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出院日記
一場烏龍鬧鬼事件,讓阿諾原本就不太好的身體又因此而發起了高燒。
「三十八度二。發燒嘍阿諾,都是你昨天晚上和大家一起鬧的結果,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你的體質只要亂跑亂跳就很容易發燒,一定得小心,知不知道?」護士替阿諾量完耳溫,嚴肅地囑咐道。
阿諾乖巧地點點頭。
「都是你,以後不可以帶頭胡鬧。」護士不悅地看向站在床邊的湘琴。
「對不起!」湘琴深深一鞠躬,懷著歉疚的看向病床上小臉泛著不正常潮紅的阿諾。
護士轉頭看向直樹卻立刻一改晚娘面孔,滿臉堆滿笑意地說:「幸好哥哥及時發現,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哥哥,待會兒見啊!」
「阿諾,對不起,你很難過嗎?」護士一離開病房,湘琴連忙走到阿諾的床前輕聲探問。
「不會,現在好多了,我本來就很容易發燒。而且,昨天實在是太好玩了!從我住院以來,昨天晚上真的是最快樂的一天了!我現在就算半夜醒來,也不會害怕有奇怪的腳步聲了。」阿諾乖巧的安慰著湘琴,蒼白的小臉浮現一抹滿足的微笑。「仔細回想起來,自從裕樹住進來之後,每天都好快樂!有直樹哥哥教我功課,湘琴姊姊也好好玩,常讓我笑個不停。」
「其實我不是故意要耍寶的。」湘琴有點尷尬地搔搔頭。「阿諾,你要快點退燒,才能繼續做功課喔!」
阿諾笑著點頭。
走出醫院的大門,湘琴回頭看看那充滿了獨特消毒水氣味的大樓,向走在身邊的直樹問著裕樹何時出院。
「後天。」偏頭看了看身旁今天情緒有些低落的她。
「阿諾實在好可憐,年紀這麼小,卻每天都要在打針、吃藥、檢查中度過,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吃,也不能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到處跑、到處玩……」湘琴說著,心輕輕的抽搐了一下眼淚就流了下來。「想起來就覺得好可憐喔!」
「你哭對他們也沒任何幫助啊!」直樹從口袋裡掏出面巾紙,遞給湘琴。
「說得也是。」湘琴接下面紙,擦了擦淚,跟著念頭一轉,突然很激動地對直樹說「但如果是你,就不一樣啦!」
「我又有什麼辦法?」直樹濃眉一揚。
「你是超級天才啊!你當醫生,可以發明不同的藥來醫治不同的病人啊。」湘琴說著雙手一合,越來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這麼一來,不只是阿諾,還有好多病人都可以因為你高明的醫術而恢復健康。大家都會很感激你喔!」
「哦?我當醫生嗎?」直樹有些吃驚的反問,看似淡漠的表情下內心卻因為湘琴這個天馬行空的建議而激起一陣陣漣漪。這麼多年來,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天才,但是,是天才又如何呢?自己常常在想,除了唸書比別人更容易拿到好成績,本身的存在價值究竟是什麼?難道是數不盡的獎狀、獎盃、獎牌嗎?還是無盡的稱讚?那些東西對自己而言,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我只是打個比方啦……你一定沒問題的!不管是外科、內科、小兒科、婦產科……呃,等一下,婦產科不行,要是有女病患趁機要獻身,就太危險了……」雖然直樹看來似乎沒多大興趣,湘琴仍是逕自開心地說道。
「你的腦袋在想什麼啊?」直樹受不了地斜睨湘琴一眼,心底卻偷偷的上揚了嘴角。
沒過幾天,裕樹就痊癒可以出院了,出院當天湘琴告訴留儂和純美打算親自去接他回家。
「哦,今天裕樹出院了啊?」
「是呀,不過最近一陣子還是要常常回去檢查。」
「托小傢伙的福,你最近可以常常和江直樹在一起,不錯哦。」留儂瞇起眼睛拋了一個曖昧的笑容給湘琴。
湘琴捂著嘴巴偷笑,有些害羞的說道:「是呀,伯母也是很關心的,通常都是下午才過來。」
「我看呀,你好像也很想住院。」純美拍了一下湘琴的肩膀,看了那微紅的臉幾秒後肯定的說道。
「唉,看了那些小孩你就不會這樣想了。」一說到醫院,湘琴就想到阿諾和那群住院的小朋友,心沉沉的往下一墜。
「準備好了嗎?裕樹,跟大家打個招呼吧。」今天是裕樹出院的日子。裕樹有些不捨的到每個小病友的床前去道別。
首先是出車禍傷到脖子的小亞,「再見了,裕樹。」黑框眼睛的後面有著閃閃的淚光。
「再見了,小亞。」
接下來是胖胖的嚴家駿,「裕樹要記得給我們寫信哦。」
「嗯,你要少吃點蛋糕和甜點哦。」裕樹吸了吸鼻子笑著拍了拍家駿圓鼓鼓的肚子。
「雖然不太可能,,但是我會努力的。」家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裕樹,再見了。」隔壁床傳來一聲好聽的道別聲,是已經退燒的阿諾。「恭喜你出院了。」蒼白的小臉上有著羨慕的微笑。
「阿諾,這個給你。」裕樹拿出自己最喜愛的掌上遊戲機塞到阿諾的手裡。
「不太好吧,這是你最喜歡的。」阿諾看著手裡的遊戲機有些小小的吃驚,住院期間知道裕樹酒醉緊張的就是這個遊戲機,現在居然他送給了自己。
「不,送你了。」語氣裡是不容拒絕的堅決,眼眶裡是忍不住往外湧出的淚水。「我會回來找你玩的。」裕樹摸著眼淚哽咽的握住了阿諾微涼的小手。
「嗯,我也要快點好起來,可以去你家找你玩,去看小可愛。
「嗯,說定了哦。」兩隻小小的手指頭牢牢的定下了屬於他們的約定。
看著在阿諾床前抽泣不已的裕樹,小孩子之間的不捨也影響到了本來就容易傷感的湘琴和阿利嫂,兩人的眼眶都紅了,泛著隱隱的淚光。
「另外,還要感謝直樹哥哥幫我補習功課和湘琴姐姐經常帶蛋糕給我吃。」阿諾在床上坐直了身體向直樹和湘琴鞠了一躬,乖巧懂事的模樣讓湘琴一想到他還要繼續在醫院裡受病痛的折磨就唏噓不已。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哦。」直樹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加油哦,阿諾!」湘琴握緊拳頭微笑著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湘琴幫著直樹往後備箱放東西,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淚「阿諾好堅強,都沒有哭。」
直樹輕輕的嗯了一聲,掩飾過了心裡那一抹難過。面對這樣一個飽受病痛折磨卻又堅強、樂觀、懂事的小孩,誰能不動容呢。
「老是在看別人出院,自己一直都不能出去。那一定很痛苦吧。」
車開動了,裕樹趴著車窗看到了三樓的窗戶裡那一個同樣趴在窗戶上的小小身影,在再次聚攏的霧氣中那小小的身影慢慢的模糊了。
「阿諾,再見!!」裕樹忍不住衝動的從車窗向外探出身去,使勁的揮動著雙手。
「還會有機會再見的,阿諾的病一定很快就會好的。」直樹眼疾手快的將裕樹拉回了車裡抱在懷裡安慰著。心裡瞬間下定了決心。
一行人回到家裡,給裕樹辦了一個熱鬧的歡迎會。為了沖淡從醫院回來的哀傷情緒,晚餐桌上,大家紛紛舉杯恭喜他病癒出院。唯一遺憾的是直樹只在家裡吃完晚餐就匆匆離開了。
「直樹也真是的,吃完飯就走了!他到底還要在外面住多久啊?」阿利嫂忍不住叨念道。
「我也不知道。」湘琴一面洗碗一面回答道。
「哎呀,湘琴,這些碗明天再洗就好了。」
「沒關係啦!我快洗好了。伯母,你先去休息吧!」
阿利嫂回房後,湘琴正要把碗盤上的清潔劑沖乾淨,卻聽到身後傳來有人低聲喊「喂」的聲音。
湘琴回頭,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人。
「是我啦!」裕樹從門後探出頭。
「你還沒睡啊?有事嗎?你才剛出院,不要太晚睡。」
裕樹突然紅了臉,結巴地說:「那個……那個……」
「什麼事?」湘琴不解地望著他。
「那個……這次的事,麻煩你了……謝謝!」一說完,裕樹急急忙忙的跑開了。
裕樹跟我說謝謝?想起剛到家阿利嫂讓裕樹對自己表示感謝,他崛起小嘴死活不願意的樣子,!嘿嘿,好開心,湘琴從心裡笑了出來。裕樹這個孩子也有他可愛的一面!
月16日星期一晴(住院14天)
我今天出院了,但是要跟阿諾分開,實在很難過,希望他能早一點好起來。
回到家裡,看見小可愛也長高了大家還為我舉行了慶祝會,真好!按照原定的計劃跟湘琴說了幾句好聽的話,這個笨蛋聽了果然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以後每天還有得玩了!
江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