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刀神論刀（2）
三人心頭同時狂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刀神。刀神如此言語，莫非在說自己已達到飛昇之境？
刀神淡淡一笑道：「不錯，就是在方才領悟之中，讓我感受到了天界之門已經向我開啟。我已經壓制住了功力，只待此間事了，度過天劫，白日飛昇。」
三人又驚又喜，一時間愣在當地。半響後葉楓方訥訥的道：「恭喜，恭喜前輩！」
刀神仰天長笑，帶著無比的豪情，「便是天龍舞勢力再龐大，我胡不歸何懼？說來多謝三位小友，若非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你們，我胡不歸定然難有此番際遇。」
三人連忙謙讓。刀神歎道：「三位小友帶給我如此深厚的福澤，我胡不歸如不回饋，心實難安。」
接著輕輕拿起身後厚背長刀，雙目平淡的波瀾不驚，緩緩將整個刀撫摸了一遍，就像愛撫情人的身體。歎道：「三位小友，且讓我以浸『淫』在刀上數萬年的經驗，與三位談刀論道如何？」
三人心知難得的機緣再次來臨，互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感受到驚喜之意，忙道：「請刀神指點。」
刀神的心神仿似再度沉浸在長刀之上，似情人的低語一般呢喃道：「刀名阿難，自出爐五萬八千三百二十九年零四個月一十三天以來，從未離我身側一步之遙。長三尺九寸，重三十六斤六兩六錢，三位可知我為何解釋的如此詳細？」
阿難刀通體雪亮，其間隱隱有藍色光華閃爍，葉楓雖離它甚遠，仍不自禁的有一種被它傷到的心悸之感。忙道：「請前輩明示。」
刀神輕聲道：「只因此刀是我親手所鑄，為鑄此刀，我專門研習冶煉之術三千餘年。其後又行遍天下，搜集材料。最終以藍銀為母，寒鐵為基，天石為料，龍血為魂，加上自己的三斤鮮血為引，毫不間斷的冶煉三個月又三天三個時辰，這柄阿難刀方始出爐，成為刀中之皇。算起來，為鑄這一把刀，我足足耗費了八千餘年的時間。」
三人聽的目瞪口呆，從未想過刀神手上這一把刀，竟耗費了他如此多的心血。
刀神微微一笑，「因為在我看來，每一把刀自有其靈氣，便是刀之靈。只有刀之靈與自身完全融合，才最適合自己，也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就如這把刀，若是落在另一人手裡，絕不會有在我手裡一樣的威力。」
輕輕一頓，續道：「就是因為這其中的刀之靈。這把刀從頭到尾，全是我一個人親手鑄就，沒讓旁人摻雜半分。這樣的好處在於，這柄刀甫一出爐，便對我產生親近之感。而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讓它離開我身側一步之遙，如此常年累月的積累下去，刀之靈早已與我親密無間，我們之間的氣息，也已經完全融合。」
三人聽著他對刀之靈的解釋，心中震驚的同時，又暗自慶幸。若非機緣巧合之下刀神將其感悟告知，只怕自己窮極一生也不會瞭解個種玄妙。
刀神續道：「我五行屬火，最是缺水。所以在此刀的鍛造中，用的全是性寒之物。如藍銀是天下奇寒之物，寒鐵也是煉兵中極為有數的寒性材料。至於龍血，也是一條雌性神風龍腹下所得，亦屬寒性。所有的這一些，都是為了讓這把刀能與我毫無隔閡的融合。」
浪寒歎聲道：「原來如此。」
刀神微微一笑，「刀之靈的培育，便在鍛造和養護之中。有了這刀之靈，才會有刀之魄。」
「刀之魄？」三人幾乎同時問道。
「不錯，刀之魄！」刀神的眼中閃爍著別樣的神采，緩緩續道：「刀之魄隱於刀內，更在天地之間。萬物都是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只是很多我們都看不到而已。這刀之魄也同樣如此。它會緩緩在四周吸收各種氣息，有好有壞，有醇正也有駁雜。這就要看刀的主人，是否懂得養護，更要看其主對天地的感悟程度。」
葉楓聽的心曠神怡，未曾想到一把簡單的刀上，竟有這麼多的學問，而且還與天地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主人感悟程度越高，刀才會吸收更多的醇正氣息。如此長年累月的吸收下來，這把刀本身就會對天地萬物產生異常敏銳的觀感，遇到交戰之時，會在潛移默化之間，幫助刀主對週遭環境進行掌控。我昔年不懂此道，阿難刀雖然已是刀中之皇，仍有些美中不足，這也是此刀唯一的紕漏之處。」
三人均是長長出了一口氣，刀神緩緩的講解，竟讓他們有如在惡戰之感。
只因為，刀神所言雖然僅僅是一把刀，卻深諳天道至理，與萬物殊途同歸。
刀神續道：「這便是刀之魄，簡而言之便是讓這把刀產生一種神奇的生命。接下來，便是刀之魂。」
三人一起豎起耳朵，唯恐一個不留神之間，疏忽錯過。若遺漏哪怕一絲一毫，都是莫大的遺憾。
「刀之魂與刀之靈，以及刀之魄緊密聯繫在一起。靈與魄的高度，決定魂的高度。魂者，勢也。」
葉楓和莫南誠一聽此言，同時向浪寒看去。只見浪寒虎目中一片雪亮，閃爍著熠熠光芒，正無比專注的盯著刀神眼神。
「每一刀擊出，它必然要凝結最巔峰的力量。這種巔峰力量，便正是勢的集聚。刀之靈已與自身完全融合，刀之魄更對天地萬物產生了奇妙的感應。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將化為勢，融入刀中。這源於對週遭環境的掌控，對天地的感應程度，對戰況的精確計算，對自身一切的準確評估。」
三人心頭狂震，刀神已不再是在談刀，而是在給他們講述對敵之技巧。
「這樣的一刀，蘊含的所有力量，便是刀之魂。這一刀若是不能奏效，便永遠沒有打敗對手的機會。反之，這一刀下去，必能令對手非死即傷。因為在這一刻，這把刀已經有了生命，它已與我們整個人，完全融為一體。」
說到這裡，刀神陡然聲音一昂，帶著一股無以倫比的睥睨天下之氣，「這一刻，刀就是我，我就是刀！」
葉楓心頭猛然一震，想起七來禪師先前所言的人與兵器合一。很顯然，此刻的刀神，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巔峰境界。
此刻的刀神，還有誰能撼動分毫？
浪寒虎目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不足，無法將那股勢提升至巔峰的原因。只因為，自己沒有這樣的感覺，槍就是我，我就是槍！
莫南誠一片凝重之色，若以刀神之言，自己將所有的心神完全融入那一指之時，又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刀神輕歎一聲，「我胡不歸因刀入道，如今又因刀修至飛昇之境，可見我的感悟並沒有錯。只是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並非只有刀才是王道。在我如今看來，便是最為細小的一粒微塵，一絲輕風，也同樣能達到至高之境。」
三人一起點頭，若說刀神出現時的尊敬是緣於他的實力，此刻則完全是欽佩他的胸懷。天底下又能有幾個人，能將自己無數年的所學，在頃刻之間教授給三個素昧平生之人？當下恭聲道：「多謝前輩賜教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刀神輕輕擺擺手，隨即深深看了葉楓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便是連我，也有一種無法將你看透的感覺。這只能說明一點，你掌握了我不知道的神奇力量。否則，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葉楓心知他所言正是自己將將掌握甚少的本源之力，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刀神深邃的雙目淡淡看向莫南誠，輕歎道：「莫若離老兒竟有你這樣出色的子孫，實在讓我羨慕。看的出來，你已初窺驚天一指門庭，他日成就，定在你祖之上。」
莫南誠忙道：「前輩謬讚，我這一生若是能達到若離爺爺的高度，絕對和刀神教授有莫大關聯。」
刀神微微一笑，隨即轉向浪寒，歎道：「我已從莫老兒嘴裡得知你是故人之孫。當年若非你爺爺，天下六修也不會一起閉關，更不會達到今日之成就。你爺爺對我們，實有一番恩情。」
浪寒沉聲道：「爺爺聽刀神前輩這麼說，一定老懷寬慰。」
刀神輕聲一歎，「當年你們浪家神奇的勢，讓我受益極深。你的氣息與我最是相仿，讓我很是開心。也就是說，我的經驗你或許能用上最多。」
說罷輕輕摸了下浪寒的頭，歎道：「孩子，我刀神胡不歸可以肯定，他日你定當傲視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