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天此話一出,整個場面頓時就停住了,遠遠站崗放哨的幾位保鏢紛紛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但是又怕老爺看過來,所以只能是憋著,顯出一副怪異的樣子來。
呂坤停了很長時間之後才將口中的麵條吞下去,吞下去之後抬眼看了一下何小天,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只是或是面部表情。
何小天看到對方沒什麼反應繼續道:「不過,現在看來當初的我倒是幸運的,不是誰都能夠有這麼好的妻子,不是誰都能夠有這麼可愛的女兒。」
呂坤動了動筷子,然後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你都明白,那我問你一句話,你準備做如何的打算?」
何小天當然知道對方這是問的什麼,心裡面一頓,然後望了望波瀾不驚的大海道:「我想您現在比我還要瞭解我自己,說實話雖然我與您女兒在一起是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但是我卻是真心喜歡呂慕青和可愛的孩子,男人不能輕易做決定不能輕易做承諾,而且現在的我不能給她們母女兩個任何的保證,所以我只能是說我會用我最真的心去愛她們兩個,當然最好的是將她們帶回到江市。」
呂坤拿過毛巾擦了擦手,然後站了起來。老爺子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是身形依舊威猛偉岸,現在看起來都有一米八幾的個頭,生的也是魁梧異常,估計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身形威猛的大漢。
站起來之後呂坤看了一眼何小天,淡淡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到目前為止我只是知道您是呂慕青她父親呂夢的爺爺,至於其它的,我瞭解不多,斗膽猜一下的話,您應該是江市市委書記的老師吧,也就是現在這個地方的一把手,其他的什麼身份我就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了。」何小天笑了笑,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
呂坤聽見何小天這麼說,倒是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緩緩的坐回到椅子上面之後,敲了敲桌子道:「那你知道,作為省委書記的我,會讓自己唯一的女兒無名無分的跟著一個做生意的小商人,就算我知道你在當地與另外一個家族有著密切的聯繫。」
何小天早就預料到了這些,所以看到對方這麼說,倒是並沒有顯得很沮喪或者說是其他的過激舉動。
他只是慢慢的坐下來然後給自己盛了一碗普普通通的湯麵,抬頭望向那蔚藍的天空道:「每個人都很羨慕那天空中自由飛翔的海鷗,都恨不得自己變出兩支翅膀,然後自由自在,可是很少有人能夠想過就算是在自由的鳥兒也有落地的那個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想到它們也要在慘烈的競爭中獲得微弱的食物讓自己存活下去。」
突然看到何小天表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以及一段似乎與話題不相關的話,呂坤顯得有些不適應,一邊慢慢剝著蛋撻外面那層鋁制盒,一邊在心裡面慢慢的琢磨剛才何小天這段話中掩藏的意思。
其實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好的何小天,剛才只不過是隨便扯了一段話,這段話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到對面的老丈人一副故作輕鬆其實在反覆思考的樣子,何小天知道自己算是爭取了一些時間。
十分鐘之後,實在是想不到這段話有什麼其他含義,只好放下手中的盒子,然後開門見山道:「現在呂慕青已經是三十有二的大女人了,呂夢馬上也快三歲了,不知道你是作何打算的。」
何小天鬆了口氣,聽到對方的問話,他知道對方看樣子是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瞎說的那段話,於是點頭道:「我自己的意願當然是能夠將他們母女兩個接到江市,安排呂夢去學校以及解決呂慕青的工作問題。當然如果呂夢那丫頭捨不得您這個爺爺,我們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畢竟您在這邊沒有什麼家室了。」
何小天這話其實答與不答都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卻能夠表明他心中的一種態度,對呂慕青母女兩的態度以及對面前這個岳父大人的一種交代。
說實話,呂坤看到何小天那一副波瀾不驚四成八穩的樣子,很難想像對方是一個剛剛三十的年輕人。試想當年他自己三十歲剛剛出頭的時候,也還只是一個處長,不過當時看來卻是已經進步神速了。但是現在和何小天一比,他感覺不管是在哪個方面,同齡的何小天都要好過於他,他倒是很樂於承認這一點,而不是極力否決這個事實。
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一切,在呂坤看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爭取過來。於是他敲了敲桌角道:「我的建議是希望你能夠給呂慕青一個名分,在你家的副口本子上面寫上她的名字,從此我就不在追求你先前放下的錯誤。」
何小天笑了笑,知道對方看樣子是準備放大招了,理清自己的思緒慢慢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您的決心,但是恕我冒昧的問一句,當年您有沒有為呂慕青母親那件事情後悔過?」
聽到何小天突然揭自己的傷疤,一向都能夠沉住氣的呂坤也是怒了,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何小天的鼻子喝道:「你是什麼人,這件事與你何關,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這件事來,否則我連機會都不給你了。」
何小天並沒有對方嚴厲的語氣給震懾住,反而是咄咄逼近道:「哦,是嗎,難道面對同等問題時,您的選擇就是逃避,就是閃躲,您看樣子不是一個好榜樣啊?」
至於為什麼何小天會這麼說,那是因為當年呂慕青的母親之死,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與呂坤有關,當年呂慕青母親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在全國都非常有名氣的模特,而這位呂坤當時還是一個剛剛提拔到處長的小幹部,等到兩人相愛並且生下呂慕青之後,很快呂坤就認識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他往上爬的一個助理,結果呂坤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錯誤的選擇,拋棄了呂慕青的母親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後來就像呂坤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在官場上面左右逢源很快就以坐火箭的速度扶搖直上九萬里,坐上了江市的第一把交椅,而那個時候呂慕青的母親恰好也在江市,在一次像呂坤討要呂慕青無果的約會之後,呂慕青的母親直接是服毒而死。
這件事情給呂坤帶來了極大的打擊,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知道整件事情的呂慕青顯得那麼的叛逆,呂坤不讓她當模特她就偏偏去當模特,呂坤讓她呆在家裡,她就五湖四海的到處跑,呂坤讓她好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她卻一直拖延著,過著單身貴族的生活。
看到何小天那絲毫不懼的樣子,呂坤氣得直發抖,而這個時候在外圍站崗的幾個人也是慢慢的朝這邊移過來。
何小天緩了一口氣道:「算了,其實我也不想再說這些了,你身體要緊,但是就算我不說,我希望您也能夠理解我。」
呂坤無奈的歎了幾口氣,最後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面,伸手道:「那好吧,你坐下來慢慢說吧。免得外人看笑話。」
何小天瞧見對方總算是收起了那股怒氣,於是坐了下來,不過他卻並沒有放鬆自己內心的警惕,誰知道像這種心機深沉的大老爺子會玩什麼把戲。
「既然你不願意按照我剛才那個說法去辦,那麼我給你一張飛機票,你下午就離開這裡吧,以後也不要在踏進海南一步,不然後果我想你應該知道的。」
果然,聽到對方坐下來之後這麼心平氣和的一句話,何小天在裡面很沒有道德的將對方咒罵了一句。
這個老爺子看樣子非常懂得利用語言學技巧,他剛才這句話,就是想用一種反差達到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目的。
不過何小天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就連在嘴尖牙利的李冰善面前也是絲毫的不落下風,所以在這個時候倒是一點也不顯得慌張。
「我覺得您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先應該考慮一下他們母女兩個的感受,當然我並沒有威脅的意思,畢竟誰都不想看到家庭支離破碎的那個場景,更何況現在您已經是年過六旬,身體狀況也是大不如前,您就不希望呂夢那丫頭和您多呆一段時間。」何小天顯出一副從容不破的樣子,一邊說還一邊好有愜意的喝了一杯熱牛奶。
呂坤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現在身體情況的確是大不如前了,就算自己能夠將呂夢那個丫頭帶到十歲十五歲,但是之後呢,她還是要回到何小天的身邊,很有可能到最後換來的還是那丫頭的不理解或是心生怨氣。這些可不是呂坤想看到的。
但是如果就這麼妥協何小天,呂坤是絕對不會幹的,首先從沒有一個岳父大人這麼像女婿妥協的,也沒有哪位父親能夠忍心看見自己的女兒無名無分的跟著一個男人,當然還帶著一個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