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淨土
簷下乳燕,啾啾待哺,河堤雪楓,飄絮飛花,花草的芬芳隨風而動,靈氣氤氳的小村中,也同時充滿了鄉土的氣息,一切都是那樣的生動,彷彿黃河岸口那個小山村,蕭晨幾疑在夢中。
一晃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蕭晨的身體在慢慢恢復,儘管壽元流逝嚴重,不過九大神穴內藏著旺盛的生命精元,雖然沒有噴湧出來,但每日間都有絲絲精氣流淌而出,滋潤著那本已老化的器官,令蕭晨的身體維持在一種十分微妙的平衡中。
生命之火依然在跳動,戰力也依然還在,蕭晨心中浩蕩著一股凌厲的戰意,恨不得立刻殺回天帝城。
但是,他知道目前遠遠沒有殺回去的實力,冷靜的思索後他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站在石拱小橋上,看著水中那白髮如雪的自己,蕭晨默默無言,這一次他真的敗的很徹底……在天帝城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心中空空落落。
失落的是對人性的認知,名、利、權、情、愛、恨、仇是為何物?
失落的是情誼,友情如海雲天,拔劍反刺,冷漠相對。親情如珂珂,身死魂滅,死的是獸身,但凋零的卻是神心。
失落了兩百年年的歲月,相當於兩世人生,但卻沒有點滴刻入生命中的不滅歷程中,那不過是一個空洞的符號,一個蒼白無比的數字,僅僅記述了那一夜的慘敗。
敗走天帝城!
蕭晨失去了很多,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不想幼稚的發誓,不想喝出豪言壯語,心痛唯有自知。他在默默反思,他在冷靜反省。
年少輕狂,個性張揚,他曾經對於人性的認知,太過流於表面了,名、利、權、情、愛、恨、仇……交織成了一面巨網,在這個世間沒有人可以躲過,他需要磨礪。
那意味著將要隱忍與逃避嗎?
不!青春飛揚。無需壓抑自己的本性,他是一個自由灑脫地人,讓枷鎖困縛己身,只會扼殺他的靈性與生命。
要做的是反思,他需要更加的老練,甚至可以說是老辣,讓以往的稚嫩變得成熟,讓昔日的稜角稍有些光滑。
不是妥協。不是氣餒,而是蛻變,為了讓生命更加精彩。
他需要在慘敗中汲取經驗,老練並不意味著失去銳氣,正是風華正茂的年歲。激情不會熄滅,激昂的情懷,奮鬥進取地信心會更加堅定。
改變的只是手段,心永遠不會變!
蕭晨靜靜的立身在石拱小橋上。思緒飛揚。
清清的爺爺閒的踱著步子,走上了石拱小橋,老人整天笑瞇瞇的,非常的和藹與慈祥。
「在想心事嗎?」
「在反省而已。」
老人笑呵呵的道:「經歷失敗並不可怕,關鍵地是要怎樣看待失敗。能力出眾者,若沒有失敗過,一生都可能止於『出眾』而已,人這一生需要不斷的磨礪。風風雨雨走來,才會懂得其中的真義。我年輕時同樣輕狂過,要知道獨秀於林惹疾風啊,我可是經歷過不少慘痛教訓。有能力是一回事,但關鍵要看你如何來發揮自己的能力,不屑於似那牆頭草一般左右搖擺,但也確實要有應對疾風閃電的高明手段。」
蕭晨笑了起來,言稱受教。
「老爺子我請您去喝酒吧。」
「好啊。我倒是忘記了。我家清清可是救回來一個大富翁啊,隨身攜帶著幾十萬金票。就是去購買王仙婆地極品仙釀,也足夠喝上幾年的。」
六十萬金票,那是珂珂贏得南荒獸王稱號後得到的獎金。每當看到這些金票,蕭晨就會想起小東西,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算起來他還真是一個富翁了,賣掉巴斯德古矛地八十萬金幣也沒有花出去呢,只不過現在還在諸葛胖子手裡。
「不是我小氣,這幾十萬金幣,我真的不想去動,那會讓我心生慚愧。不過您放心,昨天我去深林採到了一株九葉龍草,已經送到了王仙婆那裡,想必換取極品仙釀十幾壇是沒問題的。」
「哈哈……好啊,足夠我們喝了。」老人暢快的大笑。
蕭晨對這個慈祥、樂天派的老人,發自真心的有著一股敬意,老人非常的隨和,但其修為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無法估量其深淺。
最讓蕭晨震驚的是,整個村子裡這個年歲地老人,足有幾十名。
從小胖子牛仁那裡瞭解到,這片淨土中隱居的是森林族與蠻族的名宿,他們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無人知道。據牛仁說,他的奶奶從龍島脫困回來後,見到這些人也都很恭敬,用小胖子的話說,這裡的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蕭晨猜想,淨土中地老人可能都有過無比光輝地過去,只是他們的心性淡泊了,才集體隱居在這裡。
很少有人來淨土打擾這些老人,除了特別允許外,這裡對與森林族與蠻族來說是一片真實地天堂淨土。
淨土外就是蠻族與森林族的眾多部落,綿綿延延的萬里疆域內,很難弄清到底有多少古老的部落。
這裡相對於南荒天帝城來說是西北,但相對於整片長生大陸來說卻是西南邊陲,已經緊鄰浩瀚的中土。
如果可以御空飛行,想進入中土的話,一日的工夫足夠了。
王仙婆的小酒館是露天式的,只在小木屋外擺了一些桌椅,每天都會有不少老人光顧,隔著很遠就能夠聞到陣陣醉人的酒香,這可不是普通的佳釀,蕭晨親身體驗過,可謂杯杯皆是仙品,直醉到人的骨子裡去。
儘管這些老人都很慈祥與隨和。但是蕭晨卻不敢怠慢,見到每位老人都要笑著表示敬意。
「蕭晨你的身子太虛了,生命精元少的可憐。今天我教一手,如此煉身,保你精元慢慢凝聚回來。」
龜老爺子乃是一位蠻族,因為本命獸魂為龜,所有蕭晨平日隨別人那樣稱呼他為龜老爺子。不過,修為到了他們這等境界。早已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獸化跡象,與尋常人類並無差別。
龜老爺子擺地姿勢那是相當的……彆扭,就像一隻大烏龜一般趴在虛空中,只是嘴巴不斷開合,絲絲天地靈氣如水一般不斷向著他口中湧動而去。
葉老爺子提醒道:「蕭晨趕緊學下來,這乃奪天地造化的養生奇功,可謂罕世的長生絕學。」
蕭晨急忙感謝,彆扭的趴在虛空中。用心聆聽龜老爺子悉心的指導,仔細體味一番,他不得不驚歎,奇功也,妙不可言。
「嘻嘻……年輕的大叔你在幹嗎?」清清**空靈。黛眉凝華韻,秋水蘊詩菁,整個人像個精靈一般,她笑嘻嘻的從村外走來。
「噗通」
想到眼下地姿勢。蕭晨被驚的摔在了地上。
「嘻嘻,大叔不要激動哦,其實你剛才的姿勢挺標準的,我從來都學不會。」
龜老爺子捋了捋雪白的鬍鬚,笑道:「小丫頭你別打趣,雖然姿勢不太好看,但確實是保命的絕學,想教給你。但每次你都逃掉。」
單純並不意味著簡單,清清可謂聰慧無比,有著一顆水晶玲瓏心,這樣一個鍾天地之靈慧的少女,令村中所有老人都很喜愛與寵溺。
她燦爛的笑著:「是哦,以後清清會找龜爺爺去學地。」說到這裡,她轉過身來看著蕭晨,道:「大叔。你真要和小胖哥去聖山?那裡很危險的。你這麼虛弱不該去冒險。」
聽到這些話語,小酒館的老人們都望向了蕭晨。葉老爺子道:「去那裡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很少有人敢去冒險,太危險了。」
龜老爺子也道:「很危險啊,當年我如果不是被逼入了絕境,絕不會去那裡碰機緣的。」
蠻族地聖山,乃是一個最為神秘之地,相傳乃是祖神燧人氏祭煉成的一個「天地銅爐」,那裡可以熔煉天地萬物。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地銅爐化成了一座聖山,成了天地間聖魂的寄身之所,許多強者隕落後魂力都會歸於那裡。
當然,這只是眾人知道的部分秘密而已,傳說那裡還有著更多不為認知地上古秘辛,即便是蠻族各個部落的祭祀與先知也不知曉。
「我真的想去……我想試試看在那裡能否召喚到珂珂的靈魂。」
蕭晨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歷,這些老人都知道他因何而闖入了淨土。
王仙婆從小木屋中了出來,她雖然滿頭白髮,但容顏卻如玉般美麗,說老邁那肯定是錯誤的,說年輕也不太合適,她笑著對蕭晨道:「昨日,你帶來的九葉龍草功效很強勁,足以釀出五十壇仙酒。」而後她略有關切的道:「既然你要去冒險,這裡沒有人攔你。但我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那裡真地很危險。我教一。」
說到這裡,王仙婆變得無比肅穆,口中念道:「寰宇為虛,心藏天地,相又心生,印由身結……」
此刻的王仙婆顯得神聖莊嚴無比,飛旋到天空中,做出各種複雜玄奧的動作,雙手不斷結印,一個寶瓶憑空懸浮在她的頭頂上空,綻放出億萬道光輝,讓人不可正視!
葉老爺子對蕭晨,道:「快,趕緊記下,這可是傳說中各種印法的最高奧義寶瓶印啊!」
蕭晨身隨心動,聆聽著王仙婆的傳音,體味著那種妙境,開始結寶瓶印。
王仙婆是森林族人,對於自然法印可謂精通之極,能以體術展出奪天地造化之力。寶瓶印乃是她結合佛家寶瓶圓滿一說創成的最高印法。
蕭晨沉浸到了一種空靈狀態,感受到了寶瓶印的強大與可怕,他有一種感覺,達到極致境界,寶瓶一動,大有吞吐日月之威。
另一邊,清清也如花蝶一般在舞動,纖纖玉指不斷結印,一個水晶寶瓶出現在她地頭頂上方,她看起來像女神一般聖潔,自語道:「每次看王婆婆結印,都讓我有不同地感受,不知道何時我也能夠自創印法。」
「資質還算不錯。」王仙婆看到蕭晨熟記要義後,給予了這樣的評價。
要知道蕭晨在修煉一途上天賦是極高地,但在這些老人們眼中似乎才剛剛及格而已,足以說明他們的強大與深不可測。這些老人們都曾經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他們見過的天賦高的修者都不知有多少,而他們自己定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清清**聰明無比,笑嘻嘻的對蕭晨,道:「大叔還不快買酒,請大家痛快喝上幾杯仙釀,到時候他們隨便教你一手,就讓你終身受用無窮。」
蕭晨知道她是好意幫自己,當然不會如木頭似的聽不懂,立刻買酒請這些老人品嚐。
「呼啦」
村內許多小木屋的門都被推開了,一聽有人要請客,許多老人全都笑呵呵的不請自來。
事實上,這些老人根本不屑於藏私,固定的玄學奧義於他們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凡是有蠻族與森林族青年來村落中時,他們都會盡心盡力的指點。
蕭晨儘管本就掌有玄奧的天碑古法,但是當看到這些老人偶爾展露的法訣時,依然覺得那絕對是最頂級的奧義,如果能夠學上幾式,相互印證,對他的修煉有著莫大的好處。
淨土的生活是樸實的、是無華的,非常富有生活氣息。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爭權奪利,與天帝城相比,這裡真的是人間的天堂淨土,讓蕭晨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蕭晨從老人們那裡學到了幾種艱澀難懂的奧義,每當他真正體悟進去時,就會驚歎的產生一種聯想,這些老人會不會是神呢?怎麼能夠創出如此妙絕天下的法訣呢?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弱於天碑古法啊!
時間匆匆,蕭晨來到淨土已經四個月了,身體機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處在了一種微妙平衡的狀態。他決定動手,將與小胖子牛仁去蠻族聖山,召喚珂珂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