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血海（上）
「天泣，傳說中的天泣！」
帝都南側一處佔地面積極廣的建築群中，一座高塔拔地而起，隱隱壓過了其餘建築物一頭，在高塔的頂層，一個帶著高高的法師帽，頜下一大絡長長雪須的老者望著天空中的兩輪詭異血月，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嗤嗤。」輕微的裂空聲響起，龐大的威壓在遠處一閃立即消失，同時，高塔頂層，光線驟然一暗，似乎受到了一股龐大力量的壓迫，蕩起了一層罡風，激射在牆壁上，裂開了無數縫隙，牆壁上無數繁複的魔法陣閃爍了一下，又將裂縫修復了起來。
「阿爾泰斯導師，你的心，太激動了。」老者完全無視那內中有著無數細碎鬥氣旋轉的罡風，淡淡道，言語中含上了一絲責備的意味：「你是聖塔斯曼導師中的第一人，聖域中階強者，不該被區區一場血雨嚇倒。」
罡風在距離他身體一丈外，就自動消泯，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掀起。
「很抱歉，院長大人，讓您失望了。」隨著說話聲，罡風自動消泯，高樓頂層中多出了一人，他滿臉羞愧的低下年輕的腦袋，心甘情願的接受斥責。
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啊，掃了一眼年輕導師，老者搖了搖頭，不過也不能期待更多了。
阿爾泰斯是大陸千年一出的絕世天才，五歲以絕佳天資入學聖塔斯曼，十歲達到大劍師境界順利畢業，面對大陸諸多國家優厚到極點的待遇，依然選擇留校任教，十六歲突破聖域，成為聖塔斯曼導師第一人，到了如今更是突破了聖域中階，論實力已經不比一些早早進入聖域的老傢伙差了。
論起這突破進度，即使在整個人類史上都能排的上號了。
很完美的一個年輕人，但現在老者卻發現他的不足之處。
經驗和膽識！
大部分時間都在聖塔斯曼度過的阿爾泰斯實在太過稚嫩，平時還看不出來，一旦遇到超乎能力之外的事，立即就手足無措，沒了主心骨，才會連自己的力量都沒有壓抑住，使之部分散逸了出來，要知道對聖域特別是中階的強者來說，這是極為罕見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啊。
「學生們都安置好了？」
「啊？」阿爾泰斯聞言愣住了，隨後懊惱的拍了拍頭：「對不起，院長，我我忘了，我，我這就去」
無奈的搖了搖頭，老者伸手阻止了阿爾泰斯：「算了，曼澤拉會處理好的，阿爾泰斯，記住，不要說『對不起』，你應該有自己的氣魄。」
「對不起」阿爾泰斯臉紅了。
老者：「」
高塔頂層，光線突然黯淡了一下，一個人影出現在阿爾泰斯身側。
「副院長大人！」老實的阿爾泰斯立即躬身行禮。
人影安慰般拍了拍阿爾泰斯的肩膀，轉頭對老者道：「院長大人，學生們都已經安置好了，由於事情來的突然，還是有十三名學生沒能援助及時，死在異響下了。」
老者哀然點頭，對副院長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曼澤拉，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天泣只是存在於傳說中，誰也料不到它的變化，沒有更大的損失已經很不錯了。」
「聖塔斯曼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寶貴的。」曼澤拉語氣沉痛的說了一句。
阿爾泰斯更是滿臉的憤慨。
「好了，此事暫且到處為止。」老者伸出長袖中枯瘦的食指，在空中划動，手指如有千鈞重一般，緩緩勾勒出一個小小的魔法陣。
畫畢，魔法陣上閃爍了幾下，終究沒有發動起來。
「帝都被封閉了，信息傳不到外界，在天泣結束前，我們只能靠自己了。」老者默然：「據記載，天泣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考驗。」
「院長，到底天泣是為什麼而成的，在歷史上還有記載？」阿爾泰斯按捺不住問道。
老者和曼澤拉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者點了點頭。
輕輕歎了口氣，老者目光幽深起來：「天泣，源自一段災難的傳說，一個不甘的詛咒。」
「傳說，詛咒，對不起，院長，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沒關係，孩子，以你現在的實力的確有資格知道事實。」老者歎息著，語氣沉重的述說了一段歷史。
「帝都，從地域上來說，是世界的中心，五千年前，這片土地同樣屬於世界的中心，在它上面建立的城市，叫做加納佈雷斯，就是遺棄之地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因為它所屬的帝國——亡靈的樂園。」
「亡靈天災？」阿爾泰斯駭然喊了出來。
「沒錯，是掀起了整個大陸的亡靈天災，邁克爾修達不知從何處得來了至高亡靈力量，征服了整個大陸，將索亞大陸變成屠宰場，人類的墳墓，為了洩私仇，至高亡靈法師殺了不知道多少人類。據記載，僅僅是在加納佈雷斯，就有億萬被亡靈從大陸各地拘謹而來的人類被屠殺，血液染紅了整個加納佈雷斯，整個天空都被血霧所籠罩，他製造了人類史上最大的殺戮。」
「可是邪不勝正，他最終還是被十二個聖域巔峰強者聯手誅殺了，哼。」阿爾泰斯一臉氣憤，事實也是如此，每當讀到這段史實時，阿爾泰斯都怒不可遏，恨不得早生五千年。
「呵呵，孩子，邁克爾修達並不是被聖域強者們圍攻而死的，真正殺死他的，是那個統一王者：科索爾阿伽門農，他擁有著無匹的力量，連星辰都為之震撼。死在他手中的亡靈法師深知沒有倖免之理，就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用僅存的力量發動了亡靈詛咒，並留下了預言。」
「當天空中出現血色雙瞳時，就是他回歸之日。」
「他休想。」一股股罡風從他身上溢出，朝著四周吹拂而去，阿爾泰斯憤怒之極。
「冷靜，孩子。」曼澤拉一拂手，將四散的罡風拂去，兩股力量相交間，曼澤拉身軀一震，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對不起，副院長大人。」見闖了禍，阿爾泰斯頓時惶恐不安。
「別小看這孩子，曼澤拉。」老者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轉而向阿爾泰斯望去：「傳說畢竟是傳說，亡靈法師已經徹底死亡了，但是天泣的確是他當年殘留下來的詛咒力量所引起的，雖然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被引動，但我們現在要做的僅僅是阻止它。」
「方纔你們也看到了，能出力攪動雲層的，都是聖域中階以上或者接近的強者，除了我們三人外，這樣的人有很多，據說道格拉斯商會新來了兩個聖域強者，看方纔的情況，那道雷柱和長刃應該就是他們發出的，所以，我們並不孤單。」
頓了頓，老者眨了眨眼睛：「更何況，還有『他們』呢。」
這一次，不僅阿爾泰斯，就連曼澤拉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帝都中，隨著兩輪血月的出現，天地間被蒙上了淡淡的血色，血雨的止歇，非但沒有讓空氣中的血腥味和黑暗能量稍有減弱，反而增加起來，期間，眾多強者紛紛出手，然而在這大環境下，起到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只能靜心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血色逐漸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當空氣都產生了一絲黏稠時，大地顫動了起來，土壤紛紛裂開，無數雙慘白的手骨從地底伸出，在空氣中揮動著，放眼望去，那就是一片骨海。
地面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無數亡靈生物從地底爬了出來，沐浴在血色月光中，眼眶中閃動著血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