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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問征夫前路 第4章 陽脈天生 文 / 七來

    第4章陽脈天生()

    從今天開始,葉楓徹底告別了他的學堂生涯。三年的時光讓他學到了很多很多東西,同時,也讓他明白了許許多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比如,清池村的那四道天險。

    九歲的葉楓再不是三年前那個四處為禍的小男孩,他已經長到了一米六,只是身形依然有些瘦弱。半年前,他在自家地裡種滿了地瓜,如今到了收穫的日子。學堂生涯結束,以後吃飯就要靠自己解決,絕不再為禍鄉鄰。柔姐姐失蹤後,他決定一切都靠自己,他要讓自己努力的成為一個男人。

    走出學堂的那一刻,葉楓有點恍惚。三年來曾經詛咒了無數遍的學堂,這個限制了自己三年自由的地方,現在竟突然有些懷念。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已經長大,他將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村子裡有座巨大的書屋,相傳是祖先留下來的各種典籍。每本典籍都摘錄了副本,以供村民閱覽。今天,葉楓將去挑選一本武功秘籍加以研習,三年後如果有所成就,就可以去參研那本神秘的書。

    三年前,在選婿大會上,秦柔離奇失蹤。族長派全村人尋找數日未果,最後無奈的宣佈,秦柔已經死在了村外天險之中,而這門親事,也不了了之。

    族長曾專門找到葉楓,詢問秦柔失蹤前的情形。葉楓心中暗恨族長,編造了自認為沒有紕漏的謊言,而沒有透露一點點秦柔的情況。每次想起那次與族長會面,他都會感覺心裡發毛,因為他忘不了族長盯著他看時那奇怪的目光。

    來到那座書屋,古老的建築散發著**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會倒塌。迎接他的是一位佝僂的老婦人,看不出年紀有多大,給葉楓的感覺是她隨時都會死去。

    葉楓走進去的時候有些膽寒,老婦人渾濁的眼珠瞪的很大,有氣無力的聲音更是低沉的可怕,在這黑暗**的書屋中,就好像來自黑暗的地獄中的鬼魂。

    巨大的書架上擺滿各種各樣的書籍,老婦人帶他到一個角落,指了指一個破舊的書架道,「那些都是,你只能拿一本。」

    葉楓點點頭,也不答話,看到那書架上的秘籍數目之多,暗自咂舌。什麼金龍訣,擒龍手,穿雲劍法等等數不勝數,他選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選什麼,最後閉上眼睛隨便拿了一本走了出來。在這樣破敗黑暗的地方,再加上一個有如鬼魅的老太婆,他委實不願多呆。

    走出來的時候,老太婆朝他點點頭,露出古怪的笑容。

    回到自家茅屋,使勁躺上床去,奇怪的老太婆給了他莫大的壓力,直到這時候他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躺在床上思緒紛飛,想著很多事情卻彷彿什麼也想不起。恍惚間彷彿聽到一個熟悉甜美的聲音道,「懶豬,快起床,太陽曬屁股了。」

    他急忙起身向外邊看去,外邊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只有微風吹過破敗的窗戶發出吱吱的響聲。他輕歎一聲,回身躺下,對柔姐姐的想念,再也抑制不住,如決堤的江水咆哮而出。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以來關心照顧他的柔姐姐會突然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柔姐姐失蹤後,他整夜整夜的尋找,森林之南,荒原之北,大山之東,大河之西,每一個地方他都仔細的尋找。他聲嘶力竭的呼喊柔姐姐的名字,希望那個美麗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妄圖找到一些線索,哪怕一片衣角。可惜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不相信他的柔姐姐會就這樣的死去,他一直努力的說服自己柔姐姐還在人世。雖然一直無果,但是他還是在不斷的尋找。如此找了整整一年,他才最終確信,他的柔姐姐的確不在這裡,她可能真的已經死在了天險之中。

    多少次他在夢裡見到那個白衣少女,對著他巧笑倩兮。他的耳邊依然會時不時的響起那個熟悉好聽的聲音。他的眼前依然時不時的恍惚間看到了她纖塵不染的白衣。

    他知道,那個美麗善良的柔姐姐,已經徹底的離開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會去關心愛護他的人。

    想到這些,葉楓再一次雙眼通紅,使勁搖了搖頭,阻止自己不去多想。拿起那本借來的秘籍,已經舊的有些發黃,上書三個墨字——《浩然功》。

    翻開秘籍,扉頁上寫道:浩然功,修浩然之氣,成不壞之身。

    再翻一頁,只見上面寫道:凡修武者必先練氣,氣者,天下武之本也。無氣之武如無本之木,終殆矣。以練氣之方,修武可成。頁腳註釋著蠅頭小字:以書後練氣之方修習,常人半月可感氣自丹田而出,謹按秘籍次序修習,反者危矣。書後劍法,修成者,世間少有抗手可期。

    隨後發現整本書通篇都是這些圖畫,上面畫著赤膊的男子,做著各種奇怪的動作。最後七頁是那男子拿著一柄劍,卻是七招劍譜。

    葉楓大感新奇,馬上學著書上男子的動作,一手朝天,一手朝地,雙膝跪倒,身材後仰。如此支撐了一小會兒,便覺腰酸手乏,全身無力。正想偷懶,念及柔姐姐叫他好好讀書以便習武,強自忍了下去。

    就這樣半月過去了,半月來葉楓整天累的腰酸背痛,但是秘籍上所謂的氣卻依舊杳然無蹤。葉楓心想可能方法有誤,於是重新檢查書上男子的樣子,卻發現與自己擺出的毫無二致。當時也沒多想,就又依法而行。直至又過半月,依然沒有感覺到氣,心下大急,便從第二幅修起,直至又一月過後修至第四副,仍然沒有氣的影子。

    葉楓心裡罵道,原是一本騙人的物事,遂丟至一邊,走出家門。正有上次被招親大會上被打傷的高峰,扛著一隻梅花鹿,大步走了過來。

    葉楓想起自己習武中遇到的問題,忙走到高峰身前,笑嘻嘻的道,「峰哥,又打獵物了,你真強。」

    高峰也是爽直漢子,將那隻鹿生生撕裂一半下來,遞給葉楓道,「小逸,拿回家自己烤著吃。」

    葉楓也不推辭,開葷對他來說實屬罕見,稱謝後道,「峰哥,我能不能向您討教些問題呢。」

    高峰稱好,葉楓遂將自己一直修不出氣的事由一五一十的將了出來。

    高峰聽畢,沉吟了一會兒,伸出手在葉楓頭、肩、背、腹、腿上捏了一會兒,再伸出手在他手上切了切脈,葉楓看他眉頭緊鎖,心下不由有些不安。良久高峰才道,「葉楓,你天生陰脈缺失,無法習武。」

    葉楓聽畢一個激靈,實在無法相信,以為高峰欺他年幼,因道,「峰哥,您就不要哄我,我跟您說認真的呢。」

    高峰認真的道,「葉楓,我說的是真的,習武先修氣,也就是內勁,而內勁需要人體內陰陽兩脈相互運行,你天生只有陽脈而無陰脈,根本無法習武,這也是你的身體一直瘦弱的原因。」

    葉楓見高峰說的認真,不似作偽,且說的話跟那本浩然功上並無出入,再以自己身體相比,知道高峰說的是事實,頓時相信下來。登時只覺整個世界暗淡無光,渾渾噩噩就朝自家走去。

    回到家倒頭便睡,夢裡噩夢連連,一會兒一個夢見全身鮮血的人把他丟了出去,一會兒夢見他被放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到處是白濛濛的霧,一動不能動。最後夢見秦柔很是憂愁的樣子,看見他也不理會,逕自走了。

    葉楓從噩夢中驚醒,只覺頭痛如裂。跑至溪旁把整個頭浸進去,憋不住了才出來。想起夢裡秦柔的樣子,心道,「是了,柔姐姐也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所以都不曾理我。」一念及此,更是鬱悶難耐。

    在平地上使勁的打了幾個滾,直把衣服弄的髒亂不堪,也不理會,嘴裡兀自亂喊起來。如此過了一會兒,方覺鬱悶大減。想起高峰送的半邊梅花鹿,不由流出口水。隨後爬起身來,就朝梅花鹿衝去。

    看著烤的流油的鹿腿上散發的香味,葉楓嚥了嚥口水,然後一絲不苟的把佐料撒上去,心中再次很有滿足感,方纔的鬱悶已經不翼而飛。他本是一個樂觀的人,尤其是不開心的事情,很少再去多想。

    認認真真的對付完鹿腿,葉楓摸摸自己漲起的肚皮,想吃剩下的鹿肉還能吃好幾餐,心下甚是歡喜。信步走到自己田邊,伸手在地底下一摸,一個碩大的地瓜酒露了出來。葉楓想起前些年偷吃別人家的東西,不覺赧然,遂拿出鋤頭,挖了一堆地瓜,然後找到一個木盆,裝了滿滿一盆,就給牛叔家送去。

    到他挖了六盆送給六家回來,直接就癱在了地上,「娘的,這傢伙,實在太累了。」不過想到送去時牛叔劉嬸他們的交口稱讚,並叫他以後常去他家吃飯的時候,心底很是開心。

    就在這時,突兀的看到遠處有一道身影,正逐漸朝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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