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支山腳下一條道上,一個灰衣老者漫步而行,從外表看,只是精神不錯的老人家,看不出一點與眾不同之處,偶爾其眼中露出一點視萬物如草芥的氣勢,正是五陰老祖。
以五陰老祖的身份,他想去會會邵延,陰山宗的小輩立刻全力發動,從萬象門買消息的買消息,托好友打探的打探,各個使解數,各顯神通,希望得到老祖的青睞,很快,邵延的行蹤就被分析出來,從各種情況看,邵延很大可能會出現莫支山附近,莫支山是火煉山向東南延伸後進入平原地帶後,相隔數百里出現孤立的山巒,並不屬於任何山脈。
五陰老祖祥瞭解徒子徒孫收集的邵延資料,感到這個小輩很有意思,一般修士往往喜歡御器飛行,邵延多時候卻喜歡地面行走,具說他會一種特殊輕身術,類似瞬移的效果。
五陰知道,瞬移必須有元嬰期修為,不然不可能瞬移,邵延那肯定是一種秘術。五陰之所以對邵延感興趣,卻是基於猜想中佛宗傳人身份,五陰從上古魔道遺址中得知,佛宗和魔道是互為敵人的宗派,許多法術都針對魔道,作為佛宗,必然瞭解魔道,特別是上古佛宗,肯定知道上古魔道的大量知識信息,正如常話所說的:只有敵人瞭解你。五陰就是想從邵延處得到上古魔道信息,看看能不能突破目前境界。
如果對方不是得到了上古佛宗的傳承,順手滅掉就是了,也算給弟子一個交待。
邵延自從幹掉魂羅,離開了那處已有近二十日,受的傷已完全好了,鍾少嚴也已恢復,諸天神煞幡經過這些日子溫養,也全部復原。一個全傀儡桃木人替身也貼身放好,上次經歷也給邵延一個警示,那塊玉符,不出意外應該是元嬰修士所煉,十有**,就是那位五陰老祖。一塊玉符就有如此威力,如果他親自來,自己真的是無路可逃了。轉念間又安慰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那五陰是高高上的元嬰修士,總不能對方不要面皮,親自出手對付自己這個小蝦米,總不會真是打了小的,尋來老的。
邵延不知道的是,不幸被他猜中了。
邵延這段時間根本沒有御器飛行,只是一步步向前,只不過有時步子太大,往往跨出數里,觀日出日落,賞風月山崗,看鳥獸嬉戲,感覺自己每日都與昨日有不同,雖變化不大,但大道之途上每點進步,均是可賀,所謂:不積珪步,無以成千里。
這段時間,隨著進步,隱隱覺得上次隨手一劈後,窺視感消失,是契合大道後開發出一種能力,與法術不同。
山勢漸緩,邵延一邊隨意而行,一邊不知不覺有一種萬物與我為一的玄妙感覺,一舉一動,不覺有一種本該如此感覺,正沉浸這種感覺中,心中突生警覺,好像有極大的危險將要發生,頓時從萬物與我為一狀態中醒來,心中不覺有一絲遺憾,這種物我一的狀態正是《莊子·齊物論》中描寫的狀態,可遇不可求。
心中靈覺報警,邵延手袖中起了一課,立刻得到兩個方面信息,一是他的人劫和地劫居然一起來了,邵延主修的是金丹大道,與這個世界後天結丹之法不同,成就金丹,必有三劫,分為天、地和人三劫,天劫是終成就時才出現,雖不好渡,但往往有所準備,而地劫和人劫時間不定,金丹成就之前的一段時間,隨時可能劫現,甚至無任何徵兆,故地球上,凡修金丹大道者,往往兼修占卜之術,以便能預先有所準備。
人劫者,往往因人產生,也因人異,小人陷害、刀兵相加和牢獄之災是三種比較常見的人劫,對此時邵延來講,小人陷害和牢獄之災幾乎不存,那麼就是前方有不可力敵的敵人等他,而人劫往往留有生機,是什麼人前方等他,邵延想不明白。有人說,起一課不就解決了,預測天機並不是那麼清楚,對方實力越高越難預測。
地劫是人地上所受劫難,你站牆邊,牆突然倒下,將你埋住,便是地劫;地劫來臨,你山洞中,山洞會倒塌;你站空曠的野外,大地會突然凹陷。這就是地劫。
有時人劫和地劫會相接而來,讓人防不勝防,畢竟,金丹大道盜天地之機,自然受天地所忌。
預知人劫和地劫將要來臨,對邵延來說,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失,好消息是劫難來臨,成就金丹為期不遠,壞消息,如果渡不過,那就是身死道消。
第二個信息實際上是對如何渡過劫難提示,總結成三句話:逢山而危,火現而化,遇水而生。
邵延腦海中查詢一下從玉簡得到該處地圖,前方數百里,有山名莫支山,山下不遠有湖,名為莫支湖,有河流注入和流出,名為隱河,其流出湖數十里後消失於地面,實是進入地下河,三百里後重出地面。
山水皆有,火是什麼意思?邵延也想不通。
正沉吟,一股陰冷強大神識掃了過來,一下子籠罩住邵延,這種類型神識邵延有一種熟悉感,魂羅和獸羅的神識給人就是這種感覺,但比起魂羅他們,這道神識強大得多。「五陰老祖」邵延瞳孔一縮,終於還是來了。
這是邵延的劫數,根本無法可避,再說修大道者,唯有不懼生死,方能超越生死,如果連生死之間大恐怖都不能看破,談何求大道。
邵延一步數里,百十步之後,便看見莫支山下,莫支湖邊,一個灰衣老者靜靜等待,平平常常,如人群中,都會不自覺忽略,見邵延出現,眼光一縮,數里之外,邵延直覺得正面前緊盯著自己。
邵延邁出後一步,出現五陰老祖面前,邵延只說了兩個字:「五陰!」,五陰老祖點了點頭,然後,莫名地問了一句話:「你是佛宗傳人?」邵延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你可以死了!」五陰冷淡說了一句,頓時氣勢沖天而起。邵延眼中見天女魔姬翩翩舞於前,無一絲邪淫於其內,祥禽瑞獸,奇花異草,仙館樓台,一派仙家風光;耳中縷縷仙音,雅樂聲起,洪鐘大呂,不聞半點邪音;幽香盈鼻,仙芝幽蘭,淡香輕送,無絲毫俗氣;舌尖美味,有五穀之正味,五畜之鮮美,山珍之奇,海味之純,系君子宴席飲樂之養生,無分毫膻腥,縱慾之害性;清風徐來,五體舒暢,神清氣爽,不受勞體傷身之事。
邵延剎那間沉迷其內,懷中替身桃木人呯的一聲破裂,邵延頓時驚醒,好厲害的魔道法門,無聲無息間,奪人神魂,枯竭精髓。偏偏又正大光明,無一絲邪魔之象。邵延手結不動明王印,大喝一聲:「臨!」,立時整個人不動如山。頭頂上形成了一尊淡淡佛光組成的金剛薩埵,此危急關頭,不覺進入和法相合一狀態,梵唱聲起,邵延處於一種奇異狀態,這一剎間,他就是佛,所思所想隨口而出,不覺讚道:「想不到能見如此魔道法門,邪魔外道,偏又如此正大光明,實近無上天魔大道。」,正如佛經所說,如來是實語者,是不誑語者,所言所述,皆為邵延心聲。
此語一出,特別是那句:實近無上天魔大道,平時不動聲色的五陰臉色大變,氣勢一收,整個法術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了一種激動之色,不覺問道:「什麼是無上天魔大道?」
「無上天魔者,他化自天之主,又名大自天魔。不喜眾生出離三界,故對修者作種種擾亂,有天道無量之眷屬,與修者進階作障礙。亦名殺者,善於利用生靈的感知感受及心靈弱點,無形無質,來去無蹤,玩弄眾生,逆天修行者之大敵,代天行劫,考驗修者。咦,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說著說著,邵延從人佛合一狀態中脫身,立刻停止敘述。
「只要你說出無上天魔大道是什麼,我五陰不取你的命!甚至可以不追究殺徒之仇。」五陰立刻半威脅半示好的說。
邵延心中一喜,作為魔道巨擎,五陰可以說一言九鼎,故作遲疑,關心者亂,五陰不覺臉露焦急之色。
邵延遲疑了半晌,才不情願說道:「無上天魔大道,實以成就大自天魔為目標,以代天行殺伐為手段,實屬無上法門。」
「如何成就大自天魔?」五陰失去了平靜,急切地問道。
「前輩所修為魔道上乘之法,應該直指天魔大道。」邵延沉吟道。
「為什麼我現感到前途無路!」失去平靜的五陰已不顧一切,機會就眼前,問出心中困惑。
邵延陡然而悟,五陰不知從那裡得到魔道**,這個世界已無大道傳承,不明大道,修到關鍵處,當然為之所困,自己這不是培養敵人,以五陰之能,如果能悟天魔大道,這個世界恐怕無人可制。
正猶豫之間,猛然一個聲音響起:「五陰老兒,居然來騙小輩法門。」一派火雲擁著一個身著紅袍的高大老者已不遠處現身。
一見老者現身,五陰早已失去平時的冷淡平靜,幾乎跳起來,大罵:「三陽老匹夫,你這個殺千刀的,又來壞我好事!你怎麼會出現此處。」
三陽也不理睬他,轉過頭來,對邵延說:「邵延小友,不要怕,有我三陽,五陰老兒對你無可奈何。」
邵延早聽說兩人之間的仇怨,見三陽一身火勁外溢,似乎連空間都要焚燬,頓時大悟,掌中課所示的「火現而化」應此人身上。
三陽又回過頭,對著五陰得意的大笑:「你陰山宗那麼大的聲勢找邵延小友,當我烈焰宗弟子是瞎子聾子,你可以不要面皮來欺負晚輩,我三陽可不能讓你丟了我們元嬰修士的臉。」說完哈哈大笑,能讓五陰吃癟,三陽當然心情舒暢。
邵延見此,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浮上心頭,對三陽說:「三陽前輩,你的真火是不是也感到無法突破?」邵延自己修有二昧真火,特別是收取岩漿火時,差點為火的力量所迷,見三陽週身火勢焚淨一切的架勢,知道他已深深陷入火的力量迷潭之中。
「你怎麼知道?」這也是三陽心中痛,和五陰一樣,前途無路。
邵延沒有說話,手一伸,一朵小小的火苗出現掌上,三陽和五陰都是這個世界宗師級的人物,當即說不出話來,火苗看起來弱小,但其中蘊含的威能,一點不弱於三陽的真火,甚至其和諧方面超出三陽。
「三陽前輩,你的真火是不是得自一個特殊的地方?」邵延問。
「不錯,當初我被五陰老兒擊傷,落一處名為火焰山的地方,得到上古魔神中火神隕落後留下的一點火種,溶入自身,才有今天成就。」三陽老實回答。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以焚天地,焚化一切?」邵延又問。
「不錯,我時常有此感覺。」三陽答道。五陰也豎起耳朵。
「那麼,現你能將大海焚幹嗎?」邵延舉了假設,三陽腦中轟的一下,怔住了。邵延又武開口:「焚一切不過是你的幻覺,你的力量根本沒有達到這個層次,你為火的力量所迷,走上了邪路,要想有進,畢竟看破這種誘人的力量,直達火之本源,與火的本源合為一,才能真正做到焚一切。」
三陽恍然大悟,立刻施了一禮:「多謝小友,那麼如何看破?」
旁邊五陰弱弱問道:「我的天魔之道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