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一代指神（3）
三人心下均是一片好奇，以驚天一指名動天下的莫若離，他指上的功夫，又到了何種層次。
莫若離請自己上來，顯然是有指教之意。如此機緣，委實太過難求。便是莫南誠，雖然能不須通報便見到莫若離，但此前也沒有給他任何指點。
莫南誠虎目中閃過激動之色，雖然明知自己的多羅葉指，還有頗多改進之處，卻一直苦於不知其法。眼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有自信，只要能得到指點，他的指法定能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莫若離就在此時，氣息陡然一變，全身上下散發出一道凌厲的氣息，眨眼間便給三人帶來強烈的壓力。
而週遭的環境，也隨著他身上氣息的改變，瞬間變得狂暴。好像連空氣，也變得急躁起來。
葉楓直覺，莫若離僅僅就是這一瞬間發出的凌厲氣息，甚至超過了浪寒無以倫比的那一槍的威力。
莫若離長笑一聲，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變得好像一頭欲要捕殺獵物的雄獅。三人只聽他高喝道：「看好了！」
便見他食指猛然一彈，一道白色的光柱如電般射出。
白色光柱直射到山澗之中，氣勢不僅沒有絲毫減弱，還在不斷的增強。
接著，猛然聽到卡嚓一聲，這一道指力在山澗中爆裂開來，化為無數股細微的靈力。葉楓心頭劇震，那無數股細微的靈力，其間蘊含的龐大能量，就跟那光柱一般無二，沒有半分減弱。
又是一陣輕微的卡嚓聲，無數股細微的靈力四散開來。一個足有一丈方圓的黑洞驟然現於前方。
三人同時狂震，若他們判斷無誤，這分明是傳聞中的空間裂縫。而且是一丈方圓的空間裂縫。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無數股靈力並沒有消失。空間裂縫一閃即逝，那些靈力竟然奇異的在空中轉了個彎，接著飛速的融合，再次化為一道白色光柱，直直朝四人方向射來。莫若離大手一張，那道白色光柱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他的手中。
莫若離大手再度一揮，五指中同時射出五道光柱。光柱四散而去，在虛空中奇異的轉換著軌跡，不斷的交融，不斷的彎曲，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改變方向。
五道靈力終於停止了運動，詭異的停留在半空之中。乍眼看去，便如五條白色的絲帶，靜靜的在空中飄浮。
空中再次傳來一聲悶悶的響聲，五道靈力驟然飛速的融合成一股，足有成人胳膊粗細。白色的光柱陡然一聲巨響，化為漫天的小點，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些小點四散開來後，並沒有對週遭環境造成一丁點的破壞。
這是什麼神通？
三人看的目眩神迷，心神俱醉，內心仍然在不斷的回想著方纔的情形。
一道指力，竟然能化為如同實質的光柱。且不論其中的技巧，但是這份修為，三人便遠遠不如。
一道指力，竟然能化為無數道，而且威力不會減弱半分。這其中的到底蘊含著多麼高深的技巧。
一道指力，竟然能撕開丈許方圓的空間裂縫。這一指，又有著什麼樣的威力。如果這一指擊在人身上，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葉楓甚至有這樣的感覺，即便自己身穿珈藍，只怕也沒有把握能承受住這一指。
傳聞中，當年刀神一刀將整個斷指山劈為兩半。葉楓到看的這一指才完全相信。他在想，如果這一指擊在一座高山上，只怕這座高山立時會消失在塵世之中。
莫南誠的指力也能夠轉變軌跡，但與方纔這道指力比起來，簡直有雲壤之別。那道指力無時無刻不在變換著方位，甚至其中的每一道，每一股，每一絲，都以一種奇妙的軌跡在運動。
更令人驚奇的是，那一指在撕開空間裂縫後，竟然能再次回歸，完全融合在莫若離手中。按照理來說，一股力量在發出後便會消失。
莫若離微微一笑，就在這一刻，他方才凌厲的氣息完全消失，取代的也是一種極為內斂的感覺。方才狂暴的環境，瞬間變得安靜祥和，一切又恢復到三人剛上來時，那種緩緩的，慢慢的，不溫不火的，不急不躁的奇異情形。
此時的莫若離，就像是一顆在狂風中傲然聳立的巨石。無論狂風如何肆虐，那顆巨石總是以最平常的姿態，沒有任何不安的面對。
莫若離完完全全變成一個最普通的中年男子，鑽在人堆裡絕對不會被發覺的那種平常。
卻見莫若離食指再次輕輕一彈，一道細微的靈力輕輕射出，速度極為緩慢。
三人只覺那道靈力過去，周圍環境立時便發生了變化。甚至有一種這樣的奇異感覺，只要那道靈力經過的方圓數丈之地，一切都能被它毫無徵兆的毀滅。
指力緩緩前行，一直到行至三十餘丈的遠處，突然離奇的化為一道足有數丈大笑的氣幕，就像憑空中多出來的一張大網，所有的一切都能在這張網內，被完完全全的消融。
三人同時虎軀巨震，那層氣幕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事實上，它絕對可以毀掉這片天地。
葉楓看的更加分明，那層氣幕完全是由無數細微的靈力小點組成。那些小點在氣幕中不斷的變換、運動著，而且帶著難言的興奮之意。
那道氣幕緩緩收縮，最後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小球，通體散發著耀眼的光，讓人無法直視。
白色小球在空中飛速的運動，忽焉在左，瞻之在右。忽焉在前，瞻之在後。片刻間幾乎在整個山澗中所有的地方都運行了一遍。
三人看的目瞪口呆，直覺告訴他們，只要是這個小球覆蓋的範圍內，一切都可以被輕而易舉的滅殺。
白色小球停止了運動，忽而四散開來，化為漫天光雨。三人同時如有春風拂面的舒適之感，而那些光雨，就好似久旱之後降臨的一場春雨。
一切終於回復了沉寂，莫若離全身氣息再次變為初見時，那種沉斂中帶著的些許凌厲鋒芒。
莫若離微微一笑，「這是我四萬年來靜修全部所得。兩種極端，只要我能將這兩種極端融合，就一定是飛昇之時。」
三人深深點頭，這神奇的指力，已帶給他們無窮的震撼。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莫若離歎道：「我能修習至今天這一步，除了天賦，跟我無時無刻的苦修有著莫大的關聯。那些指力的改變，雖然看起來很是花哨，但這絕不是全部，對天地的感悟沒有達到一定程度，萬萬使不出來。」
三人再次點頭。葉楓心中觸動更深，先前所見七來禪師，便是叫自己投身天地的感悟之中，而如今莫若離也是如此說法。
莫若離續道：「讓我再為你們講解一下。方才凌厲的那一指，如果自身無法控制，萬萬不會有那樣的威力。使出十成力，這其中只能發出四成，餘下六成則應用來控制這股力道。這也是那道指力能重新回到我手中的原因之一。當你發出無比強橫的攻擊時，一定要懂得控制。有一句老話說的好，有打有收，便是這個道理。」
浪寒聽的虎軀一震，現在看來，自己那一槍的威力達到了瓶頸，正是因為自己無法控制之故。
莫南誠雙目中時而沉思片刻，隨即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莫若離道：「而那平和的一指，關鍵之處便在於它的和緩。我一直認為只有在最平和的狀態下，才能將一切更好的掌握。這一指重在無聲無息的掌控，只有融於天地，方能掌控天地。否則，一切都只是緣木求魚。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這還需要你們細細思量。」
葉楓雙眸中神采大作，只有融於天地，方能掌控天地，這一句話帶給了他新的啟發。
莫若離又道：「指力直接自手中而出，所以所受外界干擾才會最小，也最能按照意念行動。這也是當年那位奇人所言。」頓了頓道：「只有將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論是劍還是槍，是拳還是指，才能發出最大的威力。這一點，你們可以借鑒一下。」
三人同時點頭。葉楓心底更堅定了所遇七來禪師，便是為莫若離卜卦之人的想法。因為七來禪師，也花了很久的時間跟自己談論天下百兵，最後更有隱隱的規勸之意，讓自己的攻擊由雙手直接發出。
莫若離微微一笑，「本來我還想和你們交手一場，現在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以你們的天賦，僅僅是這兩指，便能從中得到很多。天下紛爭已起，懷著一顆博愛的心，拯救萬人於水火，定能讓你們更好的投身到對天地的感悟。」
三人一起點頭，恭聲稱謝。
莫若離淺淺歎道：「記下這麼一句話，因能極情於人，故能極情於天地。你們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著你們去做。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該到了活動活動筋骨，會會那些老朋友的時候了。」
此時天色已晚，三人一起跪謝後方自離開。葉楓回過頭去一望，莫若離魁梧的背影靜靜佇立在山巔巨石上，好似與暮色融為一體，那般孤獨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