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辰，終局之人
得到了確切的答覆，雨辰安下心來，照這麼來說，大長老這個目前的最大威脅，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他甚至生出了一股子邪念，是否趁著大長老疲憊不堪之機，殺個回馬槍，就此結果對方。
不過看出雨辰想法的辰還是及時阻住了他的想法。
「不要試圖回擊，他既然敢這麼做，自然在等你還擊，只需要拖到一定程度，他自然不敢追擊，如果你現在回頭，我敢保證他還有一百種方法將我們困住，就算無法擊敗我們，只要等後方的獸人大隊一到，我們要逃脫便不再可能。
「可是，該死的。」雨辰輕巧一躍，跨過了一條斷裂的短溝，越往北，這種地形也開始漸漸增多，表面上荒蕪一物的戈壁灘，如果不小心，便會掉進這天然的陷阱之中，短時間難以脫出。
「這裡的沉積地形很不穩定，要小心點，不要給對方抓住機會了。」辰淡淡說著，帶著雨辰猛然往左一拐，雨辰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跟上，就在下一刻，原本他們前進的路線之上一大塊地面崩塌下去，形成了一個大大的陷坑，雨辰趁著機會瞥了一眼，直接往下崩塌的坑甚至一眼從外部看不到底，這也讓他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了。
而崩塌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大長老，從空間之中傳送而出的他一下子被地面下沉打亂了節奏，只能浮在空中，重新聚集力量，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能匯聚起來了。
這邊，獸人們也緊隨著步伐來到了這片區域，當先一名尊者喊了起來：「薩魯曼，我們已經來到了天神陷坑，再往裡太危險了。」
塔戈薩皺了皺眉頭，對薩魯曼詢問道：「你怎麼看，王？」
在後方走上來的一名長老，閉著一隻眼睛，只是說道：「他們在這裡無法快速前行，怎麼樣呢？薩魯曼？是選擇繼續追擊，還是在這裡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們折返呢？」
「的確是好主意，天神陷坑的盡頭是黑暗深淵，生命無法逾越的屏障，就算雨辰再強，也無法越過那道天墜而達到彼方，要知道，對面可是……」另一名長老還要繼續說，薩魯曼伸出一隻手，阻住了他們的話語。
「這樣吧，其餘長老在此佈陣，便由我與塔戈薩進去將他們碾出來，我只知道沒拖得一分一秒，我們族人復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薩魯曼跺了跺腳，對塔戈薩笑道，「我們有多久，沒有並肩作戰了？」
「我的榮幸，陛下。」塔戈薩對著薩魯曼微笑著說道，此時的薩魯曼，重新回歸了以往的睿智與決斷，再也不是那個被生命本源力量侵蝕內心的皇帝，而是一個奧蘭的男子漢！
一個可以隨時為了族人犧牲的男子漢！
「炎龍，如果我和薩魯曼不能回歸，你便暫代帝位吧。」薩魯曼踏出一步，整個人鬥氣翻騰，隨即點地，風元素在他腳下匯聚，直衝了出去。
「炎龍，這裡交給你了，二十四尊裡，也只有你明白事理了。」塔戈薩哈哈大笑一聲，隨著薩魯曼沖飛出去，一刻不停。
兩人的一番話語落在其餘尊者耳中，敦得是非常不舒服不提，其中有幾人甚至開始狂躁的叫囂起來：「塔戈薩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對我們說話？」
「夠了，諸位。」炎龍轟然坐在地面之上，週身浮現出一道複雜的符文陣法，他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那隻眼，頓時一張土黃色的網絡從他身下延綿開來，迅速無比，寬廣得看不到盡頭。
施法之後的他顯得非常疲憊，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說話。
「塔戈薩說的不錯，這段時間，我們掌控本源，似乎恢復了巔峰的力量，似乎掌控了一切，可是大家為什麼還輸得一敗塗地呢？沒有人想過為什麼，大敵當前的時候，我們卻弱得像孩童一般？」
沒有給其他長老反駁的機會，炎龍就這麼自顧自說了下去：「也許我這麼說也沒有資格，因為我也曾經是迷失的一員，直到剛才，看到塔戈薩的戰鬥，我們一直以為我們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他，獸人不需要劍聖的時候，我們靠的是什麼？是塔戈薩！是他讓大長老軟弱，是他！戰勝了敵人！他讓我們束手無策，甚至絕望的敵人服軟，他靠的是什麼，大家真的不明白嗎？」
眼見幾名尊者低下了高傲的頭，不斷思索起來，炎龍點點頭，繼續說道：「他靠的是信仰，他相信我們的種族是最強的種族，他信仰著我們的榮耀！所以他才能爆發出那麼巨大的力量，迦拉迪亞，大家都知道這力量是如何而來的，當年，塔戈薩發下宏願，願意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來捍衛整個族群的榮耀，所以他才得到了聖劍迦拉迪亞，所以他才成為了獸人的最強者，反觀我們呢？死去的加洛瑟，他是我的至交，或許說他的壞話很不合時宜，但是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自身利益至上的傢伙。」
「而你們，甚至我自己，也都迷失過，迷失在本源的力量裡，想想看當初的亞斯基，他願意用性命來換取一個機會，哪怕得到的結果是失敗，但他捍衛了我們族群的榮光！」
「隨著薩魯曼一同出去迎戰的尊者們！告訴我，你們做了些什麼？」炎龍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有些氣急敗壞了，他猛地拍打了一下地面，直接在地上打出一個深深的手印。
「我一直在通過大地之眼觀察著一切，你們的一舉一動逃不過我的眼睛，你們在族群最重要的時候，選擇了明哲保身，選擇了保存實力？真見鬼，我甚至看到了個別尊者面上浮現的那醜惡笑容，你們在圖謀什麼？帝位？還是你們想看薩魯曼的笑話？我呸！」
「薩魯曼現在不在，我才能在這裡將一切說出來，我已經憋得夠久的了！弗雷西斯坦！告訴我，你的黑煞魔在哪裡？你為什麼找借口遲遲不釋放出來，如果當時你釋放了黑煞魔，起碼與那安杜恩雷交手不會一敗塗地，起碼，能夠在要塞外救下那幾人的性命！」
「我們的榮耀在哪裡？二十四尊是獸人的守護者，作為守護者的我們，不能守護族群，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炎龍大喝一聲，赤紅色的脈絡浮現在他全身，一吐氣，便是一陣陣灼熱的感覺。
他雙目通紅，隱隱泛著火焰的脈絡，雙手匍匐在地面，雙足後蹬，就像一頭野獸一般的動作，看在其他尊者眼中，皆是一陣陣發楚。
「炎龍！快住手！我弗雷西斯坦承認自己的錯誤！你是二十四尊的眼睛，你不能這麼做！」弗雷西斯坦，那名曾經因為怯懦而喪失了證明自己機會的男人，衝到炎龍身邊，伸手想要阻攔炎龍的行動。
炎龍此時的所作所為，他再清楚不過，二十四尊互相知根知底，炎龍的體制與其他人不同，他有著二分之一的巨龍血脈。
他的父親，奧蘭的大英雄赤龍，便是在奧蘭大陸，憑著這一招，布下大陣，與那艾薩羅斯將軍屠殺機器同歸於盡。
在這一刻，布下陣法的他，便是以此宣誓著自己的決心！
用同樣的手法，在大地上刻下自己的決心與榮耀！
「太遲了弗雷西斯坦！」炎龍口中的聲音漸漸入雷鳴般翻騰，「如果你是男子漢，就站入陣中，不要讓我的犧牲白費。」
「炎龍！」
「快！」
另一隻手攔上了弗雷西斯坦的肩膀，卻是另一名尊者。
「也許我們曾經懦弱，但是……」那名尊者苦笑一聲，「從現在開始，我安迪博格願為族群奉上自己的一切，直到死亡！」
「直到死亡！」
「直到死亡！」
宣誓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不過每個人的面上，再也看不到迷茫。
在這一刻，他們全體的性命，因為炎龍的所作所為，而連了起來，尊者的信念第一次得到了統一，在薩魯曼不在的時候，得到了統一。
不是為了某個人，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族群！
所有人都知道，進入大陣的後果。
在短時間內，所有人都會得到非人一般的力量，但是在這之後，所有人的力量將會退回到起點的狀態。
而作為大陣中心的炎龍，更是會在大陣結束之後立即死亡，即便如此，他還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就算生命本源不被追回也沒關係，至少集合我們的力量，可以擊殺安杜恩雷，便足矣，讓族群蒙羞之人，必定要付出代價。」炎龍狠狠說道。
其餘尊者紛紛歸位，大陣開始翻騰起赤紅色的火焰。
「龍血大陣！血戰歸位！」炎龍不打算再多說廢話，就算還有尊者定不下決心，但是進入大陣之後，便只能聽從自己的命令，在大陣之中，自己的血脈會進入諸位尊者心中，暫時控制住對方的心神，這點沒有人知道，只有龍血大陣的傳承者才知道的秘密。」
「安杜恩雷，我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的！」
……再說雨辰，方才另一個自己帶著他猛然轉向往西邊進發，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規避詭異的地形，不過越走，他就越覺得有些蹊蹺了。
身後，做出了休整的安杜恩雷改變了策略，變成了利用風元素匯聚拉近距離，然後在進入射程之後，瞬間提速，撕裂空間，出現在兩人前方。
他這樣的戰法收到了不錯的成效，在開始的兩次，他差點便能傷到雨辰，還好另一個雨辰預判準確，兩次將雨辰拉出了死亡邊緣。
饒是如此，雨辰此時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安杜恩雷手中提著的那柄劍強大無比其中散發的凌厲氣息甚至超過了他的死亡呼吸。
看來這就是安杜恩雷的底牌之一了。
每每被劍鋒的勁道搜刮到些許，雨辰都會覺得一陣陣洩力，那似乎是靈魂中產生的崩潰，因為如此，他也不敢與之硬拚了。
好在，安杜恩雷召喚出那柄劍之後，整個人更加萎靡了一些，顯然他的力量已經開始漸漸無法支撐著他持續作戰了。
他已經到極限了。
「再走一段，能夠拖垮他，可是我們幹嘛不往東呢？要知道這與我的計劃相沖呢。」雨辰一面跑，一面對另一個自己說道，「你倒好，讓我繞個大圈子，有什麼計劃瞞著我嗎？」
「沒有。」另一個雨辰，很適時的轉過了頭。
「你根本不會撒謊。」雨辰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問，只是隨著另一個自己按著一個曲折的路線繼續前行。
「只是有些不好對你說明，因為這樣很可能打亂計劃，我無法確定，完全融合人類感情的你，能夠接受這樣的計劃。」倒是另一個辰開口了，簡單的說著，一面往前再躍出去了一大截。
後方的土地隆隆崩塌，這次相較於之前，崩塌的溝壑延綿往外延伸了數百米才結束。
「這個地質帶快到盡頭了，也快到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辰突然說道，停下了腳步。
突兀的停步，讓雨辰差點剎不住腳，堪堪停了下來，不明白另一個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終於追上你了，啊哈哈哈！」身後，是安杜恩雷近乎瘋狂的嘶喊。
辰皺了皺眉頭，隨意揮了揮手，一道綠色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安杜恩雷，安杜恩雷先是一驚，正準備運起力量反抗，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力量在急速恢復之中。
「啊？這是？哈哈哈！雨辰啊雨辰！果然生命本源回應了我的思想，至高神是站在我這邊的！」習慣性的將所有功勞歸於那虛無的至高神，大長老這麼想著，否則也不能解釋為什麼生命本源的力量源源不斷灌注於他的身體。
天都希望他贏！
這是他現在所想的。
而雨辰先是一驚，然後飛速思索起另一個自己的目的，另一個自己絕對不可能加害自己，這麼做必有深意。
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是想讓安杜恩雷攔住身後的獸人？可是對方不是已經達成了協議？不可能以此便能使對方倒戈吧？
越發想不明白，卻發現一隻手拉住了他。
「隨我來吧，這便是最後的結束，也是……」一扯，雨辰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整個人都被帶著飛了起來。
渾身煞氣發出了一陣陣刺耳的銳鳴聲，在巨大的本源之力下，煞氣居然自然而然反抗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另一個我？」大驚之下，雨辰喝問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雨辰。」辰淡淡說著，雙手一握，那生命本源的力量瞬間便聚成一個球狀物，將雨辰包裹在中央，然後，只看到一股股近乎實質的本源之力開始灌注入雨辰的身體。
雨辰只覺得自己似乎被拋入了沸水之中，渾身上下幾乎被煮沸一般，痛苦，幾乎窒息！
「這是什麼情況！」盡力集中精神，感覺著一股股生命本源之力開始滲透入自己的肌膚，深入到他的體內，漸漸匯聚，匯聚，便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漩渦，而他本身的煞氣，似乎有生命一般發出一陣陣嘶吼，不斷阻止著生命本源力量的侵入。
終於，兩者開始逆轉，雨辰體內的本源力量越積越發渾厚，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個氣球一般鼓脹起來。
痛苦，無比的痛苦，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只能被動接受這痛苦。
神經一根根被灼燒，鮮血開始滲出他的肌膚，毛細血管齊齊崩裂，雨辰整個人頓時成了一個血人一般。
「差不多了吧。」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另一個辰淡淡說著，看向遠方衝過來的兩道人影，又看了看被包裹在本源之中掙扎的雨辰，和不遠處一臉錯愕的大長老安杜恩雷。
最後一幕的演員都聚在一起了，那麼便開始吧，這個局必須完美的終結，之後，便是你我的新生。
說完，他看著雨辰，淡淡的開口，只是這次似乎有了些許不同的感覺。
這難道是……傷感嗎？
辰自己不知道，而已經陷入混亂的雨辰也聽不到，至於其他人，在他們的眼裡，只看到辰突然出手制服了雨辰，將雨辰包裹在力量之中，肆意折磨。
僅此而已。
「這是？」
「本源的攜帶者背叛了嗎？果然這力量是邪惡的根源，即便是當日如聖女一般的天璇小姐，也抵擋不住這力量的誘惑而墮落了！」塔戈薩憤怒的想著，大喝一聲，搶上前去，無論如何，先將對方制服再說。
「隨我來吧，凡人們。」辰喝了一聲，巨大的氣息從她腳下湧出，匯聚成風暴一般，托著她飛騰起來。
想要獲得新生，就必須要經歷毀滅的痛苦，雨辰，只要熬過去，你便能獲得新生，而你這段時間內造下的因果，也會隨之消散，你自然也不會被煞氣的因果律反噬，一切都是為你著想，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如果你和我曾經是一個人的話。
辰此時已經升到了數百米的高空，在他眼中，那遠方的漆黑一片映入眼簾，壯麗，又叫人從內心之中生出恐懼。
「果然是地質斷裂帶，而且是這麼大的斷裂帶，這樣一來，這片區域的複雜氣候也能夠解釋得清楚了，便在那裡做一個了結吧。」心中暗暗想著，便帶著雨辰直接往那漆黑一片的區域沖飛過去，速度奇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