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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五年三十年前榜上名今朝入土消壽命 文 / 天然

    蒼瑤仙子一聲驚呼,引得那主簿判官與天罡星皆是一臉好奇,高巖道:「仙子認得這人?」

    「這……我是認得他,他不認得我罷了。」蒼瑤一搖頭,與那天罡星心念一通,高巖頓時面色大變,連連搖頭道:「真是晦氣,怎就……唉,凌判官,告辭。」

    高巖言畢,一揮手,便引了自家那隊天兵往天上去了,蒼瑤仙子亦是一欠身,收了寶貝,往日宮回去了,只留得那主簿一人驚愕,一干鬼差莫名。

    但那凌判官也不是尋常貨色,一驚一愕之間,心念便將來龍去脈理得清爽,當下喝道:「且都回府。」

    這些陰差雖敢在那天罡星面前講硬話,可對於自家上頭的主簿自是一句也不敢說,雖有那好奇之人想問問那些同僚當如何,但終究沒人有這個膽子提。

    青峰在裡頭一會兒見得兩邊幾欲動手,一會兒見得又似是言歸於好,一會兒又見有女天神落下,一會兒又見得這一群人各回各家,心中起伏連連,汗都不知出了幾回,但這結果卻是叫他莫名其妙,他是看見那鏡子顯了自家真形,但卻不明白為什麼三人一臉凝重地散了。

    謹慎起見,青峰並未當即便出須彌壞,耐了十來日不見動靜,這才現了身,用那羅盤判了個吉位遠遁而去。他這次全力飛遁,待到用去六個氣海法力才停了下來,也不知飛了多遠。這已是他一半的法力了,見得無人尾行,青峰暗鬆一口氣,落下雲頭,想找一處清淨之地暫且休息。

    誰想他這一落,卻有一道黑雲從地裡猛然噴出,顯出一老朽身形,竟是那凌主簿,那判官見得青峰捻訣,只道他要出手,忙阻道:「趙真人莫慌,老夫乃是與你商量來的!你看我不曾帶法寶!」

    「你認得我?」青峰見他雙袖清風,未帶書筆,又未穿官服,看這打扮是賣好來的,只是他不明白自家有什麼值得這一方小地獄主事之人如此賣好,畢竟他擄掠不少陰差,得罪眼前這位不輕。

    凌主簿笑道:「趙真人乃是天一門青陽真人唯一的徒弟,天上地下,消息靈通之輩自是知曉的,可惜老朽這雙眼睛有些老花,耳朵也有些背,之前認不出趙真人。」

    大爺,你這一獄主宰犯得著自損如此來捧我麼?青峰差點沒把這句給說了出來,這理由他雖隱隱有幾分猜測,但想不到地府如此忌憚他師父,看來那日三方莫名奇妙散去的理由多半如此。

    「想不到找某這般小人物也叫天庭地府掛上心了。」青峰自嘲一句拱手道:「主簿大人若是來討要陰差的,趙某自是不敢不給,那日趙某被陰差圍攻才使了些手段,不想驚動了上官。」

    青峰言畢,便取了那半卷地獄經出來,將那幾處收了陰差的小地獄一點,便放出一堆人來,那些陰差各自在那小地獄裡受苦,如今得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各自入地逃去,連眼前老人是凌判官都沒認出來。

    「咄,這些奴才,都是這些生了狗眼的玩意兒壞事。」凌判官見得這群陰差竟連招呼都不打便逃落進地,心中自是惱怒,不過也不好發作,只是笑罵一句,便又對青峰道:「難得能與趙真人一見,凌某倒是想請趙真人入一回地府。」

    青峰聞言面色大變,那凌判官見之忙道:「趙真人莫要誤會,乃是消籍之事。」

    「消籍?何為消籍?」青峰皺眉問道。

    凌判官笑道:「世間萬物有生滅者皆在生死簿上注了陽壽,我陰司便是憑借生死簿陽壽拘魂的,若是消了籍,陽壽便無所限,趙真人陽壽盡了,我等也不會去拘。」

    「啊!我有和好處值得你這般為我犯下這等大罪?」青峰心中大驚,不由出口道。

    「趙真人誤會,天一門弟子修行有成者皆是如此的。」凌判官解釋道:「當年鴻元老祖重定地府時在生死簿上定了規矩,以門下修行羽化經進展為參,限制了修行者生死,修行不力者陽壽一到便要被拘魂。但後來鴻元老祖去後,這規矩漸漸便有了些變化,天一門許多弟子陽壽盡時,我等陰差雖想去蓬萊勾魂,但受阻於天一門各位真人,只好作罷。可長久以往,對生死簿運轉也有了些關礙,譬如張三死後應轉世作李四,這生死時辰皆有定數,但若張三

    一直到李四該出生時都未投胎,那李四之母便會因此被害死,這只是其一罷了,那生死簿自定人生死,這般攪亂了規矩,引出的麻煩多如牛毛。故再後來地府便定了另一條規矩,允許天一門中長輩領門下有成的弟子來消死籍,免得礙了生死簿運轉,趙真人乃是青陽真人大弟子,自是有這一份。」

    「如此方便,那還修行作甚?」青峰聽著雖心饞,但還是有幾分不信。

    「聽聞趙真人年幼便遠出天一,不知此中細節也不奇怪。」凌判官笑道:「人壽有分陰陽,陽壽盡了,雖是死,但還有陰壽,待到陰壽完了,那時節便必須去投胎轉世,只是世俗中人作業不少,那等犯了兇殺罪業死的,許多都是陰壽折盡了,損了陽壽,這才被我等拘來,投入了地獄之中,我地府中也有酆都這般供人享盡陰壽的鬼城,倒不是說死了一定是要下地獄的。」

    凌判官頓了頓,見青峰眉頭稍解,又繼續道:「羽士與凡人生來陽壽並無差距,乃是憑借後天修煉,延長了壽元,趙真人你想,世間修行最常見著以丹道多見,或有行法相一途的,也有佛門金身道路,更有轉入妖魔之道,其實除卻鬼道外,都是將自家修成非人的手段,那金丹、元嬰、元神、法相、金身、妖身、魔身等等皆有壽數,這才有修行漲壽元的道理,其實道門煉氣那階段看來,還是凡人罷了,不過此乃天地造化,許多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可說透的,趙真人不妨先行上路,老夫路上可慢慢講述。」

    青峰點點頭,卻又道:「下去是可以,但我還是要問一句,此事莫是我師父所托?」

    「哪能驚動他老人家!」凌判官一臉惶恐道:「消籍之事皆是天一門中發名單榜文與地府,而弟子受了符詔自來的,其實早三十年前就有趙真人的名單在榜上,只是趙真人一直不來,這才擱淺了良久,老朽這次巧遇趙真人,自是要請趙真人走一趟。」

    「那卻是有勞凌判官了。」青峰一拱手,那凌判官以黑煙一裹,便將他攜下地去了。

    這判官的遁法頗是奇妙,這一入地不見泥土,朦朦朧朧飛了片刻,便不知在何處飛了出來,青峰一抬頭,只見天是血色的,飄著無數的烏雲,一道白輪高懸其上,發出慘淡的光輝,他不由奇道:「此間便是地獄?」

    「哪裡,這地方只是獄外蠻荒罷了,本來我這作主人的是該帶趙真人去地府,但地府有地府的規矩,陽世入陰都不可直入地府,故只得帶趙真人至此。」凌判官一拱手以表失禮,又道:「此間便是天地陰面,又叫陰世,若非我有陰神印信,等閒是進不來的,尋常人都會被外頭陰風鬼氣阻死,只有陰間神祇才能進出無礙。」

    青峰倒是想起上次於勾嶗山碰到過牛頭馬面的事,只是那牛頭交代的事他不曾有功夫問清,故記憶頗是深刻,不由隨口問道:「之前我見過一次牛頭馬面,不知為何後來圍追我的都是黑白無常?」

    「老夫掌的是劍眼小地獄,那牛馬蹄子如何使得了劍?」凌判官一笑,卻於此事生了幾分心眼,問道:「卻不知趙真人哪裡見過牛頭馬面?」

    「昔年一次誤入鬼風死氣,招惹了一馬面罷了。」青峰一語帶過,如今判官都認得了,牛頭馬面算什麼。

    「趙真人本事真不小啊,入得鬼風死氣都能生還!」凌判官恭維了幾句,青峰回應了幾句,兩人起了遁光有說有笑地往一方去了。

    這一路卻是叫青峰大開眼界,這天地陰面風情與上頭雖是不同,但亦有許多相似之處,這方陽世一般,皆有日月,只是這兩座與陽世不同,一個喚作少昊,一個喚作少華,那少昊雖名近太陽,但卻是掌了陰間夜晚的,而那少華則相反。

    這陰間也是有城池村落的,只是皆是由一些鬼王管制,並無甚約束,凡人陰壽便是在此間度過,地府極少管束鬼王,除了不准他們出陰間外,任他們作威作福都是不管的。

    此間也有山川河流,樹木花草,蛇蟲鳥獸,只是面貌與陽世決然不同,那山皆是光禿禿的石山,江河之水或是渾濁或是血色,別無一個清澄的,樹木花草也是各種怪異,樹木不生葉,花草盡乾枯,雖是那樣,卻依舊生長,最讓青峰吃驚的便是蛇蟲鳥獸竟全是鬼魂,聽得那判官解釋後他才知道,原來這些也都是陽壽盡了來陰間渡陰壽的,陽間動物,一窩十胎,七八成未成年便要死,故陰間這些鬼魂數量比之陽壽多出七八倍有餘,反倒是人卻因為反業多了,許多沒有享受陰壽的福氣,死了就被打進地獄了。

    凌判官帶青峰行了不過兩日便停了下來,但見青峰還有些意猶未盡地四處瞭望,他不由笑道:「趙真人,地府到了。」

    青峰向下一望,只見一馬平川,什麼都沒有有,不禁奇道:「莫非有什麼禁法?」

    凌判官將手往上一指道:「你看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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