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給家裡打個電話。」董新偉拿出手機給家裡報個平安。
「你們就不用上去了吧?」於雷有些猶豫。
董新偉也覺得跟著上去似乎不太合適,人家兩人說的一些話,他們兩個大男人去聽,顯得有些說不過去,還有點兒丟人。
「我們只是在門口看看,你們談你們的。」房立威還要堅持上去。
那就去吧,於雷也著急,擔心英子的情況。
三人來到四樓,於雷敲門。
小麗開的門,發現於雷,張嘴就罵道:「你個王八蛋,又怎麼惹英姐了,害的她哭著回來的,把自己鎖進屋裡,怎麼叫也不出來。啊?你說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玩弄英姐的感情有意思啊?她那麼善良,花在你身上的錢還少嗎?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還真夠潑辣的,連珠炮似的數落著於雷,但發現他身後跟著的兩人,是上午見到過的,看來是他們把人從警局裡領出來的,馬上停止了訓斥。
「我要和英子好好談談。」於雷挨訓了一頓,終於開口了。
「如果你是個男人,就做點該做的事兒,別讓英姐那麼痛苦。」小麗恨恨的說了一句,讓開路,這是允許於雷進門了。
於雷進門,直接就向右拐,走向裡面的房間,看來對這裡還真是熟悉呢,接著就傳來了敲門聲,「英子,你開門!」
「你走吧!」隱約聽到了女人哭著說話的聲音。
「英子,給我開門好麼,我們好好聊聊。」
「你們進來坐吧。」小麗輕聲對房立威和董新偉說道,對他倆態度還比較溫和。
「謝謝!」兩人進入客廳,坐到沙發上。
「英子,我都發誓了,這輩子都會改邪歸正,你要相信我……」
屋內一陣沉默,根本就不回應他,但房立威能聽到壓抑的哭泣聲。
「不管你得的是什麼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無論多大的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你不要想那麼多,英子,求你了,開門吧……」於雷的話說的非常誠懇。
房立威透視進去,發現英子已經站到了門口,背對著門,單手捂著嘴,流著眼淚,聽著於雷的話,似乎有委屈,欣慰,幸福……
「英子,我愛你!」這是於雷沙啞著嗓子喊出來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不光是房立威和董新偉,就連小麗聽到都愣住了,有些發呆的望著通向臥室的方向,似乎不認識了於雷一般,這還是那個死皮賴臉,嬉笑著哄騙英子的那個於雷麼?這話聽著就讓人感覺是發自心底的,不自覺的就嘟囔了一句,「玩兒真的了?」
「好肉麻啊!」房立威小聲對董新偉嘀咕了一句,他忘了他發的那些短信,說的話比這肉麻的多的都有,關鍵是自己說是一回事兒,聽著別人說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當然這不是取笑於雷,而是有點兒佩服,當著他們面就喊出來了,是出於真心的,尤其是對著一個患有目前醫學還很難醫治,有可能提前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喊出來,可見其付出的感情有多真摯。
董新偉沒好氣的瞪了房立威一眼,多麼真切的情感,讓他說的有點兒變味兒了。
門突然開了,接著一隻手伸出來,把於雷直接拉了進去,門又關嚴了。
當然房立威他們坐的這個方向是看不到的,都是透視過去發現的。
「買糕的!」房立威閉上了眼睛,趕緊收回透視。
因為他發現英子把於雷拉進去以後,關門,直接就把他壓到了門上,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就痛吻了上去,不宜觀看了。
「他好像真變得不一樣了!」小麗望向董新偉和房立威兩人,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了出來。
兩人聽著有些好笑。
「你們和他是親戚?」小麗問兩人。
「對,於雷是我大哥的大舅哥,我是我大哥的小舅子。」房立威指著董新偉解釋道。
「繞口令啊!有點兒亂。」小麗笑著在琢磨幾人的關係。
「呵呵,不亂啊,我大嫂是於雷的妹妹,大哥的妹妹是我老婆。」這廝進一步解釋道。
「什麼老婆?別瞎說。」董新偉在房立威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事實啊!」這廝馬上辯解。
「咯咯,我明白了。」小麗笑著點頭,接著又皺眉道:「你們不會和於雷一樣吧?」
「什麼一樣?什麼意思?」董新偉沒聽明白。
「就是游手好閒,整天想著吃喝嫖賭抽,不務正業。」小麗比較直爽,根本就不拐彎抹角,直接講了出來。
「吃喝賭抽倒是有,沒嫖過。」這是實話。
「賭也不好啊。」小麗馬上接道。
「只是家裡人玩玩兒,沒跟外人賭過。」董新偉說的全是實在話,他自動把袁自強忽略了。
「咯咯,你真逗,那算什麼賭啊。」
「呵呵,讓我大哥鬧的,心情怪沉重的,開個玩笑。」
小麗笑笑,接著歎氣道:「哎!你們也知道我們是做什麼行當的了,可能在你們眼中,我們都不是好女人,但英姐確實是個好人,接觸時間長了,你們就會發現她有多善良,走入這個行業,完全是被逼的……」
「每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房立威感歎道。
小麗苦笑:「如果有的選擇,誰會自願去做這一行呢。」接著話鋒一轉,「於雷是個什麼樣的人,作為親戚,相信你們應該更瞭解吧,我真怕他再次坑害了英姐。」
房立威一聽,看來又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但人家不說,也不能問。
「我大哥已經在改好了。」
「但願吧!」小麗說道:「他這麼直接的表達,是打算讓英姐脫離這個行業嗎?」
「是啊!」
「我們這裡進來容易,出去難啊!」小麗蹙眉說道,接著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房立威。
「我不抽煙!」房立威馬上擺手。
又遞給董新偉,「呵呵,女士香煙,我抽不慣。」
「那沒辦法了,我這裡沒有別的煙。」小麗笑笑自己點著了,吸了一口吐出。
「你說的難,是怎麼個難法?不是說交錢就可以脫離嗎?」房立威問道。
「理論上是這麼說,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容易,我們這裡跟別的地方不同,老闆狠著呢,嘴上說是拿二十萬就可以走人,但往往要的可能是翻倍,無非就是刁難你,繼續為他們工作。」小麗顯得非常無奈。
「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後台硬著呢,不過最近他們好像小心了很多,一般不是熟人都不提供特殊服務了。」
房立威一聽,估計是後台在這輪抓貪反腐行動中落馬了。
「對了,英姐得病有多久了。」房立威認為最瞭解英子的應該是這個閨蜜了吧。
小麗被問的一愣,馬上吐出煙霧,「什麼得病?」
董新偉和房立威互相看了看,有些疑惑,難道她也不知道,英子根本就沒告訴她?
「英姐沒病麼?」
「沒病啊,前兩天我們剛去做的全身檢查,沒什麼毛病啊。」小麗被問的迷糊了,「你們怎麼說她有病?誰告訴你的。」
房立威突然明白了,很有可能是英子騙於雷的,但為什麼要騙他?是為了讓於雷死心?還是試探於雷?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可能是搞錯了。」房立威隨便的回了一句。
兩人還沒出來,不會是在房間裡……房立威想的有點兒多,沒敢去透視,萬一看到點兒不該看的東西,那就是罪過了。
正想著呢,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小麗站起來走過去看了看,接著數落上了,「英姐,你不夠意思啊,我敲那麼半天門,你都不理睬,他敲,你就讓進去了。」
顯然英子也跟著出來了。
「我請你吃飯總可以了吧。」英子的聲音傳來,聽著貌似心情相當的不錯。
於雷終於露面了,笑容滿面,哪有一點兒愁容,房立威馬上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英子騙人的,哪有什麼艾滋病。
英子被於雷牽著走出來的,滿臉的幸福狀,除了眼睛有些紅腫以外,淚痕早就擦乾了。
她沒想到於雷能出現這麼大的改變,尤其是真切的表白,令她驚喜的同時,又有點兒措手不及,期盼面對這份感情,來臨的時候卻又有些忐忑。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過去麼,自卑又開始作祟了。當遇到那位局長弟弟的時候,讓她的自卑感無限的放大了,但於雷的表現卻令她感覺非常欣慰,她的心真的好亂。
被抓進警局,首先考慮的就不是這些事情了,先想辦法怎麼把於雷救出來才是主要的。本以為罰些款,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但警局裡的人根本就不通融,似乎要嚴懲於雷。這令她非常的焦急,自己又沒有什麼門路,沒辦法,只能聯繫工作地方的經理,至於老闆她是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的,經理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並告知別多事兒。
真有點兒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只能靜靜的哭天抹淚的等待著。
陪著呆了一宿,直到第二天,小麗下班過來安慰,終於算是有個知心的人,抑鬱之情也稍微的舒緩一些。後來出去買飯,回來的時候,發現關押於雷的房間門開了,迫不及待的想進去看看於雷,結果發現裡面有不少人呢,而於雷已經被摘掉了手銬,正向外走呢,這就證明釋放了,心裡頓時變得非常敞亮,但那個可惡的人一句「臭婊子」罵的她又回到了現實。
她拉住了衝動的於雷,恐怕他衝動,手銬再被戴上,看到有人打那可惡的人,知道於雷不會再有什麼事情,再想到自己被人隨意的惡罵,她悲從心來,實在抑制不住,就先跑了出去。
於雷追上,她就直言自己配不上他,於雷顯得有些激動的說出讓她非常暖心的話。
但英子鬼使神差的說出了自己有艾滋病。一個是想直接打消於雷的念頭,當然這僅是表面上,內心深處她是不想這樣的。另一個就是想看看於雷到底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尊重於雷,也算是一種考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