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奇果佳音()
清池村四面天險,村內村外根本無法出入,而這樣一個古怪的老人,接連兩次出現在眼前,葉楓頓時害怕起來。心道,「不會這麼背,真讓鬼魂纏身了吧。」一念及此,更覺害怕。
那老人依然像上次那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起來。葉楓思慮良久,終於鼓足勇氣,拿上鹿腿走到老人跟前。心道,「就算是鬼纏身,也要問個明白是什麼鬼,可不能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了。」
只覺雙腿顫抖不休,喉頭更是哽著個什麼東西說不出話來,如此後一會兒,方結結巴巴的道,「老人家,吃鹿肉嗎?」
老人終於睜開眼來,乾瘦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千溝萬壑的皺紋嫌得更深,一雙老眼卻顯得異常明亮,渾不似年事已高的人,全然不配他那副蒼老的面容,隨後說了一句讓葉楓摸不著頭腦的話,「我們的緣分終於到了,很好,很好。」
他的話語直如歎息一般悠長低沉,隨後又道,「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葉楓只覺老人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彷彿來自於高遠的天空,卻又清晰無比。如此奇怪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當下也不敢答話,只是拿著那塊鹿肉送到老人身前。
老人蒼老的臉上笑容更深,輕輕歎了口氣後搖了搖頭,枯瘦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葉楓的頭道,「你叫葉楓,快十歲,六月十四日卯時生辰,可對?」隨後又道,「別怕,我沒有惡意,別怕。」
葉楓見老人的雙手伸至頭部,心下又驚又懼,全身頓時嚇出一聲冷汗,正要逃跑,雙腳卻似生了根般一動不動。及至感到老人只是在他頭上摸了摸,再聽到老人的話,心底稍安,好奇勝過恐懼,遂道,「老爺爺,您怎麼知道?」
老人搖頭歎息道,「因為當年就是我把你……」隨後突然止聲道,「有些事情等以後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要叫我爺爺,如果你願意,喊我一聲老哥足矣。」
葉楓見老人說的奇怪,心底有好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又不願意平白無故的多個爺爺說來,對老人的提議欣然接受,再次遞給老人那塊鹿腿道,「老哥,吃鹿肉。」
老人欣然接過,笑呵呵的道,「好多年沒有吃過這東西了,今天就嘗嘗鮮。」隨即不再客氣,大啃起來。葉楓很小就自己燒烤食物,自然有獨到之處,只吃的老人交口稱讚。
葉楓給了老人鹿腿,自己再沒東西下肚,此時也是飢餓無比,肚子叫了起來。一旁的老人聽到打了個哈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碩大的水果,果身渾圓黑紅,散發著陣陣清香之氣。遞給葉楓道,「吃吧,愛吃的話還有。」
葉楓見那果子甚為奇特,加上觸鼻的陣陣清香之氣,早就忍耐不住,如此一來哪會客氣,一把抓了過來張嘴便咬,只覺入口極為甘甜,舌底生津,更難得的是清香之氣更甚,極是好吃。幾下功夫就吃了個乾淨,隨後嘿嘿一笑道,「老哥,多給幾個吧。」
老人靜靜的望著他的吃相露出淡淡的笑意,模樣甚是慈祥。隨後又拿出與之前一般無二的兩個果子遞給葉楓道,「就只能吃這三個,吃完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三天後我再來找你。」說畢也不理會葉楓,走了幾步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葉楓一生之中哪吃過如此美味的果子,也顧不得老人,席地而坐,看了看黑紅中香氣四溢的果子,端的開心無比,這果子裡外全是果肉,與他平日所見全然不同。不到盞茶時間,餘下兩顆就吃的乾乾淨淨,隨後一股倦意襲來,葉楓就勢躺下,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只覺腹中全無飢餓之感,全身上下好像充滿了力氣,知道是那三個果子的緣故,暗暗稱奇。隨即想起昨日的際遇,只覺極是荒誕古怪。內心也充滿了對那個老人的好奇,他從什麼地方來,他怎麼知道我的生辰,他怎麼一下就從眼前消失了,他給我吃的那些果子是什麼,等等。心想下次碰到那個老人,定要問個明白。
夜間和衣躺在床上,和秦柔之間的一幕幕往事再次浮現在眼前。葉楓暗自神傷,只覺生命無比脆弱,彷彿昨天還在眼前語笑嫣然的秦柔眨眼間就已經離去了三年。又感慨時光荏苒,從記事時候父母的死到現在,也只是轉眼之間。
此時月華普照大地,四野一片安靜,蟲鳴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葉楓耳聽蟲鳴由遠到近,此起彼伏,奇特的韻律又從心裡深處響起。隨即沉浸在一片天地之聲中。由遠到近的蟲鳴一聲一聲傳入耳中,一瞬間只覺那每一聲蟲鳴都是由無數蟲聲聚合而成,而他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個蟲鳴之聲,中間還夾雜著黑夜的沙沙之聲。
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的在床邊敲了起來。在一陣蟲鳴之聲開始到另一陣蟲鳴之聲落下之時,葉楓輕輕的敲打,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顯得無比和諧。到最後,葉楓輕敲,所有的蟲鳴在一瞬間同時發出,再敲而蟲鳴又隨,不敲則蟲鳴停歇,端的奇妙無比。
葉楓在夢中感覺又人輕輕的拉他,睜開眼就見那老人靜靜的站在門口,含笑望著他。不情願的翻身轉了過去,終覺不妥,才懶懶的起身。一旁的老人看的暗自點頭,臉上更是掛滿濃濃的笑意。
兩人行至溪邊,葉楓洗漱畢,老人拿出一套雪白的內衣,和一件灰色長衫,一雙精緻的皮靴,示意他換上。葉楓接過見那絕非本村之物,心中更奇。
未等他開口,老人便道,「葉楓,老哥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你現在可以問,老哥告訴你。」
葉楓早就滿腹疑問,聽畢立刻問道,「老哥,這衣服從哪裡來。」
老哥呵呵一笑道,「從外面,將樂城來。」
葉楓更奇,道,「外面是哪裡,將樂城是什麼地方,老哥你從什麼地方來?」
老哥道,「你只知道這個村子,卻不知村子外面有一個廣闊的世界,將樂城是南越國的一座城池,以後等你走出去,自然便知。」隨後指了指天空,頓了頓又道,「至於老哥我,則從那裡來。」
葉楓心中極為驚詫,忙問,「那裡是哪裡,是天上嗎,老哥你從天上來的嗎?外面是怎麼樣的,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看?」
老哥打個哈哈,道,「老哥的出身來歷,現在還不是知道的時候,等你以後學有所成,老哥自然告知你所有的始末。」隨後道,「七年之後,就是你出村之期。」
葉楓心知再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但見老哥能在村中出入自由,想起秦柔不由升起一線希望。忙道,「老哥,村子的四道天險從來無人能過,你怎麼進來的?」
老哥冷哼一聲,雙目中精光四射,顧盼之間竟有睥睨天下的氣概,冷笑道,「區區幾個小小的禁咒陣法,怎麼困得住我。總有一日,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葉楓此時再顧不得關心老哥的言語,心下甚是緊張,忙問道,「老哥,三年前一個叫秦柔的姑娘在村子失蹤,您知道她的下落嗎?」
卻見老哥一個促狹的笑意之後,才緩緩道,「老哥自然知道,老哥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要是不知道那我就不是老哥了,就是因為我知道才是老哥,你知道了嗎。」
葉楓此時哪顧的上跟他多言,死死抓住老哥的手,雙目中露出激烈的情緒,因為緊張而帶點顫抖的聲調道,「她在哪裡,她還活著嗎,你快告訴我!」
老哥油然一笑道,「她還活著,三年前老哥親手送她出去,如今在青嵐山水月洞天修行,今後你需努力修行,以後自然有你們相見之期。」
葉楓一聽秦柔尚在人世,大喜過望,差點掉下淚來,只覺天地如此美妙,眼前這個乾巴巴的老頭更是可愛無比,強忍下大喊的衝動道,「真的嗎,我就說柔姐姐不會那麼早便死去,果然沒有錯。」
接著傻笑兩聲才道,「老哥,青嵐山在哪裡,水月洞天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才能到那裡?」
老哥道,「緣分一到,自會相見,如今你只需好好修行,不必多問,否則於己於人,均有害無益。」
此時他心中大定,秦柔在世的消息讓他欣喜若狂,餘下的也不再去多想,再念及老哥多次提到的修行,遂問道,「老哥,你一直說的修行到底是什麼?」
「古往今來,武學紛繁複雜,絕頂高手於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更有不世高手能修至破碎虛空,意念之間殺人於無形。」
葉楓聽著不由神往,心底很是羨慕,但又念及自己不能習武,內心淒然,卻聽老哥繼續道,「然武學之道在凡人眼中雖為至強,但其實算不了什麼。真正的大道乃是修仙之術,參悟天地,參研天道,白日飛昇,永生不滅。從明天起,老哥將授你修仙之方,修仙路上困難重重,荊棘叢生,一切就要看你自己,以後你還得多多努力才是。」
葉楓想起三年前那傳說中的修仙之術,威力奇大無比,頓感開心,隨即想起自己經脈的問題,希望再次破滅,因低低道,「老哥,我經脈天生缺失,不能習武,也不能修仙吧。」
老哥哈哈大笑道,「修仙一途,重在感悟天道,未有經脈之說,你大可放心,無妨,無妨。」頓了頓,輕歎一聲道,「明日日出之前,隨我一起修習,切記不要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