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菲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宮門到處都是龍騎營的士兵,方真微笑道:「放心,他們什麼都聽不到的。」早在入宮之前他已經以靈符在眾人身上下了道法,除了身有靈符的人之外,其他人想要聽見他們說的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方真在場,剛剛那個內侍根本就聽不到拉菲蘭聲音。
見眾人不信,方真撮唇長嘯一聲,果然門口那些黑甲士兵恍如未聞,眾人對方真更是感覺高深莫測。魔法中也有類似的隔音魔法陣,但是一來不能局限於幾個人,而且只是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內才有效。拉菲蘭和薇莉雅三人看向方真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信任,想來只要拉諾思回到王城,絕對無法生還。
時候不大,那內侍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諸位大人,陛下在書房,請各位話,跟著內侍一路去了。
夜色下的宮闈在眾多不知名的花草掩映下顯得有些陰森,方真一路行來卻感覺有些不對,以前在宮內值守的龍騎營黑甲士兵一個都沒有看到,反而是大隊大隊的銀衣侍衛在宮中巡視。
看他左右四顧,炎龍低聲道:「這是陛下的親衛,以前都是負責內庭的,看來陛下對卡蒙也有了戒心。」
方真微微點頭,轉過幾條迴廊,前面正是御書房。那內侍停下腳步,「諸位大人,陛下吩咐只有幾位能進去,請各位自便!」
炎龍腳步加快,推門而入,「陛下,此事萬分火急,因此臣等才冒昧驚擾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看上去藍野的神色似乎有幾絲疲倦,揮揮手道:「眾位愛卿也是為了本王,何罪之有,都免禮吧!」方真正在後面猶豫要不要跟著拉菲蘭他們一起行禮,聽了這話馬上把腰直了起來。
「陛下,我們已經從卡蒙這個逆賊那裡知道了王城中所有背叛公國的官員名單,但是……」拉菲蘭看看炎龍,「軍事上的事情我想還是請炎龍將軍來說比較好!」
炎龍馬上接過話頭,「陛下,我們認為當務之急是先要把最大的惡首拉諾思密調回王城,只要先除掉他,那麼餘人皆不足為慮!」
藍野猛地站了起來,「什麼?難道連戰神……戰神他也是那血魔的手下?這……這……」他再也說不出話,頹然坐到了椅子上。
炎龍沉聲道:「請陛下早作決斷,遲則生變,而且卡蒙那逆賊已經死了,如果明天早朝陛下不能頒旨,恐怕王城內的逆賊餘黨定會對公國不利。」他的話說得非常清楚,殺了卡蒙,已經等於告訴對方,公國已經察覺了他們的不對,如果不及早下手必被其害。
幾人都很聰明地沒有去提星炎太子的事情,如果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能起到什麼作用那真的是很難說了。反正星炎現在已經在皇宮裡了,等侍衛們發現他的時候就讓藍野自己去頭疼好了。正好還能趁機給血魔加上這一條罪名,謀害太子,藍野絕對會發狂的。
藍野呢喃道:「可是……可是把拉諾思調回來,誰去領兵作戰?」
炎龍踏前一步,「陛下,前線不是還有墨風,墨雨兩兄弟嗎!再加上亞蘭斯公國的普拉姆戰神,華倫特帝國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過來。但是如果再不動手,恐怕公國的命運實在難以預料啊!」
方真一直沒有說話,畢竟這是他們國家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目標只是血魔,如果能把斯堪底亞公國他所有的手下全部清除,想來對血魔的打擊一定不小。要是能從拉諾思的口中知道這魔頭的老巢,那麼藉著他還沒有恢復功力一次解決麻煩,這才是他的目的。
書房內十分寂靜,除了眾人的呼吸和心跳一時沒有人再說話。半晌藍野猛地站了起來,「好,本王明早就下旨召回拉諾思,可是用什麼借口呢!」他看著炎龍語氣十分急促,看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一下子讓這精明的君王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陛下,我們可以假稱收到密報,龍騰帝國預謀向公國再次開戰。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龍騰帝國在邊境上早就駐兵數十萬,這個理由應該很充分,而且我們也可以解釋卡蒙的去向,就說他去亞蘭斯公國聯繫結盟。」炎龍面色一如平常,即使是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方真也感覺此時的他絕對有著大將之風。
「只能如此了,我馬上擬旨,嗯,天色也快亮了,你們各自下去安排。拉菲蘭,魔法師工會一定要控制住,炎龍,城衛隊要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我會暫時令龍騎士團的副團長江南代管龍騎士團,免得他們起疑心。不過一旦發生叛亂,就要靠你們兩人了。」正在揮筆疾書的藍野顯然已經定下了心神,開始預防有可能出現的叛亂了。
拉菲蘭等人大聲應諾,薇莉雅沉聲道:「陛下,傭兵工會礙於不參與戰爭的禁令,不能幫助你們,但是我們會發動傭兵維持秩序,接替城衛隊的工作,請陛下放心!」
藍野緩緩點頭,揮揮手示意眾人離開,方真站在最後,退了一步就到了門口,他可不想跟著拉菲蘭等人一起行禮了。
等四人出來,方真拍拍炎龍的肩膀,「做得不錯,有前途!」
炎龍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只是看著黑沉沉的天色,歎口氣道:「只怕明日或者後天拉諾思回來之後,一場血戰在所難免。父親,哥哥,你們在天之靈定要護佑我,不親手殺了那逆賊,我還有何面目再見你們!」語氣悲愴之至,令得一旁的薇莉雅三人也是欷歔不已。
方真輕笑一聲,「這有什麼,到時候我打斷他四肢任你處置,戰神!哼,我看也是垃圾一個!」
話一出口,他感覺有點不對,果然身邊的拉菲蘭三人個個對他怒目相視,明顯地自己說話的範圍略微大了那麼一點點。他打個哈哈,快步跟著炎龍去了。
當天早朝,藍野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不但狠狠地訓斥了身為王城城防都督的炎龍,而且晚上負責皇城防衛的龍騎士團三十八名軍官統統被砍了頭。原因很簡單,因為變成白癡的星炎已經被發現了。
藍野先是知道了拉諾思反叛的消息,再接到太子已成廢人,那心情自然是糟糕透頂,況且借此機會把龍騎士團卡蒙的手下滅掉幾個也是順手的事情。不過知道內情的炎龍可是非常鬱悶,畢竟這事情是血魔做的,自己被訓斥得沒臉沒鼻子自然是很不樂意。
發過了脾氣,藍野馬上派了特使到前線招戰神拉諾思回王城,雖然還有許多血魔手下的大臣不同意,但是剛剛才殺了那麼多人,這些人摸摸脖子,還是少說一句為妙,畢竟拉諾思是八大血衛之一,事情還是讓領頭的去扛比較好。
溫馬斯本來還想越眾而出,勸上幾句,但是腳步剛一挪動,就發現藍野那幾要殺人的眼光緊緊地盯著自己,老奸巨猾的他馬上咳嗽兩聲,不敢再說話了。
與此同時,王城內的傭兵同時接到公國發出的任務,代價一百萬金幣,協助城衛隊捉拿毒害太子的兇手。一時間王城內人人自危,大批的士兵擁上街頭。當然,那些卡蒙供出來的和血魔有關的官員府邸附近更是重點照顧,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由於有星炎變成白癡作為掩護,一切都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這點也是方真等人所料不及的好處。
當然,溫馬斯還是起了疑心,因此他一回到國相府就命令蘭德進宮探望太子,不過自然是沒有任何疑點。藍野雖然心痛愛子,但是也知道蘭德的用意,也就沒有橫加阻攔。讓蘭德很順利地就把星炎的確變成白癡的消息帶給了溫馬斯。
「父親,據我觀察星炎太子的確成了廢人,而且情形十分的古怪,似乎已經失去了靈魂一般,連說話都不能,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用冰系鬥氣試探他,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如果不是我收手快,他現在已經死了。」蘭德回家後直接到密室找到了溫馬斯。
「嗯,那麼到底是誰對星炎下的手?他不是被夏奈控制得很好嗎?難道說是主人改變心意,想要吞了公國!」溫馬斯一臉的疑惑。
「不知道,不過回來的路上我去找了夏奈,他並不在家,而且他府中的下人說已經一夜沒有回去了。說是帶著太子到聽舞樓閣去了!」
「這件事是由龍騎營負責調查的,那裡都是我們的人,你馬上派人聯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溫馬斯皺著眉頭,心中的那份危機感依舊存在,而且越來越嚴重。
「父親,這件事情我看還是報給銀衛大人處理吧!我們擅自和卡蒙他們那組人聯繫會不會犯忌?」蘭德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也好,畢竟我們有自己的體系,給我備車,你跟我一起去見銀衛大人!」溫馬斯說完逕自離開了密室。
國相府外,看到溫馬斯離開府邸之後,消息馬上傳到了炎龍手裡,「方真,你看這老狐狸是要去哪?」
「不用問,他一定是對整件事情起了疑心,自己做不得主,不是去找負責調查的龍騎士團就是去找他的上頭!」方真喝了口茶,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炎龍急道:「壞了,要是龍騎士團把調查的結果說出來,就麻煩了!畢竟你和我們在一起了這麼久,你就不著急!」
「慌什麼,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不如此,怎麼能把血魔逼出來,有我在這裡,除非他要把斯堪底亞公國的一切放棄,要不就是提前發動政變,不過後果是一樣的。除非他現在立刻趕來,而這才是我最需要的。」方真面色絲毫不變,但是眸子中卻有一種強烈的恨意,流露出來的那種對殺戮的渴望讓炎龍都為之膽寒。
溫馬斯的馬車停在王城內一處略微偏僻的民宅,父子二人下車後推門而入。他似乎對這裡很是熟悉,很快地穿過庭院從後門走了出去。
一輛破舊的馬車正停在這後巷的拐彎處,兩人快步走了過去,那馬車也在同時緩緩地向他們駛來,就在相互交錯的那一刻,兩人同時攀住車轅上了馬車,蹄聲得得那馬車逐漸遠去。
如此重複了三次後,溫馬斯確信沒有人能跟上,這才低聲對車伕道:「我有急事必須立刻求見大人!」
車伕沒有說話,只是揚鞭抽打著前面的老馬,馬車陡然加速,居然又回到了王城最繁華的大道。就在那已經關閉的黑暗天堂後門,一男一女兩個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們自然就是溫馬斯父子。
沒等兩人靠近,原本關得緊緊的後門忽然打開,「大人正在等你們!」一個低沉而且沙啞的聲音在溫馬斯進門的時候說。
這裡明顯是黑暗天堂裡特意修建的住所,幾排小樓並立在不大的院子裡,十幾個黑衣人或站或坐,目不斜視,就像沒有看到兩人一般。在開門那人的帶領下,兩人飛快地進了其中一座小樓,在他們進去之後,院中的黑衣人就像忽然蒸發了一般渺無蹤影。
一片黑暗中,沒有任何聲音,蘭德伸出手去,拉拉溫馬斯的衣服,「父親,這位銀衛大人怎麼還不來?這架子也太大了!」
溫馬斯反手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握,「閉嘴,小心你的舌頭!」
一個陰森的聲音從他們的前方傳來,「溫馬斯,看來你的兒子很不服氣呢!」
溫馬斯身子一顫跪倒在地,「屬下不敢,請大人息怒,屬下回去後自當嚴懲,望銀衛大人網開一面!」
蘭德自然也在他的拉扯下,不太情願地跪了下來。那個聲音冷哼一聲,「你可知道,讓你們的子女進入主人的門下已經是對你們的恩賜了嗎?如果沒有主人,你們何來的榮華富貴?可笑如今你們不但不圖思報,還以為自己真的高人一等嗎?」
隨著他的聲音,一朵不斷跳動的火焰慢慢地向他們飄了過來,蘭德偷眼看去,差點沒有大叫出來,那張臉他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正是斯堪底亞公國的皇帝陛下,藍野。
「哼!」那人忽然冷笑一聲,嚇得蘭德老老實實地把頭低了下去。
「溫馬斯,難道你沒有把主人的意圖告訴他嗎?你們雖然身居高位,但是為什麼只是鐵衛,而我卻能比你高上一階。這些,你都沒有告訴他嗎?」那個人說話的語氣依然冷冰冰的,讓溫馬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屬下不敢,沒有大人的指令,屬下不敢告訴他太多東西!」溫馬斯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你們所謂的鐵衛都是在七個國家中身負要職之人,平日只需要體主人牢牢地控制各個國家即可。而所有銀衛之上,每個人都已經抱定了為主人犧牲一切的信念,我說這些,你懂了嗎?」那個人忽然低下頭幾乎是在蘭德的耳邊低語,適才還驕悍的蘭德此刻忽然感覺自己全身無力,就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心中大駭之下,哪裡還敢說話。
「說吧!為了什麼事情一定要見我!」眼看把蘭德嚇得面色慘白,那個人才滿意地抬起身子,這時蘭德才發現他居然一直坐在自己兩人面前,那顆魔法晶石居然是懸浮在他頭頂。
溫馬斯連忙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最後道:「屬下以為此事定有蹊蹺,因此才冒死前來啟稟大人,請大人示下我們該如何行動。溫馬斯定肝腦塗地為主人效力!」
那人哈哈大笑,「此事主人早已知曉,你大可不必驚惶,抬頭看看我是誰?」
直到此刻溫馬斯才敢抬起頭來,一看之下,他也是陡然變色,「陛……陛下!原來……原來您也是……啊,不對……」
那人微笑著點點頭,「不錯,主人早以作了兩手準備,只是那星炎的確不堪大用,只是短短幾年還沒等到藍野死掉,他就禁受不住主人的控制了。」
溫馬斯恍然道:「原來那星炎的事情,是一件意外……」
「不錯,可以這麼說,他現在不能用了,我也只能走到前面來了。只要殺掉藍野,我就會代替他。所有的事情主人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不必心急,只等拉諾思大人回來,我們便可將計就計,一舉擊殺藍野和拉菲蘭等人!」
「可是大人,還有那個方真,我看他更為棘手,而且對方還有拉菲蘭,我怕……」溫馬斯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放心好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方真,我們早就把藍野幹掉了。這次不但有拉諾思大人,而且暗炎大人今天就會到達,統一我們在王城的實力,我們最少有十五名大魔導師和耀月戰士在手,更何況你們還都是魔武兩通,即使是他們再多兩個法神也是必敗無疑,你把消息通知下去,一旦起事,龍騎士團一定要壓制住炎龍的城衛隊。」假藍野語氣輕鬆地說,在他看來,這股力量已經足足頂得上七個戰神等級的高手,對付拉菲蘭和方真等人易如反掌。
溫馬斯長出一口氣,「屬下明白,回去之後我馬上安排下去!」
假藍野揮揮!記住不要露出破綻,只裝作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溫馬斯父子再施一禮,然後緩緩地退了出去。看他們離開,那假藍野眼中閃過一絲凶光,「這個蘭德留他不得,事情一了,立刻除掉!」黑暗中馬上有人應了一聲,他頭頂上的魔法晶石忽然熄滅,一切再次陷入黑暗,似乎這裡根本沒有任何人出現過。
這邊炎龍也收到消息,派去監視溫馬斯的城衛隊根本沒有他們的蹤影,雖然搜查了那所民宅但是卻毫無收穫。
方真拍拍一臉懊喪的炎龍,「別著急,他們會主動站出來的,現在我們都在等拉諾思回來。我想他們應該也在蓄積力量,只等拉諾思回來就會有行動。所以大可不必跟蹤他們。拉菲蘭他們還在皇宮嗎?」
「是的,早朝之後他們就沒有離開,法神大人說星炎既然出了事,他怕這些人狗急跳牆,因此保護陛下是最緊要的。」炎龍神色依舊很不安,畢竟對手在暗,自己在明,一切都很不利,他實在想不通方真為什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嗯,那就好,等他回來了再通知我。」方真起身朝外走去。拉菲蘭特意給他安排了一間靜室,大戰在即,他有必要保持最佳狀態。
剛一出門,耳邊就傳來清脆的聲音,「方真,終於找到你了,快走,把你的魔法教給我!」方真轉頭看去,嬌俏動人的星苒正站在自己背後,一雙銀色的眸子中滿是渴求。
方真歎了口氣,「我說過了,我那不是魔法,你也學不會,好了,有時間讓紫柔陪著你好了。記住,不要離開這裡,紫柔,看好公主!」他話一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星苒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甩開紫柔拉她的手,雙手結了個六芒星,口中低喝一聲,那只尚在幼年的紫豹忽然從她身後現了出來。「去,咬他!」星苒大聲地呵斥紫豹。
方真雙眉一挑,回身看去,身體已經有一米五左右的紫豹正咆哮著看著自己。「呵呵,看來你給它吃了不少魔核,這傢伙長得倒挺快!」
他腦海中忽然傳來光焰的聲音,「嗚嗚,老大,我的魔核呢?你答應回來你給我吃的,我好可憐啊!居然比不上這小貓!」
方真神念迅速傳了過去,「急什麼,現在馬上就要幹架,萬一要你幫忙了,你又睡著了我去哪找你,還是再等等吧!下次我再多給你幾個,ok?」
光焰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那只紫豹在星苒的催促下已經朝著方真撲了過來。方真微笑著蹲了下去,那紫豹剛剛撲到方真的面前,忽然停住不動了,一雙紫瞳中滿是驚懼。先不說身為聖獸的光焰本身就是它的剋星,就是比年齡光焰也要比這紫豹大得多。哪怕是星苒天天用三階魔獸的魔核餵養,它的成長速度又怎麼比地上出生就吞了一顆七階魔獸土蟒魔核的光焰。
看到紫豹忽然不動了,星苒不由地大怒,狠狠地踢了紫豹一腳,「笨蛋,連你也來欺負我,早知道不買你了!」她氣呼呼地看了方真一眼,「紫柔姐姐,我們走,不要理這個渾蛋!」
性子柔順的紫柔在她的拉扯下,只得歉意地朝著方真笑了笑,被星苒拉著往外走去。方真剛要阻止,又想到星苒的精靈古怪,如果非不讓他出去,恐怕指不定惹出什麼意外的麻煩呢!
方真苦笑著搖搖頭,還是自己跟上去看看吧!天色快黑了,她們已經玩不了多大一會兒的。神念一動,他慢慢地消失在原地。隱身符加上土遁,天下間還有誰能擺脫方真的跟蹤,那可真是奇聞了。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在繁華的街道上購物的人來往不斷,方真也不管別的,只是跟在兩女身後五米的地方朝前走。不時地有人發出驚呼聲。因為這些人都感覺自己碰到了人,可是身邊卻什麼都沒有。
讓他奇怪的是,星苒總是買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什麼從一種叫做美人蜂身上取下來的尖刺,或者獵捕魔獸幼崽用的迷藥,林林總總不大的工夫居然買了一大兜子,真不知道身在皇宮中她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
眼看夜色深沉,紫柔輕聲道:「公主殿下,我們該回去了,要不方真要著急的!」
星苒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紫柔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渾蛋啊!嘻嘻,我看他也沒什麼好玩的!」
方真在她身後站著,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暈過去,這個死丫頭,什麼叫做好玩?什麼叫不好玩?哼哼,等下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他已經隱隱猜到星苒買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為了對付他。
紫柔俏臉一紅,「方真人很好的,你對他不瞭解罷了,嗯,我們還是回去吧!」這次星苒沒有說什麼,兩女拉著手往回走。方真暗自留神,把星苒曾經買的東西都各自拿了一份,反正他有隱身符,那些普通人更是看不到他。
回到拉菲蘭的家裡,星苒似乎很高興,一個人回到房裡不知道折騰什麼去了。方真跟著紫柔進了她的房間,看到忽然現身的方真,紫柔好像想到了什麼,一張俏臉深深地埋在了懷裡,雙手更是不知道往哪裡放好了。
方真卻沒有注意,「紫柔,等下吃飯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不要動星苒動過的東西,明白嗎?」
紫柔詫異地抬頭看了看他,低聲答應了,心中卻彷彿少了什麼東西似的,好像又在期盼著什麼,「你就是為了說這個?」那聲音細小得連她自己恐怕都聽不見。
方真啊了一聲,「你說什麼?」此刻兩人近在咫尺,呼吸間都能嗅到彼此身上那淡淡的氣息,紫柔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方真卻依然沒有聽清。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佳人那原本白皙的玉頸都變得粉紅起來,芬芳絲絲縷縷地鑽入他的鼻中。他的喉頭咕嘟一下發出了一聲低微地呻吟,雙臂一屈把玉人緊緊地抱在了懷中。上次似乎已經有過接觸,因此這次他熟門熟路地就找到了紫柔的雙唇。
門外傳來星苒的聲音。
「紫柔姐姐,快來吃飯了!」兩人陡然一震,倏地分了開來。
方真呆了一呆,忽然探頭過來,在紫柔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身子一旋,陡然消失了。看著他離開,紫柔又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星苒在外面把門拍得山響,才慌亂地應了一聲,略微整理一下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咦,紫柔姐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星苒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事,剛剛有些頭疼,才小睡了一會兒!」紫柔神色慌亂的解釋。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強裝不來。星苒馬上探頭往房間內看去,但是哪裡還有人在。
炎龍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紫柔,薇莉雅會長來了,正找你呢!」紫柔連忙答應一聲,顧不得招呼星苒,快步去了。
星苒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微笑,「哼,我就不信他剛剛不在這裡,不過嘛,你馬上就要倒霉了!」說著話她蹦蹦跳跳地去了。
方真的身影慢慢的在空氣中現了出來,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開始的狼狽,「倒霉?我倒是很久沒有看到別人倒霉了。今天就開一次張吧!」他詭異地一笑跟著星苒邁步去了。
客廳中,已經擺好了酒席,薇莉雅和炎龍正等著三人,看到她們依次進來,薇莉雅起身道:「公主殿下,陛下吩咐您在這裡多住幾天,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恕罪!」
星苒大方地擺擺手,「沒關係了,我喜歡和紫柔姐姐在一起!」說著話卻看向一旁的方真。
「師父,來,請坐,我要跟您學魔法怎能不尊敬師父呢?」說著話她居然親自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方真心中瞭然,臉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哪裡的話,公主殿下怎能如此客氣,還請公主就座!」他接過星苒手中椅子的同時,手指輕彈,兩縷指風同時打中她膝蓋處的委中穴,星苒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啊!」剛一接觸椅子,星苒馬上又跳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中馬上充溢了淚水,看上去的確可憐得很。
薇莉雅連忙起身,「怎麼了,公主殿下?」
星苒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真,但是椅子是她搬來了,上面的蜂刺自然也是她放的,現在害了自己難道還能說出話來嗎?「沒事!」她悶聲悶氣地回答一聲,然後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方真的嘴角一翹,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話,眾人正要坐下,星苒卻再次慘叫一聲跳了起來,因為她自己的椅子上居然也有蜂刺。她委屈地看著椅子,自己明明把蜂刺都倒插在那椅子上了,自己的椅子上怎麼還會有呢?
一抬頭,正對上方真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星苒一抬手,「你……」但是她始終沒有說出什麼,難道說方真用蜂刺插在椅子上紮住自己的某個部位,似乎很是不雅呢!所以她恨恨地坐了下去。
也幸好她買的是美人蜂的蜂刺,這種蜂刺雖然在入肉的那一刻很痛,但是馬上就會化作一種護顏美膚的藥物,一向都是達官貴人家眷的閨中之物。當然,正確的施用方法絕對不會是直接扎進皮膚中。
星苒死死地盯著方真,端起面前的一杯酒,「方真,本公主看你勞累,特賜你美酒一杯!」薇莉雅和炎龍面面相覷不知道星苒這是怎麼了,好像從來沒有見她正兒八經地用過這種語氣呢!
方真淡然一笑,「多謝公主殿下!」他一伸手就接了過來,看也不看杯中的酒,一口就喝了下去。看到他把酒喝完,星苒重重地出了一口氣,自己端起另外一杯酒也抿了一口。
薇莉雅和炎龍發現沒什麼意外的事情,也就坐了下來。誰知道星苒忽然看著方真笑道:「方真,你可知道什麼是含笑半步顛?」
方真看著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戲謔的感覺,「好像聽說過,似乎是用來對付魔獸,你去的那家店舖還有兩句廣告詞,說什麼居家旅行,救人滅火的必備良藥。」
聽了方真的話,眾人禁不住都大笑起來,由於酒的作用,星苒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紅,她伸手指著方真笑道:「嘻嘻,你喝的酒裡就有,哈哈,倒了,倒了,倒……」話還沒說完,她就一頭趴在了桌子上。
除了方真,其他人都是一臉詫異,「這……這是怎麼回事?」薇莉雅和淡龍都站了起來。
「沒什麼,她就是喝了那種所謂含笑半步顛的迷藥,不過嘛,原本是想給我喝的!這下害人不成反害己!」方真一臉壞壞的笑容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星苒公主。
「那,那你怎麼會沒事!」炎龍奇怪地看著他。
「呵呵,只要我有提防,就是毒藥對我來說也只是糖塊,些許迷藥算得了什麼!這樣也好,讓她好好地睡吧!希望等她醒來一切都結束了。」方真看向星苒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份奇怪的感情。
眾人一時無語,只有紫柔偷偷地看了一眼,聰明的她馬上想到了剛剛自己被星苒拉出去方真一定偷偷地跟在後面了,一時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興奮,這頓飯怎麼吃下去的也都忘了。
晚飯過後,薇莉雅扶著星苒到後面休息,炎龍也很知趣地離開了,說是要去查看一下城衛隊的防衛,一時間這偌大的房子裡又剩下方真和紫柔兩個人。
「你……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氣氛陡然變得有些誘人,某些心理反應又出現在兩人中間。
看著夜色下更加柔媚的紫柔,方真笑道:「你先說!」
紫柔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步,靠在方真的胸膛上,「出去走走,好嗎?」她的聲音在夜色下顯得更加柔和,宛如那芬芳的幽蘭一般,淡淡的,但總讓人有種想要憐惜的衝動。
方真輕輕攬著她柔弱無骨的蠻腰,緩步走出大廳。柔和皎潔的月色下,是朵朵綻吐芬芳的小花,片片悠然的蘭草在夜色中輕輕地搖曳,兩人長長的身影就那樣拖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
「雖然我不知道父親和你們在忙什麼,但是我有直覺,那很危險!」紫柔忽然低聲說出一句話來。「不過,我相信你對我說過的話,你一定能做到,是嗎?」說這句話的時候,紫柔的語氣居然有些顫抖,想來她對這個承諾並不是很有信心。
方真心中一顫,紫柔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這個柔弱的女孩是要自己平安回來,然後履行自己的諾言。可是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讓血魔消失呢?這次只是一個斯堪底亞公國,日後還有六個國家,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對付已經盤踞了三十年的血魔,困難有多大,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為了安慰紫柔,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會的,我會和你父親盡快地把事情辦完,然後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真正地遠離俗世,好嗎?」沒有比這一刻,方真更加思念崑崙山了。以前總覺得俗世繁華熱鬧,神仙哪有俗人好!現在看來自己當真是沒有這享受俗世的命了。
一個莫名其妙的劫數就把自己送到這鬱悶到極點的異世界,假如不是還有紫柔,冰凝這兩個相識不久但卻情絲糾纏的女孩,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根本沒有一點好處。
紫柔深深地把臉埋進方真的胸膛,雙手環著他健碩的身體,夜風吹亂了她的長髮,也吹亂了兩人的心。她的聲音宛如夢囈般恍惚,「我願意,我們一起走!只要你說一聲,我隨時都跟你走!」
宛如銀紗的月光下,兩個長長的影子緩緩地融合在一起,微風乍起,帶著繚亂的樹影遮在了少男少女的肩上,那溫柔的一幕自然由他們自己享受。
當炎龍腳步急促地從大門奔進來的時候,方真剛剛看著紫柔睡下。「方真,拉諾思回來了,而且已經往皇城去了,我們現在怎麼辦?」他的聲音極大,如果不是方真回身拍出一道靜心符,剛剛睡下的紫柔一定會被炎龍的聲音驚醒。
看到方真頗為嚴厲的目光,炎龍的臉色略微尷尬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們怎麼辦?要不要馬上進宮?皇宮現在只有拉菲蘭大人和修米斯會長兩個人在,我怕……」他自然是怕拉諾思收到血魔的命令馬上對藍野不利。方真扳著他肩背的盔甲,把他拉到了大廳裡,薇莉亞也被他的聲音驚動,此時也在大廳之中。
「我們要去,但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如果拉諾思真的得到了血魔的命令,那麼一定佈置好了陷阱等著我們,我們卻偏偏要隱在暗處,如果能藉機偷襲他們最好,薇莉亞會長,你說呢?」方真沉聲說出自己的打算,無疑在這個時候他的想法是最有實際作用的,因此兩人都點頭同意。
「那麼還等什麼,我們馬上就去!」炎龍說著話就要往外走。
方真冷笑一聲,「你這還真是鴕鳥行為,顧頭不顧尾!」炎龍停下腳步一臉愕然地看著他。方真陡然醒悟,和他說這個恐怕他連鴕鳥是什麼都沒見過。
他打了個哈哈,「最少也要把家裡佈置好了吧!不然紫柔和星苒公主落到他們的手裡,那可就難辦了!」
薇莉亞點頭稱是,炎龍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不過還是一疊聲的詢問方真要怎麼佈置。方真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取出幾十張靈符,一邊掐動靈訣,一邊在拉菲蘭的府邸內四處亂走,看似平平常常的步伐,但是卻大有玄機。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他就藉著拉菲蘭院子中的地勢布下了一個四象**陣,借用天地間最為純正的木屬性把整個院子籠罩在一片蒼茫之中。只要是不懂陣法之人誤入,將會陷身於林海中不能自拔。
又怕敵人縱火,他又用五行符布下內五行之陣。抽取了四周空間中所有的五行之力,可以說在這狹小的院子中不論任何五行之力都無法施展。布好陣法,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招呼薇莉亞和炎龍兩人。
由於薇莉亞是女性,因此方真不便把她也拉上入雲錦,只得祭出兩道土遁符,同時隱去他們的身形。三人一起朝皇宮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