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桃小組在深夜返回了基地,聽到熟悉的海浪聲庫尼深吸了一口氣,像個大字般躺在了地上「終於活著回來了!」
「列隊!」威廉這次沒有戴墨鏡,眼睛裡似乎飄蕩著柔和的光,那是希望之光。
五名組員跨步站立,目視前方,等待威廉訓話。
「這是黑桃小組的第一次行動,總體來講你們的表現讓你給我看到了黑桃小組的希望,雖然和我的預期值還有很大差距,不過有進步總是好事。在總結之前,我想你們一定有問題問我,誰先來?」
「報告!」菲爾德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向前跨了一步。
「不錯啊,啞巴也會說話了。」威廉教官撇嘴說:「我之前認為你是小組裡最理智,最冷靜的成員,說吧,有什麼想不開的。」
菲爾德冷冷地說:「我對行動本身沒有任何質疑,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進行有保護的實戰訓練對鍛煉我們的配合非常重要,但是你說過,黑桃小組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特別行動小組,每個組員都是出類拔萃的頂級傭兵,對這樣的組員和行動小組採取保護式實戰訓練,你覺得合適嗎?」
行動結束以後,所有人都明白了南錫行動並非沒有計劃,不瞭解敵人的盲目行動,他們是在第七處和領土監護局的雙重保護下開展的行動。
威廉大出意外,菲爾德開口的剎那,他以為他會像庫尼一樣嚷嚷自己被愚弄了,他點點頭「這麼說,你認為這次實戰訓練不應該有保護措施?」
「是的!」菲爾德大吼「每個戰鬥團隊都有自己的榮譽,法國外籍軍團有屬於它自己的榮譽,梅特約支隊也有,為什麼黑桃小組的榮譽需要別人保駕護航,這是對我們的侮辱!對黑桃小組的侮辱!」
「喂,你是不是被倔驢傳染了?」庫尼用肩頭輕輕撞了一下「如果火箭筒不是在關鍵時刻出現,咱們可能都掛了。」
「掛的是你,我不會!」菲爾德**的話把庫尼噎得直翻白眼。
威廉拍拍菲爾德肩膀「庫尼說的對,我們不能有任何損失。」
「我寧可被打成馬蜂窩也不要別人的保護!」菲爾德的吼聲要把房蓋掀飛了。
「好吧,我道歉。」威廉腳跟後一磕,向五名組員敬了個標準軍禮「我保證下次行動不會再出現同樣的情況。」
菲爾德沒有再開口,卻仍喘著粗氣,陶野默默感受他的憤怒,這名曾混跡於多家國際傭兵公司的老兵並沒有成為混飯吃的兵油子,兵痞,而是執著地維護著自己和剛剛成立的黑桃小組的榮譽,對於軍人,榮譽高於一切!
在國內特種部隊的時候,陶野多次參加多類似的行動,當時大隊長又罵又叫,告訴隊員們瞪大眼睛,真刀真槍的戰鬥就在眼前,乘飛機,武裝穿越原始森林,忍饑挨餓,把氣氛搞得異常緊張,可是行動結束以後,他們才發現所謂的敵人不過是戰鬥力一般的乙種兄弟部隊,子彈也是和真子彈相差無幾的空包彈。
在特種部隊呆得時間長了,陶野成了老兵,每次遇到這樣的行動心裡一點也沒有緊張感,還會帶上包煙,打發無聊的時間,後來他成為中隊長便開始和大隊長一起忽悠新隊員,就像一場別開生面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陶野也參加過多次危險性極高的行動,那時候他們和這次行動的區別不大,幾乎每次都有大批的武警戰士潛伏在身後以防不測,他甚至親耳聽首長對大隊長說過「任務要完成,人要完好無損,少一個我拿你事問!」
部隊適當的保護政策沒有錯,菲爾德的話也沒有錯,但是菲爾德的話卻像一記記耳光抽在臉上,讓陶野又痛又羞,他始終視為生命的軍人榮譽和菲爾德比起來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還有人有疑問嗎?」威廉環視眾人。
沒有人再說話,庫尼緊閉著嘴,任何不滿在菲爾德那席話面前都會顯得幼稚可笑。
威廉雙手背到身後「你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有些事情我不想再強調,可是有些事你們讓我很失望。」
威廉走到吉娜面前,伸出手「交出來。」
「什麼?」吉娜一愣,她沒想到威廉會先拿自己開刀,她可是軍團派到黑桃小組的副組長。
「少廢話!naa!」威廉臉色冷得嚇人。
「為什麼?」吉娜大聲抗議。
「違反軍紀!」威廉直勾勾地盯著吉娜的眼睛「行動之前我說的很清楚,除了指紋****,任何人不許攜帶其他武器,如果行動失敗,如果你被俘,naa****不僅會洩露你的身份,還會讓黑桃小組從此陷入被動!」
「我的情況特殊,我穿著裙子,挎包裡放不下指紋****。」吉娜仍然嘴硬,她在組員的面前高高在上,無法接受威廉不留情面的訓斥。
「那你就可以冒著讓所有人陪你死的危險違反軍紀?你可以用牙齒,用指甲,用你的內褲勒死敵人,前提是絕對不能違反軍紀!」威廉伸手敲了敲吉娜的額頭「母雞,要是在戰場上我他媽一槍崩了你!」
「交出來!」威廉的聲音更高了。
吉娜努了努嘴,最終沒有出聲,極不情願地拿出了naa****,那把像她一樣嬌艷,性感的小****。
「小花!」威廉把naa塞進口袋,大喊歐陽鐸的代號。
「到!」歐陽鐸面色沒有變化,似乎察覺到了下一個挨批的就是自己。
「告訴我黑桃小組的信條。」
「不棄不離,自己搞定!」
「大聲點。」威廉盯著歐陽鐸的眼睛,似乎要從瞳孔裡捕捉到什麼。
歐陽鐸使勁挺著胸脯,扯著嗓子大喊:「不棄不離,自己搞定!」
「用你的最大聲!你是沒長睪丸的娘們嗎?」威廉忽然咆哮起來,像一頭狂怒的獅子。
「不棄不離,自己搞定!」歐陽鐸的嗓子都快喊破了,輕微的腦部缺氧使他臉色慘白。
威廉走到歐陽鐸面前,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移動,他伸手不斷拍著歐陽鐸的左胸說:「小組的信條不僅是掛在嘴邊,要放進這裡,牢牢地放在這裡!」
「是!」
歐陽鐸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威廉狠狠在他的左胸鑿了一拳,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摔出去很遠。
「站起來!」威廉咬牙切齒地看著歐陽鐸,就像怒視著自己的仇人。
其他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他們認識威廉的這段時間,雖然他在訓練中要求極其嚴格,但從沒有動手打人,最多用長柄錘嚇唬幾下,看他的表現今天是真的動怒了。
陶野腳步挪動了一下,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過去勸解,庫尼卻用肩頭頂了他一下,吉娜把兩個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厲聲說:「倔驢,色棍,立正!」
「啪!」兩個人目視前方,一動也不敢動了。
歐陽鐸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每個特種兵在參加搏擊訓練第一天就會被告知人體最容易受傷的部位,鎖骨最容易骨折,重拳擊打腋下三寸處可以造成脾出血,而心臟受到重擊則可能引發短暫的無力等不良症狀,重者造成死亡。威廉的這一拳力道適中,擺明了就是要懲罰他。
威廉看著立正站好的歐陽鐸說:「直升機出現的時候,我們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倔驢和色棍追殺目標,為什麼你留在原處。」
「報告!我知道錯了,請原諒!」
「我問你為什麼?」威廉又是一拳揮出,同樣砸在左胸,砸得歐陽鐸摔倒在地,臉色如同紙一樣慘白。
「報告!我知道錯了,請原諒!」歐陽鐸又被打倒三次,每次爬起來都是同樣的話。
在部隊時,歐陽鐸就懂得洞察上司的心思,順坡答話,從這段時間威廉的種種表現看來,他知道任何解釋都是多餘,庫尼訓練不過關,他沒有過分責怪,陶野每天做噩夢,心理有障礙,他默許了,而自己和組員分開卻讓他大為惱火,看來這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團結才是最強大的戰鬥力,脫離小組是懦夫的行為。
歐陽鐸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威廉不再動手了,歐陽鐸翻來覆去那句話讓他很無奈,他憤憤地點頭「你們是從我世界幾十萬名僱傭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我不想你們在戰場上有任何不測,但更不希望你們在訓練中被淘汰!我明確地告訴你們,誰要是再對其他組員的生命造成威脅,我他媽一定會在戰場上打他的黑槍!」
庫尼和菲爾德對視一眼,都沒說話。背後打黑槍不僅在戰爭中存在,在僱傭軍之間更是屢見不鮮,大名鼎鼎的eo公司就曾經接連發生了三次類似的事件,其中既有行動組長槍殺隊員,也有隊員之間的仇殺,據說一名隊員因為打賭輸了三萬美金,結果在行動中用手雷炸死了四名隊友,這是被媒體曝光的事件,傭兵公司隱瞞的事件更是令人乍舌。
打黑槍是戰爭的惡瘡,也是用來懲罰叛徒的最隱晦的手段。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威廉給歐陽鐸丟下一句話,讓他入列。
威廉走了兩圈,情緒穩定下來後重新站在列隊前面「我對這次行動比較滿意,我看到了你們應有的戰鬥素質,搏擊,射擊,反應速度都比我想像中要好,尤其倔驢,他的英勇無畏讓我很意外,同時也不覺得奇怪,這應該是黑桃小組的作風,這才是我威廉的兵。」
溫馨的氣氛終於產生,吉娜帶頭開始鼓掌,雖然稀稀拉拉的掌聲並不熱烈,但那是給陶野最好的獎勵。
威廉示意停止鼓掌,繼續說:「這次行動中,倔驢擊斃包括目標在內的三人,小花擊斃兩人,色棍擊斃一人,鷹擊斃一人,我會向軍團司令官匯報戰況,現在吃飯,睡覺,明天放你們一天假。」
威廉正要宣佈解散,庫尼忽然開口了「報告。」
「噢,你的表現很優秀,能和地鐵賽跑的出租車司機只有你一個人。」威廉以為庫尼想要邀功。
所有人都笑了,事實上,庫尼的車技確實不賴。
「不,我不是想說這個。」庫尼沉吟下,咬咬牙說:「我覺得倔驢不適合繼續呆在小組。」
「你說什麼?」威廉側著腦袋,好像沒有聽清楚,其他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正是他和陶野的密切合作才成功刺殺了目標。
庫尼有些為難地說起了他和陶野在城堡大廳發生的一幕,當時陶野看見目標下樓卻沒有開槍,錯過了最好的刺殺時機。
「是這樣嗎?」威廉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扭頭問歐陽鐸,他當時也在場。
「是。」歐陽鐸如實回答。
威廉聳了聳肩膀,問陶野「告訴我原因。」
「當時目標和幾名遊客混雜在一起,黑水傭兵還抱起了一個孩子做掩護,我.....」
陶野話沒說完,威廉揮手打斷了他「不要說了,我明白了。」
威廉深吸了口氣,淡淡地看著陶野,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讓陶野想起了他加入老虎團的第一次實戰演習,那時他走進特種兵的軍營,放下背包就拿起了槍,當時的訓練演習科目是人質保護,他們在要數倍於己的敵人中保護人質安全撤離。當時空包彈滿天飛,阻擊手的瞄準鏡緊追著他們屁股跑,興沖沖的陶野想露一手,瞅準了附近潛伏點就是一梭子,結果誤傷了前面的隊友,演習結束後,大隊長和威廉的目光一樣,那時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攆回原來的部隊。
「軍人以為服從命令為天職。」威廉斟酌著詞句,陶野和歐陽鐸的情況不同,陶野一直都有某種心理障礙,那就是太善良了。
「你的身上穿著軍裝的時候,你的職責是守護國土,捍衛國家的尊嚴,現在你是一名僱傭軍,你的職責是完成任務,捍衛黑桃小組和軍團的榮譽,同樣是軍人,你為什麼會手軟?」
「他沒有手軟,他一直都不能對孩子和婦女開槍。」吉娜插話說:「剛到基地的時候,色棍問過他,如果在軍隊服役時,上級命令對孩子開槍你怎麼辦,他當時說,我的上級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這就意味著即便在軍隊,為了國家的利益他也不會向孩子開槍。」
庫尼和菲爾德默不作聲,那個話題是他們剛上島時調侃的話,沒想到卻真的遇到這樣的情況。
「孩子是無辜的。」陶野說:「完成任務有很多種方式,況且當時的情況.....」
「不,我們當時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我不希望你找借口。」威廉扭頭對庫尼說:「你要學會寬容,尤其是對自己的組員,不棄不離代表的不僅僅是在戰場上。」
庫尼回答說:「你剛才說了,誰對其他組員的生命產生威脅,你會打他的黑槍,倔驢心太軟了,遲早會給我們造成威脅,我不想死,也不想讓他死在你的手上。」
沒有人再說話,空氣中漂浮著死亡般的寂靜。
陶野腦子裡亂哄哄的,光榮與夢想,正義與邪惡,昔日和戰友們在摸爬滾打的情景,離開部隊時如雷般的哭聲一起跳了出來,像一道道閃電在他腦海裡交錯氾濫。
過了好一會,陶野終於開口了,他淡淡地說:「我選擇離開。」——
空包彈一般分為兩種,圖片由左至右分別是:收口式空包彈,全形空包彈,普通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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