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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萬水潮生急湧退雙神催寶落蝦王 文 / 天然

    齊垣見這一地信徒心中歡喜,倒也不說什麼客套話,而是將乾坤袋中的羅漢像取了出來,暗自傳音道:「師尊,徒弟能做的便只到此了。」

    那泥塑聞言,竟裂口微笑,金光大漲,衝上天去,登時顯化出一尊黃金佛陀之相,頭頂五佛寶冠,結法界定印,坐於八葉蓮台之上。

    齊垣見狀,心知是自家師傅知曉事情始末,最後再出一把力,忙十分配合地頂禮膜拜,大聲念誦比盧遮那心咒,眾凡人見得紛紛效仿,只是那真言深奧晦澀,沒幾個念得准的,不過真言願力本就是另算,光是這般也有不少香火冥冥中被青峰收了去。

    青峰化出這尊佛陀金像,倒也非是他有千里施法的本事,乃是靠著自廢一道神押才成的,他耗費大量願力捻出這五百神押要說不心疼是不能的,但是這願力反饋卻有足足供養了他數百道神押的願力,自是不用計較這些雞毛蒜皮了,此時已他喜得合不攏嘴,忙喚來自家圈養的土地山神。

    那些土地山神平日裡只從青峰那裡分得幾分香火度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今日這一翻變化,自是有所感應,聽得青峰互換,各自大喜,料想定是這東家給補貼來了。

    見得自家手中神祇齊聚,青峰開口道:「如今本尊也算在一地紮下根基了,日後香火源源不絕,日子倒不需和往日那般清苦。」

    那些個山神聞言,喜色又長上幾分,但青峰卻又轉了口風道:「只是這也算不得安穩,爾等也知我根腳,外頭的香火終不及我這須彌洞天安逸,只是我空有這須彌洞天,卻無造化陰陽日月的能耐,虧得太陰娘娘留下廣寒宮和金鑾殿祭煉法門,倒是與我一條造化洞天的明路,只是我修為太弱,故要用這《諸神造化百煉經》來化零為整。」

    青峰言畢,便將那經書透過念頭傳給了諸位地祇,那些神祇得了這念頭,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問道:「天尊,這經書雖是妙,但動輒成百上千的神祇,所需香火更是千萬記,光是我們幾個……」

    「此事自是一步一步來,哪有一口氣吃成胖子的?」青峰笑答道。

    又有一神祇弱聲問道:「倘若不願參與此事……」

    「香火照舊,與我看管土地便是。」青峰頓時黑了面色,眼下他雖是講得頗和氣,但對於他來說這些副神和奴隸一般,哪有拒絕的權力,他這房東給人白住也就算了,還想吃白食麼?

    他這一瞪眼,那神祇果是畏縮了回去,再無一人敢質疑此事。

    青峰那廂定制了方略,這板門城卻是預備著要大興土木,齊垣這一出鬧後便出言要請捐大日如來殿,那些豪紳聽聞此時,險些沒拿家中金銀把齊垣埋了。

    不過建寺之事沒幾年功夫是不成的,饒是齊垣壽元悠長,但也等不及造成寺廟,只是請那軍頭和洪吉相隨的一干地痞流氓監工,自家卻言要救人間疾苦,預備著暗地裡逃出城去,當然羅漢像是特地留下一個,囑咐那軍頭將之放進正殿佛像內。

    齊垣半夜欲行,開了房門,卻見洪吉背了包袱跪於廊下,他不曾以神念探視,故也是嚇了一跳,洪吉見他開門便道:「大師要走便帶小人走吧。」

    「我都說過了,我只收沙彌。」齊垣搖頭道。

    「大師莫要糊弄人,旁人不懂,我還不懂?您使得法門明明和我學的有幾分相近,您懂道法。」洪吉那日乘風下山,便發現這風法自家也會的,只是齊垣法門顯然比他高明許多,又見他淨井禁水,更覺能模仿幾分,但齊垣也有佛家真言,故他有幾分不確定,至於那佛陀法相,他卻是認為是齊垣賣弄,定是幻術一類的東西。

    「你倒沒被我唬住。」齊垣笑了笑,他倒不在意這事,畢竟即便洪吉跑出去說自家是道士,那也要有人信,自家把戲做足,這小子跑出去胡說,怕是要被人當瘋子看。

    洪吉磕頭道:「大師,您發發慈悲吧,我一個人於凡間生活,一輩子沒什麼指望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世俗中與小人物同居,我終究只是個小人物。」

    「小人物又如何?你就不想從一個小人物奮鬥成大人物?」齊垣聽他這般求法,卻是不太喜歡,雖說青峰行事很功利,他自家也很功利,幾乎幾個師兄弟都這般,但不妨他鄙夷這種暴發戶心態。

    「大師,您發發慈悲吧。」洪吉自知齊垣這話問來,自家嘴巴不及這和尚靈光,只得大呼一聲抱上腿去。

    齊垣想他出身確實有些艱苦,又想自家師兄弟六人出身皆不太好,自家這齊家偏房已是算極好,像黃天逸是獵戶出身,楊劍則是乞丐出身,胡岳也不過是凡間有些家勢,若以羽士世界規則看,胡岳只是個奴才出身,還有個石須磨也是出身平平,只有個蕭海林可以說比自家好一些,這麼算來,自家師傅應是有些偏好的,想到這裡,他便道:「眼下我要為我師父辦一件大事,你來助我一臂之力,待到事成,我便幫你問過他老人家,看看他有沒有這份心思。」

    洪吉聞言,無言三叩首,便提著包袱與齊垣乘著夜色一同出城不提。

    且說楊家夫妻一路遁光去尋孟珍柯,倒也沒花費幾日功夫便尋見了,還把那蝦米成精的河神也一同尋到了,卻是兩人在鹹水源大鬥法,一方排出百仙會海大陣,一方排出萬水潮生大陣,鬥得這鹹水源風雨大起,翻江倒海。

    那鹹水源乃是二百里方圓的鹹水湖,兩人在湖面上各擺大陣,兩邊岸上各有蝦兵蟹將凡人羽士休息,嫣嫣見狀,落下遁光進入那羽士群中道:「哪個管事的,速速出來見我。」

    嫣嫣那日一隻瓶兒壓倒荊南王,早就被繪下傳神像,那眾見得居然來了這麼個援手,又喜又懼,推搡了半天,才把寶林仙金中鋒推了出來。

    那寶林仙見得嫣嫣,不由渾身一顫,這才略顯結巴道:「參,參見仙子。」

    「莫非十幾日來都這般在湖面上鬥法?究竟所為何事?這蝦米精我早聽過傳聞,並不是什麼好惹事的人物。」嫣嫣問道。

    寶林仙解釋道:「本來是相安無事,不過一個月前來了一條龍佔了鹹水河徑,把這蝦米大王趕到這鹼木湖來了,那賊龍不是神祇出身,卻想成神,便暗地裡水淹淡水井,要百姓生祭童男童女,我家殿……太守傳令諸城百姓不可靠近鹹水,又傷了賊龍,壞他好事,這才在這地……」

    聽了寶林仙這話,嫣嫣反倒被弄糊塗了,又追問道:「那孟珍柯去和這蝦米鬥法作甚?」

    寶林仙緊張無比,待到這時發現自家說得有些跳躍了,忙解釋道道:「那賊龍見收斂香火不成,便打殿……不,是太守,他打太守仙令的主意了,只是自家鬥不過,便以歸還鹹水為餌,誘使那蝦米河神出來與太守鬥法,本來平地裡太守也不懼這蝦米,但那蝦米節節敗退於此,便借了水勢,一時間也拿捏不住,太守還受了傷。」

    「約莫是蛟龍之類的貨色。」楊劍搖頭道:「倘若是真龍,哪會看上孟珍柯的仙令還鼓動那蝦米和孟珍柯鬥法?只是它若比孟珍柯次,又如何能從那蝦米手中奪走鹹水?」想到這裡,楊劍忽然覺得腦子攪成漿糊一般。

    辰巳忽然現出身影道:「它若似我一般與真龍同修過,知曉真龍竅穴,便可擬出真龍威壓來,水族在這真龍威壓前任是多大能耐都要被打落一個境界,便是那蝦米修為與那賊龍相當,恐怕也不合一擊。」

    許多事嫣嫣在路上問那被殺的使者皆是語焉不詳,想來此事變化甚多,那使者大約也是不清楚詳細,她眼下通曉後便道:「既然那蝦米犯渾,也不需我等花心思,倒是要專心對付那賊龍,想必他定是潛藏極深,怪不得那些鹹水的水族聽得我要找那蝦米,一個回信都沒有。」

    辰巳道:「安土公,你與我先去拿了那蝦米吧,天尊也未曾說要死要活,你看著辦。」

    「好勒。」那土地與辰巳齊齊駕著法寶落進陣中,八卦劍陣一起,便化出太極圖案,一炮雷火狂龍打去,那蝦米不備之下竟被破了大陣去。

    那喚作安土公的土地則駕馭著五陰生煞葫蘆改煉的小弒神天壺往上騰起,滴溜溜轉個底朝天,便有滾滾黑氣籠下,將一干蝦兵蟹將都罩定於內。

    孟珍柯見得這兩件法寶威猛,忙喝止自家大陣,往下一撇才看見楊劍和嫣嫣,只是楊劍換了副面皮,他不曾看出是青帝相貌,見得嫣嫣便大聲傳音道謝道:「謝使者出手相助。」

    「還是死要面子不肯認輸。」嫣嫣心中一嘀咕,卻不回話,只看那兩位神祇兩件法寶如何收拾蝦米大王。

    那蝦米大王使的萬水潮生大陣內容蝦兵蟹將無數,威力雖勝孟珍柯的百仙會海陣,但周轉卻是遲鈍了無數,這雷火狂龍來勢極快,他調轉不及,冷不丁受了一記雷火狂龍,那萬水潮生大陣被破得稀里嘩啦,再被這弒神天壺一照,原本還有幾分軍勢都被瓦解了去

    「親爹喂,天尊怎麼有這麼凶悍的法寶?」安土公釋出這法寶來便發覺威力可怖,這黑浪一下,那些尋常水族沾之即死,略有些異能的也撐不過一刻。卻不知這乃是青峰將自家收羅的一些邪門法寶法器共煉一爐才練成這麼一件小弒神天壺,他又是凶神底子,這般凶器最和他門道,故是威力無匹。

    那蝦米在下頭承了這法寶威力,雖是催使法門要想護住身子,誰想自家卻反不及那些手下能頂,任是五行護身法,還是自家神域,都阻擋不住這弒神天壺法力,這弒神天壺的黑氣在他身上一卷,這蝦米登時便失了神智,再也不知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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