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浮頭
一早張牛就拿著草刀。在鴨棚那邊準備割長草。插在塘邊才兩個來星期的長草現在都長高一截大概半人來高。綠油油的一片。煞是喜人。
長草這長勢還真猛。看來自己以後個把星期就要過來躺，要不長的太老草刀也不怎麼好割。雖然每次都在磨石上磨過還是容易出崩口。張牛抓著長草，嘴裡喃喃自語著。
第一次割長草，才知道長草葉上，還有整條草莖，都是帶著一些白色的細毛。手一碰就會落在身上，搞的張牛渾身難受，手上還都起出一片紅色的斑點。這草還真他媽難割啊。看來下次要全身武裝才行。實在是太難受了。忍不住的張牛又在痕癢的地方粗粗抓了幾下，才稍微好點。
還好這長草一茬一茬的長，只要肥料足夠就可以。張牛這就鴨糞多。
看著身後面堆著的長草，今天就先割這麼點吧！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就短短一個小時張牛已經是滿頭大汗。
將長草大頭朝裡。尖頭朝外扔進水塘。就才一會功夫站在水塘邊的張牛就看見草魚拖著長草一沉一沉的。顯然是在水下啃長草，到晚上一般連草莖也都會啃光。除了草魚在下面啃著，遠處還跑來幾隻大白鴨，嘎嘎的叫著。綠油油的長草對鴨子也是一大美味。
日頭還沒高昇。吹起小風，站在塘邊的張牛感覺非常的舒服。給自己來了深呼吸。吐氣。
看下時間還早的張牛又在家裡拿出鐵鍬。準備要到鴨棚那清理下那半年多厚厚的鴨糞。
進屋就把大白鴨全趕到水裡去。不過還是有幾隻大笨鴨就在鴨棚裡面亂跑。看著張牛直搖頭。哎！這鴨子太苯了，難道就不會跟著大部隊走的嗎？
放著幾隻大苯鴨在棚裡亂竄。自己倒是先忙起來。大半年沒清理過的鴨棚，踩在上面有點海棉樣。稻草和鴨糞混在一起。一產就是厚厚一大片連在一起，這也省了張牛不少的力氣。有的連的太長，張牛也只能用手扯斷。
這鴨棚裡還好沒啥臭味。要不張牛自己首先頂不住。將產好的鴨糞都堆成一小堆，用大麻袋裝起來，拖到水塘裡。村裡人都說養魚就怕沒肥，雖然塘裡現在養著三千多的大白鴨，這塘水看上去還是清澈的很，也就是說這水還是沒啥肥。
張牛沒啥干多少活。就已經是忙的累死半活的。站在那喘著氣。以後要每天多跑跑才行。很快就給自己定下目標。就是不清楚能完成不。
回屋連灌下幾碗開水，才算透口氣。休息下還得繼續。棚裡鴨糞還不少。
白天一幹活，晚上張牛睡的豬一樣，估計外面打雷也聽不見。
都說幹活累晚上好睡，張牛現在很承認這點，早上剛六點就自己醒來。這精神實在是太棒了。坐在床頭睡不著的張牛直呼著。
「張娃，在家嗎。」屋外響起大喇叭的聲音。
「誰啊，」張牛簡單回了句。也不知道誰那麼早會到他這。嘴裡說著但還是很麻利穿衣下床。
打開門就看見勝明就站在前院那著急的走來走去。一看到張牛出來。「你這還沒有上次整袋工業鹽啊」語氣很是著急。
張牛想了下，「還有啊。你不會是水塘浮頭了吧，」張牛很快就想起這鹽的用處。
一聽張牛說還有，勝明臉上不再是陰雲滿佈「是浮頭，上次過你這，瞧見你家放著不少鹽袋急忙就上來了。」
張牛也沒多說。帶著勝明就在屋裡的大箱子裡搬出兩大袋子一百斤的鹽袋。
騎上摩托搭著勝明就往村頭那趕去。
塘裡浮頭是件大事搞的不好，整個水塘裡的魚都要翻塘，黑壓壓的靠在一起。要是浮的不是很厲害，太陽一出就會慢慢沉回水裡。要是浮的太厲害。魚已經游傷。游累。已經基本游不回去，然後沉到水裡死去。第二天就會滿塘白肚的死魚，都是天熱開始浮上來。
「勝明叔。你那塘不是裝有增氧機的嗎。」
勝明有點懊惱「別提了。塘邊那增氧機今天一早就不小心給燒掉了。家裡還剛好沒鹽袋。都急死人了。早上還喊了不少人來幫忙呢」
前頭的張牛也加快速度。
勝明竹棚那都已經圍上不少人，水裡的二狗叔也在站在水邊拿著長竹竿，「啪啪」拍打著水面。「大家都加把勁。把這魚趕回去，等下勝明就拿鹽袋回來了。」邊喊邊打。
沒增氧機的時候這也是養魚的一個土辦法，把浮出水的魚都打回去，不讓靠近塘邊。
塘邊一圈站著不少人都在那拍打水面，邊上還有不少的小毛孩看熱鬧。
張牛手上也不慢一人一包就抗著鹽袋來到塘邊。「婆娘。還不去進屋去拿兩個水桶。還有大碗，別傻站這」對著還在邊上的婆娘喊道。
急忙跑進裡屋翻找起水桶。
滿塘都是黑壓壓的魚苗浮在那。還瞧見不少翻著白肚的死魚，看來是死了不少。幸好還有村民幫著拍打著。要不這塘魚都不知道死多少。
提著兩水桶出來。放在地上。張牛已經把解開的鹽袋就往桶裡倒，白亮亮的鹽粒落在水桶裡。
張牛提著水桶就進跳進水塘裡，多個人多把力。
「嬸嬸，你去叫人多拿點水桶過來，多幾人下水這樣來的快。」剛下水的張牛就想起自己才兩人等灑光都不知道要多久。
看到上岸的勝明叔，張牛喊到「騎我的車去吧。方便」
四月初的塘水一早下去，還是冷颼颼的。將水桶壓進水裡讓塘水進去能化開鹽。流到半桶水就夠用。剛好能浮起來，不會下沉。
走在塘邊的張牛腳下不時碰到沉在水裡的鮮魚，彎腰在水裡就撈出一條眼珠發亮手掌大的大頭魚苗。
勝明叔很快就趕回來。後座上綁著不少的黑色的水桶。也急匆匆的下水。
水塘裡的人都在不斷的灑著鹽水，往密集的魚群裡灑。
「勝明叔。你看是不是叫幾個人將這剛死的魚都撿起來啊。趁現在還早裝幾桶拿到鎮上去賣。或許還能賣點錢要不等爛了就是沒啥錢了。」灑著鹽水想起這還桶裡那條魚，朝遠處扯開嗓子喊道。
勝明也讓這浮頭的事搞的暈呼呼的。那能想到這剛死的魚身上。拍了腦門。自己雜沒想到呢。連朝大家喊到讓大家分開點，撿那些已經游傷還有沉在水邊的魚。
說是死魚大都沒死。就是還剩一口氣在。大多還能晃動著魚尾。就是已經游傷。游累。
岸邊已經鋪開一張塑料薄膜。每次大家上來換鹽時就將桶裡的魚倒在上面。
倒霉的張牛在拐彎的地方。剛想到一棵刺樹下面撿幾條鑽那的草魚的時候。沒注意碰了下上面拳頭大小的蜂窩。給飛出的蜂蟄了兩下。魚也沒撿的張牛就逃別的地方去，幸好沒追來。
脖子和手上蟄了下，疼的張牛差點直喊娘，在腳下摸出一把黑色的塘泥，抹在手上和脖子上，剛抹上去疼痛就逐漸消失。這也是張牛著急才想起來。平時給一些黑色螞蟻咬去的也可以用，這是張牛在村裡聽來的土方。
塑料薄膜上已經不倒了不少的魚，堆成一坐小山包。張牛上來後看了眼，五百斤應該不少於吧。
灑上鹽水的浮魚都逐漸沉下去。應該是說張牛他們來的時候灑上鹽水還是起到作用，太陽也冒出頭，勝明運氣好，要是今天是陰天的話，剛灑沉的魚過不多久又會重新浮出來。現在看來是安全了。
大家都也開始收拾竹竿。水桶。至於是塘中心那翻白的魚，勝明已經撐起一塊白色的泡沫在那開始打撈。
將進六百斤的一堆魚。就靠摩托車運是不行，二狗就回家開拖拉機過來。
最後一網兜的死魚撈上來後，塘裡翻白的死魚也都撈的差不多，至於沉到塘底死了多少，那還得看明天。
拖拉機轟轟的聲音開進來，待停下來後大家也上去忙著在車斗裡鋪上塑料薄膜。
滿車新鮮的大頭。草魚，三角魚，有的都是去年沒賣留下的種魚，這次看來損失不少。村裡人大多要回去。最後只有張牛和勝明，二狗一起去縣上，本來想到鎮上可是這一車魚消耗不光。
張牛看了下手機才七點不到看來時間還很早。
家裡事情交代給婆娘後，幾人開始出發。要是在夏天的話這滿車魚沒到縣城都爛的差不多。
拖拉機開到縣城上才剛到八點開頭。停在菜市場。在菜市場的出口處，幾人鋪開帶來的塑料薄膜。
張牛扯開嗓子「賣魚了。新鮮的活魚了。價格便宜了」
扯起嗓子的張牛，朝著過往的行人喊道。這也是不得這樣，時間久了。死魚的眼珠慢慢變白也就表示這魚不再新鮮。對買菜的大叔。大媽都是賊精的傢伙。一眼就可以瞧出魚的好壞。
嗓子大還是招來不少的買菜人過來瞧。
張牛他們來的時候商量下，這魚最後是賣一塊三一斤。浮頭浮死的魚價都是這樣一般上下。
打工的年輕小伙子一下買走四條後。人逐漸多起來。貪便宜的人永遠是不會少。
平時要賣到四五塊的價格的活魚現在就這價很快也就傳開。張牛忙著裝魚，勝明在秤魚。忙的滿頭大汗，張牛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換，衣服上粘著不少的魚鱗。看上去十足的賣魚仔。
對於死魚還是有不少的大媽在那挑問題。聽著的張牛鬱悶死。便宜賣。還嘮叨那麼多幹啥呢。不好挑魚等下都剩下差的。
買魚的基本都是打工的外地人居多。一次就是買走好幾條。張牛看到買魚不難猜出這基本都是些湖南，湖北那邊的地方人，手上拎著一大袋的辣椒就可以看出來。
將近六百的魚也足足賣到中午才算收工，最後幾條還是白送人家都是大家挑剩的最小的魚。那老頭在砍價好久才拎著剩下的魚滿臉高興的回去。
午飯在一家小餐館裡的小角落裡。張牛扒著滿碗的白米飯，吃的香。早飯沒吃是餓壞了。
「勝明，中午還得買點鹽回去別忘了。」在吃飯的二狗說道。
「知道了。今天那燒掉的增氧機我現在倒想出點頭緒」對著吃飯的他們說道。
「啥頭緒啊，」埋頭吃飯的張牛問道。
「電壓不穩定，不是咱們這邊經常燈泡一亮一暗的估計就這回事」
還是二狗在那說的好「事情都過了也就算了。下次注意點。開春這段時間天氣變化無常。當心浮頭啊。」
「今天還得謝謝你們，特別是那張娃，要不是有那兩鹽袋的話，我這整塘魚都要死光了。」舉著酒杯高興的說道。對於勝明來說沒死多少已經是萬幸，人能知足就可以。
張牛擺著手「別。要不是家裡有，那也沒辦法是吧。說不定下次我得找你借呢」
一席話說的大家哈哈大笑。旁邊的幾桌人還以為碰到啥事。特別聞到張牛那渾身的魚腥味。都皺著眉頭。這樣的人也可以放進來吃飯的嗎。不過這也是各人想想。沒說出來。
午飯後，在獸醫店買十來袋的五十斤裝的鹽裝在拖拉機上面。
回來後，水塘裡也開始浮出不少死魚，看來勝明中午還得要忙活。特別他這還養著鴨子。爛掉幾條死魚在塘裡還沒啥事。要是多起來的話爛起來水質也變差很多，水面上浮起一層層的綠衣，連下塘的鴨子肚下都是粘著的綠衣。這水基本也難養魚。
搭了兩包鹽袋的張牛就騎上車準備回去洗個澡，現在全身都是魚腥氣。
剛騎回到開心小築就看到一道身影在那小竹亭晃蕩。
裡面的身影似乎也瞧到進來的張牛。
「臭牛，怎麼身上都是魚腥氣，跑那去了啊，在你這等了半天」小花捂著小鼻子上來就是一堆長話出來。
「原來是花花啊。」還往花花這邊靠來。其實是想用魚腥氣熏下她。
今天的花花的穿著很土家氣。不過在張牛眼裡看上去，還是很漂亮。很符合女家女的打扮。
「剛勝明叔那回來，今天他還魚塘浮頭死了不少魚。忙了一早。」抗著鹽袋的張牛接著說道。「跟上吧，別在外面呆著進屋坐坐吧」
跟在後面的花花明顯對這地方很感到很好奇。特別是院裡的野豬崽。甚至還有幾隻大白鴨在裡面。路中央還幾隻貪玩的小鱉蝸牛爬一樣緩緩向前。
在扔下一鹽袋後張牛跑到鴨棚那邊準備洗澡。「你在這邊呆下吧，很快就過來。」
不用花花多說也知道肯定是去洗澡。那身上的腥氣味真的很重。對女孩子來說這是無法的接受的。
張牛拿著一堆衣服過那邊後，站在屋裡的花花打量著小屋，到處都是丟著的衣服，連桌上吃剩的碗筷上飛著幾隻蒼蠅。
這臭牛，連家裡也不會收拾。還真是個懶人，嘴裡輕聲罵著。
在花花腳邊出現一隻黑色羽毛的小肉團，一步一步的蹦跳著，花花也讓眼前這小傢伙吸引住。
這臭牛家動物還挺多的嘛。以前好像很喜歡虐待動物。現在怎麼會開始養動物呢。有點想不明白。彎腰將在走著的小肉球捧在手心。才知道這是貓頭鷹。明亮亮的大眼睛盯著眼前將它捧在手裡的人。歪著腦袋。想不通這是何人。撲騰著翅膀想飛走。
看著手裡的貓頭鷹有點憨。小傢伙想飛是吧，說著輕輕往上空一丟想讓它飛起來。可是結果卻讓花花一呆。眼前的貓頭鷹在半空撲騰著那雙大翅膀，可惜沒飛起來。直線往下墜落。
就在落在地上的剎那間。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將小傢伙撈在手裡。
花花這才知道原來是張牛回來，頭髮還是濕濕的沒吹乾。身上還有股香皂的香氣「臭牛，回來怎麼也不叫啊。不聲響可要嚇壞人的。」
「貓貓。怎麼又出來亂跑啊。」手裡的貓貓用那尖嘴啄著張牛的衣服，還用那雙大眼睛瞧著張牛。
「這是你家的貓貓」指著張牛手裡的貓頭鷹「就是名字太逗人了。」捂著嘴笑起來露出那潔白的牙齒。
「這有好啥笑的，不就是個名字啊。」將這貓貓放回窩裡。
「到外面涼亭那坐坐吧，瞧這家裡都還沒收拾呢，」張牛剛才一時急沒想到自己家裡還亂著呢！
「懶人一個。」說著就往屋走。
臉皮有點厚的張牛也跟著上去，等走後再把收拾吧。心裡已經將筷碗啥的丟到腦後。
在窩裡的貓貓又蹦跳出來。張牛的門口沒做門檻。平整的很，剛爬到屋裡的小鱉又挨倒霉。四腳朝天。翻不過來。
坐在涼亭裡的花花就瞧見在那欺負小鱉的貓貓。
「你家的貓貓真有意思，那麼大還不會飛」想著這小花就有點好笑，要是回去說給朋友聽都沒人會相信呢。
「別提那傢伙，就是一吃貨。越長越胖。就是不會飛，你說惱火不，還整天往外跑。飛行最多就是撲騰幾下。」說起這張牛有點納悶，難道自己這伙食太好。才不想飛？
「臭牛。你這地方很不錯啊，特別是那竹樓。我還是第一次見呢。怎麼會想到建這個啊。」轉動那雙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