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條路就是煉心路?」林韻柔看著眼前這一條望不頭的玉石路,問邵延。海上林韻柔因機緣得到了滄海月明珠,雖不知其根底,但可以確定是一件了不起的東西。林韻柔瞭解了發生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後,發現自己修為依然是築基初期,不過整個人好像通透了一樣,邵延知道經過這一次類似自發功的修煉之後,她整個人契合自然,對以後修行助力極大。
邵延帶著林韻柔來到碣石山,山上空空蕩蕩,實際上,除了海天宗不遠海上小島設了一個分部,其他各門派根本沒興趣此駐留。邵延直接通過空間投射定位點,直接進入洞天,對其他人來說,根本不可能,但對於邵延來說,是自然的事,他得到仙府承認,一定程度上來講,他現也可算是洞天之主,上古時期,洞天也和現一樣,平時不會出現,而洞天中人卻能自由出入。
邵延進入洞天的目的就是讓林韻柔煉心路上走上一趟,上次洞天開時,因她修為過低,天雲門並未帶她過來,如那時過來,憑她心性,過煉心路十拿九穩,現卻難說,當林韻柔知道父母之事,心中已生仇怨,煉心路對她來說,已如天險。邵延目的,就是讓她體驗一次,免得將來成就金丹時措手不及。
邵延漫步而行,煉心路對他毫無影響,不像上一次,這次是因為他的身份,只要他願意,他能使煉心路停止作用,而林韻如則不同,一入煉心路,從前種種,如眼前,讓人不知不覺陷入其中,好林韻柔現心性非同一般,所以還保持清醒,小時候所受委曲,無人訴出,父母早已離開自己,現彷彿又一次回到小時候,受到別人嘲弄,哭著跑回去,那個美麗的女子抱住了她,正是心中媽媽,輕輕撫愛著她,安慰著她,旁邊的,是爸爸,好溫馨,明知是假的,卻不願醒來,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不覺流出了幸福的眼淚。
旁邊的邵延心中歎了一口氣,猛然間,林韻柔大叫:「不!」一付要拚命的樣子,邵延知道那是父母被害的情況她心中重演,剛要喚醒她,滄海月明珠卻出現頭頂上三尺,冉冉清輝灑下,林韻柔頓時清醒過來,臉上帶著淚痕,望著周圍一切,腳下煉心路已悄悄消失,兩人面前已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天上風清雲淡,太陽默默照著大地,遠處青山隱隱。
林韻柔有點不好意思看了邵延一眼:「師傅,這裡就是洞天。」邵延想不到滄海月明珠有如此功效,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已入洞天,這裡與外部時間相反,你經過煉心路,可以好好體會一下,你心中自得知父母消息後,便留下了一個破綻,這也是我為什麼將你帶來的原因,讓你知道心中破綻,金丹之前,必須彌補,不能輕則成為廢人,重則身體為天魔所佔。」
邵延說完,不再言語,林韻柔掃了一下周圍,的確如傳言,遍地靈草,卻發現自己經過這兩年修行,居然沒上去挖的衝動,只是淡然視之,甚至心中分析眼前這株外界為珍稀靈藥的蕪華草的用途,其花可用於解毒類丹藥,其根有毒,去毒後可作聚元丹的主藥。難道這就是師傅講解《莊子》說過齊物之說,人可以御物,但不能為物所御的境界。邵延一見林韻柔所行與表情,不覺微微點頭。
林韻柔盤坐地,回顧這一天所得所失,邵延見此,也旁邊打坐。
海天宗內,看守傳承殿內門弟子本命光珠的弟子向執事長老匯報,駐守碣石山分部的五名結丹師叔本命珠熄滅,結丹修士已是高端力量,雖然海天宗結丹修士達百位,但一下子殞落五位,任哪一宗派也心疼。執事長老立刻匯報掌門,掌門立刻命長老施法,查看五人隕落前情況,然而,五道遁光飛往一處清輝升起的地方,後面只是一片清輝,什麼也看不出。
掌門想了一會,吩咐去請瞽長老,不一會瞽長老來了,眾人都知道瞽長老是個瞎子,不過修為到了元嬰,有無眼睛已沒有影響,靠神識就能瞭解一切。
瞽長老本來不是一個瞎子,其還是一個結丹修士時,海上發現一座仙府,其中獲得一種上古傳承,修成之後,能清楚掌握一個人的命運,修到極限,甚至能截斷一個人的命運,讓其莫名其妙送命,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修行此法要付出雙目失明代價,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猶豫了好長時間,自己進階無望情況下,開始修煉,隨著修行,視力越來越差,但修為起來越高,終於讓他突破到元嬰期,不過也徹底瞎掉了,不管用什麼靈丹,就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瞽長老徹底死心,對一個元嬰修士來說,有無眼睛並無大礙,但有一點卻出乎意料,他的鼻子從此特別靈,甚至超過了狗鼻子。
瞽長老問明情況,根據五人已熄滅的本命珠,口中唸唸有此,情景重現,一個女子一團清輝中翩翩而舞,等他們想看清女子面貌,卻見清輝大盛,轉眼逝去,旁邊似有一個男子一閃,根本未現,眾人問瞽長老,瞽長老臉色剎白,喘息了一會,說道:「就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個女子身上有什麼東西隱藏了她的命運,那個男的,只知可能有此人存,根本無法知其命運,不知此何許人也!」如果邵延此,不得不佩服瞽長老,邵延金丹已成,「我命由我不由天」,除非道行高他許多,根本無法推算他的命運,倒是林韻柔是個異數,那顆被邵延命名為滄海月明珠的珠子,不知是何來歷,居然也能掩蓋一個人的命運。
掌門考慮了一會,對瞽長老說:「麻煩長老去一趟,查查是怎麼回事。」又吩咐另一位元嬰長老二人一同去,好有個照應。當兩位海天宗長老來到事發處,此時邵延師徒已進入洞天,瞽長老像狗一樣,拚命嗅著氣味,海上氣味幾乎不存,好瞽長老實了得,比狗厲害得多,緊緊抓住那一絲氣味,追蹤到碣石山處,一股氣味雖淡,還能聞出,另一股幾乎就沒有,實際上邵延金丹一成,全身幾乎處於無漏狀態,就是幾年不洗澡,也不會有異味。
洞天的空間投射定位點處,氣味消失,瞽長老也無可奈何,兩人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又反反覆覆查了好幾回,海上只有死去五人血腥味猶存,連林韻柔的氣味都徹底消散,兩個人查了大半天,終於徹底死心,返回了海天宗。
林韻柔一坐就是兩天,醒來後,整個氣質煥然一變,一種出塵氣質由然而生,邵延見一切完成,也不深入洞天,兩人退出,碣石山上空氣中突然出現兩人。
邵延師徒兩人對之前此地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邵延帶著林韻柔向西南方向而去,目標卻是齊國都城臨淄,臨淄面臨淄水而得名。
齊國相比代國,國內倒是平靜得多,沒有一點動亂的感覺。經過一座小城靖海時,城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佈告,一群人正觀看,林韻柔上前觀看,人雖多,但眾人好似不自覺讓開一條道,林韻柔輕鬆到了佈告前。原來,通緝的居然是一位屠夫,齊國三王子出遊,這位名叫劉黑當的屠夫居然眾多侍衛環護下,憑一把屠刀,將三王子的頭給拎走了。
林韻柔跟邵延一說,邵延心想,這位劉黑當可稱得上猛士,能眾多侍衛保護下取去主子的腦袋,如軍中,當為猛將。
小城略作停留,便繼續前行,紅日西沉,前方出現一座破舊的社廟,走近後,發現應該廢棄了,林韻柔說:「先生,我們今晚就住這裡吧!」邵延點了點頭,再近後,兩人都發現不對勁,林韻柔道:「先生,這座廟陰氣森森,好像鬼魂不少!」邵延也起了興趣,對兩人來說,就是一般厲鬼,都是小菜一碟,而且,邵延發現,其中居然有一股陽烈的血氣,對鬼魂來說,這本是他們的剋星。
兩人入內,一群陰魂有男有女,其中一女鬼陰氣特盛,好似以她為首,見邵延兩人進來,便張牙舞爪撲了過來,似乎要將兩人趕出去,一個大漢正躺一堆草上,呼呼大睡,林韻柔悄悄說:「先生,他就是那個被通緝的劉黑當。」邵延見此人血氣旺盛,周圍一丈,陰魂根本不能近身,但一丈以外,幾個陰魂卻似保護他。
邵延興趣大增,這麼多陰魂,不是害他,而似保護他,裡面有什麼故事。見一幫陰魂現形,做出各種嚇人的動作,似乎要將兩人嚇走,邵延不覺好笑,將自身氣勢透也一絲,這種威壓立刻讓眼前陰魂統統跪下,大叫仙師饒命。劉黑當翻個身,似要醒來,邵延隨手凌虛畫了道昏睡符,手一點,沒入劉黑當身體,劉黑當繼續呼呼大睡。
邵延這才詢問這幫陰魂是怎麼回事,那個為首的女鬼才將事情始末說來。原來,這個女鬼名叫衛素素,本是劉黑當的鄰居,兩人從小要好,劉黑當是將素素當作自己妹妹看待。劉黑當以屠宰為業,素素一天天長大,落得貌美如花,卻被齊王三子看見,齊王第三子本是一個玩鷹鬥狗,搶男霸女的貸色,喜歡當街獵艷,多次霸佔民女,臨淄惡名外,已有多家他手上家破人亡,平時,臨淄的女性一聽說三王子上街,整個街上會出現一個怪現象,只剩下男的,沒有女的。
也是素素命中一劫,一次偶然上街,居然被三王子看見,當下手下那幫惡奴將之搶入府中,和三王子拉扯中,一頭碰桌角上,當時就魂飛冥冥。素素死後,卻發現自己沒有入地府,因一腔怨氣,反而留王府,這才發現,不是她一個冤魂,卻有一大幫,圍三王子周圍卻有一大幫想要命冤魂,但他畢竟是王子,冥冥中自有齊國氣運護身,眾魂進不身。
三王子的惡奴們將素素屍身拋出,素素家中母親已去世,父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也一命歸西,劉黑當十幾歲便是父母去世,多虧素素家中父母照顧,現恩人一家家破人亡,便拎起一把屠刀,三王子再一次上街時,衝入幾十號人中,取頭而去,斬首後,也無留念,一口氣衝出城去,將三王子頭顱素素一家墓前祭拜後,便開始逃亡生涯。
而自劉黑當殺了三王子後,這群陰魂便跟劉黑當身邊報恩,劉黑當幾次逃過追捕,他們功不可沒。
邵延聽完了整個過程,月亮已經升起,邵延對眾鬼魂說:「你們久留人間也不是事,這樣吧,劉黑當我安排一個適當去處,我將你們送入該去的地方。」眾鬼答應,只有素素不捨,邵延歎了口氣:「如果你留他身邊,但人鬼殊途,你可看見他,他卻一生也看不見你,你可願意?」素素拜道:「小女子願意!」
「又是一個癡情薄命的女子!」邵延袍袖一捲,將素素收入袖中。師徒兩人開始念誦《往生經》漸漸佛光顯露,一個個陰魂經佛光洗後,臉露安祥,向邵延和林韻柔施了一禮後,紛紛消失另一個空間。
邵延從袖中放出衛素素後,對她說:「你留他身邊,根本進不了他身邊,也罷,我就成全你。」說完,手往月亮一招,一股強大的月華照素素身上,邵延打了幾個印訣,頓時,素素頓時凝練起來,又一道符影打入素素體內,手一指一道白光透入素素腦海:「你現能近入他身邊一丈範圍內,我不太瞭解鬼修之法,傳給你的是如何吸收月華之法及一些簡單防身法術,具體如何修行,還靠你去摸。」
素素下拜,退一旁,邵延同林韻柔說了幾句話,林韻柔取出以前獵取妖獸肉,升起一堆火烤了起來,邵延取出了酒,手虛點,解去符咒,劉黑當一翻身醒來,見此,立刻手去摸刀。
邵延裝著看不見,邀請道:「壯士,過來喝一杯!」手一拋,一個酒葫蘆扔了過去,劉黑當接住,三人通了姓名,當然邵延依然用的徐霞客的名號,就著烤肉,邊喝邊聊,漸漸劉黑當不再防範,說出自己的事情,邵延問願不願意為國守邊,劉黑當也無去處,想了想就決定去投躍虎山,這也是邵延宣傳得好,劉黑當也聽過《傲雷將軍傳》,男兒都有一腔熱血,邵延修書一封,指點他去往躍虎山。
第二天清晨,劉黑當和邵延師徒告別,劉黑當獨自一人上路,邵延師徒眼中,一人一鬼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