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慶快樂!——
營房裡早已亂成了一團,陶野被吉娜叫走後庫尼開了句玩笑,他說「看看,。首發****硬漢有艷遇了。」
「放屁!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歐陽鐸跳起來,衝到庫尼面前把他揪了起來。
「幹什麼?」庫尼大喊,他平時和歐陽鐸說話不多,因為他總覺得歐陽鐸身上殺氣太重。
「幹什麼!我揍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歐陽鐸的眼眶似乎都快瞪裂了「在城堡大廳裡要不是倔驢,你他媽早被人打死了,他救了你的命,你還恩將仇報!」
庫尼也急了,一邊和歐陽鐸用力撕扯,一邊大喊「就是因為他救了我的命,我才建議他退出,他不是當傭兵的料,為什麼你還要強迫他?你不是他的朋友!」
「我不是他的朋友?」歐陽鐸咬牙切齒地說:「我們在一個軍營了生活了快十年了,出生入死幾十次!」
「你自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
歐陽鐸氣得臉色紅紫,一拳打在庫尼腹部,趁他吃痛彎腰,接連在他背後來了兩個肘擊,之後扛起他摔在床上。
「嘩啦啦!」兩張行軍床被丟出去的庫尼撞倒,別看庫尼在行動中還算威猛,但在擒拿,近身搏擊上和其他人差遠了。
「**!你敢打我!」庫尼插著嘴角的血想要衝過去,菲爾德連忙上前攔住了兩個人。
「砰!」鐵皮門被一腳踢開,威廉黑著臉走了進去「每人兩千個俯臥撐,後面訓練加倍。」
歐陽鐸和庫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著牛眼對視。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威廉低吼。
營房裡安靜了,只剩下歐陽鐸和庫尼上下起伏的喘氣聲。
威廉走到陶野的床前,看到整理好的簡單行囊,他沉著聲音低頭對庫尼說:「我提醒你們,陶野一走黑桃小組很可能解散,你們都得失業!」
陶野走進營房時,裡面亂成了一片,幾張床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被子散落在地,一個枕頭上清晰地印著碩大的鞋印,威廉脖子上青筋迸起,一言不發,菲爾德站在一邊,庫尼和歐陽鐸牛一樣地做著俯臥撐。
「怎麼?不過了?」陶野似乎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拿起掃把要收拾房間。
歐陽鐸低頭做著俯臥撐,嘴裡大喊:「倔驢,黑桃小組沒有孬種,你現在離開就是逃兵!」
「別聽他的,你幹不了傭兵,繼續下去會毀了你的人生,你一輩子都會充滿罪惡感。」庫尼馬上反擊。
威廉抬起右腳踏在庫尼的脊樑上「加一千俯臥撐!」
這時吉娜從外面走了進去,看到亂哄哄的營房怔了下,事情遠比她想像的要嚴重。
「倔驢,合同的事情你考慮過沒有?」吉娜掐著腰,斜視著陶野,失敗的心理治療讓她的語氣變得非常生硬。
「合同?」陶野想起將來可能會有無辜的兒童和女人死在自己手裡,恨不得馬上離開基地,完全忘記了他和法國外籍軍團的合同。
軍有軍規,傭兵屬於半軍事職業,當軍規無法約束傭兵時合同是僱傭方最大的砝碼。
「黑桃小組每個成員都有一份合同,白紙黑字寫著傭兵在執行任務時致傷或犧牲,軍團將給予豐厚的補償,如果傭兵具有可以執行任務的身體條件而拒絕參加行動,主動要求提前退出,那麼他將支付軍團80萬美元的違約金。」
「你有錢嗎?哈哈,窮光蛋。」歐陽鐸忽然笑了,動作也更快了。
陶野愣了,覺得自己像是被老闆蒙騙的勞工。
威廉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黑桃小組具有商業性質,吉娜是在商言商,其實你根本不用在意那些條款,我保證在將來的任務中不會讓你射殺目標以外的人,怎麼樣,成交嗎?」
「我不會再上當了。」陶野推開了威廉的手,他現在終於明白人們為什麼用『拿錢辦事』來形容傭兵了,那意味著除了錢,道德,良心,道義統統都會成為蹩腳的詞彙,只出現在字典裡。威廉當初在****遇到他的時候,告訴他加入傭兵可以實現他的夢想,可是現在他卻逼迫他向沒有反抗力的孩子開槍。
「那違約金怎麼辦?」吉娜咄咄逼人。
額頭已經滲出汗珠的庫尼忽然抬頭喊了一聲「我有五十萬美元!」
「加五千!」威廉腳下用力,庫尼趴在地上,咧嘴叫痛。
「色棍,你們才認識幾天啊,你泡妞的時候也會這麼大方嗎?」吉娜對庫尼的表現有些驚訝,隨即認為他這是在和歐陽鐸較勁,:「就算色棍替你支付五十萬,那還差三十萬呢。」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菲爾德走上前「我出三十萬。」
幾個人臉色同時一變,威廉眉頭緊皺,作為教官,組員,他已經對小組失去了控制力,每個成員都在各自為政。
失去團結的戰鬥部隊形同流寇,看到這樣的場面,威廉的心裡充滿了失敗的羞辱。
「我操!」歐陽鐸從地上跳了起來,臉色鐵青地朝菲爾德衝了過去「你們都想攆他走是嗎?你們到底什麼居心。」
歐陽鐸衝到菲爾德面前的剎那,菲爾德抬起了右手,鋒利的飛鏢夾在食指和中指間寒光閃閃「你最好對我客氣點,不然我割掉你的舌頭!」
「鷹,放下武器,那是對付敵人的東西!」吉娜怒斥。
菲爾德冷笑著放下了手臂,他疑惑地看著威廉和吉娜說:「事實就擺在眼前,倔驢是優秀的戰士,訓練中,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但他不是可以塑造的新兵蛋子,他的人生觀已經定型,再強迫他做傭兵就等於把他推向死亡,即便他能僥倖闖過合約規定的五年,他剩餘的生命中恐怕只剩下懺悔和痛苦了。」
「鷹,我他媽讚美你!」庫尼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威廉死死地踩著他,根本不讓他起身。
陶野有些猶豫了,他選擇了傭兵這個職業,可是現在卻要相處時間不長的人幫他墊付高額違約金,80萬美元啊,無論從事什麼職業,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清。
陶野的目光在菲爾德和庫尼兩人之間移動,他們是生活裡彬彬有禮,戰場上冷酷無情的頂級傭兵,現在他們用自己的高尚的品格證明了人們對他們的非議。
錢對軍人來講,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
感動在陶野的血管裡激流衝撞,和離開部隊時淚流滿面的痛哭不同,他現在同樣面臨著離別,有些陌生的感動卻讓他陣陣心痛,如同千萬根鋼針刺進心窩,不停攪動。
「倔驢,聽我一句勸吧。」歐陽鐸換了一種腔調「你倔,你耿直,這沒錯,在部隊的時候惹了事,大隊長給扛,大隊長扛不了,軍長給你扛,那是天經地義的,哪個軍官不護犢子,現在不同了,加入傭兵是你自己的選擇,為什麼讓別人幫你承擔責任呢?80萬美元,你知道咱們大隊一年的生活補貼才多少嗎?」
就像迷途的羔羊,在深夜被獵人追到了懸崖邊,陶野左右為難,但內心痛苦的掙扎還是讓他肯定地說:「我要離開!」
「好!」庫尼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倔驢,我佩服你!偶像啊!」
「好吧,你走。」歐陽鐸仍然沒有放棄,氣急敗壞地揮舞著雙臂說:「我問你,你能走多遠?離開了部隊,現在用傭兵也不幹了,你到社會上能幹什麼?你告訴我。」
陶野眼睛一黯,他想起了在社會度日如年的那段經歷,想起了穿著保安服的大海,他哭了整整一夜,但是清晨醒來還是要為千八百塊錢奔波。
「隨便幹點什麼吧,開個雜貨店什麼的。」陶野感到了心虛,現在就算開雜貨店他也沒有本錢。
「哈哈,開雜貨店,你他媽不嫌丟人啊?」歐陽鐸把自己的臉拍的啪啪作響,像是用力扇陶野的嘴巴「老虎團的精英,黑桃小組成員,你他媽就回去開雜貨店?你的軍人榮譽感呢?你的鐵骨錚錚呢?好漢,別逗了!」
陶野身體猛地晃了一下,腳步後挪,歐陽鐸所說確實可怕,但讓他繼續留在這裡更加可怕,他無法面對殘酷的槍聲。
「離開,離開,離開......」陶野喃喃自語,聲音悲涼。
「不許走!」歐陽鐸在咆哮。
「你們不能強迫他!」菲爾德瞪大了眼睛,再次舉起了手臂。
「反了!都他媽反了!」威廉從腰間抽出指紋****,卡地一聲上膛,對著屋頂「砰,砰,砰!」三槍。
威廉終於控制了局面,歐陽鐸趴在地上繼續做俯臥撐,菲爾德收起了飛刀,冰冷的月光順著鐵皮屋頂上三個彈孔傾瀉而下。
「傭兵的軍營也是軍營!」威廉環視眾人:「今晚我的命令是,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