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立威來到自己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沈珂雪正躺在火炕上,瞪著大眼睛望著棚頂,似乎在想著心事,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關門的時候特意發出了聲響,就是要告訴她自己來了,讓她有個思想準備。
沈珂雪現在可是心亂如麻,一會兒想著和房立威的關係,一會兒又思考著萱姨說過的話。聽到門響,立即翻身抬頭看,手還伸到了枕頭底下,好像是想抓什麼東西,但結果是什麼也沒有,才想起來,這是在別人家。
「你……你怎麼來了?」根本就沒料到都已經休息了房立威還會過來。
房立威笑著走到炕邊,直接上去。
沈珂雪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還下意識的緊了緊被子,身子也往裡縮了縮。
「這是我的臥室,當然是要睡覺了。」房立威從旁邊的櫃子裡把被子拿出來鋪上。
「那我睡哪兒?」沈珂雪弱弱的問道。
「睡這兒啊!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這……這不好吧,你不是應該睡那個房間的嗎?」沈珂雪指了指萱姨臥室的方向,既然兩人都是他的老婆,但他睡在那邊應該更合理,儘管在她看來有些荒唐,但事實就是這樣。
房立威倒是想睡在那屋,但萱姨她們不同意啊。
「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害怕嗎?」房立威說著躺了下來,還是側對著沈珂雪,只不過離的稍微遠點兒,差不多有一米了。
「我不怕,從小到大,一個人睡習慣了。」
房立威聽著心裡有些發酸,曾幾何時,自己也是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那種孤獨感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出來的,當然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平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禁不住感慨道:「我原來也是孤單一個人!」
「什麼意思?」沈珂雪看著房立威稍顯落寞的樣子,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房立威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經歷,「我們差不多,但我比你幸運,享受過快樂的童年,遇到了萱姨……」
看到沈珂雪神情複雜的望著自己,笑著問道:「是不是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
沈珂雪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房立威笑笑,伸開手臂,在自己的胳膊上拍了拍,示意沈珂雪躺上去。
猶豫了一下,沈珂雪紅著臉還是向房立威的方向挪了過去,頭枕到了他的前臂上。
這怎麼能行呢,房立威抬起她的頭,向她靠近,讓她的頭枕到自己的上臂,這樣兩人的身體貼的很近。
沈珂雪靜靜的瞪著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房立威,眼神有些複雜,既有點點脈脈的情意,又有絲絲的無奈與心酸。
「有我在,你以後不會再孤獨了。」房立威深情的說道。
沈珂雪聽到這句話,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眼圈,伸出手用力的摟住了房立威的腰,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輕輕的撫摸著她柔順的秀髮,「早點兒休息吧。」剛剛恢復,還是不要太刺激她了。
抬起頭,那滿含綿綿的情意的淚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房立威,似乎要把他深深的印在心底,起身,大膽的湊上去在他唇上輕輕的親了一下,剛想躺下,就被房立威抱住了頭,來了一個深吻。
「老婆,歇息吧,不然我會受不了的。」房立威苦著臉說道。
起初沈珂雪並沒有發現異常,但聽到房立威的話,尤其是那個稱呼,令她欣喜而又心酸的躺到他的懷裡,瞥到了那支起的大帳篷,驚訝的同時,非常的害羞,馬上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房立威也不敢動啊,這實在有些煎熬,默念三字經,不去多想。幸虧懷裡的美人也沒有動,很安靜,貌似快要睡著了,這倒是令他輕鬆了不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其實沈珂雪並沒有真正的睡著,她一直躺在房立威的懷裡想著心事,許久以後,才緩緩的睜開雙眼,望著早已睡熟的房立威,心裡一陣難受,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碰到了他?為什麼他有了女人,而且還是不止一個?
伸手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摩挲著,已經潸然淚下,不敢再躺在他的懷裡,恐怕自己的抽泣會把他驚醒,悄悄的移開一些距離,坐起身,用手掩嘴,無聲的哭泣。
好一會兒,擦掉眼淚,俯下身體,在房立威的腦門上輕輕的親了一下,接著又在他的臉上吻了一口,似乎還不夠,在他的唇上連著啄了三下。
此時的房立威,早已經醒了,起初沈珂雪的動作,他以為會像李若蘭那樣,偷偷的做點什麼,但發現她親完以後,接著就淚如泉湧,很快就明白自己的這種想法是非常齷齪的,她肯定是還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有女人的事實。
放棄?那是不可能的,房立威做不到,在這方面,他確實是有些大男子主義,既然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該表達的表達了,該親的親了,就讓他繼續發展下去吧,他已經不可能放手了,誰讓她在短暫的接觸後,也是對他一往情深呢。
但怎麼辦?暫時還想不到好的辦法,但就算死纏爛打,他也要繼續下去,剛想坐起身把沈珂雪抱進懷裡安慰幾句,發現她邊擦著眼淚,邊悄悄的下了地。
制止自己的衝動,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沈珂雪下地以後,找到自己的包裹,從裡面找出紙和筆,還有手電,悄悄的打開小手電,坐到桌前,提筆寫字。
房立威注意到是寫給萱姨他們的,無非是萬分感謝之類的話語。
寫完以後,把那張紙放到了桌面上,接著又拿出一張,深情的望了眼躺在炕上的房立威,邊流著眼淚邊寫,「親愛的威,請允許我這麼叫你,原諒我的不遲而別。不是不想跟你當面道別,我害怕,怕自己看到你以後,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是的,雖然是短短的相處,但我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了,我很想大膽的說句『我愛你!』,但那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因為這種行為對姐姐她們不公平,同時,對我也不公平。
不可否認,你是為了救我,安慰我,才答應了我的無理要求,我也能感覺到你對我的情意,但同時我也清楚的知道你對她們的愛。
我想過去爭取,但怎麼去爭?難道要與善良的姐姐爭嗎?我做不到,與她們分享你的愛?我還想不通,也無法接受。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現在我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我找到了愛,但身體恢復的時候,我現在卻要失去了愛。我真的寧可當初你沒有治好我的病,讓我帶著微笑離開這個世界,也許我會更好受一些。是的,做出這個決定,我的心裡萬分難受,真的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覺。
但這就是現實,我們必須去面對。不用為我擔心,經過這些年,我早已經學會了堅強。
我會記住這個家的位置,虧欠你們的我會歸還,但你的救命之恩,也許我這輩子無法償還了,我要把這份愛珍藏一生一世。如果有來生,希望你只是我一個人的真命天子!
以後不要再讓你的愛氾濫了,真心的對待姐姐她們,衷心的祝福你們一生幸福!愛你的雪。」
沈珂雪的淚水把信紙打濕了一塊又一塊,最後寫完,拿起紙張,小心的折疊幾下,折成了一個心形,來到房立威身邊,悄悄的塞到他的手裡,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快要發出的哭泣聲,趕緊轉身去穿自己的衣服。
房立威的心很亂,知道她是接受不了自己有女人的現實,最終還是要選擇離開,即使自己強留了,她以後會幸福嗎?難道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毀掉她一生的幸福嗎?他做不到,但就這樣的分開嗎?他又迷茫了。
直到輕吻雨點般的落到了他的臉上,帶著淚水也打到了他的臉上,他才清醒過來,沈珂雪這是真的要走了。
房立威很想坐起來,狠狠的把她摟進懷裡,大聲的告訴她,自己不允許她離開。但留得了一時,留得了一世麼?
沈珂雪把燈關上,走到門口,突然又轉回撲到了房立威的身邊,拉住了他的大手,輕輕的嗚咽聲清晰的傳到了房立威的耳朵裡,真是難捨難分。
心痛,真的很疼,房立威的眼角已經流出了一滴眼淚,只是關著燈,沈珂雪看不到了而已。
哭了好一會兒,沈珂雪才戀戀不捨的起身,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個掛件,辨認一下,放到了房立威的手裡,並喃喃道:「這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一對兒玉珮其中的一個,再艱難的時候,我都沒有賣掉它們,只想送給我的愛人。本想著我最後死了以後,董哥幫我火化留給他們夫妻兩個的,但現在不能了。以後就是你一個,我一個,希望你能一直保留在身邊,就當是我一直在陪著你。」
知道房立威聽不到,只是尋求一下心理安慰而已。擦了把眼淚,再次提起包,在房立威的額頭上吻了快一分鐘了,起身,悄悄的把門打開,直到出了房間,把門關好,捂著嘴哭了一會兒。
看到沈珂雪出了院門,把大門關好,跑出一小段距離,蹲在路邊嗚嗚哭泣的時候,房立威心如刀絞。張開手,看著手中的心形信紙和一塊龍形玉珮,眼睛有些模糊,拿起玉珮,直接套到脖子上,把它貼在心口想了一會兒,快速的跳下地,穿上衣服,出了房門。
無論怎樣,也不能讓沈珂雪就這樣一個人離開,深更半夜的,也不安全啊。
與其說是不放心,不如說是他根本就放不下,這個善良的小護士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裡。放棄這個詞語被他徹底的拋出了腦海,既然愛了,他就不準備放手,但要怎麼去做,他又沒有具體的方式方法,因而只能這樣,先看看她要做什麼,或者說是更多的瞭解一下沈珂雪,也許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