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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季:空箭袋 第024章:活著,死去 文 / 何楚舞

.    陶野愣了,劈頭而至的怒火將他的腦海燒得一片空白,半晌才站起身,直勾勾地和庫尼對視「你什麼意思?」

    庫尼緊攥著拳頭,逼視著陶野,一步步走過去「你說我什麼意思?狗日的小花殺了咱們兄弟,他是中國特種兵,你也是!」

    「你他媽放屁!小花失蹤了!」陶野火了,跳起來迎了上去。

    菲爾德和德林馬上抱住陶野,往後拖,吉娜攔在庫尼面前「撒什麼野,事情還沒查清楚。」

    「還查什麼?有哪個狙擊手打眉心,小花,不,是他媽歐陽鐸,只有他!」庫尼狂吼,親密的戰友悄無聲息死在自己面前,這種打擊成為了庫尼一生的噩夢。

    陶野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連連搖頭「不可能,我的兄弟絕不可能當叛徒!」

    「需要證據嗎?」庫尼大聲冷笑「千真萬確的眉心中彈,你去問問我帶回來的三名傷兵,他們親眼看到了屍體,還有照片,我已經傳給司令部了。」

    「眉心中彈?」陶野用力錘頭,拚命想從記憶裡翻找出還有哪個狙擊手習慣打眉心。

    「就是他!中國特種兵!」

    庫尼忽地躬身從吉娜臂下鑽了過去,隔著德林高高躍起,一個勾拳砸在了陶野的下巴。

    陶野的身體猛向後倒下,菲爾德想抱住他,結果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血塗了陶野滿臉。

    「色棍!你要幹什麼?」吉娜抓住庫尼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他丟到了牆上。

    庫尼滑落到牆角,推開攔住他的德林,指著陶野大喊:「償命!我要他償命!」

    「他憑什麼償命?他不是歐陽鐸!」吉娜上去就是一拳,重重打在庫尼的腹部,痛得他彎下了腰。

    「償命……他必須償命!」庫尼扶著牆乾嘔了兩聲,再次站起來,要向陶野撲過去。

    「庫尼,你他媽的瘋狗!」菲爾德火了。

    吉娜的動作要比菲爾德快得多,這次她的飛腳踢在了庫尼的頭上,怒火中燒的腦袋在空中鐘擺似的劇烈晃了下,『光』地撞在了牆壁,庫尼眼前一黑,軟綿綿地堆在了牆角。

    嘴角破了,牙齒鬆了,陶野沒有理會,一直看著庫尼。

    「倔驢,怎麼樣?」德林伸手要扶起陶野。

    陶野拉開德林,他擋住了他的視線。

    庫尼哭得像個孩子。

    他堆在牆角,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像是縱橫的蛛網。

    「他死了……我們一前一後走在街上,他忽然就躺下了,我當時…我,我當時還想說,這是他媽什麼時候還開玩笑,可是他躺下了,再也起不來了,腦袋被槍打穿,後腦勺都被掀飛了…」

    斷斷續續的哽咽忽然變成了嚎啕大哭「你們不知道,你們….他媽什麼都不知道,只有我看見了,是中國特種兵殺死了我們的兄弟,眉心中彈啊!眉心中彈!是中國特種兵!」

    陶野的目光隨著越發強烈的哭聲逐漸黯淡,怒不可遏變成了同情,很快變成了渾濁的淚水。

    死去的戰友也是陶野的戰友!

    陶野的世界亂了,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紛亂的場景,他為戰友的犧牲痛苦不已,為庫尼心痛,但骨子裡的痛遠比心頭的痛要劇烈。歐陽鐸是他同胞,是他的戰友和好兄弟,他究竟在哪裡?他失蹤了?死了?還是真的變成了叛徒?掉轉槍口,對準了昔日的戰友?

    無論歐陽鐸死了,還是他背離黑桃小組,這都是陶野無法接受的事實。

    歐陽鐸不僅是他的戰友,更是中**人!

    叛徒這個字眼決不能出現在中**人身上。

    場面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呼吸急促,每個人都心如刀絞。

    「鬧夠了?」威廉終於開口了。

    威廉在陶野和歐陽鐸之間來回踱步,庫尼依舊淚流滿面。

    「看看你們,看看吧。」威廉露出荒誕的苦笑「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人?黑桃小組是法國外籍軍團最精銳的特別戰鬥小組,倔驢,突擊小組組長,色棍,爆破小組組長!」

    威廉用力指著門外「你們就是這樣當組長的嗎?讓你們的兵看看,你們什麼樣!意氣用事應該發生在你們身上嗎?」

    威廉走了兩圈,坐在椅子上,朝陶野和庫尼揮,好漢們,繼續!」

    「來呀,你不是挺來勁嗎?」吉娜揪住庫尼,想把他拉起來,庫尼扭過臉,用力擦著眼淚。

    「我再說一遍,傭兵也是兵!無論什麼時候,誰敢目無軍紀,我軍法從事!」威廉咆哮著,聲音久久迴盪。

    菲爾德歎了口氣說:「真正的頂級傭兵不僅要有超一流的戰鬥素質,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其他時間,我們必須要以軍人的榮譽克制自己,否則和流寇無異!」

    「是啊,我們差遠了。」吉娜坐下,長歎。

    「無論什麼時間,地點,一切要有事實為根據,就算歐陽鐸當了叛徒,或者說倔驢也是他的同黨,你們任何人都有沒有處決他的權力,明白嗎?」威廉聲音很低,卻像塊巨石壓在了眾人心頭。

    庫尼驚愕地抬頭頭「我沒說倔驢是歐陽鐸同謀。」

    「你讓倔驢為死去的兄弟償命。」德林陰著臉,他對庫尼的衝動很惱火。

    「我只是,只是……」庫尼實在找不到借口,面紅耳赤地吧嗒嘴。

    威廉沒理庫尼,他的目光緩緩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黑桃小組組建的時間並不長,我不期盼睜開眼睛就看見黑桃小組每個人都是鐵打的金剛,戰無不勝。我只希望你們銘記自己是軍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軍人,還有,銘記黑桃小組的信條。」

    「不棄不離,永不妥協。」吉娜小聲嘀咕著。

    威廉說:「這句話不僅在戰場上,訓練中適用,更應該貫穿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倔驢經常說,一日從軍,終生為兵。我想說的是,我們做過一分鐘的戰友,一輩子都是兄弟!兄弟是什麼?不是生死離別的時候你為他兩肋插刀,當他迷惘,當他陷入困境的時候更要伸出手,拉他一把!」

    菲爾德和吉娜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想到了威廉的潛台詞:如果歐陽鐸真的做了叛徒,他曾是黑桃小組的一員,假如他真的一時鬼迷心竅,他們是否應該挽救他?

    「幾年的戰友,一輩子的兄弟。」德林沉重地點點頭,拉起陶野,把他拽到庫尼身邊,又拉起庫尼,把他們的手疊放在一起。

    「一輩子的兄弟。」陶野看著庫尼,表情真摯。

    庫尼低著頭,沒說話,他的心裡的疙瘩還是解不開。

    「我按照色棍的描述設想了當時的場景。」菲爾德眉頭緊鎖「額頭中彈的老兵和庫尼當時身處奧力莫區的入口,隔一條街對面有棟高檔住宅樓,是狙擊手潛伏的理想地點。高檔住宅樓的高度按照20層計算,狙擊手想要在距離超過300米的距離一槍斃命,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頭部,二是心臟,人在行走時身體起伏較大,射擊心臟顯然沒有射擊頭部的命中率大,我想,無論狙擊手是誰都會選擇額頭。」

    菲爾德一直強調額頭中彈,而不是眉心中彈。

    庫尼瞪著菲爾德。

    「好了,用證據說明一切吧。」吉娜及時阻止了他們。

    陶野嘴巴張了張,把反駁的話咽到了肚子裡,沒有證據,爭論只會增加戰友間的生疏。

    「如果你肯定狙擊手是歐陽鐸,我替中**人給你道歉。」陶野的話嚇了眾人一跳,威廉猛地站了起來,椅子上像是有刺。

    誰都不相信這是陶野說出來的話,陶野是誰,是死不低頭的中國硬漢,是倔驢,沒有證據就算砸斷了渾身的骨頭他連個不字都不會說,現在他要道歉。

    「對不起。」陶野躬身給庫尼鞠躬。

    「對不起。」陶野給其他人鞠躬。

    庫尼傻眼了,威廉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陶野給德林鞠躬的時候他像被高壓電擊中了,跳開了。

    「倔驢,你……」威廉欲言又止。

    陶野挺起了胸膛,大步向外走,走到門前時猛然回頭:「是中**人做的事,絕不抵賴,不是,永遠都不是!我再說一遍,中**人不會當叛徒。」

    房門被打開的瞬間,陶野的淚水滾滾而出。

    「色棍,難道你不明白嗎?死去的兄弟也是倔驢的戰友!」吉娜忍不住了。

    十幾名老兵遠遠地看著房間,他們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哭聲和吵鬧聲讓他們覺察到了不妙。

    陶野給十幾名老兵深深鞠躬,還有那止不住的淚水,把他們嚇壞了。

    菲爾德,德林和庫尼先後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威廉和吉娜。

    威廉拿出香煙,點著,丟給吉娜一根。

    吉娜點著煙,深吸了一口「問題很嚴重。」

    「你說小組內部,還是歐陽鐸。」

    「都很嚴重。」吉娜目光在房間裡遊蕩,牆角有庫尼留下的血。

    吉娜說:「你犯了大錯。」

    「我?」威廉不解。

    「小組剛組建時我給過你建議,倔驢和歐陽鐸都暴露出嚴重心理障礙的前兆,當時倔驢每晚都做噩夢,行動中不忍心向孩子射擊,歐陽鐸暴力傾向過於嚴重,我提出來了,你否定了。」

    威廉看著天花板,回想那晚他們在訓練場的對話「是的,那時我急於讓每個成員迅速融入頂級傭兵的角色,忽略了他們的心理問題。」

    「不,你沒有忽略。」吉娜苦笑搖頭「你忽略的只有歐陽鐸,倔驢卻從心裡障礙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因為你溺愛倔驢。」

    「溺愛?哈哈。」威廉被突如其來的難道弄笑了。

    從黑桃小組組建他對每個成員都一視同仁,作為『紅色惡魔』的四大鐵血教官之一,他深知偏袒會給單個成員,會給黑桃小組帶來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不是你主動的溺愛,是潛意識的結果。」吉娜繼續說:「倔驢性格直爽,倔驢,勇敢無畏,就算我是組長,我也的潛意識裡也會多給他一些磨練的機會。」

    「你是說聖多美行動?」威廉似乎想起了什麼。

    「對。聖多美行動前倔驢和歐陽鐸都暴露出心理障礙前的陰影,如果你選擇了讓歐陽鐸和倔驢去聖多美,他們也許都會走出陰影。他們生生死死在一起近十年,參加過的訓練,執行過任務數不勝數,配合自然要比倔驢和鷹要得多,可是你選擇了鷹,因為你擔心歐陽鐸殺了倔驢。」

    「我必須做出那種選擇,歐陽鐸當時的心理狀況太不穩定了。」威廉遲疑片刻,悶聲說:「你說的對,我確實怕歐陽鐸殺了倔驢。」

    「去聖多美執行任務的機會對鷹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歐陽鐸來說也許只有一次。」吉娜語氣悲涼。

    威廉陷入了沉思,吉娜說的沒錯,無論誰遇到陶野這樣的兵都無法擺脫潛意識的袒護,護犢子的事情在任何軍隊都會發生,其實這也是激勵戰士的一種方式,哪個戰士不想在眾目睽睽下接受上級的讚揚,哪個戰士不想成為指揮員的心頭寶。

    兩人沉默著,窗外忽然起風了,隔著窗戶,呼啦啦的風聲似乎在耳邊呼嘯。

    「其實你也覺得哪個狙擊手是歐陽鐸。」吉娜問威廉。

    「忽然失蹤,忽然冒出個專打眉心的狙擊手。」威廉咬著牙。

    吉娜眼睛裡閃過一絲惶恐「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可怕了,他瞭解黑桃小組,他又是不可多得的狙擊手,尤其是他的嚴重暴力傾向的心理障礙,加入黑水公司以後他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威廉搖頭「我剛剛還在強調黑桃小組的信條。」

    「是啊,一輩子的不棄不離。」吉娜掐滅了煙,無奈地說:「棄車保帥吧,有證據證明狙擊手確實是歐陽鐸,我會在第一時間向軍團司令部報告,除掉他。」

    威廉知道吉娜要動用法國政府的情報機關,黑桃小組是法國外籍軍團的絕密,法國外籍軍團是法國政府承認的正規軍,黑他小組出線叛徒,政府不會坐視不管。

    「給我點時間,需要的話,我會提前告訴你。」威廉使勁搓著手。

    「你越來越善良了。」吉娜搖頭。

    「應該說是珍惜吧,傭兵是兵,也是人。」威廉抬頭看著吉娜「你覺得有誰是咱們小組的真漢子?」

    「我知道你想說倔驢。」吉娜聳肩。

    「還要加一個,庫尼。」威廉一臉滿足的笑容,靠在椅背上。

    吉娜詫異地吹了聲音口哨,過了一會,她點點頭「也許是,但他太魯莽了。」

    威廉最後說:「提醒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無憑無據胡亂懷疑。」

    「如果歐陽鐸當了叛徒,就算咱們不懷疑,軍團司令部一樣會懷疑陶野。」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些關於朝鮮戰爭的資料,那些被炮彈震暈的中**人被俘了,身體被烙上了戰俘烙印,雙方交換戰俘時,那些中**人哭著用磚頭擦掉了烙印,中**人不可能向美國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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