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魚婆婆的病
飯後魚依水收拾了去刷洗碗碟，歐陽七見魚爺爺張嘴又要說話，知道十有**又是關於魚依水的事情，慌忙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皺眉苦臉的爬到床上蒙頭大睡起來。
魚爺爺本想趁這機會把事情和歐陽七挑明了，看看他是什麼態度，見他倒頭呼呼就睡，只得作罷，心想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空了再說就是了。
經過這一夜的休息，加上九天聖氣的自療作用，歐陽七的身體已經好了十之**，第二天清早起來時身上的疼痛已經基本消除，整個人看上去生龍活虎的。
吃過早飯，魚依水和爺爺說了要帶歐陽七去為魚婆婆治病的事情，魚爺爺當然不會反對，而且也一想看看這個「未來孫女媚」的醫術到底如何，見歐陽七拿了針具盒，被魚依水拉著手走了出去，本來準備出去打魚的心思也沒了，搔了搔頭，快步跟上。
沿著村間的林蔭小道直向西走，轉了幾個彎後，走不片刻，看到一個小水塘旁建著三間破舊竹屋。別人家的竹屋前種植花草、養殖雞鴨，又有三三兩兩的孩童在玩鬧嬉耍，顯的熱熱鬧鬧，而這裡卻顯的死氣沉沉，令人沉悶。
歐陽七心想這也難怪，魚婆婆母子的腿都有疾病，行動不便，因此他們兩人肯定是悶在屋裡的時間多，出來走動的時間少，能顧住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哪還有心思去種這養那的？
他回頭見魚爺爺跟了過來，便回頭問道：「爺爺，你分出去的那些金幣，也有魚婆婆家的吧。」
魚爺爺道：「當然有了，分了她家五枚，是給的最多的一戶。魚婆婆拿到金幣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非要強撐著到咱們家去謝你呢。也難怪啊，他們母子倆現在都不能幹活，沒有收入來源，要不是村民們接濟，早就餓死了，有了這五枚金幣在家裡，他們半輩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魚依水笑盈盈的道：「我昨天也去過魚婆婆家，聽魚婆婆說，他要把這五枚金幣保存著，等將來有一天兒子的腿好了，就用這錢給他討一房老婆，給她生幾個孫子孫女。呵呵，魚婆婆想兒子結婚想瘋啦。」
「爺爺想你結婚也快想瘋啦。唉，爺爺年紀大了，也想抱抱孫子孫女嘍。」魚爺爺斜眼看著孫女，又看了看歐陽七，越看越覺得他們有夫妻相。
「魚婆婆在家嗎？」魚依水走在最前面，到了三間竹屋前站定，脆聲問道。
「在啊，是依水姑娘嗎？」東側竹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接著聽到竹屋門吱呀開了，一個五十出頭的婦人走了出來，手裡雖然拄著一根木拐，卻也有些顫顫魏魏的，彷彿隨時會摔倒似的。
魚依水甜甜叫了聲「魚婆婆」，然後親密的依了上去，扶住她的一隻手臂，指著歐陽七道：「你猜猜他是誰？」
魚婆婆看樣子挺喜歡魚依水的，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小手，打量著歐陽七，點頭道：「嗯，不錯，不錯，這小伙子真不錯……」
「哈哈，魚婆婆，你也覺得小七不錯嗎？我也一樣，我也一樣啊！」還沒等魚婆婆話說完，魚爺爺就把話接了過來，得意洋洋的捻著綠鬍鬚，彷彿別人誇小七好，就是在誇他有眼光一般。
魚婆婆微笑道：「依水姑娘，恭喜你了，找個個這麼好的男人。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到時別忘了告訴婆婆一聲啊。唉，你爺爺不久就可以抱孫子了，我什麼時候才能行啊，我們家小魚的腿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魚依水嘴巴一撇，大聲道：「魚婆婆，你錯啦，什麼好男人壞男人的，我現在還小，沒到成親的年齡呢。告訴你吧，小七是我們家的新成員，以後他就在我們家住下了。還有還有，咱們村裡幾戶最貧困的人家昨天都分到了金幣，那些金幣就是小七身上的，他可是個好人喲。」
魚婆婆眼光轉向歐陽七，嘴唇哆哆嗦嗦了好一陣子，這才眼含熱淚的顫聲道：「小伙子，你是好人，你真是個好人啊！」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好人」，但歐陽七知道這已經代表了她心中千言萬語的感激之情。
魚依水粉臉含笑，又道：「魚婆婆，小七哥是個好人就不用說了，另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訴你，你聽了一定會非常高興。你先猜一下是什麼事情？」
「婆婆腦子笨，猜不出來。」魚婆婆先是一笑，隨即黯然歎道：「唉，小魚的腿好不了，我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啊。」
魚依水咯咯一笑，過去把歐陽七拉到她面前，一臉自豪的道：「告訴你吧魚婆婆，小七哥是個藥師，我和他說了你有腿病的事情後，他滿口答應要幫你醫治，而且一分錢也不要的喲。你高不高興？」
魚婆婆看著歐陽七的眼光中有些不信之色，怔怔道：「他……他是藥師？可我以前見過的藥師最年輕的也有三、四十歲了，大的還有六、七十歲的……」
歐陽七知道她的思想還停留在「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層面上，笑道：「魚婆婆，醫術好不好，可不是以年齡大小來分的。我問一句，你這腿病以前找藥師治過嗎？」
「沒有。」魚婆婆搖頭歎道：「兩年前村裡幾名年輕人帶著我到山外的鎮子找藥師詢問過，那藥師說我這腿病是風寒病，有時候花很多的錢也不一定能治好，所以我就放棄了。」
歐陽七道：「那麼魚婆婆，現在我這個藥師不收你一分錢，你願不願意讓我治治看呢？」
魚婆婆苦笑道：「這麼便宜的事情，我怎麼會不願意呢？來吧，你們都進屋來坐，我給你們倒茶喝。」
四人一起進了竹屋，魚依水搶先給幾人倒了茶水。歐陽七也沒顧得去喝，詳細詢問了魚婆婆的病情發作時的症狀，然後又動手在她腿關節等處揉捏了一陣，說道：「魚婆婆，你得的是風濕病，治起來的確不太容易啊。」
「不過……」見魚婆婆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歐陽七隨即話鋒一轉，接著又道：「不容易只是對別的藥師而言，對我來說，卻有很大把握可以治好。」
「小七哥你故意賣關子，我還認為你也治不好呢。」魚依水笑著嗔道：「你啊你，你真壞！你打算怎麼給魚婆婆治？吃藥嗎？」
歐陽七道：「風濕病是一種難治的頑固性疾病，單純依靠藥物治療很難收到滿意效果，我準備採用綜合療法。」
魚依水大感新鮮，歪頭腦袋道：「小七哥，能不能告訴我什麼叫綜合療法呀？」
歐陽七道：「綜合療法就是各種輔助性的治療方法與藥物療法結合治療，這樣可以提高治療的效果。輔助療法有很多種，比如說運動療法、敷貼療法、薰蒸療法、針灸推拿療法以及激光、微波電療法……咳咳，我說這個你也聽不懂，反正就是多管齊下，保準會有效果。」
他嘴裡蹦出的那些醫術名詞魚依水當然不會懂，她怔怔的看著歐陽七，那神情讓歐陽七覺得自己在她眼裡簡直成了天外來客。
歐陽七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走了兩圈，思忖了片刻，說道：「不過限於這裡的條件，咱們只能採用藥物療法、運動療法、針灸推拿療法以及食療法來治這個病了。魚婆婆，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很大的耐心，你能堅持下去嗎？」
「我的腿要是能好了，我就可以幹活掙錢，就可以讓這個家維護正常生計。為了家庭、為了我的兒子，我能堅持！」魚婆婆堅聲答道。
聽她提到兒子，歐陽七心中一動，問道：「魚婆婆，您兒子在哪裡呢？聽依水說，您兒子的腿也有點小問題，可以帶我去看看嗎？說不定我有辦法可以治好他。」
魚婆婆二話不說，帶著他們三人到了西側竹屋中。
魚婆婆的兒子小魚也只有二十來歲，小伙子濃眉大眼，人長的還不錯，可惜的是癱瘓在床不能走路，身體的疾病和精神的痛苦雙重折磨下，他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很差。
魚婆婆向兒子介紹了歐陽七，說明了來意後，小魚眼光陡亮，顫聲問歐陽七：「我的腿真的……真的可以治？」
「不知道，我要觀察過後才能告訴你。」歐陽七坐到小魚身邊，一番望聞問切下來，臉色越來越嚴肅了，最後聳肩道：「很遺憾小魚，你這個病難了……很難了，基本上已經沒有治療的可能……」
雖然早已經死了心，雖然料到會有這個結果，可小魚聽了歐陽七的話後還是有種倍受打擊的感覺，痛不欲生的抱著腦袋大哭道：「我就知道，我已經癱瘓了一年，怎麼可能有希望治得好？我完了……我這輩子完了……」
魚婆婆上前抱住兒子的腦袋，愛憐的撫摸著，不斷的安慰，她的臉上也是老淚縱橫，泣聲道：「小魚，我可憐的小魚，不要哭了，你的腿病治不好，娘就一直養著你。娘曾經對天發過誓，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你的腿好起來，娘寧願拿命去換！」
歐陽七知道得了這種病的人，意志力往往非常脆弱，意志一旦被完全催垮，那大羅神仙也治不好了；而堅強意志的人卻有誕生出奇跡的可能，他見小魚哭的傷心，大聲道：「哭什麼哭！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呢，哭的像個淚人兒一般，比女人還女人，真沒出息！我只是說你的腿很難好、基本上沒治療的可能，又不是說絕對治不好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就要試試，你也不要放棄。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棄一定失敗。你給我記住這句話！」
小魚被他幾句給震住了，從母親的懷中掙脫出來，呆呆望著歐陽七的臉半晌不語。
「如果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那就讓我來治治看。咱們一起努力，我就不信會沒一點效果！」歐陽七揮舞著拳頭，聲音比剛才的更大。
他記得在自己以前那個世界裡，曾經有人身患絕症，卻在頑強的意志支撐下得以繼續存活，創造了匪夷所思的奇跡，而現在置身的這個世界中奇事怪事更多，相信奇跡應該會發生的更多。
「你幫我治！我一定要重新站起來！」歐陽七的鼓勵給了小魚莫大的勇氣，他臉上泛出興奮之色，用力握緊了拳頭，一瞬間覺得渾身都是力氣。
母子兩人，一個患有風濕，一個下肢癱瘓，這本來都是異常難治的病，歐陽七沒有把握治得好任何一人，可他還是全都攬了下來。他準備先進行一些探試性治療，一旦發現情況轉向惡化就立即停止，最後不過是丟個臉而已；如果治療有了效果，自己今後的行醫信心固然大增，同時也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啊！」
「依水，把油燈先給我點著。」
「幹嘛？」
「我要給針消毒！快去！」
「嗯。」
歐陽七不是個辦事拖拉的人，說做就做，讓兩個病人坐在床沿上，身體盡量放鬆，然後拿出針盒取出針具，因為魚依水就站在身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吩咐她去點油燈，而魚依水一點拒絕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樂此不疲，大有「夫唱婦和」之意，看的魚爺爺在一旁呵呵而笑。
歐陽七的針具在燈上加了溫，消過毒後分別取不同針具、不同穴位在魚婆婆及她兒子小魚的腿上刺下，停留幾分鐘後，開始轉捻提插，忽深忽淺，忽深忽重，手法極是嫻熟，看的魚依水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在一旁低聲連連提醒，讓他放慢一點動作，不然自己什麼都看不清了。
這次的針灸做過後，讓歐陽七感到驚喜萬分的是，魚婆婆的腿部居然感到了不同以往的酸麻脹痛，這在針灸術上叫做得氣，證明針灸治療有了療效；可小魚那邊卻沒有任何反應，針刺進去，如同刺進了木頭樁子一般，歐陽七繼續對他加油鼓勵，說這只是暫時性的，以後只要每天堅挺做上一次，就一定會有所感應的。」
而下肢癱瘓的人只要癱瘓部位產生了感應，那就代表著治療的希望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