驗證這一信息，在接下來，雨辰往力量之中透入了一股子精神法力，感覺著精神法力在瞬間與自己失去了聯繫，卻又在不知名的空間爆發開來，雨辰知道，這下事情有些糟糕了。
轉移和吸收不同，兩者從效果來看似差不多，卻有天壤之別，任何生物吸收的力量都不會超過自己本體的極限，因為身體很可能會因為吸收過多的力量而陷入崩潰，但是轉移卻不同，轉移沒有這樣的限制，可謂來多少走多少，這麼算來，只要雨辰的力量被這雙拳頭對上，無論多強，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絕對的防禦等於絕對的攻擊，在米奈希爾的拳頭面前，沒有強者。
也正是因為這一雙拳如此可怕，也造成了他身體其他位置的防禦薄弱，這也是一開始被雨辰壓制的理由了，可是當他佔據主動的時候，任你有多麼強大，也只有挨打的份。
「這樣下去可不妙。」身後是堅硬的泥土，雖然得益於強大的鬥氣，勉強維持住呼吸和生理機能並沒有什麼，可是雨辰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情況。
他已經很疲憊了。
這是治癒之術和本源之力最大的區別，雖然一直有治癒之術的加持，渾身的傷害能夠得到修復，但是機體長時間勞作而帶來的疲勞感只會越發加劇。
疲勞感，帶來的是精神力不集中，而精神力不集中，在這樣的生死搏擊之中，是最為致命的存在。
「該死，要是多有幾個人幫忙的話，我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境地。」勉強做出防禦姿態，米奈希爾一拳一拳落下，每一次都會將雨辰砸得更深，此時的雨辰，已經完全嵌入了大地之中。
「最多一分鐘，我恐怕就不能維持住理智，到時候也只能借助煞氣來拚死一搏了，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被反制，陷入了絕境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雨辰苦笑著護住自己的要害，不斷催發著鬥氣與米奈希爾抗衡，不過效果微乎其微，米奈希爾每一拳，都會將接觸到的一切鬥氣瓦解，每一拳的實實落在雨辰身上，說實話，力量並不是十分強勁，憑借雨辰的身體素質硬接數十拳都不成問題，只不過，如果這樣的打擊出現一百次，幾百次，就有些不妙了，看現在的情況，米奈希爾的攻擊明顯有越來越快的趨勢，短短數分鐘時間，已經有數十拳落在雨辰身上，配合著他因為莫名秘術而增大得駭人聽聞的身軀，每一拳都像柱子般落下，威勢更加生猛。
「小子，還能堅持多久？」就在雨辰準備放手一搏之際，一道聲音直接映入他的腦海之中，原本還以為是錯覺，卻聞得那聲音連續響起多次，雨辰才知道，這是有精神系法師參戰了。
「最多還能堅持二十下左右。」雨辰大喝道一聲，奮力一擋，一拳落在他身上，將他震得噴出一口鮮血。
「該死，力量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加強。」剛才那一拳，幾乎將他打得散架，雨辰驚懼之餘，更是高喊道：「最多五拳！」
「放鬆點，我盡力將你拽出來。」又是一道聲音響起，緊接著，雨辰只覺得背後的土地一鬆，整個人跐溜一下便往下滑去。
「是地縛者嗎？真是幫了大忙了。」雨辰一下子脫離了米奈希爾的攻擊範圍，看著上面的大地一塊塊合攏，又是一陣雷鳴般的響聲，見得上方的土地快快崩碎，往下塌陷，又被封閉，知道這是大地法術的一種，名為控地之法的強力法術，更驚訝地縛者索馬裡的實力，在下一刻，雨辰發現，自己身下的土地往另一個方向上升，再次看到光線的時候，雨辰已經離巨人化的米奈希爾百米之遠了。
很快便有一人將自己扶了起來，是一個生面孔，朝著雨辰點了點頭，滿臉輕鬆愜意。
「看來所謂的援軍到了。」對著那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雨辰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站了起來，眼見遠方，早就戰作一團。
不比於剛才自己的壓制，或者被其反壓制，單一的輪迴，而是真正的亂鬥，此時的米奈希爾，彷彿進入了一種絕佳的狀態之中，每一個動作都講究異常，從雨辰個角度來看，場面的確有些奇怪了。
彷彿不是在交戰，而是在切磋技藝，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沒有任何生死相搏的意味在其中。
「大家在創造機會呢，這樣的戰鬥也不是第一次了，巴羅夫會將所有人的步調調整到一致，而那個陣法，也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到老師的動作。讓暴走化的身軀無法發揮正常實力。」
那人又開口，對著雨辰伸出一隻手：「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威震天，早就聽老師說過多次你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我是李維森，老師的記名弟子。」
「白衣謀士之名，誰人不知。」雨辰和那人握了握手，嘴上不做過多表示，心中卻早已沸騰起來。
「聽說白衣謀士是米奈希爾門下唯一一名沒有任何武力的成員，米奈希爾與他更多是亦師亦友的感覺，而非純粹的師徒關係，不過，原本應該在對扎姆雷塔前線顧問團的他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難道前線有變？」
白衣謀士李維森，哈蘭戰略院客座教授，其戰略思想已經成為了一個學派，被成為李學，集合天文，地理，人事，戰略為一體的綜合學說，他的觀點，戰爭應該和大局結合，民生為戰爭之本的說法，得到了大陸絕大多數戰略家的贊同。現在大陸各**方，有很多人都承自於他門下，是在大陸每個地方都說的上話的實力派角色。
「很快，斯溫爾就會將封印帖充能完畢，屆時只要將其扣在老師的天靈之上，便能將虐氣導出，老師也能恢復正常。」李維森笑著說道，「這事我們每年都會做一次，輕車熟路得很。」
雨辰點點頭，既然現在大局已定，他可不會放過身邊這個活生生得情報源，他雖然知道米奈希爾每年都會因為加固某個上古封印而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之中，卻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封印具體指代的的是什麼，現在李維森在身邊，正好可以做一個解答了。
於是問道：「能告訴我一些實情嗎？」
李維森一皺眉，面上泛起笑意，彷彿早預料到雨辰會如此說，當先回應道：「你直接去問老師不是更好？」
「早問過了，老頭子嘴巴硬得很，死活不開口。」雨辰擺了擺手，說道。
「對了，你也曾經在老師門下一段時間，雖然沒有真正入門，也算我半個師弟了。」李維森面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說道，「如果你肯加入我們這個團體的話，告訴你也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這些事情還是不能讓你接觸太多，否則老師怪罪下來，我也不好說了。」
「這是誘我入門呢？也罷，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有用得著米奈希爾的地方，暫時定下口頭協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嘴上卻做很不耐煩，逼問道：「好了好了，答應你入門還不行嗎？快告訴我來龍去脈吧。」
李維森臉上笑開了花，看來得計，瞇著眼睛連連點頭，像極了生意成功的奸商。
故事不複雜，也帶著很多傳說的意味，大體說的就是過去哈蘭建立的時候，雷曼兄弟發現了深淵的存在，召集人馬下深淵一探究竟，卻發現深淵裡的魔怪們，正在策劃暴起，進攻人間。
雷曼兄弟和光明之盧比奧斯傾盡法力，帶著哈蘭第一批先驅者，經過了數年的艱苦奮戰，終於將深淵魔物打回了底層，並做了重重封印，一直到深淵第九層之下，那些魔物被封閉在了被成為永恆寂靜之土的區域，無法脫離。
問其魔物的名字，大多是不被書籍記載之物，唯一可知的，那魔物的首領，是和這個世界的至高存在一體同源之物，而光明盧比奧斯，也是根據與其的戰鬥，摸索到了光與暗得聯繫，進而創造了光明與黑暗相容之物，深淵之戒，盧比奧斯。
這些秘密，其實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哈蘭的傳說之中早就有這樣的說法，只是沒有這般詳細罷了，發生這一切的地點在深淵之中，甚至連盧比奧斯也是出自深淵，深淵之戒名副其實，雨辰也是現在才得以知曉。
而因為這些情報，雨辰陷入了深思之中。
若是尋常人，聽聞這樣的情報，頂多是持懷疑的態度，最多知曉米奈希爾每年加固的便是深淵之底的大封印。
而雨辰不同。
與深淵魔物交戰過的他，對深淵之底充滿了好奇，而也只有他，才能瞭解至高之物究竟是何種存在。
「如果我的推論正確，前兩個外來之魂，也就是虛和魔，蓋亞曾經透露過消息，在我之前有兩個靈魂進入過蓋亞空間，那就是虛和魔，只有外來之魂能夠解除到蓋亞的存在，因為處在相同的位置，從地位上來說互不干涉，所以維持了平衡。」
雨辰用大拇指摩擦著自己的臉頰，他感覺到一條線彷彿就要被他理得透徹，他無法再等，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能真正掌控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虛和魔的存在，所以蓋亞創生了自我意識，用來與兩者交談，以免阿克夏階梯受到干涉而崩潰，很顯然，蓋亞的干涉起到了作用，世界也得以維持運轉，只是蓋亞自己也不能理解，從他自身泛生出的獨立意識，會有一天想要脫離蓋亞，所以創造了名為次世界的存在。並通過干涉其的發展誘導其崩潰，以此來試驗蓋亞空間掌控的可行性。」
雨辰一驚：「這麼說來，次世界崩潰而創生的怪物，也就是統稱的諾西尼斯已經存在了如此之久，按照那格瑞姆巴托的說法，諾西尼斯這種存在，不僅僅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龐大的族群，次世界的空間互不干涉，相對於對方也是獨立的存在，而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基本點是弱肉強食的話，在那深淵之中，恐怕封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怪物。」
「現在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虐氣，虐氣，煞氣，這兩者是否有相同點呢？雖然從米奈希爾身上感受不到，可是他的那種精神狀態，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是了，那是我接觸煞氣不久的時候，有過那樣的狀態，無法控制心靈，被殺意填充，煞氣釋放需要干涉因果，精神力造詣不到一定程度，是無法通過自主意識來干涉因果的，這麼說來，即便那虐氣就是煞氣，也無法讓米奈希爾釋放出來，因為米奈希爾不會任何精神魔法。」
雨辰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
可是越感覺抓住了關鍵，就越感覺離真相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這種矛盾感讓雨辰想要抓狂。
遠方，米奈希爾已經停止了動作，斯溫爾穩穩當當落在米奈希爾頭頂一道閃光的符文猛的打在米奈希爾頭頂，一股黑暗無比的氣息洶湧的從米奈希爾眉心噴薄而出。
如鬼哭狼嗥，如九幽悲泣。
雨辰心念一動，整個人登時如離弦的箭般射了出去，他現在要驗證，驗證那所謂的虐氣是否真如自己所想，如果一切推論證實，那麼……雨辰有一種非常恐怖的預感。
就連白衣謀士李維森都無法理解雨辰此時的動作，下意識反應還以為雨辰誤會對面發生的一切是變故而致，一面怪罪自己說明不周，一面對雨辰喊道：「快停下來威震天！不要接觸虐氣！這一切都是正常情況！等虐氣消散自然無礙！」
只是雨辰動作何其之快，眨眼便離他百米之外，任憑他如何呼喊，都聽不到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雨辰還有這等力氣，直接竄上了米奈希爾數米至高的身軀，一隻手便朝著那黑氣噴薄之處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