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邊緣地帶
在雨辰的預料之中，聖女被俘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扎姆雷塔城，在奧蘭高層之中激起了軒然大波。
不過與此同時，在這座雄都最中央的位置，執掌著大陣的二十四尊皆是面無表情，生命本源的力量，讓這些人恢復了年輕人一般的身軀，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了玄奧且絕強的力量。
端坐大陣中央的那看起來很年輕，卻英氣十足的男人，便是奧蘭皇帝薩魯曼，此時的他，有別於執掌大陣之前的平和，給人一種內斂無比的感覺。
「西人終於按耐不住，想要侵犯我們的領土，是時候引發全面戰爭了。」薩魯曼面無表情，似乎出口話語的卻叫人心驚肉跳。
其餘尊者皆微微點頭，左下一位，英偉異常，一字直眉，此時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奧蘭之人尚未全數引渡，這個時候引發戰爭的話，恐怕會對大陣有影響，但如若我們不出手，又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全滅西人的強者部隊。」
「巴隆薩羅頓，何必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下方一位，掌握下陣中央，盤膝而坐，長髮飄飄，額心有一塊紅色印記，就如同一團火焰。
「炎龍，卻說那天目是你女兒，你不著急，我自然也不會著急了，只不過你女兒掌握了太多中樞情報，而西人也以狡詐多變而出名，難免不被套去情報。」
那名為炎龍的尊者只是微微一笑，坦言道：「我的女兒自然不會輕易被套去情報，她精神之力淵博如海，乃百年難遇的奇才之人，相信自有辦法逃脫，我現在感興趣的是能夠俘虜她的人物，既能在蜃氣樓之中撒野，莫非就是傳說之中那西人的最強者洛薩？」
「很有這個可能。」薩魯曼睜開眼睛，微微笑著，一樣的毫不擔心，「那就趁著這個機會，讓那塔戈薩前去救援，也好比較一下，這西人的最強者，與我們奧蘭過去的最強者，孰勝孰弱吧。」
「薩魯曼你這是想讓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坐收漁人之利嗎？」右首一人面長鼻扁，陰測測笑著說道。
「既然塔戈薩拒絕了我們二十四尊的邀請，便不再是朋友，能被利用到最後一刻，也是他的幸運。」再往後一人，看不清面貌，只是聲音生冷，有如冰窟。
「這是自然。」薩魯曼笑了笑，便淡淡啟口，「宣我的命令，塔戈薩即刻前往前線救援，不得延誤。」
淡淡的聲音，居然透過了大陣外那扇漆黑的大門，數十丈厚度的門，無法阻擋薩魯曼的話語聲，傳到外圍，傳入頷首跪地的一名獸人的耳中。
頓時如醒醐灌頂，渾身一個激靈，站立起來，深深鞠躬，隨即往外而去。
「薩魯曼你的力量越來越精純了，差不多快觸摸到蒼穹之巔了吧。」
「薩魯曼是吾等之中最快達到此境界之人，吾等也不能甘於其後啊。」
「便待吾二十四尊皆達到蒼穹之巔，便是這片大陸徹底改名換姓之時，屆時，便讓西人這劣等種族，臣服於吾等足下吧。」
……「二十四尊已經瘋了。」此時此刻，在一個山洞之中，雨辰與那天目聖女相對而坐，那女子將頭靠在膝蓋上，淡淡說著，彷彿非常悲傷。
「能告訴我具體情況嗎？」雨辰柔聲說著，這語氣就像在與一位老朋友說話。
「你是一個很特別的西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西人。」那天目聖女微微笑了笑，坐著對雨辰伸出一隻手。
「叫我蘇蘭特吧，這是我的名字，現在我們奧蘭都只知我是天目聖女，而忘記了我的真實名字，我也想有一天，有朋友能叫我的名字呢。」
伸手與之相握，雨辰微笑著說道：「雨辰，如你所知。」
「很抱歉剛才想要殺了你，一時間我有些混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因為就連我的族人，在大多數時候只是在利用我而已，想不到卻被你這樣一個外族救了，真是一個諷刺的結果。」
一回憶起剛才，精神之中的那種曖昧的交纏，那女子臉一黑，更顯得羞澀。
雨辰不知獸人臉黑，便如人類臉紅一般，只道那女子又想起了什麼悲慘的過去，歎了一口氣。
將這女子帶到這裡，原本是想通過精神方面的手段喚醒她，既然受損的是精神，自然也有通過精神治癒的方法，作為精神力的大師級人物，這樣的問題在雨辰看來，不是問題。
於是便將精神力緩緩輸入這女子的大腦之中，卻不想，這女子的識海完全如深淵一般無法填補，而且雨辰同時也發現，這女子的識海正在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吸取著自己的精神力。
一驚之下，雨辰便將整個精神直接透入其中，讓自己的精神墮於女子的識海。
在其中漫步，四周都是深邃，如無盡的夜空，不可捉摸，一面驚訝於這識海的巨大，一面搜索著真靈的所在。
真靈，是雨辰最近對於識海之中精神意識的總結性稱呼，便如自己現在的形態，自我意識在識海之中的體現。
再往前走，便發現了墮於識海中心的那道明亮的身影，此時縮成一團，卻依稀可以辨認出輪廓，的確是這天目聖女了。於是靠近過去，卻不曾想，那天目聖女的真靈發現自己的接近，居然直接衝過來，一把抱住自己的真靈，攀附而上，似乎要溶為一體一般。
在那一瞬間，雨辰便讀懂了她的過去，她的思想，精神交匯之時，一切心障都敞開，一覽無餘。一面瀏覽著對方的過去，雨辰也運起力量，一遍遍附著在那天目聖女的真靈之上，修復著她受到的損傷，直到後來，那天目聖女的真靈甦醒，一驚之下，巨大的排斥力便將自己的精神擠出了識海，回歸本體。
到後來，便是方纔的一幕，饒是天目聖女如何，也知道是雨辰在盡力救治自己，隱隱回憶起識海之中發生的種種，這名女子居然暗暗傾慕於雨辰，開始知無不談，氣氛也越來越好了。
至於雨辰，將在識海之中所看到的一切埋藏在心底，不同於天目聖女的感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與他人的精神力交融在一起，在安徹魯斯，他就曾經與虛有過類似的經歷，而那次相比於這次，與虛的融合還更為徹底一些。
對於天目聖女蘇蘭特，他通過瞭解對方的記憶，大概明白了對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也是一名可憐的人兒。
回想起來，這女子從出生便被指名為天命之人，父親是古板的二十四尊之一，還在襁褓之中，母親便死在西人手中，被父親強行打開精神領域，從小忍受著痛苦的煎熬，直到十歲時候，被塔戈薩看中，收為弟子，卻也是保護的意味更多一些。
在她心中，對於自己的父親，只有憎惡，而對於塔戈薩，更多了一種如父親一般的親情。
不知覺間，雨辰感覺自己有些同情這名女子，俯身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微笑著說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請你幫助我吧，我會終止他們的瘋狂。」
蘇蘭特點了點頭，說道：「我自然相信你所說的話，只是現在奧蘭城整體戒嚴，只出不進，就連我要進入，都必須通過大量繁瑣的手續，現在我們兩人的情況要進入奧蘭城，更是千難萬難了。」
「如你所說，二十四尊既然已經瘋了，那必然會變得相當自負。」雨辰搖頭說道，「但凡自負的人，都很樂於挑起戰爭的，就算這次西爾托方面不發動進攻，我相信，三年之內，你們奧蘭人會自己挑起戰爭，生命本源已經將二十四尊的思想扭曲，那原本就不應該是出現在這世上的力量，而抹殺他，更是我的責任。」
「我有些看不透你，雨辰。」蘇蘭特偏著腦袋，含笑說道，「一個這麼年輕的人，看事情卻比最深沉的尊者還要透徹，看你的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吧。」
「算下來，我甚至還不到二十歲呢。」雨辰哈哈一笑，「在我們西爾托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年齡不代表能力。」
「可是我們奧蘭卻特別在意年齡，大概這就是文化的差別吧，我今年整好二十歲，與你差不多呢。」
雨辰並沒有聽出蘇蘭特的畫外音，只道莫非奧蘭人，要到二十歲，才能被安排職務？思索著蘇蘭特的記憶，卻發現自己有很多地方遺漏了，笑了笑，便說道：「走吧，我們啟程吧，每拖一分，那本源帶來的危險也有更重一分，情勢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不能在耽擱了。」
「雨辰，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蘇蘭特撐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下的灰塵，對雨辰道。
「但說。」雨辰點點頭，面色誠懇。
「你是如何知道……生命本源這件事情的？」
就算是對這個男人心生好感，但是原則性的問題還是要摸個透徹，否則就是愚蠢了。
雨辰深知其中道道，明白如果此刻不交代清楚，難免會對之後的合作產生影響，便簡要說明，隱去了幻森與虛一幹事情，只道自己在偶然之中到達了古代都市，安徹魯斯，在其中發生的一切，以及因果序列的崩潰，所對那文明產生的毀滅性打擊，這些事皆是十足真實，不容反駁，那蘇蘭特越聽，越發現事態的嚴重，已經到達快要難以收拾的地步，當即點頭，表明了會想盡一切方法，幫助雨辰。
雨辰明白，此時，這名女子算是真正相信了自己，無論計劃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多了一名可靠忠實的盟友，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看來不用使用洗腦的手段了，這自然是最好的，比起我來掌控一切，她的自願對於計劃更有幫助一些。」
心下做出判斷，當即起身，兩人再次出發，往扎姆雷塔城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