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知。」青峰聽得這人影問話,便學著那凌判官之前模樣恭敬道:「便是今次來消籍也是因為偶遇凌判官之故,小人年幼時犯下大錯被逐出師門,也不知有這事,不過方才青傲師弟對我用劍,倒不知是不是那時傷到了這寶貝。」
「你也動手了!」那青傲聽得青峰居然把自家也拖下水,不由得暴跳如雷,那人影冷哼一聲道:「那等劍氣若真個斬中了你名字,你當你還有命活麼?便是刮擦一下,怕是你也吃不消,更不要說能塗抹得這般徹底的,這下手塗抹生死簿的人我倒是猜出幾分,只是天機不可洩露,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多說了,只是你這大人物來我地府,我還有旁事要問你,你且隨我來。」
那人影言畢,一揮手,青峰便失了蹤影,他又轉對那兩無常和凌判官道:「速速與那天一門的小子消了籍,輪轉殿現在忙著呢。」
「是!」那三人聞言一拜,直到那諸位身影消失才起身。
卻說那身影一揮手,青峰便覺神念恍惚,待及強打精神,才發現自家竟落進了一處莫名奇妙之地,腳下是三丈方圓之地,前後左右漆黑一片,只是隱約能看見一些東西,但也只是個大概,並不清楚。他當下便使出了天目通明的法門,這才能看清楚這漆黑一片中竟是十位閻羅的身像。
青峰這廂一運轉法力,便聽得一聲喝道:「你這小子果是有幾分本事,居然這幽冥深處還有辦法看清我等,罷罷,既然叫你看見了,也不遮掩,你可知我等找你來此是何事?」
「小人不知。」青峰哪猜得出這些人冥主的意思,四方一拜,便見得點點幽光亮起,十位閻羅身形皆現,只是這若螢火般的陰芒下看著十分滲人。
其中一尊宣道:「當年你動用一枚業火蓮子,引動三十六道劫雷之事天下我料你這主事人是再清楚不過了,此事犯業不小,此外二十多年前攪亂南天登仙大會,毀盡易宗之事可是你做的?」
青峰面色一沉道:「當年紫陽師叔要殺我,我得師傅符菉保命逃至東勝神州,哪有這本事,後一條乃是栽贓陷害。」
「呵呵呵,你莫心急。」其中一位閻王笑道:「閻羅天子脾氣不好,說話不太好聽,我想這事你還未懂,太陰娘娘教你煉了天一門秘傳的功法,能同時催動九九八十一種變化法門,可你知這法門威力如何?」
「乃是憑借天地元氣的攻伐之術,臻至化境可化出諸天景致。」青峰輕輕將這話題一帶,卻不言天經修行之妙。
那閻王道:「你這法門是妙,但卻有個大壞處,你這八十一種法門皆是太陰娘娘灌頂而來,乃是她本源中頂厲害的幾種手段,這等手段在你手中雖顯不出太陰威儀來,但威力卻不可小覷。」
「真的麼?」青峰將信將疑的嘟囔了一聲,這天經手段他僅僅用過其次,多是憑借八十一種仙光玄妙,用的並不算多,蓋因當年舒月曾說過,三才真經終究只是修行的法門,神通法寶什麼的只是順帶的東西。
「那是你不知道,易宗山門那之後便元氣衰敗,我地府與天庭也一同查過此事,而後又請教了你天一門種中紫陽與玉陽兩位長老,最後才確定是太陰娘娘的本源擾了靈脈,太陰娘娘雖動了手,但以她的修為絕不會出這等差錯。」閻王頓了頓道:「所以,只有你有這可能。」
「即便如此,難道要我賠易玄道人不成?」青峰頗有不滿道:「兵家勝負常有,鬥起法來損個花花草草也不奇怪,怎麼,損了祖宗山門全是我的錯,就沒他錯了?」
「狂妄!」
「好膽色!」
「小娃娃家不懂事。」
……
青峰這話雖有道理,卻引的這十位各自歎言,有贊同的,有垂憐的,有不屑的,有鄙夷的,雖十人十色,但他還是有勢可依,便又道:「易玄勾結正魔兩道圖謀我寶貝便不說了,我至始至終都未對他出過手,可算仁至義盡,打破他洞天法寶的是紫陽師叔,逼得我出手的是玉陽師叔,當時情況危急,我這麼做也無甚可指謫之處,況且我的道法只是用在了玉陽師叔身上,並未累及旁人,我何錯之有?」
那十殿閻王聽得他振振有詞,竟一時沉默了下去,良久才有一聲音道:「你可知易宗後來如何?」
「山門破碎,自是另尋寶地。」青峰不曾多想,只是略略猜測了一番,「易玄有洞天法寶,雖不是整個洞天福地,但搬個道場應是無礙。」
「呵呵呵,你可知易宗弟子十之**都隕落了?連帶著當時在易宗的南天宗門,死了不知幾凡。」其中一位閻羅冷笑道:「易宗雖不比你天一門之盛,但也有無數人口,登仙大會乃是南天六十甲子一輪的盛事,又有近百宗門參加,但那一戰卻莫名死了許多人,皆是不明原因的元氣衰敗之證,趙青峰,我知你除了這套法門外,本身還是一位神祇……而且是凶神!」
青峰聞言一懵,他不曾想驚有這般嚴重地後果,但他靈台清明,略作思量便覺不對,又道:「大王,我蒙太陰娘娘灌頂時乃是得了一枚八十一種仙光的內丹,這內丹之氣混沌無比,雖善污萬物,但我卻也不曾受害,那時我才不過羽化境,論修為比之丹道金丹不過高一些罷了,我敢說這東西最多傷傷一些煉氣弟子,最多污毀法力,卻不至於害人性命,我那道法本就是修行法門,這些仙光的運用也不過是仗了本身犀利罷了。」
「那你那凶神本源的手段呢?」一人喝道。
青峰伸手捻出一枚神域彈丸往地上一打,便將這圓台打出一個小洞來,他復收回後道:「大王明鑒,我這神域只是善壞物質,人若觸之,莫說是血氣衰敗,肉身怕是先要毀去,故也應不是。」
「一面之詞,倘若你有別的手段……」
青峰厲色道:「這位大王好生輕巧,諸位說法也不過片面之詞罷了,太陰娘娘本源犀利?卻不知幾位是否見過太陰娘娘本尊?怕是只是空口研究的吧?」
青峰這一句話卻是戳中了十殿閻王軟肋,見紫陽真人和玉陽真人不難,難的是傳說中的那些人物,比如這位太陰娘娘,或是那位昊天至尊,他們自是求見不得的,今日許多話都是空口來釣青峰的,多是猜測之詞,不意青峰卻從中判出一些破綻,雖不知十殿閻王虛實,但他也只能這般直說,這地方若是叫他們順口牽了去,畫下死罪豈不是完蛋?
「哼,若非柴老君,本王定……」這位閻王方出聲,便另一位阻道:「這不合規矩。」
那最初問話的此時出聲道:「趙青峰,往事究竟如何,你今日脫個一乾二淨,我等也無法,只是有些規矩我當與你說清楚,你諸多隱秘若非有須彌洞天庇佑,都會叫天地看去,莫要以為自家在那易玄洞天裡做了些手腳,旁人看不出來,我等雖是推理,沒有鐵證,但這頭號嫌犯的牌子卻是只能掛定在你頭上,日後行事你還是小心些好,昔年業火引雷之事因為毀掉的乃是魔門宗門,故並不打算將你如何,但易宗之事,你卻是躲不掉了。」
青峰念頭一轉,忽然笑道:「大王是說我若日後犯了什麼事便打算異罪逮捕麼?不過這麼提醒我這個嫌犯,可是真太客氣了。」
「呵呵呵,冥河滾滾,逝者如斯夫,來者還生,本王一念之差若能點醒你這頑劣,省下許多冤孽,那可是善哉善哉了。」那冥主一合十,哈哈大笑幾聲便不見了。
旁的幾位閻羅各自大笑也都兀然不見,只留下一位若有所思,待得留下他一人後才道:「趙青峰,我知你神佛魔道觸類旁通,可謂當世第一混煉羽士,有件事不知你願不願意做?」
青峰正思量前面那位冥主怎就學佛魔手勢,忽聽得這位這麼問,即刻還禮道:「但凡用得著的,請大王儘管吩咐。」雖說之前他有些出言不遜,但那也是為求自辯,這位禮數周到,他自然恭敬。
那冥主頷首道:「東天這廂鬼修眾多,皆是些求長生不得的人物,然我冥府神祇管著四大部洲不說,還有諸天小界生生死死之事不知幾凡,東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雖叫得凌閒遊去管,但收效甚微,你既然是神祇,倒也合著般這事,我封你一地府神位,替我剿滅東天鬼修如何?」
「這……」青峰聽著這事便覺頭大,不由皺起了眉頭。
那冥主笑道:「自不是叫你白做苦功,我知道你有一極厲害的法寶對付鬼修甚為有效,同時卻是拿鬼來煉的,你若逮著鬼修,我也不需你押解入地府,拿去煉魂也無妨。」
「這!妥當麼?」青峰不由瞪大了言,堂堂閻羅,維護地獄輪迴之主,竟叫他犯這等地獄大罪。
「不然,你也可以將那魂魄押下來,到地府來換些綵頭。」那冥王笑道:「地府雖不及天庭,但家底還是有幾分的,你若煉夠了寶貝用不上這些鬼修魂魄,倒是可以來我這裡換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