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正的貴族()
海面上，一根根猙獰獨角刺穿海面，圍繞著客輪不停的轉圈，如果不是那時不時露出水面的兇惡嘴臉，可能真的會有經驗稚嫩的水手把它們當成移動的木樁了。
角鯊們並沒有急於發起進攻，而是像貓戲老鼠般盡情的在自己的領域上耍弄這些人類，也不知道這些海洋生物從何處學來的這種攻心為上的智慧。
它們的策略很成功，突如其來的角鯊群使整艘客輪陷入了恐慌，這些體長都在十餘米上下的海洋生物絕對是海運的噩夢，就算只有一頭，都能輕易撞翻一艘中等海船，更不用說是一群整體出動了。
這簡直和死亡劃上了等號！
用某個世界，某個時代的話來說，那就是：去見馬克思吧。
在大量船員的指揮下，停留在甲板上的乘客紛紛被勸回了船艙內，接下來的戰鬥不需要他們的參與，水手們也不需要關鍵時刻他們來破壞軍心。
所有能裝備的武器都被水手們穿上，手執著弓弩或者魚叉，緊張的盯著海面，幾台巨大的投石機被搬了上來，架到了最有利的位置。雖然不是戰船，但這艘客輪的軍事力量也還說的過去了，算得上同類中的佼佼者。
同時，一場職業調查也迅速在客輪乘客中展開，他們在尋求著一切力量保護著自己。
無可挑剔的調配。
很顯然，這必定有一個經驗十足的指揮者。
不過，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切都無濟於事，只是盡人事而已。
弓弩和魚叉刺不破角鯊堅硬的鱗片，投石機更是不堪，沒有哪條角鯊會傻傻的停在原處等著天上掉下石頭來，把自己砸的頭破血流。
恐慌並沒有因為這一連番舉措而得到緩解，甚至連手執武器的水手都面露恐懼、毫無鬥志。
「伯爵大人，這裡並不安全，請回到船艙裡。」臉色蒼白的大副先生跑了過來，語氣急促的說道。
「我並不認為，在現在的情況下，在甲板還是在船艙有什麼區別！再說，迪羅奧爾應該能幫上忙。」
出乎意料的是，羅納神情嚴肅的拒絕了。
的確，在甲板和在船艙並沒有實質上的區別，在角鯊猛烈的攻擊下，兩隻之間的距離只是薄薄一張紙的厚度。硬要說區別，那麼，前者是直面死亡，後者是還有一絲苟活的希望。但並沒有多少人能選擇前者，他們缺乏勇氣。
「從小，我的父親就教導我，作為一位貴族，哪怕身無餘力，也應該和戰士們站在一起，因為，他們是為你而流血。」
羅納是一個真正的貴族，在這個世界的貴族階層開始墮落、腐化的時候，並沒有同流合污。一直以來，都嚴格的遵守著從上古流傳下來的貴族操守，一絲不苟。
周圍的水手聞言，均是肅然起敬。
迪羅奧爾踏前一步，像一座山，擋在羅納面前，沉默寡言的他用行動表達了他的意願。
大副楞了一會，半晌，深深的望著羅納，用一種沉穩的語速慢慢道：「尊敬的伯爵，我以生命保證，在我們所有人血流乾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傷害到您。」
孔翎饒有興致的旁觀，這一切對他來說即陌生又熟悉，這就是人類的勇氣和犧牲嗎！真是很奇妙的感覺，就因為羅納的表態，整艘客輪的水手全都像吃了豹子膽一般，坦然的望著死亡。
如果羅納聽了大副的建議，躲回了船艙，那麼在孔翎心中，他的地位不會發生變化。因為，雖然之前看上去相談甚歡，但在高傲的孔雀心中，並沒有真的正視對方，那樣的人會膽怯躲避也很正常。
而現在，羅納贏得了他的一點尊敬，同時也打消了他袖手旁觀的想法。更加重要的原因則是，如果讓這些角鯊毀了這艘船，對他也是相當的不利。
別看在海底被一條角鯊就逼得狼狽，但到了海面上，對孔翎來說，就像鳥兒到了天空，有大把的手段對付它們。
眼光隨意的在海面上一掃，孔翎毫不意外的找到了那頭受創的角鯊。原本以為只是這傢伙，這些人類還能夠對付，自己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哪知道同類血液的味道，卻讓這麼一堆角鯊，像見血的螞蟥一樣，爭先恐後的加了進來，讓場面徹底倒向了失控。
羅納堅持留在甲板上，和水手們一起抗敵，但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留在這危險的地方。深情的望著菲尼婭，羅納將一串散發著強烈魔法波動的項鏈戴到了女兒頸上。然後，連哄帶嚇的將歐也妮和菲尼婭趕回了船艙。
就在兩女哭啼啼的不捨離開時，孔翎悍然出手。
輕輕踏前一步，左手在空中畫出一個玄奧的圓形軌跡，抓住了躲在歐也妮身側的小女孩。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在迪羅奧爾救援前，孔翎微一用力，將小女孩拎到了眼前。
「啊！」
歐也妮發出一聲尖利叫聲，令所有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放下她。」乾澀的聲音從迪羅奧爾口中傳出，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一般。話音剛落，濃厚的殺機已經佈滿了全身，牢牢罩住了孔翎。
「迦葉，你」
「羅納先生，這小女呃，菲尼婭擁有驚人的天賦，我想她留在甲板上，用處更大。」
「菲尼婭還是個孩子，她的預知能力只限於自己，而且，並不完整。」溫和從羅納嚴重褪去，目光一片冷厲。
「總會有用的，只要她留在最前面。」
客輪的長度足有近百米長，對這麼一艘龐然大物，最大的麻煩，就是需要防衛的面積太大，面對相對較小的角鯊不知來自何處的衝撞，很難集中全船的力量給予重創，如果能預知攻擊點，那結果不言而喻。
大副臉上露出心動的神色，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船員，他有很大的把握使用各種手段將角鯊的攻擊限定在某一塊區域，不過由於範圍還是很大，效果並不明顯，如果菲尼婭真的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那那麼生存的幾率將翻上十幾倍。
複雜的神色在羅納眼中不停變幻，他何嘗不知道菲尼婭能起到的作用，不過作為一位父親，他要考慮的東西更多。接下來的戰鬥注定是血腥的，他並不想讓天真無邪的女兒接觸到這些，更擔心菲尼婭的安全，那畢竟是在最危險的地方。
不過，面對水手們期盼的目光，他又難以拒絕。
狠狠一咬牙，羅納終於道：「菲尼婭，是父親不好，唉，迪羅奧爾，接下來你全力保護菲尼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