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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問征夫前路 第40章 彼年豆蔻 文 / 七來

    第40章彼年豆蔻

    望著消失的白色光芒,心知此行終於圓滿結束,最終不負迦凌和大哥所托,心底升起一股喜悅之情,迦凌掙脫桎梏,從一定程度上來講也算重獲新生。

    迦凌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無比的欣慰和感動,「謝謝你,葉楓,讓我的靈魂得以安息。我走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他日犬兒若有危險,還盼你出手相助。真捨不得你們,可是,還是要說一聲,再見。」

    葉楓心知這是迦凌留下的最後一抹神念,根本聽不到自己言語,仍道:「伯母,千萬不要客氣。能解除伯母的痛苦,我也很開心。更何況,我得到了那麼多好處。大哥與我情同手足,若有危難,定然鼎力相助。」

    整個冰雪之城隨著迦凌那聲再見緩緩移動起來,接著化作一道紅色光芒,沒入地底。隨後從地底緩緩升起一顆血紅色的淚珠,如琥珀一般流動著淡淡的光華,正是迦凌所留的那滴血淚。上面的血紅漸漸變淡,最後化為純淨的潔白。葉楓伸開手心,白色的淚珠緩緩落在手中。

    整個人也從地底緩緩升起,一直升到地面,接著就看到一個白衣人影,顧盼之間帶著一股迷人的風情,正是嫣禮。

    身形一閃,站在嫣禮面前,這個絕世的美女一言不發,輕輕的靠在他懷裡。葉楓輕柔的道:「走,帶你回家。」

    嫣禮輕輕點頭,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幸福感,彷彿付出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

    算起來,葉楓進入極北之森,已有足足六年光景。如今他已有十九歲,踏入休仙之路也剛好整整十年。老哥當年曾講十七歲之時便是出村之期,這時間也過了已有兩年。到得村裡,帶上音曼,便去往外面那片廣闊的江湖。

    當年跟嫣禮說三年便回,沒想到竟讓她多等三年。一念及此,有些慚愧,更是湧起一股對音曼強烈的思念。

    兩人速度極快,葉楓當年進入這極北之森足足花了好幾個月,而如今僅僅兩天就已走了出來。

    清池村仍然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霧氣之中,與當年離開之時,彷彿沒有半分改變。

    走過龍台的時候,葉楓清晰地感到了石碑上靈力流轉不休。心下凜然,這石碑存在已不知有多少年月,到如今仍然能感覺到如此磅礡的靈力波動,真是好大的手筆。

    六年極北之森試煉,歷盡無數艱險,修為一躍達至無涯頂峰。如今的葉楓看起來,臉上總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雙眼更像一眼深不見底的清泉,又仿似高遠的碧空,深邃無比。顧盼飛揚間偶爾露出的那一絲攝人心魄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

    用嫣禮的話說就是,你比我剛見你的時候帥多了。

    再加上有著絕世風采的嫣禮,這樣一對靚麗男女的組合突然出現在村裡,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指指點點和圍觀。葉楓外貌雖然沒有太大的改變,但眾人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少時。且全身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溫暖但又與所有人有著遠遠的距離。這不是刻意為之,而是歷經磨難後修為提升的正常體現。

    葉楓認得這些人,但心念音曼,更不想與他們有什麼糾纏。帶著嫣禮疾步行去,在這村子用起身法,委實太過驚人,還是低調些為好。

    踏入音曼家中的那一刻,葉楓突然有一絲恍惚,六年前自己曾在這裡與音曼獨處一室,當時的情形如今想起來彷彿仍在昨天。望著音曼家已經有些破敗的房屋,葉楓心裡竟然微微有些膽怯起來。

    輕步走進屋內,看到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臉上滿是皺紋,葉楓心中奇怪,細看之下大吃一驚,眼前的老人分明是音曼的母親劉嬸。

    只見劉嬸瘦弱無比,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好像走不穩路一般。不過六年便讓一個尚在中年的女人發生如此劇烈的改變,葉楓心底茫然。急忙上前拉住劉嬸的手,問道:「劉嬸,你怎麼了?」

    劉嬸的目光有些呆滯,緩緩轉過頭來,隨後轉過頭去道:「你又來做什麼?」

    葉楓心底奇怪,忙道:「劉嬸,你怎麼了?我是葉楓啊,以前你經常給我做飯的那個,難道你忘了嗎?」

    劉嬸再次轉過頭來,看了半響,突然在他身上亂抓起來,「葉楓,是你,真的是你,你才回來,音曼等的你多辛苦你知道嗎,你怎麼才回來,你怎麼才回來?」

    她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質問著葉楓,呆滯的雙目中露出深深的恨意和痛苦。葉楓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股靈力緩緩注入劉嬸後心。片刻之後劉嬸才安靜下來,葉楓聲音止不住一陣顫抖,「音曼,她—她怎麼了?」

    劉嬸望了望葉楓,渾濁的雙目緊閉,一股清淚緩緩流出,「她死了,她『自殺』了。」隨後淒厲的尖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你早點來她就不會了,她等了你三年,終於等不住,割腕『自殺』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賠我女兒命來。」

    說罷再次撲向葉楓,向葉楓胡抓亂打。葉楓頓時呆若木雞,只覺心中一陣劇痛,胸口不知是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抽離。虎目中淚水狂湧而出,接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嫣禮大急,急忙推開尚在拍打葉楓的劉嬸,將葉楓抱在懷裡,急道:「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良久,醒轉,看見劉嬸靜靜坐在一邊。站起身來,長吸一口氣,深深問道:「劉嬸,音曼怎麼了,你詳細的告訴我好嗎?」

    一旁的嫣禮看的暗自心驚,自認識葉楓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情形。雙臉蒼白,雙目血紅,帶著刻骨的仇恨,彷彿一個不好便要將這所有的東西毀滅殆盡。僅僅不到半個時辰的昏迷,已讓他瘦了整整兩圈,眼窩也深深的陷了進去。

    劉嬸緩緩道:「你走了以後音曼整日等著你,跟我說等你回來學到了本事就會娶她,我看著她每天開心的樣子也為她高興。可是好景不長,在你走後不到一年,秦家便下了聘禮,要讓秦儀娶了音曼。」

    「音曼死活不肯,秦儀每次來家裡她都避而不見。秦儀先前還能禮遇有加,但如此過了一年多以後,他的豺狼面目終於露了出來。那一次秦儀又來了,他抓住音曼,揚言若不嫁她,就殺了我們全家。」

    「音曼死活不從,驚動了鄉鄰,秦儀迫於壓力,最後悻悻而去,可是沒過多久,他又來了。這一次他帶著好幾個人,把我跟音曼綁了起來。說如果不從,就把我們活活燒死。我知道音曼喜歡的是你,就跟音曼說讓她不要理會,換來的確是他手下的一頓毒打。但是這個禽獸終究沒有敢燒死我們,只是放下狠話來,若不同意,一定會殺了我,讓音曼家破人亡。」

    「如此安然無事半年,有一次音曼一個人在家,那個禽獸偷偷溜進我家,欲對音曼施暴。還好音曼當時急聲呼救,驚動了鄉鄰和我。秦儀惱羞成怒,當場將我和音曼打暈在地。」

    「此時你跟音曼約好的三年之期剛剛過去,音曼苦等你無望,終於在秦儀有一次溜入我們家又想對她施暴的時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

    劉嬸說罷泣不成聲,一旁嫣禮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葉楓目眥盡裂,雙目中帶著滔天恨意,「秦儀,我定要滅你滿門,要你們血債血償!」

    身形一閃,人影已然消失不見,嫣禮一驚,急忙跟去。

    葉楓飛身進入秦家大院,運轉靈力仰天怒吼一聲:「秦儀,滾出來受死。」

    他這一聲灌注了靈力,整個清池村都聽的一清二楚。鄉鄰不斷的向秦家大院湧來,都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那條雪狼惡狠狠的撲來,葉楓一個飛身過去,右手抓住這畜生的脖子,左手靈力運轉,使出全力一拳砸向他的腦袋,激起一片血霧,雪狼半個身體化成了粉末。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衝了出來,大喊道:「哪裡來的不要命的東西,不知道這是族長府上嗎?」話音未落就見那條雪狼被葉楓一拳砸碎末,登時嚇的說不出話來。

    葉楓一言不發,抓住那個家丁,右手使勁一甩,狠狠的砸向地面,頓時在地面砸出一個深深的坑,而那個家丁立時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秦家湧出一大片人,但看到葉楓這般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恐怖氣勢,一個個嚇的倒退幾步,隨後四下逃竄。

    葉楓再次仰天長吼,「秦儀,滾出來受死!」說罷手中木劍挾著恐怖的靈力劈向秦家房屋,每一劍下去數個房屋化為粉末,眨眼間龐大的秦氏府邸已被他毀滅過半。就在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夠了!」

    正是村長秦天,六年過去他的外貌沒有絲毫的改變,旁邊站著一個俊朗的青年,不是秦儀還能有誰?

    葉楓目眥盡裂,死死盯著秦儀,隨後風刃現於手上,咬牙切齒的道:「秦儀,今日我定要你不得好死,以慰音曼在天之靈!」

    說罷風刃疾劈而去,秦天目露訝色,急忙推開秦儀,手中現出一柄長槍,化解了這勢攻擊,隨後怒道:「閣下何人?」

    葉楓怒喝一聲,「討債之人!」手中風刃再次劈向秦儀,秦天匆忙拉開秦儀,長槍一甩,帶著恐怖的靈力向葉楓刺來。

    此時滿腔滔天恨意,但葉楓內心卻是清晰無比,這秦天一身修為委實可怖,分明已到了歸一期。只是極北之森內他數次遭遇和秦天一樣強大的對手,內心怡然不懼。靈力運轉,風刃頓時變大,狠狠一刀劈向秦天如同毒蛇一般刺來的鋼槍。隨後又是一刀,狠狠劈向秦儀,秦天慌忙抵擋,但那道靈力仍然穿過秦天層層屏障,狠狠劈在秦儀右腳。只聽秦儀慘呼一聲,右腳應聲而斷。

    葉楓心底登時騰起一股快意,秦天心痛愛孫,長槍如毒蛇一般不停的刺向葉楓。境界上的差異登時讓葉楓手忙腳亂,但風刃威力奇大,秦天也不敢輕攖其鋒,兩人一時纏鬥在一起。而葉楓時不時拼著自己身上受到傷害,也一刀一刀劈向秦儀。秦天雖急忙抵擋,但秦儀整個右臂仍然被葉楓齊齊斬斷,早痛的昏死去過去。

    秦天長槍帶著龐大的靈力不斷向葉楓攻來,葉楓此時只想將秦儀千刀萬剮,一個咬牙,疾風九問狠狠劈向秦天,頓時將秦天劈飛數丈,昏死過去。而秦天那柄長槍,也深深的刺入葉楓右肩。

    咬牙拔出仍然留在體內的槍頭,葉楓仰天嘶吼一聲,隨後示意嫣禮找來一盆清水,狠狠潑醒被痛暈過去的秦儀。拿出思眉,一字一句的盯著秦儀道:「看清楚了嗎,我是葉楓,今日讓我為音曼報仇!」

    說罷再次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怒吼一聲,聽的嫣禮又是害怕又是心痛。而眾多鄉鄰眼看著這個殺神全身血污,均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恐懼之感。隨後只見那殺神狠狠一拳砸在血污中的秦儀臉上,頓時將那張俊臉砸的面目全非。

    可怖的殺神雙拳不斷的在秦儀身上狠狠砸著,直如帶著滔天的恨意一般。眾人只聽見每一拳下去秦儀全身骨骼卡嚓卡嚓作響,而秦儀始終睜大眼睛,不斷的低低哀鳴,竟然不曾死去。

    如此瘋狂擊打近一刻鐘,葉楓這才停手,拿出思眉,悲嚎一聲,「音曼!」手中思眉將秦儀尚存的三肢斬斷,隨後狠狠的一剜,將秦儀那顆尚自跳動的心臟狠命的剜了出來,發了瘋一般拿在手中捏成粉末。

    眾人看得心跳不已,均是一陣害怕。這麼殘暴的殺人方法都是第一次看到,讓他們恐懼無比。卻見那殺神再次悲嘯一聲,陡然跌倒在地,昏迷不醒。

    一旁那個始終站在秦儀旁邊的絕美女子,輕輕的抱起滿身血污的葉楓,一個飛身消失不見。眾人看著這兩人恐怖的行止,來無影去無蹤,開始懷疑是不是尚在夢中。

    龍台中央,一個白衣女子輕輕抱著懷裡滿身血污目光呆滯的男人,聽著他令人心碎的低沉歌聲,似呢喃似悲嚎,帶著無比的痛苦,暗自垂淚。

    卻聽懷裡男子唱到:

    夢碎了思念,情蝕了紅顏,任煙雨迷醉了眼。

    柔腸百轉間,讓夢淡化了流年。

    心中的情牽,細碎的傷被擱淺於眉眼。

    思念附在髮梢,華發紅顏。

    斷了的琴弦,破損的闌干,朱紅的霞冠。

    春水眉黛間,伊人的翩躚再現。

    垂淚的容顏,相思的眼淚滴落在誰的心間?

    愛恨交織在夢的邊緣,未改癡心一片。

    落寞的長天,生者的孤單,過往的雲煙。

    魂牽夢繞間,記憶撕裂開昨天。

    離別後的牽絆,過往的記憶定格在誰的心間?

    離別在小村的北面,**黯然。

    看我頭上零星雪痕,你可知是為你沾染?

    蒼老了少年,你可知我癡心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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