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胖子引得二人進門後便轉至一處偏廳,奉茶上香,三人就坐後,青峰便開門見山道:「此番叨嘮乃是在下得知城內有一件至陽至剛之寶,久聞千易宗海聚天下之寶,故來求見。」
那洪胖子見兩人落位,乃是那墨江在前,軒轅十三在後,便想約是這墨江做主,怕是來頭不小,也不敢小覷,便笑道:「墨道友欲尋什麼物件但凡說來,我千易宗大開門面便是做生意的,便是不在我宗門手裡,也會替道友尋來。」
青峰尷尬道:「在下也不知這東西名稱具狀,只是知道是至陽至剛之物,有一位前輩托我來尋,但她老人家只給了這隻言片語,我也不好追問,故不知詳細。」
這話落進洪胖子耳朵裡卻引得他浮想聯翩,他料想青峰來頭不小,但聽得他又抬出前輩二字,心裡便算計道:「軒轅十三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物,與他同路,又是這般溫馴姿態,這書生最低也是他師兄輩,這書生所稱的長輩起碼要和那天機劍平輩而交,否則怎能讓軒轅十三這般人物相隨,想來約是這高人拉不下臉皮來此處,是故才派了個後生,這生意怠慢不得。」
洪胖子心頭算計落定後,便告罪道:「我鋪內寶物眾多,若要挑揀,須得花些功夫,勞煩二位稍候,我去去便來。」
這洪胖子告罪一聲,卻不是去尋寶貝了,而是著人去尋了幾個掌櫃,千易宗有九名掌櫃,雖有排位,但只是個稱呼,不分大小,九掌櫃也是各有營生,片刻之後,便聚集了六人,洪胖子將事一說,那些掌櫃各自略作商議,其中一人道:「既然是天機劍派門下,與他尋幾件寶物便是,何須尋得我們來?」
洪胖子一看,卻是三掌櫃馮百金,便回道:「那人指明了要至剛至陽之物,我想尋常物件定不入法眼,故想與兄弟們商量一下,是否開了禁庫與他們選?」
「使不得使不得,萬一是件來路極不對頭的東西豈不害人害己。」說這話的卻是七掌櫃姚勝元。
「關鍵還是那書生來歷需得弄明白,否則不可讓他看禁庫的東西,老二,萬一是他長輩好友昔年遺失之物,我們的腦袋可難保。」說話的卻是大掌櫃溫玉鑫,他頓了頓又道:「有軒轅十三相陪,你與他看禁庫以外的東西都是無礙的,但禁庫卻是不能,除非他以真面目示人,大不了做不成這樁生意,何況他要的東西未必在我們這裡。」
雖說九人不分大小,但李平山年紀最大,說話份量便大一些,這話一出,旁的五人也是贊同,洪胖子想也是,便依言喚來十多號夥計,各自囑咐一番去庫房取物去了。
青峰那廂等著馮胖子無所事事,便在袖籠裡暗開須彌環,伸了個手進去,在那舒月所居的小築裡捻出庚金法力,憑空寫了幾句金字,卻是問舒月,一會兒要如何辨別所需之物。
舒月一把捏住他的手,便傳來念頭道:「我能看見外頭,你便這樣拉著我,若是所需之物,我自會與你說。」
舒月這手嫩滑如絲,這一捏,卻是叫青峰起了些心思,那舒月他心通的本事厲害著呢,這廂心頭一動,那頭卻取了板子在他手上啪啪啪打了十下。
「嘖!」青峰一吃痛,吱了一聲,一旁的軒轅十三關心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青峰乾笑著搖頭。心中卻想日後必要學一個封神閉念的法門,否則豈不是天天吃老妖婆的苦頭?他這念頭一出,那頭卻是連打了三十下主板,舒月這板子又沉又硬,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打的,可憐青峰這小手抽得腫得像個醬豬蹄,只得心裡暗暗討饒。
不一會兒功夫,洪胖子便帶了一隊奴僕上來,每人都捧了個金漆托盤,蓋著白紗,青峰看不透那白紗裡頭是什麼,便以天目通明去看,這一看,卻發現白紗下霧茫茫一片,也是看不清楚,便知道這白紗是個厲害貨色,洪胖子拱手道:「兩位久候,這些便是這千易宗陽氣最重的幾件物品,只是不知墨道友要的是材寶還是法寶,故是是有些多了。」
「有勞掌櫃費心。」青峰還禮道:「只是我也不知是材寶還是法寶,是故還請掌櫃一一介紹一番,好叫我看個詳細。」
「呵呵呵,那在下便獻醜了。」那洪胖子招過一人,掀開遮蓋,露出一塊金光發亮的東西,洪胖子笑道:「此物乃是五陽石,想必道友也認得,不過這塊乃是天星隕落而成,與尋常地裡埋的不同。」
還不及青峰細看,舒月便遞過念頭道:「我哪會要這般尋常的東西。」青峰只得搖搖頭道:「此物太過平常,便是天隕之物,也不算稀奇,不是我所需。」
洪胖子當然不認為這東西能打動青峰,便又換上一件,一開白紗,卻是支七彩流光變化的珊瑚樹,那頭舒月以念頭相告:「七彩珊瑚,一半的霞光都是摻了陰氣的,怎麼能算?」
所謂念頭自比說話要快,不及洪胖子開口,青峰便道:「這七彩珊瑚純陽也不算,不是不是。」
洪胖子臉一紅,暗歎棘手,這七彩珊瑚霞光熠熠乃是驅邪寶物,想不到這都不入法眼,忙喚了幾個過來,將幾個金漆盤子,一一開了。
「地火晶晶石乃是地生之物,雖是至陽,但也有幾分煞氣,若非後天祭煉,也不能去除,算不得純陽。」
「日耀金絲花雖是太陽精火之花,在聚陽之地方有,但本身柔弱,風吹便散,雖是至陽但卻不是至剛。」
「鴉鳳羽,雖是凰鳥異種,不過雜種就是雜種,比不得秉承南方離火之精而生的天生靈種,這個也不成。」
……
幾十個漆盤一一打開,青峰將這些東西的來歷一一道來,說得洪胖子汗如大雨,愣是沒有挑上的,最後還剩三個,洪胖子一開,卻聽見軒轅十三叫了一聲道:「童子心!」
「呃……是童子心,雖是至陽,但也不是我要的東西。」青峰到還沒來得及點出,卻讓軒轅十三搶了話去,這童子心雖是這個名字,但不是真個小兒心臟,乃是一種異果之核的名字,依著舒月說來,確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倒是這幾件裡頭最稀罕的一個,若是取來栽種,種下童子樹,日後用處不少。
「百年花千年實,一朝落地童子心。」軒轅十三激動地站了起來道:「掌櫃的,此物價值幾何。」
洪掌櫃聽得軒轅十三一聲叫,還以為總算尋到了,但沒想到青峰還是不要,不過聽軒轅十三說法,卻是要這個東西的,便笑道:「此物價值六品一百二十萬。」
軒轅十三聽得這價,面色刷地紅了,洪胖子閱人無數,一看便知意思,只道軒轅十三靈石不足,又道:「洪某可做個主,折去十萬兩,本宗還有以下兌上的折算辦法。」
軒轅十三卻是一聲不吭坐了回去,洪胖子的面色便難看了許多,心道:「挑來挑去一樣都看不上,莫非是兩個窮光蛋?」這麼一想,洪胖子不由看了青峰幾眼,見他雙手一直籠在袖裡,便覺有幾分不好,又想道:「莫非這廝手裡押了什麼法器?準備隨時搶寶?」便轉口道:「本宗寶物盡於此,這童子心也看不上的話,怕是沒更好的東西了。」
但見洪掌櫃還留著兩個盤子沒開,青峰便催促道:「洪掌櫃,還有兩件可是有什麼不對的不能讓在下拜見?」
洪胖子苦笑道:「哪裡哪裡,這兩件比之前的還次一些,想必不是道友要的。」
「既然都取出來了,讓在下看一下也無妨。」青峰卻不這麼想,他還道千易宗的能拿得出手的都在這裡了,之前那許多都沒尋到,後面這兩件可能性很大。
洪胖子正左右為難時,忽然進來一人道:「二弟,與客人看看有什麼的。」
這人卻是大掌櫃李平山,他一拱手道:「老夫李平山,恬居大掌櫃一職位。」
青峰與軒轅十三聽是千易宗大掌櫃,忙起聲還禮,通報了姓名。
洪胖子雖然驚奇,但畢竟是人精,與李平山遞了個顏色,李平山也還了他一個,兩人合作久了,眉目一動,便有了默契,他便退到了一邊,李平山則上前將兩塊白紗打開,其中一塊是一枚白色的小玩意兒,熠熠生輝,青峰略通佛經,能感覺出一些佛門法力,另一個卻是一塊純金的圓盤,看不出什麼蹊蹺來,李平山指著那白色的小玩意兒道:「這是一位證果未成的高僧坐化的舍利,此物在我南瞻部洲確實少見,不過西牛賀洲便有不少,故也不算太稀奇。」說完又指著另一件道:「這大金餅聽原本的主人說乃是古時一件法寶殘骸,說被一件極厲害的法寶直接打扁了變成這樣的,但確實堅硬無比,我等使了許多法門也無法煉化,故一直放著無用。」
「舍利子不算什麼,那金餅法寶似是太陽精金所煉,但也不是我要的東西。」舒月說完又道:「我方才卜算了一番,我要的東西就在這裡,若是他們說沒有,就問他們要看那些所謂的仙遺物。」
青峰只得道:「那舍利不是我道門之物,我也無用,那金餅子乃是太陽精金所煉的法寶殘骸,與我也無用,兩位費心了,不過在下料想我所欲之物必在貴宗之內,可否借看仙遺?」
李平山一揮手,那些下僕便蓋好東西,排著隊下去了,待人走光了,李平山才問道:「道友看來不知道規矩,仙遺與常物不同,按規矩是不能先與人看的,敢問道友需那至剛至陽之物作甚?」
「恕在下不能說。」青峰自家都不知詳細。
李平山笑道:「在下魯莽,不過道友已看過本宗所有物件還未有滿意,在下也是無力,若道友能說出這東西,在下還可以去打聽一番,既然道友連這東西什麼樣都不知道,也只能請道友自便了。」
「走吧,他們既然不願意拿出來,便按你的想法做便是。」舒月歎了一聲,便鬆了手。
青峰一抽手,便關了須彌環,既然人家送客了,他也不好多留,只得和軒轅十三離去。
誰想那李平山眉目一動,忽攔道:「道友且慢,在下忽想起還有一寶物未示現,不過這東西只得你一人來,恕不能接待軒轅道友。」